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竹竿嘻嘻笑着:“大姑娘,别怕,别怕。”一字一句象是从喉咙底部挤出来似的干涩难听。他看花倚绿、凌冰妆均满目惊恐,在离她们丈许外停步,道:“跟我来吧。”花凌二人对望一眼,也只得蹒跚着脚步,互扶互持跟上去。
树林里古木参天敝日,仿佛是置身于深山老林中一般,四周围寂静的听不到一声鸟叫,足底下厚厚实实,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的枯枝腐叶散发出一股馊臭味,也不知竹竿怎么辨的路径。七拐八弯之后,眼前霍然一亮,林子里竟有一块偌大的平原,种满了花,远远望去姹紫嫣红,在无风自动的曳摇生姿,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这虽然只是一片花草,而且同属一本,但簇拥在一起,却分外的灼人眼目。那分明是一种诱惑,只一瞥之间便有欲飞欲醉的陶醉。鲜艳的大红、粉黄,即使是雪白色的花朵都透着一种妖异的绝艳,散发出轻狂与菲薄。
花倚绿、凌冰妆是识得这种花的,只是从未领略过如此大片簇集给人的感觉会那么奇异?它分明充满灵性,充满魅力,充满妖异……让人乍然一见,根本就无法用言辞来表达形容一瞬间心灵的震憾。
“快走,快走!”竹竿不耐烦的连声催促。凌冰妆忍不住采了一朵花在手中把玩,竹竿见了也不喝阻。只是远远望着惊心动魄的花,拿到手里细细观来却毫不起眼,花瓣皱巴巴的闻起来也无花香。凌冰妆再度回首,那片花,灿烂的色彩仿佛在跳跃,挟着天地间少有的美丽。
竹竿领着她们重又钻入可参天敝日的树林中,也不知是怎样的左弯右绕,面前又一番洞天。一扇偌大的石门洞开着,有热浪从里面扑卷出来。花倚绿心头冰凉,她看着凌冰妆,凌冰妆的脸也雪白雪白,她的胳膊方才不慎被树丫权划开一道很深的口子,血正滴滴搭搭淌下来。竹竿劈手夺下她手里的花,和在手掌里一阵乱搡,又往手心里连吐了几口唾沫。凌冰妆嫌恶的皱眉。等竹竿再摊开手掌时,花瓣已被搡成了糊状,这才大吃一惊,原来这面目奇丑的竹竿的内力竟是如此深厚的。
嫣红的花瓣合上唾沫,显得粘乎乎的。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竹竿已抓牢她的手臂,将这团又脏又粘的物事往她伤口上抹。凌冰妆拼力挣扎,但手臂如遭铁箍所钳,动不得分毫。倒是那花糊一抹上伤口,立刻就止疼止血,只余一种麻麻痒痒和凉凉的感觉。
凌冰妆停止了挣扎,问:“这花居然有止疼止血的功效,真是太奇怪了。”竹竿道:“良药能置人死地,毒药也能救人活命,就看你居心善恶了。”花倚绿道:“说到底它还是毒花。”凌冰妆问:“这花叫什么名儿?”竹竿道:“它是地尊从西域带来的,我只叫它魔鬼花。它本只能生活在域外,为能在中原栽培成活,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耗时几十年之久,只到现任圣尊宫主继位后才栽培成活的。”
凌冰妆想:“这人说话未免不尽不实,圣尊宫在江湖上崛起才几年,哪有什么前任后任的圣尊宫主。”倒是花倚绿听得极为专注,见竹竿停口,又问道:“老先生,你在这里呆多久了?”竹竿闻言呆了一呆,“我也不知道,你们看看,这儿的树都是我来此后亲手所植,如今均已成材了。”凌冰妆、花倚绿相顾那些足有四五十年树龄的树木,有些骇然,但眉目间总有将信将疑的神色。
竹竿道:“没有人相信我的话,其实我说的都是真的。”花倚绿见他凄恻,道:“这个地方如地狱一般,你真呆了四五十年?”竹竿道:“好不容易栽培成活了花,他们又要我将花熬炼成药,炼成的药一批又一批,为炼药而死的人一个接一个,药却始终不如人意。他们压根儿不信我的话,我怎么会炼药呢?几十年前随手翻阅过的炼药奇书我根本什么都没记住。”
