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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连声不敢,鬼狐子黎奇已接口道:“好了好了,云儿少不更事,飞老教训这孩子一顿也是对的,大家还客套什么呢?来来来,二位请相偕下楼,兄弟定要重罚二位这赖礼之罪,每人至少得罚个三百杯……”
左拐子宋邦亦在旁打着边鼓,大罗金环等二人在推倭不下之后,只有随同各人离开“九玉轩”辟室另饮去了。
喜筵客人都散了,仍有不少近道的宾客及双方亲家的自己人在意犹未尽地继续欢饮,但是,嘈杂肋声浪却已敛寂得多了。
半山,“心境楼”中。
黎嫱依偎在楚云怀里,二人的面孔都透着同样的配红,是人醉了,抑是心醉了呢?
凝视着窗外一片明灭的灯光,凝视薄云中的半弦月,气氛优美而宁静,情调充满了安谧与温馨。
铺设着红绸的白玉桌上,龙凤喜烛爆了一个双蕊灯花,楚云轻轻吻着黎嫱的秀发,低柔的道:“花开并蒂,小嫱,人也成双对。”
黎嫱用颊摩姿着楚云的颔,美丽的风目中散发着朦胧而喜悦的光辉,她悄细的耳语:
“现在,云,我明白了那句话……”
楚云深长的“嗯”了一声,”表示询问,黎嫱羞涩的道:“只羡鸳鸯不羡仙……”
她的语声细柔如丝,美极了,娇极了,媚极了,楚云执过她的手,吻着那腕上的黑痣,若有所思的道:“见到这粒迷人的小痣,我们已被姻缘的红线相连,尽管我们在天南地北,我却似早已识你,却似在前生识你,在千百年前识你……”
黎嫱幸福的笑了,悄悄的道:“那么,我们前世本是夫妻,今生又成比翼,我想,我们千古以来原是一体,所以,我们的结合该是证明了永下分离。”
室中的空气似流动着,一层薄薄的蜜,浮漾着如水的情,很甜,很柔,而这甜,这柔,加合起来,又有多少深远的依依。
轻淡的,楚云回忆着笑道:“小嫱,记得在下营镇中首次见到你,你叫我回去好好种田过日子的话么?”
黎嫱胸蛋儿一红,轻啐道:“还好意思讲,人家叫你骗够了,那时你土里土气的,谁又知道你全是装的来着?只怪我自己太傻……”
楚云握着黎嫱的一双小手,合在唇边,一只手指一只手指的亲吻着,哧哧笑道:“老实说,那时我已有些喜你了……”
黎嫱嘟着小嘴,道:“仅是‘有一点’而已?”
楚云吁了口气,道:“我是怕希冀大多,失望则大,假如那时我就倾出全部情感,而你却不接受的话,小嫱,你又叫我如何承担得了?”
黎嫱幽幽的道:“现在,你已知道我会接受的,要不,我又为何在当时追上你,请你解下面中让我再看你一眼?”
楚云轻轻的道:“我们真是恨无彩凤双飞翼,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黎嫱妩媚的垂下颈项,千言万语,尽在默默无言之中。
楚云悄然道:“倦不?”
于是,黎嫱的面庞涨得飞红,像煞白玉里抹上一层丹朱,楚云平静的笑了,走过去,在小桌斟了两杯酒端过来,一杯交与黎嫱,双目如火似的注视着她,半晌,楚云深沉的道:“小嫱,你这杯叫苇蒲酒,我这杯叫盘石酒。”
黎嫱举杯近唇,闻言之下,迷惑的道:“这里面,是否含有什么意义?”
