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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俊离去不久,又有一批人,悄然而至。
来人都穿着一式的青色劲装,举止很谨慎,未敲大门,越墙而入。
当先带路的,正是丐帮中长老彭尊。
只见他轻步而行,直到沈家二姊妹的卧室窗下。
彭尊挥挥手,示意随行的青衣人。
那一个青衣人突然同时挥手,一掌拍在窗上。
不知他用的什么掌力,拍中木窗,竟然不闻响声,但那木窗,却已片片碎裂。
青衣人一闪身,滑入室中。
他动作快速,人入室内,两道寒芒,已脱手飞出,波的一声,钉入棉被之上。
不闻一点声息,似是室中早已无人。
彭尊随后而入,道:“丫头,快些起来,老夫可保你们不死。”
室中一片静寂,不闻回应声。
青衣人冷冷说道:“彭老,两个丫头,早已走了。”
彭尊啊了一声,晃燃火摺子,点着了火烛。
但见木榻空空,棉被折叠的十分整齐,哪里还有沈家双妹的影子。
两把明亮的飞刀,并排插入木榻棉被上。
他取位极准,如是沈家双妹还在木榻上,这两刀,必已分取两人之命。
彭尊回顾了那青衫人一眼,道:“你打的飞刀?”
青衫人道:“不错。”
彭尊道:“如是她们还在房,岂不是被你这两刀,取了性命。”
青衫人冷冷说道:“这两个丫头,没有大用,但败坏事情的能力,确实很强,留下她们,有害无益,只可惜,她们不在房中,在下这两刀未能杀死她们。”
彭尊怒道:“咱们说好的,要生擒两人,你为什么下此毒手?”
青衫人冷笑一声,道:“彭尊,如果不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就凭你这句话,我就立刻可以取你之命。”
彭尊道:“老夫倒是不信,你那几把飞刀,真能伤了老夫?”
青衫人道:“姓彭的,你可要试试?”
只听窗外传入另一个青衫人的声音道:“算了,老二,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室内青衣人冷哼一声,行近木榻,拔下两柄飞刀,一晃双肩,人已穿窗而出。
彭尊行出窗外,五个随来的青衫人,都已走的不见了影儿。
这情形,使得彭尊既是愠怒,又是尴尬,回顾了一眼,高声说道:“诸位都不在了?”
但却不闻回应之声。
这表示,那些人,真的丢下他一个走了。
彭尊呆呆的站了一阵,确定无人在时,才放步而去。
垦角暗影中闪出一个很小的人影,冷冷一笑,紧迫彭尊身后而百。
是顽童唐啸,天下最好追踪高手。
且说岳秀回到了亲王府中,直趋书房。
七王爷身着长袍,正在秉烛看书。
岳秀缓步而入,七王爷笑一笑,站起身子,道:“兄弟回来了?”
岳秀微一躬身,道:“大哥,还没有睡吗?”
七王爷道:“我心中一直思索几件事,不知该如何应付,想和兄弟谈谈。”
岳秀道:“什么事?”
七王爷道:“一是他念及兄弟之情,提出一些疑问,要我答复;一是,他心中对我的疑窦已深,可能立刻赐死。”
岳秀道:“大哥的意思呢?”
七王爷道:“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赐死于否,老实说,我已不放在心上了。”
岳秀道:“大哥的意思是……”
七王爷道:“我是说,关于你们这一次,和我同来京城,我才能保住性命,安然无恙,但如我身遭不幸,那自然无余力照顾你们了”
岳秀笑一笑道:“大哥,这些人,都是血性汉子,他们既随大哥而来,早把生死置之度外,这一点,大哥倒是不用多想了。”
七王爷笑道:“兄弟说的也是,不过,你们也该准备一下,万一我身遭不测之祸,你们也可以早些行动了。”
岳秀沉吟了一阵,道:“大哥不是准备带兄弟同入皇宫苑吗?”
