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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我在厨房冰箱门上留了纸条,告诉小丁我们蜜月去了,食肆全权交给她代管。”英生拍一拍手里的证件,“我从荷兰回来已经在策划了,可惜不能提前告诉你,老婆,你实在太好骗又容易露口风了。”
温琅的反应是狠捶他的肩膀一记。
等到温琅由得他拖着她走上那条一直停泊在港口上的伊莉莎白女王号邮轮,在汽笛声中,看着巨大的邮轮缓缓驶离码头的时候,那种不真实感还在脑海里来回飘浮。
两人就这样穿着结婚礼服,外套罩着羽绒大衣,依偎着站在甲板上,望着墨色的夜空,不远处是沉沉浦江水,远天有五光十色的霓虹闪烁。
英生侧头,吻一吻温琅的鬓角,“我知道你想要一个小型婚礼,可是又不想拂了四老的美意。所以,那场盛大的婚礼,是我对四老的妥协。而现在,才是我们自己的婚礼。”
他轻轻扳过温琅的肩膀,让她朝甲板的另一头看。
不知何时,甲板上已经摆上一张小小圆桌,桌上点着两支蜡烛,冰桶里镇着一瓶香槟,有三人弦乐队在演奏你对我来说如此美丽。
温琅微笑,笑中有泪,“这么冷的天,裹在羽绒服里在甲板上参加自己的婚礼,英生,这只有你才想得出来。”
“是,只有我,也只为你。”
“和你在一起,永远有各色各样的撒泼瑞爱死,是不是?”
“我不能保证不同你争吵,可是琅琅,我一定不会摔门而去。吵架以后,我负责哄得你破涕为笑,然后,你负责烧一顿好吃的,嘿嘿嘿……”
温琅想一想,笑,“成交。”
情人节的夜里,在冷冷的天空下,他们抱在一起,喝冰镇香槟,吃炭烤生蚝,一点点,慢慢航行向未来的幸福生活。
前尘往事被浪花抛在身后,而一切美好,如同伊莉莎白女王号驶向黎明一样,正在不远的前方。
“对了,你怎么会想到要乘邮轮?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会更喜欢飞机直飞目的地。”隔了很久,温琅想起来问。
“凭安小二对我的了解,他一定也会第一时间这样想,等他在机场找不到我,再转而查其他出境途径,我们的船基本上已经开得远了,哇咔咔咔……”
“老公……”夜风里传来温琅带笑的声音。
“爪,老婆?”
“以后记得提醒我,别得罪你……”
(正文完)
2009…11…2
番外
Ashes of love…爱的骨灰
傍晚的时候,她开始出现腹痛,那种疼痛,言语无法形容,仿佛整个人都被拉扯着朝向某一个点坠落,撕裂一般,由前耻骨,一直曼延到□,再到腰椎,似要将人拗做两半地疼。
琅琅还在厨房为她准备晚饭,说要做她最喜欢吃的龙虾春卷,再调一款密制酱料,务必让她觉得好吃得连手指都想吞下去。
前一秒,她还在想,好吃得连手指都吞下去?那得多美味?!下一秒,疼痛已经席卷了她的意识,并且,一阵强过一阵。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宝宝怕是要等不及,出来和这个世界说哈啰了。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被疼痛击倒,朝前摔下去,慢慢一点点靠着墙壁,滑坐下来,嘶嘶地抽着冷气,攒足了力气,叫:“安娜,我要生了!”
安娜原本坐起居室里织毛衣,听见她的叫声,连忙放下手里的毛线针,“噌”地奔到客厅里,双手托着她的腋下,将她慢慢扶起来。
“你走得动吗,康丝坦丝?”安娜以自己的身体撑起她的全部体重。
“我可以……坚持。”她连讲话都需要耗尽全力。
琅琅这时候端着一个托盘走进客厅,看见她们的情形,立刻放下盘子,上前来到另一边搀住她。
“怎么了,君君?”琅琅的关心与焦急毫不掩饰。
“她要生了!”安娜扶着她朝门的方向挪动,“琅琅,麻烦你带上康丝坦丝放在卧室床头柜里的那个手包,里面有她的产前检查记录和医疗保险单据,还有现金若干。”
“好的,你们先下楼,我马上就来。”
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一切声音听在耳朵里,都显得空洞。
她听见遥摇的,传来邻居先生的声音,“……我来抱她……你去开车……”
她渐渐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意识仿佛回到很早很早以前,早到她初初有了对世界的印象的时候。
她出生在安徽一个偏远而穷苦的小镇上,母亲是由大城市插队落户来的右派子女,为了在艰苦的环境下生存下去,嫁给了在安徽土生土长,种地开荒的父亲。
父亲家里也穷,可是为了让母亲娶上媳妇儿,将家里最好的一头黄牛卖了,置了一间新房,娶了母亲过门。父亲对母亲初时是好的,可是,母亲头一胎,生的是女儿,婆家对她的脸色便不大对了,逼着母亲再生第二胎,母亲不肯。谁知那个女孩子在十岁的时候,死于一场伤寒。母亲一直觉得,是夫家为了能让她再生一个儿子,而拖延了救治的时机。
母亲这时已三十岁,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女儿。
熬不过丈夫与婆婆的苦苦哀求,母亲在三十一岁的时候,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她。
从她生下来,母亲就不肯正眼看她。
母亲说,为了你,他们夺走了我的菲菲。你为什么不是个儿子?如果你是儿子,我还不会恨你,至少他们得偿所愿。可是为什么要为了你夺走我的菲菲?
