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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成任务返航时,他又发现有日机试图拦截,这让他意识到,日本航空队很可能会像自己原先推断的那样,对两架马丁轰炸机进行跟踪,并轰炸宁波机场。
徐焕升胜利归来
不能在宁波加油,徐焕升临时决定直飞南昌,在南昌加油后再继续西飞武汉。他的预测极其精准,当天宁波机场果然遭到轰炸,但日本人一无所获。
在这次“人道远征”的过程中,徐焕升率领的神鹰部队在日本上空盘旋达半个多小时,共撒下二百万份传单。这是日本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外国飞机空袭,在此以前,日本人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们这个四面临海的岛国也可能遭遇打击。
徐焕升的卓越表现,不仅得到了中国空军飞行员们的承认,他本人也因此备受陈纳德的尊重和欣赏,后曾出任中美联合航空队,即飞虎队的中方指挥官。
在二战结束前,美国《生活》杂志评选刊登了十二名二战飞行员照片,其中就有徐焕升,照片下特地注明:徐焕升是轰炸日本本土的第一人。
第21章 理想与现实(1)
在薛岳发起万家岭围歼战时,冈村之所以像个后娘一样,对援救第一〇六师团的行动表现出一种近乎残酷的冷漠,说到底,还是为第十一军的西进行动着想。
原本指望第一〇六师团能顺势把他的南下计划执行下去,却不料鸡飞蛋打,自己陷进去不算,还得抽调其他重兵,而无论抽调金泽师团还是第二十七师团,都意味着西进行动可能搁浅。如此一来,哪边都没着没落,这怎么能行。
冈村当时的真实想法是,第一〇六师团完就完了,只要西进能够成功,舍小取大,我也情愿。
通过岷山之战,他发现薛岳兵团所在的南战场很强,而张发奎兵团所处的西战场相对较弱。
于是,冈村把长江南岸以金泽师团和第二十七师团为核心的第十一军主力,全都投到了西战场。最初的推进情况也让他惊喜莫名,金泽师团一马当先,越跑越快,在赛场上快要成为唯一主角了。
棋逢对手
第十一军司令部又热闹起来,不过参谋们的脸上不再是气急败坏的表情,冈村耳边充盈着各种各样的好消息,不是“进展顺利”,就是“锐不可当”。
一激动,冈村就连一招一式、你来我往的耐心都没了。他发布追击令,让冲击力最强的金泽师团闭着眼睛追,以最快速度赶到湖北咸宁。
咸宁是粤汉铁路上的一个重要站点,往北是北伐时著名的贺胜桥,再往上去即为武汉。
占领咸宁,就截断了粤汉铁路,也等于就近抄了武汉的后路。这条进军路线连冈村最初预想中的小包围都算不上,只能说是小小包围,可被时势所逼,看上去颇有远谋的冈村也不得不变得急功近利起来,他就盼金泽师团能跑得越快越好。
别管路上的什么障碍物,你就当那是浮云。
金泽师团快马加鞭,追着追着,追到了鄂赣两省交界处,过不去了。
迎面挡着一座大山,大山不是栏杆,不是你把马缰一拉,可着劲儿一跃就能跳过去的。
此山名曰幕阜山。与庐山相比,幕阜山的名气要小得多,可是打仗嘛,又不是画画写生。这座界山成了挡住金泽师团的一道天然屏障。
更不容小觑的是,山上还立着一位大将,手中兵刃冷森森让人胆寒,一看就非等闲之辈。
有时候,小看人是不好的习惯,冈村小看了张发奎,他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从九江开始那一段,“铁军”军长确实表现不咋样,不管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瞧不出北伐时代那种横扫千军的气势。不过张发奎自己的总结也不是没道理:给我的部队太差,做军长的就是再铁又能铁到哪里去?
所谓否极泰来,当初李宗仁的五战区够一穷二白了吧,可是撑到后面,汤恩伯来了,腰杆马上就跟着硬朗起来,一个台儿庄大捷惊煞个人也羡煞个人。
关键还是你得撑到那时候。
依靠薛岳这个小老弟在南战场又拖又拉,张发奎也撑了下来,而且真的迎来了汤恩伯。
汤恩伯原来被安排在南昌以南,属于机动部队。他属于那种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能放出点雷霆手段的战将。
早在金泽师团进至岷山时,身为第九战区司令长官的陈诚已经发现张发奎兵团据守区域太过薄弱,一个金泽师团现身之后,竟然是想到哪里就到哪里,谁也挡不住。
就位置而言,张发奎兵团的身后就是武汉,如果任由日军长驱直入,可想而知,战局发展下去会有多么被动。
再不调汤恩伯上来,很危险。
壮汤带部队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别人都是越打越少,他却是越打越多,如今已由汤军团扩展成汤集团军(第三十一集团军)了,而且指挥起来得心应手。
莫非他会传说中的吸星大法?
