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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得越久,斗志越旺。面对这一战制胜的良机,汉军将士个个爆发出如跳涧猛虎般的战斗力。里应外合,四万对一万,瞬时战场的优势彻底被汉军所得,雍军彻底崩盘,能面对的不是投降,就是被屠宰。
跟着章邯东征西讨,那章平也混出了一时名将的名头。可此时这“一时名将”,望着身边那溃不成军的部下,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咔咔咔咔”,一群汉兵围了上来,带领他们的便是那汉将周勃。
周勃将战靴在一块山石上一踏,傲慢地对章平说道:“你这赖皮狗,大将军懒得杀你,周某杀你也只会污了我的宝剑。只要你肯从某膝下爬过去,我今日就饶你一条狗命。”
这等鼠辈,杀他不过头点地。放他走,养肥了再一刀刀地宰,是大将军上次放走章平对众将的解释。
“噗”的一声,章平狂喷一口鲜血,双眼怒张厉声喊道:“士可杀不可辱!”挥剑向颈下一抹。
这老章鱼最能倚靠的亲兄弟章平,就此而亡。
※※※
收拾掉章平,周勃曹参合兵一路,继续向乾陵下余下的两营雍军发起猛攻。
主将身亡,雍军哪还有战心,两营雍将皆是拔寨而逃。这一路上又是被汉军穷追猛打,伤亡难以计数。
而汉军的主要意图不是干掉这些残敌。那胡东的五万翟兵正星夜向频阳挺进。啃掉胡东的翟军主力,在老章鱼那已经千疮百孔的心窝窝再捅上一刀,才是大将军的战略意图。
※※※
频阳城下,面对汉军的顽强防守,翟兵是死伤累累,却又毫无办法。
一路辗转行军,又恐本国有失走得急,翟兵的辎重早就丢弃大半。而灌婴精心准备,汉军早在垛口布下层层防守。以五万雍军,要想敲开频阳城的大门,难如登天。
攻城战最消耗兵力,几轮急攻之下,在汉军的利箭下,频阳城下已倒下了五千具翟兵的尸体。而躲在垛口后的汉军,除被流失所中,死伤寥寥。
夕阳西下,天空与地下是一片红,天空红的是晚霞,地下红的是翟兵流下的殷红的鲜血。
翟将胡东的脸上已明显露出了焦虑。照这么个消耗法,不待城池攻破,那胡东的老本早就拼完了。
突有一小兵仓惶来报:“将军,大事不好!我军营寨已被汉军周勃所劫,粮草全部被夺,弟兄们死伤惨重!”
“周勃怎会出现在这里!”胡东闻言悚然一惊。
“失了营寨,大军到哪里宿去?没有粮草,大军喝西北风去?频阳是休想拿下,难道要我数万大军露宿于这冰天雪地?”
更可怕的是城中的灌婴部随时可以杀将出来,与周勃来个里应外合。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地处平原兵陷险地,这里绝不是能呆的地方。就算汉军不来交战,士卒们又冻又饿,恐怕一天也支持不下去。
那胡东反应倒快,急忙传令鸣金收兵,大军向东南疾走,准备渡过那郑国渠退入栎阳投司马欣。
既然汉军一时看不出有突袭上郡的打算,胡东的想法是先站稳脚跟,保存住实力再说。若是汉军有所异动,再从栎阳出击,在自家国土内与汉军决一死战不迟。
※※※
场景转换。
那一条灌溉了四万公顷良田,“富民强国,建万世之功”,为关中儿女带来无限福泽的郑国渠,坐落在咸阳以北,连接着泾河和洛水两条大河。
关中大地当时流传着这样一首民谣:九曲泾河弯,冲出龙口入泾渠,灌溉良田难计数,郑国仪址恩不忘。
而今那原本过往通畅的郑国渠,却写了两字:此路不通。
原来汉军大将曹参早已令人潜来,所有横跨渠面的桥梁都被汉军拆毁,所有岸边的船只都被汉军锥沉。那翟军要想过渠,只能砍伐岸边树木扎筏。
但四万余翟军扎筏济渡,那要渡到什么时候?恐怕是十天半个月都渡不完。
翟军刚刚大军开拔,便有探子将郑国渠的情况报来。胡东闻言又是一惊,“看来汉军早有预料,存心将我这一支大军吞吃。”
西面便是滔滔洛水,想必汉军也做了手脚渡河不能。东南方向的郑国渠而今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北面是灌婴占据的频阳,正东方向是周勃劫去的营寨。此时胡东已是动弹不得。
只有一条险峻的小路,从频阳以东的桥陵穿行而过,可直通白水,若过了白水,便可直达上郡。
但汉军要致自己于死地,焉知在那桥陵又会设下什么埋伏?
