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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
身着轻装的水鬼递给他一个水囊,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给甲士送水降温。
鄂堪伸手接过,打开囊口,仰脖倾倒,黄河的水细沙混杂,他要小心吞咽,将碎沙吐出来。
午后,河滩边的多尔衮放松情绪,蒙古人一开始没有下定决心行动,过河的人马越多会让他们越顾忌。
从清晨到下午,蒙古四汗也没商量出来个结果。
太阳将落山之时,河滩边的女真人过万,战船开始搬运铁甲弓箭。
俄木布汗的偏帐内,翟哲静观营外光影移动,逢勤有些担心的站在他身后,他们被囚禁在此地。
俄木布汗并没有为难他,只是不允许他归营。
翟哲不担心俄木布汗会对他下手,离开了他,俄木布汗无法掌控汉部骑兵。但是他所有的筹划悉数失败,失败在本要成功之时。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他仍然有止不住的挫败感,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
俄木布汗太柔弱,蒙古各部太私,女真的实力太强大。
但若不是俄木布汗柔弱的性格怎么会容忍他这样一个近似独立的汉部存在?
夜幕降临,草原慢慢被笼罩在黑暗中。
黄河中女真人仍在忙碌,多尔衮已是气定神闲。
午夜时分,蒙古联军大营东侧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喧闹声,长龙般的火把燃起往北方移动。车臣汗被惊醒步出大营,狂暴的怒喊:“背叛!这是背叛!”
斥候匆忙来报:“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拔营北去了。”
不用他说车臣汗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今日白天没有出战,蒙古四部作鸟兽散是必然的结局。
翟哲被惊醒,走出帐篷远看,仰天长叹一口气。
三万蒙古大军点燃的火把一眼看不见边际,漠北两汗选择在深夜中不告而别,到此为止,蒙古联盟再无意义,这种情形下再留在漠南只能给自己增添危险。
俄木布汗在中军大帐门口茫然无措,土默特部不是漠北蒙古,正如岳托所说,他不愿意像漠北蒙古迁徙在极寒之地。只有在归化和汉人联系起来,土默特人才有价值,才有希望。
车臣汗看了半个时辰,终于认清了现实,只能就此撤退了,借助土默特部的力量称霸漠北已经成为南柯一梦。
半个时辰之后,他率亲卫进入了俄木布汗的大营。
两人相视,皆是苦笑。
车臣汗伸手相邀,说:“你随我走吧,漠北虽然赶不上漠南,我们也在那里活了这么多年。”他邀请俄木布汗去漠北也暗藏心机,土默特部是块肥肉,俄木布不是雄主,如果自己的儿子娶了乌兰公主,将来两部合一也并非没有可能。
俄木布汗摇头,说:“你走吧,我要留在归化。”
归化城,阿勒坦在草原上筑造的蒙古人的唯一的城市是土默特人之根。俄木布汗愿意吧自己的命运交给了女真人,岳托在书信中给过他承诺。
俄木布汗选择了女真人放弃了漠北。
瞬间,车臣汗的脸阴沉的可怕,转而他又恢复了常态,叹息一声说:“女真人的俘虏都交给你吧,还他们一个人情,也许还有点用处。”
深夜中蒙古联军各奔东西,漠北骑兵逶迤往北,土默特人掉头返回归化,俄木布汗愿意和岳托打交道而不是多尔衮。
深夜中这么大的动静瞒不过近在咫尺的女真人。
多尔衮几乎整夜都在观看蒙古人的态势,他很想追击一番以发泄胸口的恶气,但粮食将绝,他们必须要尽快渡河赶往归化。
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的骑兵往西北走出百里开外,天明放明,斥候前来报告:“车臣汗和俄木布汗也都已经撤军了。”
“蒙古彻底完了!”土谢图汗暗叹,经此一战,蒙古各部之间信任大降,再难合作。
有人仓皇逃离,有人紧赶而来。
西方两百里之外,蒙古的宗主国察哈尔部落两万骑兵历经艰险越过腾格里沙漠正迎面疾驰而来。
第144章 转机
走过荒凉干旱沙漠,穿过人迹罕至的丛林,一路荒无人烟,两万察哈尔骑兵终于又见到了黄河的浪涛。
充满水囊后,额哲率部沿河岸一直向东,归化城就在前方。
暴晒的太阳仿佛想连绿草都晒出油来,大军逶迤而行,沿途不见一个蒙古包。
斥候先往君子津渡口探听动静,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至少表示漠北蒙古大军还在渡口与女真人对峙。
半下午光景,东方草原十几个骑兵打马狂奔而来。
斥候到达眼前下马跪地禀告:“前四十里外见到漠北蒙古大军。”
额哲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问:“哪个部落的?”