七王爷道:“我想了很久,觉着此事有很大的不妥,所以……”
岳秀接道:“所以,大哥又改变了心意,对吗?”
七王爷苦笑一下,道:“说的是啊!我觉着,如若皇兄有意谋我,带着诸位同往,不但救不了我,而且,也连累了你们;如若他无意谋我,带你们同往,岂不是引起他的怀疑吗?”
岳秀沉吟了一阵,道:“大哥,还有一个可能,皇兄是否想过了?”
七王爷道:“什么可能?”
岳秀道:“如是皇兄无意谋你,但另有人要从中加害,那将如何?”
七王爷一怔,道:“这个嘛?就有些麻烦了。”
岳秀道:“所以,大哥最好能带小弟同往。”
七王爷沉吟不语。
岳秀道:“大哥,就是你那位皇兄加害你吧,难道你真的要束手待毙?”
七王爷道:“如是我不愿束手就毙,又将如何?”
岳秀道:“可以据实陈明内情。”
七王爷道:“说了,只怕我那皇兄也不会相信。”
岳秀道:“他如不信,那只有一个法子了。”
七王爷道:“什么法子?”
岳秀道:“走!咱们闯出皇宫,逃得性命,再设法陈明冤情。”
七王爷道:“这个,不大妥当吧!”
岳秀道:“大哥,两全其美的事,本就不多,何况此来,关系着一国命运,你不脱身自保,皇帝岂不是永远被人控制了么!”
七王爷摇摇头,长叹不语。
岳秀道:“聪明不过帝王,也许是他早已发觉了自己处境的尴尬,只是无法摆脱。”
七王爷道:“这倒有可能。”
岳秀道:“如若咱们从中插手,也许可以助他解去本身之危。”
七王爷叹息一声,道:“好吧!除你之外,还有些什么人去?”
岳秀道:“除我之外,还有谭云和杨姑娘,三人同往。”
七王爷道:“带个女孩子。”
岳秀道:“这个,玉燕同意装扮一个小厮,紧随王爷。”
岳秀道:“咱们要清君侧,保大明,用心可比日月,只好不拘小下。
七王爷一掌拍在木案上,道:“对,就这样!”
语声一顿,道:“兄弟,你们只有三个人,我又不会武功,力量是不是单薄了些?”
片刻间,口气全变,显然是已下了决心。岳秀道:“看宫内苑,如要到了用武功的境界,那真是人生一大憾事了。”
七王爷笑一笑道:“兄弟,只要我们能心安理得,死而无憾,你算算看应该如何?”
岳秀微微一笑,道:“玉燕扮作你随身小厮,我和谭云扮作两近卫,但咱们不知道皇宫中的规矩,我们是否能和大哥同样的进入皇宫内院。”
七王爷道:“这个么?大约只能到内院门外,皇上在哪里召见我,这就很难说了。”
岳秀沉吟了一阵,道:“玉燕是随身小厮,能够进去吗?”
七王爷道:“玉燕也许可以,不过,她无法进入我应召的殿内。”
岳秀道:“大哥,如若遇上了什么凶险,想法子传出消息。”
七王爷笑一笑,道:“试试看吧!看我能不能有传出消息的机会了。”
三人计议停当,分别安歇。
第二天,岳秀、谭云,都经过了一番仔细的改扮。
果然,中午时,一个太监,轻车简从而至,传下了圣旨要七王爷申初进宫。
七王爷心中早已有了打算,所以,心中很坦然,按时带几人进入了皇宫内院。
召见七王爷的地方,在养心殿内。岳秀和谭云被阻于养心殿外的侍卫班房,杨玉燕算是跟到了养心殿外。
岳秀和谭云被指定坐在班房内两张木椅上,两个带刀的侍卫,看守着两人。
一个守在了班房门口,一个却坐在两人对面。
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两双眼睛,却盯注那岳秀打量。
谭云轻轻咳了一声,拱手说道:“兄台,高名大姓啊?”
