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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我们数量是两个花样也可以比较多哦。没错吧老弟。”
北宸愣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双子钩爪给调戏了,红著脸跳起来揍人,可惜赤手空拳的她根本不是那两个恶棍的对手,反倒是额头又被弹了一下,惹得向影开始大呼小叫,而亚晔则是用看白痴的眼光扫视他们然後冷笑著摇头。
不过……刚才素劫的话有点奇怪啊。
就算是调戏,一般来说不是直接会说“嫁给我就好了”什麽的,为什麽还要让她先嫁给鲁伊再红杏出墙──这两人也恶趣味过头了吧?
等等,难道说……?
“那个,向影?”
“是,主人,怎麽了?”
“突然想起来一个奇怪的问题,人类和战器……不能通婚吗?”
北宸这个问题一问,刚才还轻松活跃的气氛一下子没了,换来一阵奇妙的压抑。
“主人,”向影轻咳了一声,“并没有律法规定人类和战器不能通婚,但几乎没有人这麽做。”
“为什麽?”
北宸不解地偏了下头:“因为战器虽然有人形,但本体和人类差别太大吗?”
“不是这样的。”
向影的笑容挂上了一抹苦涩,旁边的黑祸则轻哼了一下。
“战器没有繁衍能力。常见的量化种寿命大概是十几年,短命的出生没多久,不是死於战器冢就是死於星灾还有不少死於人类的虐待和玩乐,能长命的只有少量星脉种和烨月种,死亡率比人类可高多了。我们这种种族啊,数量的平衡是靠星灵矿和死亡直接调节的,没有繁衍这一步骤呢。”
见到北宸脸上露出了诧异而又悲伤的表情,素劫冷笑了。
“而人类这种东西,婚姻是势必和繁衍挂钩的吧?在人类眼里,血统的延续永远是很重要的,不但是他们自身的血统,连战器的血统都很在意不是吗?”
“……所以,没有人,愿意和战器结婚?”
黑祸翻了个白眼:“男性战器的精液无法让女人怀孕,女性战器的子宫无法孕育小孩。虽然他们可以和人类一模一样地同异性交欢,但毕竟只能当做泄欲的道具。没有人类会真的愿意和一个无法给自己产生後代的家夥缔结婚姻的吧?”
“也不是没有。”
亚晔在一边插嘴了,脸上满是扭曲的阴笑。
“一开始同战器之间产生了貌似海誓山盟的爱情,不顾家人和世俗阻挠和战器结合的人也存在哦。”
北宸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些不详的端倪:“一开始……也就是说……”
“结婚了,这份爱情得到成全了,满足了,然後时间一长,便觉得不再新鲜,没有了激情,曾经多麽喜欢的人,在对方眼里也会渐渐觉得索然无味、令人生厌,过去的信誓旦旦也只不过是如此苍白可笑的东西罢了。这种时候,无法生育的战器,连用小孩来作为挽救婚姻的最後手段都没有,你说结果会是怎麽样?”
“……”
完全无言以对,这确实是很可能出现的问题,就算有小孩作为羁绊,经不住七年之痒而破裂的家庭,在北宸的世界中,也不在少数吧。
“北宸觉得这现象让你难以接受吗?”一直没说话的鲁伊在一边轻声开口了,“北宸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北宸愣了愣,模糊地点了点头。
“果然不是吗。我早就觉得是这样了。你对待战器的态度,和我们这里的人太不一样。就算我曾经自诩算是尊敬战器的绅士,但和你一比,也回神发现那只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善良而故意作秀罢了。”
北宸皱起眉:“鲁伊……你的意思是……?难道这里所有的人对待战器都?”
“这些,我和你说你大概无法了解,什麽时候,你去大城市观察一下就能体会到了。我觉得就算是整个国家,能用自己的躯体去保护战器的灵武司,或许也只有你都说不定。这点,我可以老实承认我做不到,因为我脑海中已经有了根深蒂固的,被从小灌输到大的观念在了。”
空气中的压抑更重了一分,一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而北宸也低头陷入了沈默中。
良久,直到太阳已经从地平线升起,将那暖和的晨光照向石丘时,北宸突然站了起来,对著阳光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呼──”
像是一口气将体内的浊气全部吐出似的,北宸长吐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四肢。
“不想了!!”
说出这句毫不负责的最後总结的时候,其余所有人的嘴角都不约而同地抽了一下。
但紧接著,北宸转头对他们笑了。
“反正我又不是这里的人,对吧?干嘛要跟著他们的习俗跑呢。我当然会选择喜欢的人结婚,但这和对方的种族什麽的没关系吧?就算对方是附身月使,只要是我喜欢的,那就可以了吧?”
“呀附身月使果然有点过於劲爆了吧,你有多重口味啊……”嚣张如黑祸这回也一头黑线地吐槽了。
“所以我说那个只是比方而已!我的意思是!!”
北宸说著,轻咳一声,严肃地看向眼前的几人。
“战器没有人就活不下去,反过来说,人没有战器的保护也很难在这世上生存,但,就我现在所了解到的情况,战器和人的交往之中,战器明显属於被动和受到迫害的一方,虽然他们能用堕暗来摆脱人类的束缚,但我来这里两个月,仅仅也只见到过亚晔和那个叫做阿尔的少年两位堕暗种罢了。”
“……小泥鳅,你到底想说什麽?”
