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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宸扭曲著脸,那恶意让她的笑容无比狰狞,似乎是因为雷狄斯对她亏欠太多,此刻她已经完全不想去管什麽皇子什麽礼节,而对面的雷狄斯也并未在意她的不敬,只是对她的话,露出了罕见的自责的神情。
“看看我身後的战器们,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就能让他们担心地追问半天,和他们比,你连蛆都不如!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在一年前喜欢上你!”
“给我解释的机会!再怎麽样,你怎麽能把那几件破烂战器同我相提并论!!”
“哈!?”
几乎是笑歪了嘴,北宸後退了几步。
“破烂的战器?!他们是我目前最重要的宝物!!我真是庆幸我醒悟得早,原来在那个世界呆过的你,竟然也是一个狭隘的种族歧视主义?”
大概是北宸那充满了恶意的眼神让雷狄斯很不适应,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倒是你,雷狄斯,我终於能理解为什麽当时在那个世界你会有那麽多反常的举动,还经常会消失不见了。你才是该回答我啊──你去我的那个世界,到底有什麽目的!?你们这里的人,都能随意打开通往那边的道路吗?”
“……这我不能说。知道了会有杀生之祸的。”
雷狄斯压低了声音,避开了北宸的视线。
“好吧,你不说,这没问题。”
北宸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已经过去了,再大的痛苦,都已经熬过去了。
再深的伤疤,也早已结痂。
现在,自己是幸福的,所以不要这样。
不要露出这种难看又让人同情的样子,让身边的人为自己担心,为自己痛心。
记住奶奶说过的话,就算身处再深重的恶意的包围,也不要忘记自己本来的颜色,不要被污染,那种自暴自弃把全世界都当成敌人的样子,根本不值得炫耀和彰显。
不要让自己,堕落到和他们一样的等级。
不要让自己的悲伤,变成满足他人畸形快意的饵食。
看清楚世界,但不许为难自己,与其陶醉於自怜,不如多把注意力放在能让自己快乐的东西上面,因为只有快乐,才是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她转过身,对身後的向影、黑祸、素劫、那罗迦,露出了温柔而又略带悲伤的笑脸,用眼神告诉他们,已经没事了。
“告辞了,第二皇子殿下。”
“小宸!”
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硬生生止住了她的脚步。
“以前是我不上心,现在我们重新开始!”
“那不可能,雷狄斯殿下。”
几乎没有间隔一秒,北宸以最快的速度给出了拒绝的回答。
“你该知道,我们那个世界有句话,叫做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已经是过去式了。”
“别挑战我的耐心,你知道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吗。”
“强者为王的世界没错吧。”北宸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雷狄斯一眼,“别搞错了,雷狄斯,力量再强,能束缚的至多只是人的躯体,我们所有人都向你行战器礼,但你真的认为我们有谁觉得自己低你一等?如果你想继承王位,至少学会尊重二字该怎麽写,这是你的前女友对你的最後忠告。”
她第二次甩开了雷狄斯拉著她的手,再次将头盔戴在头上。
“好说好散吧。看在你没有杀鲁伊的份上,等我真的完全放下的时候,说不定我们还能做个朋友。”
“……”
最後,雷狄斯只能眼看著那个娇小的身影带著四名战器渐渐走远。
“主人,真的就让她这麽走了?”
背後的双刀说话了,口气满是气愤,
“她也太不识好歹了吧,那语气──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闭嘴。”
雷狄斯平静地开口,双刀立即噤声了。
“魅罗,魅刹,这周的食料补给不许参加,自觉点。”
“……是。”
“……是,主人。”
双刀的声音有些委屈,但却不敢有任何的质疑和抱怨。
向著北宸离去的方向再次看了一眼,雷狄斯已经收起了所有方才流露的不稳表情,恢复成了一直以来的皇子样,慢慢地走回了府邸的门内。
──好说好散吗。
另一边,某条僻静的贵族区小路上,北宸在路上快步走著,而四位战器则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後。
──她现在需要安静,所以他们都体贴地给出了这样的空间。
但他们也知道,安静不能持续得太久,否则容易越想越多,越回忆越难过。所以,向影轻声开口了。
“主人,你在哭吗?”
“没有哦。”
那罗迦在一边淡笑著开口了,
“那只是戴头盔太久闷出的汗而已,没错吧?”
北宸的身躯顿了一顿,然後伸手想要擦自己的脸颊,结果手背却撞到了头盔的铁片上。随著这动作,她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了。
她停住了脚步,看向身边的几人。
“对不起,让你们看见了我难看的一面,但相信我,……已经没事了。”
“这样啊。”黑祸歪著头笑了笑。“光是这样出汗太没劲了吧。”
素劫跟著点了点头:“是啊,要出汗的话就干脆出个彻底啊。”
“……”
北宸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把头盔往地上一丢,扁著嘴扑进了向影的怀里,顺便拿起了黑祸的袖子和素劫的衣角擦起了脸上乱七八糟的液体。
黑祸和素劫一脸青筋:我说你该不会是借机报复吧。
不过就算这麽暗地里吐槽著,他们还是没有挣开北宸的手。
而向影,则是轻拍她的背,不停地低声说著“没事了,主人”,换来她用力的点头。
就这麽发泄了大约三分锺,北宸从向影怀中离开,有点尴尬地擦了擦有点红的眼睛,对著那罗迦干笑了几声。
“啊哈哈……对不起,那罗迦,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不经历过脑残的初恋,女人是没办法从天真愚蠢的小女孩变成看破红尘的大人的。”
北宸抽了抽嘴角:“呃,我还没到看破红尘的地步……”
随即,她慢慢收起了表情,严肃地望向那罗迦。
“该问清楚辜银岳先生的事了──他还好吧。”
“我和他的契约还在,应该是没什麽生命危险,比较担心的是食物供给不足而饿死、或者因为长期呆在星灵矿中,染上月毒而死呢。”
“你是说,他被困在星灵矿中了吗?”