凌冰妆心想:“原来他就是寒瑛石府中的炼药老人。”花倚绿黯然,喃喃道:“他们父子都是不肯相信别人的话的,其实世上哪有另一半宝藏,那批古墓中的财宝早就被他们夺去了。”凌冰妆惊道:“什么?你没有宝藏?”花倚绿道:“当年的藏宝图是在我娘手里的,后来被他们抢了半幅去,他们根据我娘说的藏宝位置及半幅图纸找到了宝藏并抢了去,却还执意以为凭我们手里的另半幅图纸还能找到另一半宝藏。”凌冰妆急掩她口,“不要说了,他们若知道根本没有宝藏,一定会杀了你的。”
花倚绿凄然道:“我们现在与死何异?”凌冰妆叫道:“不,我们不能不明不白死在这儿,我们一定要出去的。”竹竿闻言连连冷笑。凌冰妆怒道:“你笑什么?难道我们不应该应该出去吗?”竹竿道:“这个山谷终年炼药,毒气不散,长居于此的人很快会被熏聋双耳,很快连话也不会说,如果再不能及时服上地尊的解毒药,很快就会毒发死掉的。你们到了这里就没有回头路了。”凌冰妆颤声道:“你胡说,你不是在这儿住了四五十年了吗,怎么耳不聋,眼不瞎,话还说得顺溜。”竹竿哈哈而笑,“我天生就是个聋子,是以别人的口型来辨别说话的。”
凌冰妆疑惑,轻启口齿,连站在她身边的花倚绿都没听清她说的话,竹竿却说:“你在问我到底是什么人?”凌冰妆动容:“原来你真有以口型辨话的异能。”
竹竿道:“我先天残疾,蒙恩师收留教诲,才学了这项本事。”凌冰妆道:“想必你的恩师也是位能人异士。”竹竿一脸的敬仰,“那是当然,我师父在江湖上声名赫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凌冰妆见花倚绿神色木然,失魂落魄的样子,哪有心情再去听竹竿的叨叨唠唠的吹噱,只小声的安慰她。花倚绿哭道:“妆儿,我死不足惜,只是连累了你。”
凌冰妆道:“他是一心要加害我们的,你几次暗中周旋帮助,我与忆昔、大哥只怕早就死在他手里了。”花倚绿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们的心肠当真是铁石铸就。”凌冰妆道:“你根本指望不了他们能天良发现,生路是要靠自己走出来的。”
竹竿怪叫:“你们还想逃跑?”凌冰妆白他一眼,嫌他多嘴。竹竿道:“我被困在这里那么多年,你们猜我共策划了多少次出逃?”凌冰妆不理,花倚绿随口应承着问了一句,“多少?”竹竿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没有一次成功过,每一次都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将我救回,因为我始终没有说出那个我压根儿不知道的药方。”他的眼中泛起潮意,“到最后我也死心了,明知留在这里无疑是助纣为虐,有损师门之誉,可师弟一直在他们手里,我就只能帮他们继续炼药。想来只要师弟还在,光复师门就有希望,我青城一派就不至没落。”
凌冰妆越听越奇:“你是青城派的?你是哪一辈的?你师弟又是谁?”竹竿一稽首,肃容答道:“贫道青城灵风子。”凌冰妆蹙眉,“灵风子?怎么我从未听说过青城派中有此名号。”她将竹竿上上下下细细打量,见他满脸皱纹,面色呈烟灰色,个子又高又瘦,指甲又尖又长,怎么看都与修真道士扯不上边。
花倚绿道:“你自称道号灵风子,那该是风字辈的喽?”竹竿连连点头。凌冰妆道:“那该与清风道长属同辈师兄弟了?”竹竿一下跳了起来,“清风师弟,你们知道我清风师弟?”凌冰妆更惊,“清风道长是你师弟?那你……”竹竿道:“贫道师从青城第九代掌门天愚青人。”凌冰妆道:“你是天愚真人的弟子?”
