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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俊道:“杨大人如果肯见告金陵城中发生了什么重大案件,兄弟也考虑应否奉告兄弟此来金陵的用心?”
杨晋冷笑一声,道:“七王爷,欧阳兄听说过吧?”
欧阳俊点点头,道:“兄弟知道。”
杨晋道:“七王爷府中发生了案子,算不算大案子?”
欧阳俊道:“大案子,不知王府中失去了什么重要之物?”
杨晋道:“杀了人……”
欧阳俊啊了一声,道:“命案?”
杨晋道:“不错,血淋淋的命案!”
欧阳俊显然有些吃惊,轻轻咳了一声,道:“伤的什么人?”
杨晋道:“七王爷的爱妃。”
欧阳俊道:“果然是惊天动地的大案子?”
杨晋一面和欧阳俊交谈,一面暗中观察那欧阳俊的神色,见他确有着大感惊讶之感,心中暗道:“看他这样子,确然和他无关了?”
当下轻轻咳了一声,道:“欧阳兄,现在可否告诉在下,你到金陵的用心?”
欧阳俊点点头,道:“杨大人,发生了如此重大的案子,兄弟自然是不能再有隐瞒了……”
一抱拳,道:“杨兄请坐,咱们慢慢地谈。”
杨晋缓缓坐了下去,道:“杨某人洗耳恭听。”
杨玉燕横移两步,站在那杨晋的身后,微微垂首。
欧阳俊目光一掠玉燕姑娘,道:“杨大人,这位是大人的亲信吧!”
杨晋回顾了玉燕姑娘一眼,点点头,道:“不错,欧阳兄有话,但说不妨了。”
欧阳俊轻轻咳了一声,道:“兄弟此番到金陵来,找一件很名贵的东西……”
杨晋道:“什么东西?”
欧阳俊道“一个玉蝉?”
杨晋道:“什么样的玉蝉?”
欧阳俊苦笑道:“白玉蝉?”
杨晋道:“白玉雕刻的一个蝉,是吗?”
欧阳俊道:“对对对……是白玉雕刻的蝉!”
杨晋道;“那玉蝉现在何人手中?”
欧阳俊:“这个,恕兄弟无法奉告,不过,那玉蝉在一位大商人的手中。”
杨晋道:“欧阳兄是准备抢呢?还是准备偷?”
欧阳俊道:“在下准备买,如若是买不到手中,或抢或偷,那就很难说了。”
杨晋淡淡一笑,道:“湘西谭家寨的谭二公子,也是为这玉蝉来了?”
欧阳俊吃了一惊,道:“怎么?谭云也来了?”
杨晋道:“除了谭云之外,岭南二龙的老二墨龙王召到了金陵。”
哦了一声,欧阳俊惊异地道:“看来这是一场很热闹的大会了。”
杨晋道:“那谭云已在天未全黑的时间,离开了此地。”
欧阳俊道:“墨龙王召呢?是否也已经离去。”
杨晋道:“墨龙王召,还留在此地……”
欧阳俊道:“他现在何处?”
杨晋道:“这个,恕在下不便奉告。”
欧阳俊叹口气,道:“杨大人不见告,兄弟也不便勉强,不过,兄弟这次来此,还是迟了一步。”
杨晋道:“为什么?”
欧阳俊道:“因为,那持有玉蝉的人,似乎已经得到了消息,把玉蝉交给了长江镖局。”
杨晋啊了一声,道:“那玉蝉很名贵吗?”
欧阳俊道:“大概是吧!”
一直没有开口的杨玉燕,突然开口说道:“你既不知玉蝉的用处,为什么要来取那玉蝉?”
杨晋暗暗一皱眉头,忍下未言。
欧阳俊道:“因为,有人出了大价钱,希望能取到玉蝉。”
杨晋道:“什么人?出多少钱?”
欧阳俊沉吟了一阵,道:“兄弟拿到玉蝉,可以卖到十万两银子。”
杨晋道:“果然是一笔很惊人的数字。”
欧阳俊轻轻咳了一声,道:“兄弟话已经说完了,不知杨大人是否相信?”