“……战器是一个很宽容纯粹的种族呢。为人类杀敌、御敌,永远身处最危险的境地、受制於契约,所求的也只不过是吃一口饱饭罢了。和贪婪而有著复杂物欲的人类相比,实在是好上太多。──只是因为没有生育就被嫌弃,那只能代表人类太没有眼光、目光短浅罢了。”
“你这话要是在公共场合说,可是会被安上‘反种族罪’的哦。”
素劫这麽威胁道,嘴角却怎麽都无法按捺地翘了起来。
北宸无所谓地撇撇嘴:“我偶尔也会很中二的呢,我其实并不讨厌人类,有时候也会觉得人类的多样性正是他们迷人的地方,但我同样非常喜欢战器,所以至少请你们相信我,我不会是亚晔口中的那种结了婚又把对方抛弃的人。”
“说得轻巧。”
亚晔冷哼了一声,似乎心情很差的样子。
“一开始空口说大话谁不会?在结婚之前,所有和战器相爱的人之中,哪个没这麽说过??”
“那你可以监督我啊。”
北宸自信地对亚晔笑了笑。
“不光是婚姻这麽狭隘的范围,如果之後我做了任何对不起战器的事,我都给你处决我的权利,就像那天你对待那夏莉大小姐一样,怎麽样?”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亚晔闷声说了一句,然後就转过身不再理人了。
“主人。”
向影走到北宸身边,替她理了理那被风吹乱的头发。
听到她说的话,他作为战器自然是很高兴的,也很自豪自己有著这样一个为战器著想、与众不同的主人。
但,反过来说,接触时间越长,他似乎越来越不了解她了。
她十八岁,虽然已经可以说是成年了,但毕竟还能算是少女。平常的时候,她像是活泼、洒脱、不爱计较,有点胆小,甚至容易被欺负的、看似普通的女孩,但也许多时候,表现出来的情况又完全不普通,甚至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
说她活泼,提起向影练习的时候,她的努力和耐性比平常人要多得多,论沈得住气的本事,很容易让人忘记她是个爱笑的、活跃的女孩;
说她洒脱,小矛盾她会很快忘记掉,但她却牢牢记住了凌霜给她的耻辱,导致无论凌霜在之後怎样百般亲近她引她注意,她都将他拒之千里。
说她胆小,容易被欺负,但她面对星灾和灾皇的时候,却总是豁出一切地与身边的战器并肩战斗,虽然总是被黑祸和素劫折腾,却没有在维尔维斯镇如此多的不善视线中吃过半点亏。她甚至会很有攻击性,在夏莉出口侮辱向影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就出手殴打了她,脸上那冷漠和嘲讽的神情,向影至今记得一清二楚。
向影开始觉得不安了。
北宸从来不对任何人提自己的过去,所以也没有人知道是什麽造成了她那多面而矛盾的性格。
他知道,身为她的战器,他只要老老实实地在战场上协助她,保护她就可以了,她的私事,他是没有资格过问的。
但是──不知道哪里,让他觉得,有那麽一点不甘心。
他眼中的向北宸是不完整的,只有碰到新的事态,他才能借此窥视到她的面貌的新的一角。
……所以,不甘心。
“向影?向影??”
北宸推推他,他在她跟前已经发了很久的呆了。
“你生气了吗?因为我说了些道貌岸然的大话?”
向影猛地回神,然後开始不停地自责起来。
不甘心──他有什麽可以不甘心的?他有不甘心的资格吗?他只是北宸的战器而已,除此之外,什麽都不是。
他的主人,根本就没有必要被他所看透和了解。
……啊啊,原来如此,是因为她刚才说了那些话的缘故吧。她说了,她选择缔结婚姻的夥伴,不会受到任何种族立场的约束。
连他这个战器,都被给予了公平均等的机会。
所以他才开始胡思乱想了吧。
只是这麽点渺茫的希望,就开始对自己认定为心中的女神──这样的对象,产生了遐想?这真是可笑至极。决定守护她得到幸福的觉悟,就只有这麽一丁点吗?
“不,我只是觉得很感动也很自豪,主人。”
最终他压抑下所有苦涩对她微笑著这麽说道。
“嘿嘿……别这麽说,我会翘鼻子的哦。”
北宸似乎没有发现异样,只是傻呼呼地笑著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好了,煽情煽够了没?”
一边的亚晔终於难忍这样的气氛,开口了。
“休息得差不多了吧,我们该继续上路了。鲁伊皇子,你和你的部下说好的碰头地点在哪里?”
鲁伊收回了看向北宸的复杂目光,转头正色对亚晔微微点头:
“出了岩山地带就是矿山都市‘林贝尔’,那里是一个很大的长期星灵矿脉的所在点,也是达里姆最重要、最後一个据点。不过,我早就派人渐渐瓦解剥落他在这里的势力了,我的人马应该就包围埋伏在这矿山都市的郊外岩山地区,向前走走应该能发现他们留下的暗号。”
北宸听了之後略一皱眉。
“也就是说,鲁伊你想在这矿山都市里将他彻底解决咯?”
“是的。早在和部下们失散前,我就做好了所有的交代,让他们故意把达里姆放进城,然後堵住了所有的出口。就算我死了,达里姆他也是绝对逃不掉的。”
“咦?既然知道达里姆的行踪,为什麽不直接抓住他呢?”
“不给他生的机会,他又怎麽会将他残存的钱、战器、势力一股脑拿出来呢?”
鲁伊再次露出了无比阳光但北宸一见到就全身发抖的可怕笑容。
见到北宸干笑著後退,鲁伊上前拍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你没做什麽坏事的话,我不会这麽欺负你的,扣工资除外。”
……为什麽要扣工资除外啊!!?
鲁伊当然听不到北宸心中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