楚云凝视着她,轻轻点头:“苇蒲丝如情长,磐石坚定不移。”
黎嫱双目有些湿润,感动的饮于了杯中之酒,楚云亦
一口吞尽,他紧握着黎嫱的手,低沉的道:“当我来此世界,时时中即在寻你,纵使我俩在多年前并不相识,但是,我们都会在心中有着预感,你将属我,我亦属你,现在,小嫱,我找到你了,你遇见我了,而我们更已彼此相属了……”
黎嫱主动的将柔唇凑上,痴迷的道:“是的,我们已彼此相属……”
龙凤花烛,又爆开一个双蕊,小小的火花,像一张张的笑脸,像一句句的祝福,夜风自窗筛中拂进,抽起轻纱飘舞,宫灯和晃转,淡红的烛光,浅蓝的灯辉,是如此柔和,又是如此安详。
半弦月已躲进云里,偶尔露出脸来窥伺一下这闺房中的一对新人,但是,这时光是完全属于他们两人的呢,于是,浅蓝,淡红的光彩逐次熄灭了,只留下一盏柜边的垂灯,摆摆移移的,那微微晃动的柔和光芒,像一池澄蓝的水,荡漾在芬芳的空间,迷蒙在两对脉脉的眸子里。
于是,心灵在呢喃的低唤,精神在紧密的融合。
于是,有情之人,已成眷属。
时光如水,悠悠流逝,尤其是,当人们沉醉在甜蜜的日子里,更会觉得光阴在指缝里,在眉睫间跳动的迅速。
一个月匆匆过了,已是深秋,在枫叶的红泪飘洒,在白头的芦苇轻咽,在人们依依不舍的泪眼迷离中,楚云带着他的妻子,带着他的属下,带着满怀的惆怅别苦,也带着大洪山每个人的留恋走了……
送别的行列,一直排出三里,送别的人们,一直送出五十里,含着老泪,大洪二子与黎老夫人频频叮咛归期,大洪山的三堂五舵首要们个个神色黯然(或者,一竿叟掌凌例外,他恐怕尚不能释怀断臂之恨),无数声嘱咐,无数点热泪,无数次凝盼,也无数遍挥手,终于,金雕盟的豪士们,在展露着胸前的闪耀烈阳下,在铁骑的长嘶里,纷纷策马而去。
黎嫱的坐骑的紧紧靠着楚云的双日驹,她俯在丈夫肩头,已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楚云环揽着爱妻,再回头,尽管他的面孔上微笑盈盈,但是,谁也看得出这位青年霸主的笑容里含有多少浅浅离愁。
送别的行列逐渐模糊,在飞尘弥扬中,大洪山也移到了后面,来是这样,去亦如此,只是,多了一位妩媚而美艳的佳人。
楚云悄悄抹去眼角的一丝润湿,低柔的道:“小嫱,别哭,有我在你身边,我会永远照料你,永远不离开你……”
那双迷人的凤目,在这时又是何其可怜,黎嫱用小丝绢拭印着泪痕,怯弱的道:“云,现在,我只有你了,你可别欺侮我,别冷落我……”
楚云心弦震撼,有些痛苦的道:“小嫱,你相信我,我会比爹娘更疼爱你,假如我有一丝儿过份之处,上天便叫我永沉苦海……”
黎嫱急忙抓住楚云的手,惶恐的道:“不,云,不,你一定会对我好,你一定长命百岁,我们两人一定会生死与共,假如你沉入苦海,那么,让我也跟你去吧……”
楚云反过手来,抚着黎嫱的小手,四目凝注,情深无限,蹄声儿得得,两人己越靠越近。
狐偃罗汉正仰着脖子,拿着酒囊喝了一大口烈酿,眼角一斜,嘻嘻笑道:“俺说呀,楚伙计,你干脆与黎丫头乘一匹马得了,呵呵,你们如此亲热,俺这狐家寡人看了好不眼红!”
五岳一剑正好策骑在旁,他微微一笑道:“本来,在下想在大洪山再多盘桓两天,目的便是为严兄找个合意之人,不过,楚兄要走,严兄亦跟着离开,在下若与向氏昆仲单独留下,未免有点寂寞,况且严兄正主儿一走,又怎么会知道哪个少女你看得中意呢?”
“少女?”严笑天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
“俺说班兄啊,俺老严已经小五十岁了,外表看着虽然年青,找个少女当老婆却未免不大好意思,嗯,想来想去。
俺在班兄面前亦无庸惺惺作态,有个妞儿倒很中意,只是,呵呵……只是……”
楚云在前,回首看了大罗汉一眼,五岳一剑班沧已尔雅的一哂道:“可是小翠?”
狐偃罗汉差点一个跟斗摔下马来了他睁大那双小眼睛,表情十分可笑的惊问道:“你……你……你怎么知道?”
