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鹤颇有同感的叹息道:“盛名之下,果无虚士,三山五岳之中,能才确实辈出。”
狐偃罗汉表面上在斟酒,耳朵却早已竖得尖尖的,他肥胖的面孔上浮起一丝洋洋自得的笑意,心中想道:“啊哈,直到现在,这两个老小子才算说出了真心话……”
内室中——
黎嫱有些喘息的倚坐到床头上,小巧的鼻尖上沁出细细的汗珠儿,额角也是虚汗淋淋,脸儿白煞煞的,白兰花香溶合着那么一丝丝的酒味,一副娇不胜力的俏模样。
楚云有些忧虑的摸摸她的前额,又自怀中拿出那小小的羊脂玉瓶,倒出粒药丸,便要喂向黎嫱口中……
黎嫱摇摇头,蹩着眉道:“我不要,一天到晚老是这种药九,那种药散,又是粉儿又是汤儿的,肚子里全涨满了药味……”
楚云怜惜的道:“你看你这脾气,累成这样还嘴硬,出了多少虚汗啊,身子太脆薄了,刚才你就不该出去的。”
黎嫱丹凤眼儿一瞪,气呼呼的道:“什么?我不该出去?
哼,让你再显显威风,与我叔叔他们大战一场?假如这一次又出了差错,我们……我们的事该有多难?你也不想想,人家费了这么多口舌,使了这么多心机,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你要知道,叔叔穿的那马甲衣裤乃是专门准备在大战中用的,他们早就有着动手的准备了,我知道你不怕,但是,你也得为咱们以后想想啊,人家累得头晕脑胀,你还数落人家不该——”
说着说着,这小妞子的眼圈儿又红了起来,楚云连忙陪着笑脸道:“唉,唉,小嫱,你别难过嘛,我怎敢指责你的不是?我只怕你又累病了,说实话,你方才在外面对令叔的那一套可真是厉害,百炼精钢也能化做绕指柔呢,现在,我实在对你又是感激,又是佩服……”
黎嫱哼了一声,怒道:“哪一套?什么那一套?人家对你,说的全是真心话儿,又不是跑江湖卖解的,还要花枪一套一套往外呢,人骗人哪!哼,你就是这么红口白牙,没有良心……”
楚云又落了下风,他不敢再多说,软劝硬逼的喂黎嫱服下了药,又涎着脸道:“小嫱,我在外面使的那手剑法,你认为可值得喝彩?”
黎嫱正闭着眼睛在养神,闻言“噗哧”一笑道:“厚皮,卖瓜的哪有不说瓜甜的?哼,我就知道你是假正经,在外面还装模做样!楚云技艺平凡,只是靠著名剑沾光罢了……
哼,现在却在人家面前夸起功夫来了,我呀,看见你那德性就忍不住……”
楚云洒脱的拂拂衣袖,道:“其实,我只是要露一手震震你那位叔叔而已,剑术之道,深奥无穷,有人习剑终生,尚摸不到一点诀窍,主要的,便是一般习剑之士,都不明白剑的性能,更不能与剑的灵魄们融会贯通,只知一味学那些死把式,久而久之,除了等于舞着一块破铁外又能有什么收获?我在外面使的那一招,正是你叔叔说的‘剑罗秋萤’,这一式,乃是以自己形气贯注剑中,无论心身皆与剑合,施展出来。自然发挥出它的威力,浩浩渺渺,有如网罗星辰,指贯九霄,缩苍穹为一栗……”
黎嫱嫣然接道:“好了好了,人家知道你是天下剑中之圣,青年霸主,功高盖世,技比天人,行了吧?哼,跟我谈这些干吗?我……”
楚云道:“你什么?”
黎嫱亲着指上戴的紫翠指环,低声道:“我是爱你的人,不是爱你的剑……”
楚云大笑道:“得卿此言,死而何憾。”
黎嫱哼了一声,忽然正色道:“对了,云,假如……假如叔要带我回去,那怎么办?”
楚云那坚毅的面孔上起了一阵轻轻的痉挛,他怔了一下,道:“你的意思?”
