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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听得明白,大将军要练兵,开始动真格的了。北伐三秦,还要依练兵成效选将,不是像大哥刘邦一样是人是鬼都统统重用。
挑选不上只有呆在家中吃俸禄,那建功晋爵的好事是绝对轮不到自己头上了。
身为将军,谁不渴望杀敌立功,鞭敲金镫响,高奏凯歌还?在家吃老本,那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只是这新来的大将军有何能耐,把军队训练得像模像样?
众人一个个仰着脖子,等着看韩淮楚的册子里写些什么。
韩淮楚喝一声:“传王吸!”即有小兵出帐通传。
那王吸还是一个编外人员——治栗副都尉,这大将军升帐他是没份参与的。
不多久,王吸手捧一大堆竹册进来,两手抱得满满。
韩淮楚一示意,王吸将竹册按人发放下去。
众将接过一看,册上刻的乃是平日所集队伍之数,队伍出入进退之方向,营阵调度之常规,前后攻据之谐调,左右穿插之机巧,操演战斗之铁纪等练兵细则。
这些都与平常汉军的练兵之法不同,按步兵分行军,埋伏,冲锋、布阵、拒马、撤退、箭阵、遭遇、渡河、搜索、扎营、夜战、攻城十三个科目;按骑兵分机动、结阵、突击、骑射、埋伏、偷袭、渡河、搜索、夜战、露宿、追击十一个科目,有条有理,合孙吴之道,法度深严,一看就是大手笔书写。
纵横家杰出弟子写的岂是一般?在这些带兵的将军眼中,简直像《圣经》一样。众将平日哪见识过这些,均是暗叹不如。
再往下看,册上最后写下十七条军规,洋洋五百字,那《三大纪录八项注意》都没这么严,看得那平日懈怠惯了的将军们一个个头变得老大:
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树旌不起,按旗不伏,此为悖军,犯者斩。
呼名不应,点卯不到,违期不至,动作乖馁,此为慢军,犯者斩。
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度,声号不明,此为乱军,犯者斩。
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桀傲难驯,此为横军,犯者斩。
扬声笑语,相互斗殴,蔑视禁约,驰突军营,此为轻军,犯者斩。
弓驽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号凋败,此为欺军,犯者斩。
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蛊惑吏治,此为妖军,犯者斩。
尖舌利齿,妄言是非,挑唆将士,令其不合,是为谤军,犯者斩。
所到之地,凌侮其民,奸淫妇女,私结滥交,此为匪军,犯者斩。
窃劫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为盗军,犯者斩。
军营之中,聚众议事,私近帐下,打探军机,此为探军,犯者斩。
或闻所谋,或知号令,泻漏于外,使敌知悉,此为奸军,犯者斩。
调用之际,蹇舌不应,低眉缩首,面有难色,此为浪军,犯者斩。
出越行伍,搀前越后,高声喧哗,不遵训戒,此为滥军,犯者斩。
托伤诈病,扶伤假死,因而逃避,以避征伐,此为诈军,犯者斩。
掌管钱粮,给赏之时,循私舞蔽,令使怨生,此为蔽军,犯者斩。
观寇不审,探报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此为误军,犯者斩。
不管是悖军慢军还是乱军横军,只要犯了,统统斩首。众人暗思自己要按这条款,自革命以来,早被斩了千百回了。
韩淮楚写的点卯,顾名思义,点卯是在正卯时,也就是早上六点钟。而汉军的点卯是在巳时,与卯时差了四个钟头。
更有一条,叫众将都是面面相觑,那便是不许携带女眷入营。
军营严禁女眷入内,这条军规好像离大家已很遥远了,依稀记得只有在治军极严的秦国上将军蒙毅军中,才有这么一条规定。秦末年间反秦浪潮风起云涌,大小诸侯如过江之鲫,哪一支军队不是疯狂地劫掠女色逞欲妄为与匪军无异?连那项羽的楚军,大小将军也是枕边夜夜不虚。现在韩信作了汉军大将军,又把这条作古的黄历翻出来了,叫大家如何吃得消?
