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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突然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
尔雅微惊,连忙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雪地上,一匹黑色的骏马,正舞动着鬃毛,朝着尔雅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
是北冥悠!
尔雅当即定住,傻傻望着马背上的北冥悠,半晌不能动弹。
来柔然快两个月了,尔雅几乎让宫中每一个人都对她放下了芥蒂,唯独,他例外!这个家伙,果真就如传说中一样,阴郁孤僻,高傲冷漠,尔雅每次见到他时,总是冷着一张冰雕似的脸,让人难以靠近,整座皇宫里,除了老仆广道子外,没有第二个人敢跟他亲近,而他也从不主动接近任何人,仿佛全世界的人、事、物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完全都不在乎,除了……这匹叫子夜的黑马。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尔雅知道,北冥悠爱这匹马如命,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骑马,此时此刻,骑着马儿在雪地里任意驰骋的北冥悠看上去是那么的意气风发、神情气爽,与尔雅平日里见到的完全判若两人,尤其是他那张冰雕似的脸庞上,竟绽放着如此灿烂的笑容……尔雅看的有些痴了,她没有想到,这个被世人称作妖魔一样冷酷无情的男人,竟会有着如此纯真的笑容。
然而,就是在这如画般美好的景致之下,尔雅心中却徒然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
当天夜里,尔雅偷偷来到喂养子夜的马厩里,将她从圣心医馆带来的一种特制的毒药放入了子夜饮用的水中。
第二天清晨,子夜死了,宫中大乱,北冥悠发了疯似的,见人就打,见东西就摔,谁也拦不住。他一心认为有人故意害死子夜,非要抓到凶手,将之碎尸万段不可。
尔雅有些心惊,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却没想到北冥悠的反应会是如此激烈。不过,在稍微的惊愕后,尔雅很快便恢复镇定,继续开始执行她事先部署好的计划。她找来宫女,故意让她传话出去——昨天晚上,大王子去过马厩!
事实上,大王子确实是有去过,是尔雅约他去的,只是尔雅并未露面,大王子在那儿等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消息很快传到北冥悠的耳中。北冥悠本就是个性子冲动、脾气爆烈之人,唯一心爱的马儿死了更是让他失去理智,当即便不由分说的冲到大王子的寝宫,将之揍了个半死,后来几乎出动了整个皇宫的侍卫才险险将他压制住,捡回了大王子一条命。事后,北冥悠被皇帝关在房中整整七天才放出来,这次风波才总算过去,然而,只有尔雅知道,真正的风波这才刚刚开始。
第三十章 决战前夕1
在柔然的这段日子里,尔雅观察的很清楚——柔然的皇帝英明神武、治国有方;柔然的臣子忠心顺承、关系融洽,在这样一片和乐融融、宁静祥和的气氛下,她这一个敌国的公主,想要潜入他们的核心内部,从而窃取到该国最机密的东西,根本就是绝无可能的事。因此,她要完成任务,首先要做的,就是破坏宫中的安宁。而她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皇宫里,虽然表面上人人和睦,相处融洽,其实各怀鬼胎,心照不宣。尤其是大王子、二王子跟北冥悠的矛盾由来已深。
北冥悠乃柔然皇帝与一西方异族女子所生之子,他的母亲并未获得名分,生下北冥悠没多久后便去世了,北冥悠被皇帝带回宫中,虽然给了个王子的身份,但由于他的长相实在太与众不同,加之名分不正,因此一直遭到众人的排斥与孤立。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北冥悠,便自然而然的形成了阴冷孤僻、目中无人的个性。而这样的个性,便让他更加难以融入大众,受到别人的喜爱。
可是,老皇帝却很喜欢这个小儿子。北冥悠长的很像他的母亲,不管外人如何形容悠的长相多么怪异、妖冶,可在老皇帝的眼中,悠跟他母亲一样,都是个异常美丽之人。再加之悠的脾气性子以及天生的一副神力都像极了年轻时的老皇帝,因此对他格外恩宠。
但这样的宠爱,却让两个大儿子如坐针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因此,他们早就视北冥悠为眼中针、肉中刺,不拔之则不快,可是碍于悠的神力加之老皇帝的偏护,让他们有所忌讳,所以一直没敢有所行动,这样相安无事的相处了好几年,直到这一次,大王子被北冥悠无缘无故的揍了一顿后,他们之间这极其微妙的平衡点终于被打破了。
大王子怒不可遏,誓要狠狠教训北冥悠一顿以雪耻辱,而二王子跟大王子本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一直以来便以大王子马首是瞻,因此这次大王子受辱,二王子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尔雅只需要在他们中间再稍稍的煽点风、放点火,那么,这场王子间的争斗势必会搅的整个皇宫鸡犬不宁,老皇帝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它,而她,则正好可以趁此之乱,偷取地图,然后逃之夭夭……
这便是尔雅的全盘计划。计划很完美,过程也很顺利,第一步便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只是……在整个计划中,尔雅唯一觉得让她心生愧疚的,便是那匹叫子夜的黑色骏马。
马儿无辜,毕竟是条生命,尔雅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做出如此残忍之事,这让她连续两天都难以入眠,辗转反侧,终于受不住良心的煎熬,起身偷偷来到马厩。
子夜的尸体还停放在马厩里,没人敢去动它。尔雅来到子夜身边,见子夜安详的躺在草垛里,如同睡着了一般……尔雅双眼有些模糊,想起几日前,在郊外见它在雪中奔跑时的模样,是那么的英姿勃发、俊朗矫健,然而现在,却孤零零的躺在这里,再也不能醒来……想到这里,尔雅不觉鼻尖一酸,潸然落下泪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突然这时,身后传来一男子厉喝之声。
尔雅微微一惊,连忙转身看去——只见北冥悠正虎着一张冰雕般的脸,站在马厩门口,怒目瞪着她。
尔雅当即呆住。
北冥悠见尔雅不说话,连忙踱步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怒气冲冲道:“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想做什么?”