五岳一剑悄悄向前面的楚云与黎嫱努努嘴,笑而不语,狐偃罗汉恍然大悟,摸摸光头,却又若有所失的道:“只是,俺要随着楚云弟同往拐子湖,只怕短时间不能回到中原了,便是有意,亦只有让它去了,况且,唉,还不知道人家姑娘家心里如何,俺恐怕只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
楚云忽然又回首一笑,笑得特别古怪,黎嫱这时心情也好转了一些,她扯扯楚云,故意说道:“云,别理严大哥,我们在怀念爹娘,他却先想到小翠……”
狐偃罗汉咧开了嘴巴,有些哭笑不得,他十分尴尬的转过头去要朝五岳一剑打个哈哈,而当他那多肉的脖子才转得一半,已发觉正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自侧旁的金雕骑士群中向他凝视,这双眼睛的主人,亦同样的穿着黑色男装,只是,夹在那剽悍粗壮的豪士中间,却显得窈窕娇小多了,她的黑衫,胸前并没有绣缕烈阳标帜,但若不注意,是不容易发觉出来的。
狐偃罗汉心腔儿一下阵狂跳,差点脱口大叫出来,哈,老天,那不是小翠儿是谁?她换穿男装,在大罗汉眼里,却更有那么一股子特别的韵味呢。
五岳一剑在后面看得清楚,他策骑井行,低声笑道:“严兄,在大洪山一月以还,兄台曾多次借着探望楚兄夫妇之名,前往与小翠姑娘攀谈,楚兄可是明眼之人,他看得出兄台心意,经黎姑娘私下询问过小翠后,嗯,黎姑娘已决心带她同行,其他陪嫁的使女老妈却一个也没有要……”
大罗汉高兴极了,他咽了一口唾沫,想着又不好意思
的向那双俏眼儿的方向贼兮兮的瞟了一眼,一张胖脸竟也红得赛关公,他讷讷的道:“班兄,呵呵,嘿嘿,你……你怎么都知道?”
五岳一剑睨睨眼睛,道:“有些,乃楚兄赐告,有些,自兄台的神态推断,有些,阁下已经坠入爱河之中了
大罗汉害臊的低了低头,五岳一剑已抖缰先行,大漠屠手却一马冲来,拍拍狐偃罗汉肩头,大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述,严兄还怕羞不成?哈哈哈……”
一片笑声随着起了,应合着蹄音,搀杂在那双羞涩的眸子里,大罗汉衷心感激的高抱双拳,大叫道:“楚老弟,弟妹子,俺老严这厢谢了!”
金雕盟……三十九、去矣逝矣 一钪离恨
三十九、去矣逝矣 一钪离恨
天狼冷刚,大漠屠手库司,多髯客毕力等金雕盟三环首要,率领着所有金雕盟所属转回绥境拐子湖去了,其中包括那位蒙古武士哈察,而紫心雕仇浩,狂鹰彭马及楚云的两大护卫,他们却乘着这次机会,偕楚云夫妻到一个他们仰望已久之处——东海回魂岛!
他们要凭吊老盟主在人世问最后起居生活的地方,他们要在那最接近老盟主魂魄之处使自己的心灵超过空间与其呼唤,他们要闻嗅那令人追忆的气息,要搂抱那虚无的怀念,因为人马大多,不能一次全去,所以,只有两位年纪最大的老人随往——仇浩与彭马,二人的年事已高,此次回去拐子湖,不知还有没有机缘再临中原,所以让他们二人先去,其余的金雕豪士们谁也个个殷盼,却只有以后再行了,他们年轻,以后。日子正长着呢。
路上,楚云曾巧遇到正率众回转故居重整基业的鲁境白狮门老掌门人魏百豪,以及老人那可爱的孙儿,一切都没有变迁,只是老人脸上皱纹更多了,他的爱孙更活泼了,说不尽的感激在老人颤抖的挚语中,说不尽的亲切,在那可爱的孩子拥抱下,楚云抱歉的告诉老人他所没有前往探视的原因,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楚云已替老人彻底的击溃了两河之霸——灰旗队与莽狼会,他已间接的为老人立下了重整家门的基础,老人不止一次的邀请他前往故居盘桓,并告诉楚云,枯道凝霜一本道人已往华山绝顶修真——在一本道人获悉楚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