杨晋微微一笑,道:“不论兄弟是否相信,但我对欧阳兄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欧阳俊道:“杨总捕头吩咐?”
杨晋道:“兄弟想请欧阳兄在金陵多留几天?不知欧阳兄的意下如何?”
欧阳俊道:“怎么一个留法?”
杨晋道:“欧阳兄请留在迎宾客栈,兄弟有事相询时,希望你欧阳俊在这里。”
欧阳俊沉吟了一阵,道:“如若兄弟不答应,杨大人是否要准备逮人?”
杨晋道:“就兄弟观察,王府血案,似乎是和欧阳兄无关,至于你准备下手窃取玉蝉一事,一则,你没有下手;二则,还无人报案,再说,这是江湖道上的事,如若无人报案,兄弟实也不愿找一个麻烦。”
欧阳俊笑一笑,道:“好吧!杨大人,这么给兄弟我的面子,兄弟再不答应,那就是不知抬举了,但不知杨大人要兄弟留此几天?”
杨晋道:“由今天算起,欧阳兄留此三天,后天太阳下山之后,如若兄弟还未来打扰,欧阳兄就可以离开金陵了。”
欧阳俊道:“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兄弟留此三天,这三天内,我不离迎宾客栈,三日后,兄弟离此。”
杨晋一抱拳,道:“欧阳兄成全。”
欧阳俊也抱拳还了一礼,道:“杨大人确有苦衷,又承明白见告,兄弟理当如此。”
杨晋脸色突然间转变的十分严肃,道:“欧阳兄,照兄弟的看法,你确和王府中的血案无关,无论如何,希望你留在这里,……”
欧阳俊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兄弟如不守信约一走,你杨大人就把王府血案,栽在我兄弟的头上,是吗?”
杨晋道:“贼咬一口,入骨三分,王府血案,关系应天府尹大人的前途,也关系着我杨某人的身家性命,这案子非破不可。我杨某人,干了近二十年的总捕头,得江湖上的朋友们抬爱,并非无因,个中详情,我不便说明,欧阳兄是个聪明人,不难想得明白。”
欧阳俊道:“这个兄弟知道。”
杨晋哈哈一笑,道:“打扰了,在下告辞了。”
欧阳俊:“恕兄弟不送。”
杨晋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离开了迎宾客栈,杨玉燕低声对杨晋道:“爹,你怎么那样相信江湖浪子?”
杨晋道:“欧阳俊在江南道上的名气不小,而且王府血案,他涉嫌不大,他如真敢逃走,这件案子,就套在他头上,权衡轻重利害,我想他不敢不守约言。”
杨晋轻轻咳了一声,道:“你那点武功,真能帮爹的忙吗?”
杨玉燕道:“等一会,咱们回家之后,爹可以考考女儿,如是爹觉女儿不成,女儿也愿退回深闺。”
杨晋啊了一声,未再多言。
杨玉燕笑一笑,低声道:“爹,咱们现在到哪里去?”
杨晋道:“现在么?到长江镖局去。”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孩子,那长江镖局的总镖头方一舟,阅历、经验、武功、耳目,都非常人能及,等一会,你最好别开口说话,免得被人瞧破你是女扮男装。”
杨玉燕道:“女儿记下了。”
绕过一条街,到了长江镖局的门前。
杨晋紧行一步,叩动门上铜环。
木门呀然而开,一个穿着劲装的大汉,当门而立。
那大汉上下打量了杨晋父女一阵,道:“客官是……”
竟然识不出应天府的总捕,这人定然是新来不久的守门人了。
杨晋笑了一笑,道:“烦请通报贵局的方总镖头一声,就说应天府总捕头杨晋求见。”
劲装大汉啊了一声,转身疾奔而去。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身着青绸子长衫胸前飘洒着花白髯的老者大步迎了出来,道:
“贵客啊!贵客,杨大人快请里面坐。”
杨晋一抱拳,道:“方兄,一早打扰实在是抱歉得很!”