“麻烦并不在那里”那罗迦边说边神色凝重地一皱眉,“星灵矿外围被棘手的敌人堵住了,我就是因此受的重伤。”
“──棘手的敌人?”
“是的,”那罗迦吸了一口气,然後缓缓开口了。
“人型的附身月使。”
第二十六章 异界与星脉
第二皇子府邸,某座小楼的顶层,半敞开式的露天阳台,此时在蓝紫色月光与室内的发光灵晶的交叠照耀下,带上了略带朦胧的隔世感。
雷狄斯站在阳台边,抬头看著天空,脸上依旧是冷漠不拘言笑的神情,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雷狄斯,你叫我?”
他的身後出现了一道人影。──是一个穿著精干的疑似军装的服装的男人,硬硬的深草绿色头发一丛一簇地向外翻翘起,金色的双眼在不是很亮的室内泛出了奇异的幽光,整张脸线条冷硬,不带一点柔软。他的气质和雷狄斯很像,就算是干净整洁地站在人面前,都能让人闻到错觉似的血腥味。
雷狄斯没有转头,只是低声开口了。
“你来了,西风。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
“这个世界上,能打开次元门的战器有几个?”
“不多。我、魔装剑霞血、光子T型棍(拐棍)翎初和翎末,天门杖尤金尼娅,一共五个。”
“是四个吧。”
“……”
以把战器当做武器来计算的方法,双子战器算是一件,对於雷狄斯的算法,西风并未表示任何意见。
雷狄斯轻轻呼了一口气。
“我昨天见到了小宸。”
“什麽?向北宸?在这个世界吗?”
就算是惊讶,西风脸上的神色也并未出现多大的改变,只是那对金色的双眼之中的瞳孔,如同野兽似的竖著紧缩起来。
“嗯,所以我怀疑是那三个之一把她带来的。”
西风沈默了一小会。
“是霞血。”
“为什麽这麽肯定?”
“翎初翎末忙著玩,尤金尼娅又极其避世,他们都不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而霞血,一个月前,我和他来了场决斗。我输了,不过输之前的一击把他伤得也不清,他开了次元门躲开了余波。”
“真是丢脸,身为帝王级战器竟然用这种方法躲开伤害。”
“他和我不一样,不会把胜利和武者的信条放在高於生命的位置。”
“你们怎麽会打起来?”
“他让我停止协助你。”
“……为什麽他会管这种事。”
“因为我们是星脉种。”
“是吗。”
星脉种,虽说身为战器,却因为过於强大的力量,同其他战器不同,站在了被人类讨好的地位上。
一般来说,只有星脉种让人类为其服务才勉强给出小段时间的契约权,服务於人类的情形是很少见的。
但西风知道,霞血阻止他一定不止这些理由。
停顿了一小会,雷狄斯再次开口。
“她变了很多。”
“……是吗。人类把血亲关系看得很重,亲人死了,性格发生变化也是可以理解的。”
“血亲?你忘记了,西风,她并不是那个老人的亲孙女。”
西风面无表情地沈默了一秒。
“那麽我便无法理解了。她怎麽了,你看上去有点混乱。”
“她说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而且她拒绝了我。”
面对雷狄斯那微微皱起眉的表情,西风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那又怎样。那个女孩本来就是你为了在异界费因海姆(地球)的立足和便利而随便找的幌子罢了,要内疚的话是不是迟了点?”
“幌子……吗。”
雷狄斯轻轻拖长了音调,如此呢喃道。
“雷狄斯,你因为被她拒绝而感到痛苦?”
“不光是痛苦,还觉得有些脱力,因为我似乎不可能将她拉回来了。”
似乎是并不觉得说出来有什麽不好意思或是有损形象,雷狄斯以不变的表情这麽回答。──大概是,常年以来的皇子生涯,已经无法让他的情绪,直接用表情传递出来了吧。
但西风对他的回答不以为然。
“这真的能证明你对她是有感情的吗?你确定那不是因为她的拒绝调动了你的征服欲,或是男性尊严受到了损害而产生了不甘的情绪?”
“你似乎不相信我有感情,西风。”
“连热恋中的未婚妻,因为妨碍到了你执行公事你都能一刀捅死她,叫我怎麽相信?向北宸的外貌虽然过得去,但和她相比也完全不够看吧。”
雷狄斯不再反驳,只是沈默地看著天空。
“达里姆有消息了吗。”
“前天来过消息,不过没多说。他的徽记还亮著,说明还活著吧。没见到最爱的巫女大人,他怎麽甘心死。”
“让他自生自灭去吧,谁叫他拿赫阳做他的苗床。如果他向你求助让你打开次元门给他避难,拒绝他。”
“好。还有什麽事要我帮忙的麽?”
“维尔维斯的东三星灵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