胡东只觉背脊冷嗖嗖,硬着头皮下令大军改向,去往桥陵。
※※※
兵入桥陵,翟军蜿蜒如蛇,胡东是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预料中的伏击还是如期到来。
汉军大将曹参早已将两万将士布于那险峻的小道两旁高坡,一见翟军到来,让过先头小股人马,待见到胡东亲领大军而至,一声令下,对翟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瞬时那滚木礌石哗哗啦啦直砸而下,汉军万箭齐发,那成了夹心饼干的翟军士卒成了汉军的活靶。四下里一片乱喊:“休走了胡东!”
人仰马翻,血肉横飞,这一轮急攻之下,翟军伤亡不知其数。不用胡东下令,已一股脑转过身向来时道路逃跑。
但翟军后队正在前进,想逃就逃得掉吗?这一阵惊惶逃跑,翟军顿时自相践踏,糊里糊涂死在自家兄弟马蹄下,战靴底的又不知几人。
那胡东好不容易抢得道路退出桥陵,清点人数,竟折损了万余士兵。而死在自己人践踏下的居然占了一大半。
再要退兵,只有退回到频阳城下冻死饿死。要不想死,除非拿下频阳或是夺回被周勃劫去的营寨抢回被汉军夺取的粮秣。可那汉军两位久负盛名的大将灌婴周勃会答应吗?
当然不会答应。在折损了接近两万军马之后,胡东对此念头是想都不敢想。
“进又进不得,退又无法退,怎么办?怎么办?”在桥陵入口,胡东在原地踱过来踱过去,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忽听那坡上一声高叫:“建功侯有请胡将军上坡一叙!”却是一壮硕的汉将扯着嗓子在喊。
如今已是互为敌手,你死我活,有什么好谈的?胡东是满腹狐疑,对着坡上高喊回话:“胡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曹将军要想劝降与我,还是免谈!”
便听曹参哈哈大笑:“我家大将军说胡将军乃忠义之士,曾以区区两万秦军坚守荥阳阻挡董翳司马欣二十万大军,对将军甚是推崇。今日听将军此言,果然不虚。将军战死沙场忠君守节诚然可贵,但你手下数万将士要陪将军而死,其中大多还是未成年的孩子,将军何能忍心?”
曹参这么一说,翟军军心大乱,一阵大哗。
那翟王董翳本不得人心,军中与雍军一样,泰半皆是强征来的童子军。如今大军已是覆灭在即,要他们全体战死成就胡东一人的名节,怎会心甘情愿?
一将对胡东劝道:“曹参请将军去谈话,便是网开一面要留吾等性命,足见汉军仁义之师。将军自荥阳遣散部属原本归隐在家,肯为翟王效命不过是看在英雄要有一用武之地。那汉军主帅韩信对将军抱有好感,汉王在吾秦川深得人心。良禽择木而栖,将军弃暗投明投效汉王方为明智之举。”
原来这将乃胡东的心腹,在荥阳便是他的部下。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这位心腹敢讲。
那胡东犹豫道:“可大王对胡某不薄,今要弃他投降汉营,便是拿他江山谋自己一己私利,胡某素有忠义之名,安能做出如此事来?”
那心腹急对胡东喊道:“翟王受秦川父老嫉恨由来已久,无德无能,怎配坐此江山?将军此时此刻,还如此执迷不悔,要对那董翳尽愚忠乎?”