方一舟道:“哪里哪里,兄弟昨天失礼。”
杨晋暗中打量了方一舟一眼,只见面颊清瘦,果然抱恙初愈的样子,微笑道:“方兄染病,兄弟未来探望,方兄多多恕罪了。”
方一舟道:“杨大人,折杀兄弟了,快请入厅里待茶,兄弟给大人带路。”
穿过了两重起院,才到正庭。
杨玉燕暗中打量这长江镖局,只见庭院重重,一进四大院子,足足有近百间房子,规模很大。
进入正厅,立时有一青衣童子,奉上香茗,方一舟把杨晋让入首座,自己在主位上相陪。
杨姑娘倒是装的很像,紧站在父亲的身边。
杨晋喝了一口茶,道:“方兄,兄弟想求教一事。”
方一舟道:“大人吩咐,一舟知道的,无不尽言。”
杨晋道:“长江镖局近两天内,是否接了一票主意?”
方一舟道:“接了一趟镖,前天已起镖走路。”
杨晋啊了一声,道:“方兄,那是趟什么镖?”
方一舟道:“是一批珠宝,红货,也是最惹眼的镖,兄弟小恙初愈没有同行,但镖行中能够数得出的人都跟着去了。”
杨晋道:“方兄在金陵,没有别的事吗?”
方一舟道:“没有,杨大人的意思是……”
杨晋道:“在下之意是,方兄留在金陵,可能会保一次坐镖。”
方一舟微微一笑:“有这一回事,两天之前,大顺当铺的东家,送来一个小箱,言明在敝局保管十日,每日付白银十两——”
笑一笑,接道:“杨大人,好灵的耳目,这等微小之事,竟然能见不遗。”
杨晋道:“兄弟也是听人说起……”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方兄可曾问过那是件什么东西?”
杨晋笑一笑,道:“是一个玉蝉。”
方一舟道:“这个,方某确实不知,他送来的,是一个很坚牢的铁箱子,钥匙也未留下,只告诉我,箱子里是一件玉器。”
杨晋话题一转,道:“方兄,令甥岳世兄说过了吧?”
方一舟道:“是的,秀儿告诉我,七王爷府中出了宗血案?”
杨晋道:“不错,兄弟被这桩血案牵连,受命限期破获。”
方一舟道:“大人,如有用得着方某的地方,但请吩咐一声,方某无不从命。”
杨晋笑一笑道:“多谢方兄,目下就有一件,请求方兄帮忙了。”
方一舟道:“什么事?”
杨晋道:“兄弟想见识一下那件玉器,不知是否可以。”
方一舟道:“怎么?杨兄可是怀疑那玉器是件宝物?”
杨晋道:“是与不是,瞧过才能知道。”方一舟沉吟道:“哪一个在?”
一个穿着蓝色劲装的大汉,应声而入,道:“见过总镖头?”
方一舟道:“你去通知杜镖头一声,要他带两个人,到大顺当铺去一趟,请那位钱东主过来一趟。”
蓝衣人应了一声,回头走了两步。
方一舟又接道:“记着,要那钱东主只带开铁箱的钥匙。”
杨晋道:“麻烦方兄,杨某人心中甚是不安。”
方一舟道:“大人查案,兄弟理应从命。”
杨晋话题已转,道:“方兄,王府血案,已得令甥的详细奉告了吧?”
方一舟道:“秀儿曾和兄弟仔细谈过。”
杨晋想起岳秀的精明,说道:“令甥不在镖局里应事了!”
方一舟道:“他初到金陵,又遇上了这样大的案子,兄弟不让他随便乱跑。”
杨晋道:“可否请岳世兄出来见见?”
方一舟道:“可以,可以。”
招过送茶童子,道:“请岳少爷出来。”
那童子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带着岳秀行了出来。
岳秀仍然是一件白色的长衫,潇潇洒洒的行了出来。
目光一掠杨晋,立时抱拳说道:“大人,岳秀见礼。”
岳秀似有着一种很特殊的气度,使人不敢轻视,杨晋欠身而起,道:“岳世兄请坐。”
杨玉燕眼光微转,发觉岳秀俊美中,另有男子的刚挺味道,和一般秀而近柔的男人不大相同,当真是一个无美不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