汤恩伯自有一套,他是能者升之,劣者驱之。
编进他部队里的,只要你真正能干,就不怕没有升迁的机会。一般的军队将领都是自己升上去后,再回过头来提拔下属,汤恩伯却是自己还没换乌纱帽,就先想到了下属。其中,像王仲廉、张轸等人由于仗打得不错,升得尤其快,几乎就是半年一升,很快就由师长跳到了军长。
对于那些因功可以升官,而自己军中已经额满的人,汤恩伯也尽可能不让对方失望,一有机会,就想方设法将其推荐到别的部队任职。这样一来,大家干活自然就分外起劲。
有能干的,必然有不能干的,而不能干的往往更是牢牢把持着手下那点军队不放,犹如自己的私家武装。汤恩伯的办法是首先尝试将军事主官调开,如果不行,就索性来个釜底抽薪,将原先的中下级军官撤掉一部分,另外换上一批人,结果造成不能干的那位被一下子架空,再也不敢恋栈。
汤恩伯扎营幕阜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向自己刚刚编组而成的集团军灌输山地战意识——
第一,要占领制高点,这叫脑袋,可以用以完全控制整个阵地。
第二,要占领制高点两旁的山头,这叫左右手,可以起到侧击的效果。
金泽师团以为自己是传说中的铁甲连环马,没想到从山林里伸出来的,却是一支支钩镰枪,用《水浒传》里的语言,叫做“但见马到,一搅钩翻”。
中国军队用“钩镰枪”来对付日本人的“连环马”
一座又一座山头的苦斗,令金泽师团疲于奔命。所谓的追击令,渐渐已沦为一纸空文,从出发地到咸宁直线距离大概有一百多里,金泽师团平均每天“追击”不超过两里,这真是要了人命。
与此同时,第二十七师团在摆脱第十八军的“纠缠”后,又在公路上遭遇了“汤式运动战”,其后续辎重部队经常被伏击,一时间顾前难顾后,顾后难顾前,本就不高的进攻效率直线下滑。
第十一军负责西进的两支主力都因此变得蔫头巴脑,基本上一天才能占领一座山头。冈村坐在第十一军司令部的作战室里,每天用彩色铅笔将山头标注下来。在地图上,幕阜山像一件衣服,而这些攻占的山头就像衣服上的碎点花纹,只是它们太细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冈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够尽早把点连成线,但汤恩伯作战的特点是,你攻击他一部,他必定会亲自率军进行反击,这样就把点连成线的机会降到了最低。
整个幕阜山战场处于一片混战之中,日军刚刚击退一股中国军队,另一股中国军队又很快会冒出来,或者日军虽然嵌入汤恩伯的正面防线,但其左右两侧仍然纹丝不动。
汤恩伯毕业于陆士第十八期,冈村宁次则毕业于陆士第十六期,一个学校教出来的,上下仅相差两届。冈村精通正面进攻,汤恩伯熟悉山地防守,冈村懂得迂回抄击,汤恩伯亦擅长运动歼敌。如此,双方就只能打到难分难解。
通过以前的南口之战和台儿庄大捷,冈村对汤恩伯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可是当真正交手,他才知道对方名不虚传。
当然,如果汤恩伯没有幕阜山为依凭,也不可能令冈村如此头疼。
老冈村不再有闲情逸致画画了,他写条幅,言道:敌非敌,地形是敌,征战我不爱山水。
你不爱山水,山水还不爱你呢,谁让你跑我们这里来杀人放火的?
一个更比一个强
除了进攻受阻外,冈村还面临着另外一道难题:酷暑来袭。
冈村年轻时在武汉待过。据他自己的体验,这一带并不是每年都很热,也有不热的年头,但让他头大的是,此次旧地重游,却正好碰上了一个好年份,华中地区特别热。
日军官兵在作战时不得不赤膊上阵,尤其是那些长满络腮胡子的老兵,脸上生出痱子,胡须之间的痱子化脓,满脸像开了花一样,真是又恶心又滑稽。
前线变得苦不堪言,在日军野战医院里,躺满了各式伤病员,几乎人满为患。当冈村看到那么多伤兵被用担架抬下来时,他的眼泪也忍不住要掉下来,巡视时几次都试图把目光挪开,以免被自己的部下看到。
老天,华中作战怎么会这么难呢?
此次受命向武汉发起总攻的部队,不仅有冈村的第十一军,还有原“华北方面军”第二军。相对于第十一军,第二军重新集结和出发的时间都较晚,一直到8月中旬才从合肥起程,其进攻路线是跨越安徽、河南、湖北三省,从大别山北麓绕到武汉。
兜这么一大圈子,当然是因为花园口决堤,便捷途径被切断了。假如当初能横跨豫东大平原,从郑州南下,则不需大部队,光动用坦克战车和骑兵组成的“快速挺进队”即能达到目的。
由于沿途公路桥梁已遭到破坏,第二军原先准备的近两千辆汽车全都派不上用场,成了废物一堆,各师团不得不徒步行军。
走着走着,大家就开始咒骂起来,像第十一军一样,他们骂的也是“鬼天气”。
对天气因素,日本统帅部不是完全没考虑到。
先期出发的熊本师团两千多人患疟疾的事实,曾把参谋本部吓了一大跳。要都这么着,岂不是还没怎么打仗就得大量减员了?8月、9月正是南方最热的季节,就算不“打摆子”,官兵也可能中暑,因此陆军竭力主张将进攻武汉的时间推迟到10月。
可是海军不干。
长江又不是一年到头水都是满的,还就这两个月是丰水季节,江面又宽,浅滩又少,我们的军舰才能溯流而上,若是到10月进入枯水季节,船能不能开到武汉都难说。
海军成天坐在船上,养尊处优,陆军在山林稻田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才不管,而这一回陆军还不得不听海军的:你没船,长江沿岸的第十一军总得靠人家接送啊。
事实上,参谋本部的担心不是多余的。8月的天气,对海军或许有利,对陆军而言却是一场灾难。
在大别山北麓,除第一天下了点雨外,接下来几天全是烈日炎炎当空照。气温一度高至四十三摄氏度以上,官兵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在地,中暑晕了过去,甚至还有打仗时热得受不了,被送去急救的。
此后熊本师团的厄运也毫不意外地袭击了第二军。除了疟疾,还又加上了霍乱,第二军前后因霍乱、疟疾和中暑而缺员的,达到两万五千人,超过了一个师团的规模,中间致死的接近九百,则已相当于一个大队。
更奇特的是,第二军连沿途的遭遇都和熊本师团差不多,对手变得越来越强,自己则越来越亏。
遇到的第一个强敌是宋希濂。宋希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