那侍卫三十五六的年纪,腰中挂着一把黄金把柄的单刀,这是专供内宫值班侍卫们使用的金柄刀。
冷冷一笑,那侍卫反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谭云嗯了一声,道:“兄弟言西早。”
把一个谭字,分成了姓名。
那侍卫目光上下交错,打量了谭云一阵,冷冷说道:“你习的什么功夫?”
谭云道:“兄弟嘛!练的是螳螂功?”
那侍卫嗯了一声,道:“螳螂功,这个在下还未听过。”
谭云微微一笑,道:“螳螂功,就是专以防守为主的武功,兄弟随七王爷巡视江南,兄弟这武功,就常用得上了。”
那侍卫笑一笑,道:“用在何处?”
谭云道:“王爷遇上了强盗,兄弟来一招螳螂当车,就可以把他们给挡回去了。”
那侍卫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
谭云话题一转,道:“兄台贵姓啊?”
那侍卫道:“兄弟田青。”
突然问,一声轻咳,传了过来。
这是岳秀等和七王爷早已约好的信号,听得谭云神情一变,霍然站起身子。
田青紧随着站起身子,道:“你要干什么?”
谭云道:“兄弟想出去瞧瞧。”
田青道:“这是什么地方,算上你们七王爷,进门来也要按规矩行事,你怎么能放肆。”
谭云道:“没有法子,兄弟要出去,总不能让我在这房子里……”
突然伸手一指,点了田青的穴道。
他动作快速,又事出突然,田青连手也未及扬起,穴道已被点中。
岳秀在谭云出手的同时,已像鬼魅般飘了出去,指风如箭,点中那站在班房门外的侍卫,随手抱入班房。
谭云低声道:“岳兄,可要闯进去吗?”
岳秀道:“不闯也不行了。”
口中说话,人已展开身法,只欺到养心殿前。
只见两个小太监,手执拂尘,站在殿门口处。
杨玉燕扮的小厮,站在殿外一角,满脸惶沧,似无计可施。
岳秀身法奇异,身子闪了两闪,人已到殿门口处。
两个小太监发觉人影乍现,已到身前,同时一挥手中拂尘,击了过去,口中说道:
“大胆匪徒,敢惊圣驾,侍卫何在,给我拿下。”
两柄拂尘,散出一片锐风,有如撒网一般,兜头罩下。
岳秀手各发一掌,道:“两位公公,都是大会家子,丝拂尘上力道很猛。”
两个小太监,自忖这合手一击,足可抵挡住第一流的高手冲入殿中,但却偏偏未阻住岳秀。
两个小太监,转身欲追时,谭云已及时而至,道:“两位公公,何不留下来,陪在下几招。”
两个小太监霍然回身,只见谭云背着双手,站在四尺开外。
左首小太监冷哼一声,道:“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你们可是朱毅的从卫?”
谭云道:“不错,咱们是七王爷的从卫……”
小太监道:“朱毅死定了,在当今眼皮子下,他竟敢如此胡闹,那还得了,单是这一桩罪名,就够他受了。”
谭云笑一笑道:“看两人适才一击的手法,颇有高明之处,倒也不像是自幼净身入宫的人。”
右首小太监怒道:“满口胡言。”
呼的一掌,拍了过去。
左首小太监,拂尘挥支,已然攻来了两招。
岳秀轻轻松松地闪了过去,但谭云却觉出这拂尘力道奇重,迫的连连退避,才算让过。
杨玉燕也被挡在殿外,右手中早已暗中扣了两枚蜂翼镖,等待情势的变化。
谭云的用心只在缠住两个小太监,使他们无法入殿去对付岳秀。
且说岳秀冲入内殿,只见敞殿后壁前,龙凤案上,坐着一个身着黄袍的中年人。
在那黄袍人的身侧,站着两个二十四五岁的太监。
每个太监的手中,都执着一柄拂尘。
龙凤案前,一张锦墩上,坐着七王爷。
这情形很明显,那居中而坐的,正是大明皇帝,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