黎嫱断然道:“我不离开你。”
沉吟了一下;楚云道:“那么,令尊大人处何以交待?”
黎嫱呆了一呆,迷恫的道:“我……我也想不出……”
楚云站了起来,在室中来回蹀躞,门帘外,左拐子宋邦等人好似喝得更起劲了,一连串的劝酒声跟着一连串干杯声,闹得有些令人心烦……
良久。
黎嫱小声道:“哥——”
楚云回头,目光中有着一丝遗失了什么似的落寞,黎嫱悄细的道:“我们……我们跑。”
楚云摇头道:“不行,这样令尊大人会生气的,而且,我是没有关系,你就会被别人看差了,除非你跟大洪山脱离关系,否则,咱们夫妻之名便不能顺了,小嫱,我是男人,别人讲闲话我不在乎,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少女,我不能容许任何人对你稍有污蔑,这一着,我们不能用。”
黎嫱咬着那柔软的下唇,默不出声,一双俏眼儿眨呀眨的,一看就知道她又在动心思了。
楚云又踱了两步,回头道:“小嫱,我看,咱们干脆决定了。”
黎嫱疑惑的道:“决定什么?”
一片湛然的光辉在楚云面孔上展现,他有力的道:“你跟令叔回转大洪山。”
“什么?”黎嫱大出意料之外的惊叫起来!
“你……你要我回去!你……你要离开我?”
楚云笑笑,正待开口,黎嫱大眼睛中已是热泪滚滚,顺腮而下,她任泪珠儿滚淌,却一直瞪视着楚云,泪水莹莹中,那目光像煞两把钢刀!
“好,楚云,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骗我,骗我的心,骗我的爱,骗我的情感,现在,你讨厌我了,你却找着这个借口要我走,你不要如此,你说明好了,我黎嫱不会缠着你的,哪怕我这一辈子永远不嫁,我也不会稀罕你,好,我总算认出你这狠心人的真面目,我走,我即刻跟叔叔回山,以后,我永远不要看见你,永远不要听见你的名字,永远不要思忆你——”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泪如泉涌,哭得伤心极了,像个泪人儿似的——
楚云全被黎嫱这模样惊呆了,他迷迷糊糊的不知是怎么回事,半晌,他才会过意来,气急败坏的道:“小嫱……”
“不要跟我说话,我不睬你——”黎嫱双手捂着脸,啜位得更厉害了。
楚云抢到床前,手忙脚乱的道:“唉,你根本全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的话还没有讲完,你就先抢着生气,其实你想错了——”
黎嫱抬台起那张梨花带雨似的面庞,哽咽着道:“你自己变了心,负了情,还说我错?我冤枉你?我答应永不离开你,我说不离开你,但是,你却要我跟叔叔回去,你不是早存了心想抛弃我?我早就该明白你这花言巧语的浪子是坏心肠,害人精,哼,怪不得你刚才不愿我出去,还假意的说怕我累,原来,你早打算好了——”
楚云一言不发,缓缓的伸出手去,紧握着黎嫱的手腕,黎嫱用力一挣,哭泣道:“放开我,不要碰我——”
仿佛这声音来自永恒,来自远古,楚云深沉而荡人心弦的道:“小嫱,看你手上的指环,这代表我俩婚约的信物。”
黎嫱手一挣,抽噎着道:“我不要看——”
“看”字尚未完全跳出她的嘴唇,她的目光已飘到自己手指戴着的那枚指环上,那纤细如玉的手指正微微颤抖着,于是,那枚紫红色的心形指环也在轻轻抖动,晶莹欲滴的光彩隐隐流灿,指环上里外的两颗心宛如在跳跃,心上的血像是在滴淌,那么美,那么真,那么动人啊——
于是——
黎嫱下面的话忽然噎了回去,她平静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自己手上的指环,面色趋转为安详与信赖,轻轻的呢喃着:“心印,心印——”
楚云低沉的接道:“心心相印。”
黎嫱嘤咛一声,倒向楚云怀中,怯生生的道:“哥,原谅我,我又错怪你了——”
楚云坦然一哂,搂着这小冤家,轻轻的道:“你我本是一人,何来谅你恕我?小嫱,你除了性子太急,没有错误之处。”
二人依在一起,默默无言,良久后——
黎嫱抬起头来,温柔已极的道:“哥,你方才,为何叫我跟叔叔回去?”