母亲不肯再在那偏僻落后的小镇继续呆下去,她说她会发疯。她辞去了小镇供销社的职位,独自一人回到大城市,靠旧日家中的朋友,自己开了一间小小裁缝铺,靠给人做衣服谋生。渐渐小有名气,连明星都过来找她驳样子。
她就这么被母亲抛给了丝毫不喜欢她的祖父祖母。
姑姑家的男孩儿欺负她,打她,骑在她身上,撒尿,她哭着去向父亲告状,父亲只是默默推开她,然后坐在门槛前抽烟;祖父听见了,啐一口说没有用的东西;祖母听见她告状,就上来狠狠地拧她的胳膊,说没娘管教的养不熟的……
她觉得委屈,可是,这个家里,没有人怜悯她这样小小一个孩子。
她五岁的时候,父亲终于鼓起勇气,带着她,一起上大城市找母亲。
母亲彼时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制衣厂,看见父亲带着她来,并没有露出一点欢迎的表情,只是说,随便你住下还是回去。
父亲就和她住下了。
然后母亲大病一场,生意差点毁了。
病好了的母亲,穿上好看的衣服,抖擞精神重新投入工作,看见她站在门旁,拎着手袋,狠狠夺过来,然后扔在地上,嘴里冷冰冰地说,别碰我的东西,扫把星!
父亲自后头上来,在她头上重重地扇了一记,几乎把她打倒在地,可是母亲连看她都没看她一眼,径自上班去了。
而父亲,狰狞着眉目说,死丫头,你识相点,我们一家全靠你妈妈!你长点眼色!
从那一刹那起,她的世界里,父亲同母亲的形象,崩塌陷落,不复存在。
母亲不喜欢她,所以把她送进寄宿学校,每周只接回家一次,寒暑假的时候,就扔回安徽祖父母那里。
小镇里的孩子看见她,就嘲笑她,姑姑家的两个男孩子膀大腰粗,将她堵在土房子的谷仓里,说,飞上枝头,你也成不了凤凰,我呸!
然后,他们轮番糟践了她。
她痛得流不出一滴眼泪,只是默默自问:我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事后,姑姑家的两个男孩子笑着扬长而去,其中一个说,你去告诉别人也没有用,表妹本来就是要给表哥弄的。
她没有哭,更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只是对自己说,等到有一天她有足够的能力的时候,她要他们死!
自那以后,她再也不肯回安徽过寒暑假。
母亲大概约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再也没有提起过。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那个洁白的孩子已经死去。
活下来的,不过是带着一颗复仇之心的魔鬼。
在没有能力脱离那个家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恨意,即使后来妹妹出生,她也十分淡漠。
母亲喜爱新出生的妹妹,叫她妃妃,我的妃妃。
她看在眼里,冷笑在心里。
高中毕业的一天,妹妹跑到她房间里,说,姐姐,恭喜你毕业,要当大学生了。
她微笑着一把推开妹妹,她不要这个孩子的假好心。
恰好被从门前经过的母亲看到,母亲走进来,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就是一个巴掌落下来,然后转身小心地护着妹妹走出房间。
她摸着自己的胸口,为什么魔鬼的心也还是会觉得疼痛?
接着进了大学,住进宿舍,认识了很多人。
有小白花似的娇娇女,也有和她一样,从小经历坎坷的野菊花。
就是那时候,她结交到这一生最好的朋友,温琅。
琅琅不知道她内心黑暗的过去,琅琅会得烧好吃的小菜,两个人窝在宿舍里,周末也不回家去。琅琅说,君君你好厉害,我看到男生,连话都说不利索。琅琅是个老好人,连发脾气都不会,琅琅……
可是她不能总陪着琅琅,她要去认识有权有势的人,她要让自己站在权利的顶端,然后,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一个个都为她的过去陪葬。
她化身成黑色的哥特女王,在一个又一个男人身边周旋,她不怕出卖自己的肉…体,因她早已不再纯洁。
直到,认识了老翟。
老翟给她爱,给她呵护,给她宠溺,老翟放纵着她的一切。
午夜梦回,她在梦里一刀又一刀地凌迟姑姑家的两头猪,醒来只觉得恶心。
老翟便抱着她,轻轻摇晃,似哄小小婴儿。
“君君,君君,我的君君,我要怎样做,你才会快乐?”他总是这样问。
“替我杀了两头蠢猪!”她笑着说。
“好。”老翟答应。
她以为老翟只是开玩笑。
可是没多久,家里就传来消息,说安徽老家,姑姑家的两个孩子,一个过继给了父亲延续阎家香火的,可是在下塘捕鱼的时候,同时淹死了,叫一家人都回去参加大殓。
她没有去,她冲到老翟的办公室里去。
老翟微笑着抱起她,问,“现在你高兴了吗?快乐吗?我的君君?”
“你都知道?”
“是,我都知道。”老翟刮一刮她的鼻尖,宠溺放纵,“我结交你这样的女孩子,家里几乎第一时间已经将你的资料都搜集了,交到我的手里,说这样的女孩子配不上你。”
她觉得自己的脸冷了下来,可是老翟却继续微笑,“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只要我的君君,你的过去同我没有关系。”
呵,她竟然记得老翟的每一句话,真奇怪,已经过了这么久。
然后,就是一场轰动的私奔,置所有人于不顾。
但是,她是那么快乐。
老翟的眼里心里只有她,再没有其他。
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再然后,老翟得了胃癌。
老翟一直笑着说,这是报应,报应他做了那么多坏事。
可是,我对你的爱,无怨无悔。老翟即使痛得要靠杜冷丁度日,仍这样笑着对她说。
她记得自己一直在哭,如果要报应,为什么不报应在她身上?
她才是那个心怀复仇的魔鬼。
老翟到底还是走了,可是,留给她活下去的希望,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