尔雅还是不语。她实在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难道告诉他自己是来忏悔的吗?尔雅紧抿着唇,拼命忍受着手腕处的阵阵疼痛,然后缓缓抬起脸来,正面迎向北冥悠咄咄逼人的目光——此时此刻,就算他一刀了结了她的生命,她也丝毫没有怨言。
“你……”然而北冥悠却怔住了,看着尔雅的脸,神情渐渐缓和下来,“你哭了?”
尔雅徒然一震,连忙别过脸去。
“为什么哭?”北冥悠不依不饶,“你为什么要哭?”
尔雅还是不说话。
“是因为子夜吗?”北冥悠声音柔和下来,“是为了子夜哭吗?”
尔雅点点头,终于开口道:“我……我只是……对不起……”
尔雅说着,突然挣脱开北冥悠的钳制,飞身奔向马厩门口。此时的她,只想快些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可怕的男人。
“等等!”北冥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要将子夜埋葬起来,你能帮帮我吗?”
尔雅僵住,半晌,才怔怔的转回身去,然后,点了点头。
那天以后,北冥悠便不再排斥尔雅的靠近。或许,对北冥悠而言,尔雅是这世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为了子夜而落泪的人,不管原因如何,他对她都有了一丝好感。而对于尔雅来说,这段小插曲是她计划外的意外收获,她得到了北冥悠的信任,那么,她便有更多的机会周旋在他们三兄弟之间,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了……
然而,让尔雅有些始料未及的是,卸下心防后的北冥悠天真至纯到令人心生怜悯。他很快便将尔雅当做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亲近她、依赖她,对她丝毫没有防备。他甚至还带尔雅去了他在雪山中的秘密小屋——那是他的禁地,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的地方,可是,他却允许她自由出入。
尔雅还记得,北冥悠第一次带她去那间秘密小屋时,他是那么的兴奋、快乐,好像一个孩子终于找到可以一同分享秘密的伙伴。
那间小屋非常别致,据说是北冥悠自己一个人在山中找来木材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建造的。屋中收藏着北冥悠所有的宝贝,不过在尔雅看来,这些宝贝实在称不上什么宝贝,不过就是些普普通通的小玩意罢了,可是却都是曾经给北冥悠那颗冰冷的心带去过温暖的东西,所以在他心中,比任何珠宝首饰都更加珍贵。
尔雅对北冥悠的看法渐渐有些改观。
在她看来,那个用冰冷无情的外壳将自己真实一面掩藏起来的北冥悠不过是个缺乏安全感、缺乏爱、却又渴望着被爱的小小孩,没有野心,没有心机,整日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受到伤害。
这样的孩子,又怎能不让人心生怜爱。尔雅对北冥悠的感情在逐渐变化着,然而她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原本以为只是同情、怜爱,却不知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毫无城府的大男孩。
一次,尔雅见北冥悠在小木屋前栽种一棵枯树。这种枯树在小屋周围有好几棵,一定对北冥悠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尔雅很好奇,于是禁不住走过去问道:“你在种什么树啊?”
北冥悠抬起头来,朝尔雅灿烂的笑笑:“这树名叫紫玉兰,我曾经在中原见到过一次,开的花可美了,紫红紫红的,就像火焰一样!”
尔雅有些发窘,道:“所以你就把它们移植到这里来了?”
“嗯!”北冥悠笑的毫无芥蒂,“如果在这茫茫雪地里也开满紫红色的花朵,那场景一定比中原还要美上千百倍吧!”
可惜,这样的场景你永远都不可能看到啊!尔雅微叹口气,没忍心把实情告诉他。这孩子,也未免太天真了吧,紫玉兰是不可能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存活下来啊!
“我来帮你吧!”尔雅转念笑道:“我跟你一起种!”
“好!”北冥悠笑的更加灿烂。
于是,他们两人在那片空旷的雪地上种满了紫玉兰。可是,却从来没有见它们开过花,哪怕只有一朵。不过北冥悠倒毫不介意,或许,对他而言,那片紫红色的花儿早已开满了他的心间。
转眼,大半年过去了。尔雅在与北冥悠的相处中,蹉跎掉了许多时光,原本的计划也搁置不前,直到一个消息的传来,这才让尔雅有了紧迫之感。
老皇帝决定要与尔雅完婚了!
原本能尽快跟老皇帝完婚是尔雅一直希望的事情。因为这样她就能有足够的身份去接近权力的中枢,探取到她任务的目标!可是,这一次,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终于传出来时,却丝毫没有喜悦。不知为何,她不想嫁个那个老皇帝,就算是假的也不行。
北冥悠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暴跳如雷。尔雅嫁给他父皇后,就成了他的母妃,那他以后又怎么可以像现在这样毫无忌惮的跟她在一起了呢?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你嫁给父皇!”北冥悠忿然道:“无论如何我也要阻止这场婚礼。”
“可是……”尔雅一脸哀然,“这是我的使命啊!从遥远的北魏来到柔然,就是为了嫁给柔然的皇帝,从而冰释两国的关系,这婚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的啊!”
“那就由我来做柔然的皇帝好了!”北冥悠几乎想也没想的大声道:“我来做皇帝,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什么!”尔雅惊住,望着北冥悠半晌没有动静。嫁给北冥悠!做他的妻子!为什么,为什么当她听到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