楚云瞳孔中忽然射出光彩,他兴奋的道:“小嫱,为的是我们的将来,你现在跟随令叔返回大洪山,咱们约定个日子,我亲自携带聘礼拜山求亲,一则名正言顺,二来大方堂皇,假如我们就此一走,别人会怎么推断,那一定没有好话,再说,若我与你一起回去,也实在不大像话,莫不成大洪山的千金小姐先把未成亲的姑爷带回来了,这该多使人尴尬,对不?我们就离开这一段短暂的时间,为的却是我们更久远的将来……”
黎嫱欣慰的笑了,如花似的面靥上浮起一片憧憬的光彩,就像任何一位待嫁的少女、脑中索回着来日的旖旎美景一样。
她的笑,溶合在泪痕未干的涟满里,搀揉在莹莹的波光里,有着一股特别的,令人心醉的美艳。
楚云亲着她嫩滑的左频,悄然道:“小嫱,你的意思?”
黎嫱羞涩的垂下头去,细幽幽的道:“可……可别要我等得太久……”
楚云紧接着道:“我早已迫不及待,怎会拖延时日?你放心好了,我会比你更急切的。”
说到这里,他若有所思,又道:“小嫱,你回山后,你双亲面前,要多说我几句好话,先疏通一下,还有,贵山那些对我不大满意,甚至仇视我的朋友,也得请令叔多开导他们一番,这些事,全在你身上了。”
黎嫱瘪瘪嘴唇,道:“他们敢怎样?哼,大洪山的山规可饶不了他们。”
楚云一笑道:“山规只能治标,无法治本,我的意思,是自他们内心着手,让他们自愿与我化解隔阂,并不是用压力强迫他们,要不,就凭我姓楚的手中之剑,也不见得含糊大洪山的任何一个!”
黎嫱一瞪眼道:“好哇,还没有到大洪山,已这么目中无人了,你去了还得了?”
楚云赶忙陪笑道:“当然,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当真,而且,小嫱,你也不愿你的夫君是个窝囊废吧?”
黎嫱眨眨眼,悄细的道:“就是因为你太强了,我才不得不管得你紧点……”
二人又低声细语的谈了一会,黎嫱忽然又板着脸儿道:“喂,你这人哪,怎么老是这般心不在焉的?”
楚云忙道:“什么事心不在焉?”
哼了一声,黎嫱坐起身来,理理微见散乱的鬓发换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靠在枕上,才慢吞吞的道:“你就没有想到定个日子?咱们分开后,一天也是等,一年,十年都是等,你光说很快很快,到底要多久你才来大洪山嘛?总不成要我每天疯子似的到山前‘归来峰’去等你吧?”
楚云考虑了一下,道:“三月为期,如何?”
“三个月?”黎嫱惊叫起来,“楚云,你可真是硬心肠哩,你是否以为我每天等你很舒服么?真没良心。”
她说到这里,目光又无意间瞥到手上的指环,于是,这小妮子面色又柔和了,她叹了口气,道:“对不起,云,我实在太爱你,所以,一切都像是等不及似的,一个女孩子不该太大胆,太直率,要矜持,要端庄,要高贵,要凛然不可侵犯——”
楚云用嘴唇堵住了黎嫱的话尾,他深深的吸吮着,纠缠着,良久,直等黎嫱又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才稍离一点,在唇缝中轻悄的道:“矜持,端庄,高贵,凛不可犯”,那是对别人,对自己的丈夫,就需要大胆,直率,天真,甚至——赤裸裸的毫无保留。”
黎嫱注视着楚云,默默没有回答,但是,自他目光里的千缕万丝,缠绵细腻中,已可看出他已同意了楚云的意见。
“三个月的时间。”楚云重复的说道:“在我,或者比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