“看旗号是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的人马。”
漠北蒙古大军不在君子津渡口怎么来到此地?额哲隐约有些不安,下令:“大军加快行进,你且带我过去看看。”
他对土谢图汗的印象很好,那是唯一从漠北迁徙到漠西来支援察哈尔人的蒙古部落。虽然父亲林丹汗去世后他也率部离去了,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察哈尔部落自己分裂了。
沉默行走的大军中响起牛角号声,蒙古骑兵迅速从昏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战马加速行走。
一千亲兵卫的簇拥下额哲跟随斥候往东驰骋而去。
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率部离开大营后,并不急于远去,两部的骑兵在漫无目的的游荡,随军粮草充足,黄河岸边的水草也很丰盛。他们还想留下来看看土默特部落的结局如何,女真人到底会惩罚他们还是宽恕他们。
半夜离开大营时,扎萨克图汗在混乱中将使者丁昌释放,事已至此,他也没必要再去无故得罪女真人。
外围的哨兵发现了疾驰而来的察哈尔骑兵,赶往中军报告:“一支千人骑兵正从西而来!”
两汗各率骑兵迎上去。
额哲远见两列骑兵迎上来,命部下打出战旗。
“察哈尔骑兵!”土谢图汗既惊且喜。
“大汗!”离额哲五六里之外,土谢图汗振臂高呼。
两队骑兵相遇,额哲和土谢图汗各自下马。
土谢图汗才准备行礼,额哲上前一步拦住,他毕竟年轻,不想受土谢图汗的大礼。
“你们怎会在这里?女真人怎么样了?”额哲的问题像连珠炮似的,不给土谢图汗叙旧的机会。
“一言难尽!”
土谢图汗神色尴尬,转首吩咐身后亲兵:“将扎萨克图汗请过来。”
不远处,扎萨克图汗催马过来,三人就站立在草地上,两汗将黄河岸的形势简单相告。
“这么说女真人都已经过河?”额哲失望之极,又无法责备两人。
“今日应该能完全过河了!”土谢图汗如实相告。
额哲背着双手,在烈日下思忖良久,问:“如你们所说,车臣汗和俄木布汗都还没有远去,如今几乎我蒙古所有的兵马都集中在漠南地带。”
两汗点头。
额哲抬头,西边半空中的太阳微微有些刺眼,他现在是蒙古的大汗了!正如苏门对他所说,这是他的命运,继承了这个位置也逃脱不了它的桎梏,无论何时大金都不会放过他。
“既然如此,此刻集我蒙古所有之力能否尽歼多尔衮的残兵?”
两汗惊呆,相互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若让多尔衮安全回归,我蒙古各部很快会被其各个击破,你二人愿不愿随我察哈尔回头?”额哲手中的马鞭摇晃,用这种轻佻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多尔衮大军毫发无伤的离开,处境最危险的将是土默特部和察哈尔部,一个近在漠南,一个是蒙古之主,反而是漠北蒙古短期内倒不见得有什么危险。漠北蒙古三部难得这次能够南下聚集,错过这此,额哲怕再也不能召唤他们。
土谢图汗细看对面年轻的大汗,眉眼中有一股林丹汗的影子,到底是黄金家族的嫡系血脉!