灵风子道:“先师择徒其甚严,一生只收贫道与清风师弟二人为徒。贫道自幼出家,原是侍奉真人的小道童,蒙真人不弃,见我虽身有残疾,天性愚钝,总算品行尚佳,破格收为弟子。至于我清风师弟,他是江南名门之后,自幼向道,且悟性极高,尽得恩师真传,恩师在世时便有意将青城掌门之位传于他。”
凌冰妆插嘴道:“你是师兄,一定不服你师弟做掌门,所以才会被关在这里几十年,对不对?”灵风子大怒,双目圆瞪。凌冰妆看着害怕,向后连退了好几步。灵风子厉声叱道:“我与清风师弟情谊深厚,我生平除恩师外就钦佩师弟一人,这掌门之位即使没有恩师口谕,也是要让师弟继位的。”
凌冰妆赶紧道:“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你师弟是大英雄,你是大豪杰,都是淡泊名利的圣贤,总行了吧。”灵风子叹气道:“我与师弟间感情之深厚,岂是你一个姑娘家懂得了的。”他又继续说道:“可惜就在师弟要接任掌门之位时,他江南老家出了大事,师弟不得不星夜赶回。谁知受人暗算,一身武功尽失。”凌冰妆、花倚绿不由自主“啊”的叫出声来,问道:“那清风道长后来又是如何恢复武功的?”灵风子怔怔,马上又狂喜,一阵手舞足蹈,“原来我师弟已经恢复武功了,我被困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俩个女娃儿快告诉我,我师弟是怎么从那帮人手时逃出来的?”
花倚绿刚要说话,凌冰妆止住她,道:“你先说你师弟后来怎样了?”灵风子道:“我接到师弟飞鸽传书的求救信后焦急万分,届时恩师刚刚驾鹤仙去,青城派群龙无首,因为我‘风’字辈传人只有三人,还有一位是天痴师叔的弟子虚风。虽然他的武功在我们三人中是佼佼者,但要他掌理青城却是万万不行的。”
凌冰妆微微领首,知他所言非虚。这位虚风道长一生醉心武学,不理世事,乃一位不入世的高手,倒是他的弟子一修子颇有才干,成为现任的青城掌门。灵风子道:“正因为青城一派兴衰荣辱全系于师弟一人之身,所以得知他受人暗算后我连夜下青城前去营救。可惜贫道自入师门以来,从未下过山,毫无江湖经验,以至才出门便遭人诱骗,被困在此地。他们以我师弟性命相胁,逼我为他们育花炼药。”
花倚绿奇道:“他们为何要逼你炼药?”灵风子叹道:“只怪贫道少年时曾拾获过一本奇书,上面记载了西域一种妖花,也就是你们适才所见的那种花的种植、培育乃至最后怎样提炼成药,只因当时年少好奇心重,先将书从头至尾先看了一遍后才呈交恩师。恩师阅后,言此书阴气森森,所载之术多为害人,当即训诫了我一通,并将此书投入炉中焚毁。他们正是要我忆起书中所载的内容,为他们育花炼药,并扬言何时炼成药,何时再放我师弟。唉,我死不足惜,师弟却肩负着一派的兴衰荣辱呀。可怜我几十年来一直在试制丹药,可当时我只将书粗粗一阅,我又是愚钝的人,哪里还记得书中内容。”
凌冰妆问:“他们要你炼什么药,值得他们如此煞费苦心?”灵风子道:“说出来我真要无地自容了,都是些害人的东西。人服此药后会精神松懈,意志麻木,久而久之会使人丧失意志,任人控制。有些类似于摄魂大法,当然药真正炼成后,往往会散发于无影无形间,使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凌冰妆道:“这就是‘飘仙散’了?”灵风子道:“如今炼出的药与书中所载功效相去甚远,只会令人神志恍惚,心生幻觉,很快就会清醒,久服上瘾,最后毒发身亡。”
花倚满面愧容,心想:“若非我当初在妆儿的饮食中下了此药,她也不会糊里糊涂的受了圣尊宫的操纵。”凌冰妆想的却与她不尽相同,她冷笑一声,道:“道长,恕我又要说些不中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