有人会说,现在还不是战时,大家还可在训练之后回到南郑府邸与家眷亲热吗,这有什么关系?问题是南郑城门夜里是不打开的,而点卯的时间现在已改在了正是芙蓉帐里梦香甜的卯时。
抗议?无效。现在韩信是大将军,这军营不近女色本是战国以来各国军队遵守的军规,是这些草寇出身的家伙自己坏了规矩。而今人家要拨乱反正,论起道理来一定说不过人家。
那樊哙急得满头大汗,叫苦道:“俺刚与媳妇成亲没几天,媳妇正与俺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不许女眷入营,俺能忍得,就怕俺媳妇忍不得。”
话一出口,便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这话樊屠子对我私下里讲也就罢了,他竟敢当众说出来?”韩淮楚是哭笑不得。
他便笑嘻嘻道:“本帅是为你作想,临武侯你这腰痛病也该治治了。”
樊哙还是叫苦:“大将军这话说得不对。现在虽说是为俺作想,可等俺腰痛病好了,隔三岔五总要来那么一回。你这练兵还不知练到何时,哪能长年累月不干事?”
韩淮楚微笑道:“大家的难处吾也知道,本帅并不是不近人情。临武侯可将你媳妇接往营外就地安置。军营内不近女色,军营外嘛,你想怎么干事尽管去干。”
樊哙一拍脑门:“对啊!俺怎没想到呢。看来俺这个大老粗,脑子就是没有大将军好使。”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韩淮楚一句话,虽是对樊哙说的,他们又何尝不会如法炮制,也把女眷接到军营之外?皆是喜形于色。
趁着高兴,那陈武问道:“大将军这点卯的时辰太早,能不能也通融一下,把卯时改为辰时?”
这次韩淮楚可不答应,正色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不起早,如何能保证练兵质量?刚武侯要是想辰时起床,干脆就不练了,呆在府中啃老本得了。”
“这怎么行!我陈武还等着杀敌建功报效汉王呢。”陈武吓得一身冷汗,赶紧说道。
韩淮楚便道:“兵训从明日开始。浩然君留下,其余众将,无事请回。”
于是众将纷纷告退。那利苍被韩淮楚喊住,独留帐中。
※※※
利苍躬身问道:“大将军留下末将,不知有何谕示?”
韩淮楚目光悠悠望着帐外,问道:“子房先生被扣彭城,有多少时日了?”
利苍屈指一算,答道:“子房先生身陷楚都,已有百日。大将军为何提起这事?”
韩淮楚轻叹一声,说道:“利苍兄,本帅这是挂念子房先生的安危。她身陷敌营,危机四伏,所处的环境十分险恶,可谓生死难卜。若没有一个人在她身旁保护,我实在难以心安。”
利苍恍然道:“原来大将军之意,是要末将潜入楚都保护先生。可我那军马正待受训,末将正渴望随大将军征战三秦——”
韩淮楚的心思又岂是保护?遂打断他的话,说道:“子房先生是我军的主心骨。比起练兵杀敌来,她的生命更加重要。你那江州军马,暂交由王吸训练,攻灭三秦之事也不劳利兄费心。如今有一件要事托付你,那便是救子房先生脱困。待我汉军还定三秦兵出关东,正要先生这样的顶梁柱归来振奋军心。”
利苍听得明白,慨然应喏:“末将遵命!”
※※※
这边汉军每日在飞沙走石,如火如荼地训练士卒。那边楚都彭城,也是厉兵秣马,准备出师。
将士们快一年没打打仗了。刀枪入库可不是个办法,这样刀会生锈了。只有经过战斗的洗礼,那刀才会越战越亮。
但目前有一个难题,那就是与谁战,到哪里去战?
汉王刘邦还是霸王的兄弟,并未公然造反,表面还恭顺得很。总不至于去攻他,把队伍又带到万里之外的汉中去吧?