一群将佐齐刷刷拜倒在胡东面前,高声求道:“请将军看在吾数万将士性命,上坡与曹参一叙。”
看来军心已向汉,那胡东要是不答应,恐怕这些将佐不是跪地相求,而是拔刃相向了。
胡东仰天长叹一声:“为何我三秦之地,就不出一个贤明君主?难道那汉王合该入主关中,成为我老秦人的大王乎?”
话一说完,挥剑向颈下一抹,那沉重的身躯重重坠地。
※※※
胡东既死,三万陷入绝境的翟军全体投降。汉军三位大将周勃,灌婴,曹参合兵一路,连同投降的翟军,人数多达九万之众。便趁此气势分兵一路,由昌文君灌婴挥军北上围困翟都高奴。翟王董翳料知不敌,遂引手下文武,自缚来降。
灌婴攻克上郡,马不停蹄又率人马西征北地郡。那北地郡是关中幅员最大的郡,但地广人稀,防守力量更加薄弱,想来收入囊中不是难事。
不过这已是半月之后的事情了。
韩淮楚决胜千里,虽在扶风城外与废丘城内城外的雍国大军对峙,却出奇兵搞掂了老章鱼的盟友董翳。雍军的形势更加势孤,战争的天平已彻底倾斜到了汉军这一头。
而另一路汉军在汉将奚娟的带领下,正在陇西郡与雍将苏度的军马战得火热。欲知那“水中一只蛟”骆甲如何水战“黑珍珠”葛赛飞,擒得美人归,请继续追读此文。
第五十八章 望江兴叹
大冬天玩水仗,管你是水鸭子还是旱鸭子,掉到水里那还不变成冻鸭子一个?
可偏偏汉军进攻陇西,打的水仗就选在这三九严寒的隆冬季节。
非但那水军司马骆甲不怕掉到河中变成冻鸭子,他还要穿得薄薄,只套了一件鲨鱼皮缝制的水靠。在黄河里摸爬滚打多年,水中一只蛟的名头可不是叫着玩的。跳到这冰冷的渭水,对他来说只是来一场冰水浴。
黄河帮的弟兄,都穿着水服,持刀握盾,驾着十来艘小艇跟在他身后。而汉军大将奚娟,则领两万汉军在河床东岸一字排开,给骆甲与其弟兄掠阵。
上次与雍将苏度交手,汉军的战船都被击沉。经过近一月的日夜赶工打造,奚娟只能搞出三百来艘小船。除了黄河帮帮众操架的二十来艘小船外,其余船只都泊在那渭水边,缆绳半解,风帆挂起,桨手手握船桨,准备随时出击。
那小船造得有点怪异,每只船桨手配了五名,每人各操两桨。外形狭长,有点类似今日准备攻打T岛的登陆艇。两舷各有护板用来挡箭。而在船头,用三层厚木板竖起坚盾,用来防止撞击。也不知这由汉军主帅韩淮楚设计的战船到了水中效果如何。
而雍军这厢,战船则是由二十来艘外形狭长的艨冲战舰与一百来艘机动灵活的小船组成。还有一艘高两层的楼船,各层排列女墙,构筑战格,携带大型战礟与拍杆。在那楼船上,桨手,弓箭手,盾手,弩手,短兵作战时用的水兵各列其中,人数多达三百来人。
望着双方阵容,简直不成比例。只看那一艘艘如梭状的艨冲战舰,汉军的小船要是被它们撞到,那还不立马犁沉。
但今天汉军不是来与雍军决战,只是那汉军新来的水军统领骆甲不服气,要找西戎女将“黑珍珠”葛赛飞挑战。其余的人,都是在观战。
汉军虽败了一阵,可在地面上的实力远在雍军之上。只要情势不对,大可掉头就跑。苏度还没有胆量把战船开到渭水东岸,领受汉军的强弓劲弩与一门门装了大石的投石机。
战书早递过江去,云听闻女英雄水上功夫了得,本将军钦佩之至。今挂印而来,欲与女英雄手下女兵单独厮杀,领略女英雄在水中的风采。女英雄可有胆量,与骆某在渭水河中混江一战?
那寡妇葛塞飞是艺高人胆大,接了战书嗤嗤一笑,说道:“何方蟊贼做了汉军水军统领,也敢与姑奶奶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