他单膝跪地,说:“若大汗愿往,我土谢图部愿意相随。”他心中大蒙古的梦从未泯灭。
土谢图汗表态明确,呆立一边扎萨克图汗骑虎难下,推脱说:“以我三部实力尚无法对抗女真,除非车臣汗愿意回头。”
额哲意气风发,点头赞同说:“那是当然,蒙古离不开车臣汗。大军先回头,要在多尔衮到达归化前牵制住他们,我当亲自往北面见车臣汗。”
察哈尔虽然衰弱了,但到底是蒙古的宗主国,其影响力不可小视。
漠北两汗当即调转大军行进方向,紧随察哈尔人奔向托克托草原。
大批斥候往东北方向搜寻车臣汗大军的下落。
黄河岸边。
君子津渡口之北。
足足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女真大军才渡河完毕。
多尔衮站在岸边看一百多艘小船在河水中摇荡,多数船身上血迹斑斑,正是这些木头挽救了三万大军的性命。
如今虽然粮草将尽,再也没有人能阻拦大军东归之路,他相信在归化城能获得补给。辎重营的骡马开始被屠杀充当军粮,汉人要用双脚跟住大军的步伐,若是被在途中丢掉女真人会很庆幸又少了一张吃饭的嘴巴。
几天来在黄河里的折腾和紧张的气氛让这支军队心神俱疲,但也士气高昂。蒙古人不战而逃让女真人的自信膨胀到极点,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未遇见过可以在野外一战的对手。
大军过河刚做休整,多尔衮调兵遣将。
“鄂堪,你速带三千骑兵前往归化,保持对土默特人的压力,在我大军到达之前不要擅动。”他担心俄木布汗会随漠北蒙古人北逃,还有岳托究竟身落何处?
“喳!”
鄂堪领命,三千骑兵绝尘而去,疲乏之下长途奔袭,前锋营皆丢下重盔身披软甲,他们的任务也只是威慑土默特人。
此时的归化城人心惶惶,山雨欲来风满楼。
土默特骑兵颓然退回,沿途还爆发了一次小冲突。
俄木布汗将翟哲被扣押在汗帐,引起汉部骑兵躁动。萧之言和左若率大军拦截在土默特人回归之路上,刀出鞘,箭上弦,要俄木布汗放人。
双方僵持不下,翟哲手书一封信交由逢勤带回才让汉部骑兵退去。
四千多汉骑一直追随在土默特人之后到达归化城郊外,萧之言担心翟哲安危才不敢妄动。
俄木布汗也不敢长久扣押翟哲,他在黄河岸边担心翟哲冲动贸然出击,将祸水引向土默特部方才出此下策。
大军在归化城外扎营,翟哲被关押格日勒图的营中。
汗帐传令兵匆匆而至,说:“大汗召见翟千户。“被扣押在俄木布汗的营中几日,泥人也被憋出三分火气,翟哲噌的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就准备出门。
格日勒图紧跟几步小声劝解道:“大汗应该不会为难你,你将性子放缓点。”
翟哲默默点头。
汗帐刚刚立好,四周是杂乱的骑兵,传令兵将翟哲带至门口,卫兵示意:“大汗在内等待。”
翟哲掀开帘子进门,大帐四周密封,光线幽暗,俄木布汗坐在对面的大椅子上,背着光线看不清表情。
俄木布汗的声音低沉,说:“坐吧,你修要怪我,我知道心中不忘大明,但我不可能带着土默特人和你一起疯狂。”
翟哲站在当前纹丝不动,说:“你以为女真人会放过你吗?”
“如果我愿意当个顺从的蒙古王爷,女真人没有必要会为难我。”
俄木布汗的内心并不像说的话那样自信,经历过黄河岸那一遭,他的雄心全无。当初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