就算想去,那如天堑一般的蜀道也不是那么轻易能逾越过去的。
剩下的便只有两个大的敌人。一个是赵王歇,一个是齐王田荣。
那赵歇虽收复了赵国大部分土地,也并不安分,还记挂着河内那块本是赵国的地盘,一度向原为赵将现为殷王的司马卬伸出橄榄枝,让他再次回到赵歇那宽阔的怀抱中来。说什么司马将军本忠臣良将,祖上皆是赵人。若重投我赵国,那张耳留下的左丞相之位舍将军其谁?
瞧这话说得多好听,可人家司马卬偏不上当。老子当王爷当得这么滋润,干什么要去做你赵国的丞相?你赵歇心胸狭隘,能容得下老子吗?
那司马卬也是干脆,当场便将赵歇派来的使者轰了出去。
这一轰不打紧,惹来了赵国的十万大军。赵歇是先礼后兵,见司马卬霸着河内不降,遂派广武君李左车与成安君陈余两位纵横家师兄弟来攻河内。
司马卬自份不是李左车与陈余的对手。他也有办法,早就想好了对策,那就是求援。
寡人是你西楚霸王项羽立的,你不救寡人谁救寡人?一封告急书送入彭城。
上次不援张耳害得张耳亡国,这次项羽是重视了。他远在彭城是鞭长莫及,但钟离昧的军马还驻扎在大梁。于是令莒城侯钟离昧率军入河内以拒赵兵。不仅如此,项羽还令河南王申阳领军北上助战。
棋逢对手,都是同门师兄弟,知根知底。李左车与陈余见钟离昧来,料难取胜,遂罢兵而去。这一头事情算是了结。
但那一头不听话的齐王田荣,仍然是横在项羽心中的一块大石。
上次田荣攻灭田安,令彭越攻打大梁,这种深仇大恨,焉能不报?
但齐国并不是那么好打,彭越虽败,齐军却好像越招越多,听说最近发展到三十万了。还有圣剑门两位长老罗啸封皓为他撑腰,腰杆是硬得十足。
这是去侵略人家地盘,而不是巨鹿之战兴义师援助。要与齐赵两国交兵,便可能卷入两国的人民战争中,无休无止。最可怕的是,你去攻这头,那头抄你后路,来个腹背受敌。
西楚朝堂上,群臣争论不休。这棘手的难题,就是老头子范增也拿不定主意。
※※※
一间馆舍外,依然有军兵把守,但看守似乎不那么严了。
艳阳下,院落里,伊人张良正倚靠在墙边,悠闲地看着满园暗香浮动的菊花。
菊花盛开,张良的病经过她自己亲手调理,也好转了不少,已经能下床走动。但她身子骨还很虚弱,站得久了便觉难支,只好倚靠着墙根。
她那如盼的俏眸,紧盯着花间那群嗡嗡乱叫穿来飞去忙个不停的蜜蜂,愣愣地出神。
“蜂儿,你若是能跨越万水千山,把小妹的思念带给信郎,那该多好。可惜你并不是鸿雁,不能傲游九天之上,替我传音。”花下的张良,一想到下落不明的情郎,禁不住喃喃自语。
门外一声咳嗽,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那讨厌的老头范增,他又假意探病,来请教疑难问题了。”张良心中升起了一丝愤恨。
故主韩成斩于曹市,虽是项羽下的令,但拿主意的还不是这亚父范增?这不共戴天之仇,张良如何能忘怀?
但愤恨归愤恨,她还要捧出笑脸,去面对这个年纪虽老,却目光毒辣的仇敌。
张良一摆衣角,就地坐下。
她的病情好得越慢,替仇敌效力的时刻便会拖得越久。装病就是她对付仇敌的武器。
日见老态的范增,驻着杖步履蹒跚地走进来,显得很关心地问道:“子房先生病好得如何?”
张良展颜一笑:“多劳上柱国关心,子房已能坐起。不知上柱国今日来此,有何事相询?”
好直截了当!一语便道破范增来此的目的。
那范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