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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士英!翟哲颇为惊诧,匆忙站起身来行礼,说:“拜见总督大人!”
“翟总兵无需多礼,坐下说话。”马士英伸手扶住他,说话的功夫移步坐了上首,萧之言等人自觉退下。
张采坐在两人对面,摇头苦笑,脸现悲色,“平日里自诩为家兄门生者不计其数,如今来拜祭送葬者寥寥无几,马总督二十天前便遣亲随前来帮忙,翟总兵更是素昧平生,江南诸生让人心寒。”
马士英和翟哲对视一眼,不好接话。
从张溥之死后的案件疑点查探,到办理丧事,江南士子的态度让张采心寒。自众人知道张溥有可能是被吴昌时毒杀后,张家的门槛便清净了。张溥一死,吴昌时成了复社与内阁首辅周延儒唯一的联系人,对于还想为官的士子来说,当然要撇清与张溥的关系。
看张采还在那里絮叨,马士英摆手道:“我能从待罪之身,到坐上凤阳总督的位置,天如先生是出过力的,为丧事尽点心应该。”
翟哲点头,“正是如此。”
他和马士英确实都借过张溥的光,但马士英身为凤阳总督,能尽这份心,让他刮目相看。看一个人怎么样,不是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什么。马士英当上凤阳总督九成的恩情要归阮大铖身上,阮大铖还是复社的对头,马士英能做的这份上,比那些所谓的复社士子要强上百倍。
午后出殡,随棺木送葬的士子有四五十人,张溥的丧事全由马士英帮忙打理,一场丧事草草收场。
棺木入土,翟哲和季弘才算放下心来,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实情到底怎样,恐怕连当事人也不清楚,是吴昌时毒死的张溥还是季弘淹死的张溥?一切秘密都归于土下。
几人在太仓住了一宿,次日清晨,翟哲辞别张采及马士英踏上归途。
归途不急,一行人边走边欣赏太湖的绚丽风光,谈起张溥葬礼上重重,翟哲说了一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子,负心多是读书人!”张溥之死让他对大明的现状认识的又深了一层。
宗茂说笑道:“大人,我们现在可也是东林一党!”
“我想当东林党,别人也不会把我们当回事。不过在江南当被当做东林一党,还是有些好处的。”
宗茂冷笑一声,说:“凭什么军中将士血洒沙场,见到文官要屈膝卑躬,官绅不但不用缴纳田税,还占尽了各种好处,朝廷就是太过优待士子,才会有今日的颓局。”
“你说的很好!”翟哲用赞许的眼神看着宗茂。他知道宗茂聪明好学,但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见识,“我在想你一直跟着我理财,实在有屈才了,不如去考个功名,日后也许有用得着的地方。”
“要那劳什子功名有什么用,”宗茂不屑,“与那些素位尸餐之徒为伍吗?”
翟哲笑着说:“嗯,在你没有打破这大明朝的规矩之前,还是要去适应它。”他喜欢宗茂的锐气,像他十年前义无反顾杀向土默特部落。这些年随着他年纪增长,位置变化,行事逐渐沉稳,但骨子里还是留着喜欢冒险的血。
季弘一路上话语不多,萧之言好像对这江南水乡的风光也不怎么感兴趣。
“萧兄,这江南的女子如何?若是见到一个中意的就娶了吧!”翟哲逗乐。
“这些日子一直憋在军营里,还没机会去尝试。”萧之言哈哈大笑。
季弘憋出来一句话,“萧将军听说过秦淮八艳的名声吗?那可是江南一等一的名妓。”他管暗营,这几人没有比他还熟悉江南了。
“很有名吗?”萧之言起了好奇之心。
“季弘,你胆子不小,不怕我回去告你的状!”宗茂嘿嘿偷笑。他与季弘是连襟,知道季弘在家对文莹很尊重。
“不在秦淮河畔走走,枉来这江南一遭了!”翟哲也听过那里的名声。
第346章 扩军与银子
宁绍军备百废待兴,翟哲现在可没有去秦淮河寻花觅柳的心情。
十几天的操练后,他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卫所的士卒老弱病残者多,能战者少,底子太差,不可能训练出强兵。宁绍镇真正能战的兵马是王之仁的家丁,都随他赴吴淞镇上任了。
五月初翟哲向浙江巡抚董象桓请示,因宁绍卫所兵士老弱,且兵员不足,请望义乌、东阳两地募集步卒三千人,往台州募集水师两千人。
大明朝的各省各地,若论招募士卒悍勇善战,与各地民风相关。如广西的狼兵、陕西的秦兵、辽东铁骑都是一等一的强军,其中浙东之地也是其一。浙东与绚丽江南毗邻,但民风好狠斗勇,首推义乌、东阳和台州三地。当年名震天下的戚家军正是以义乌的矿工为基础练出来的。
一直以来举步维艰,现在翟哲终于也终于体会了一把朝中有人好做官的好处。
只要不找他要钱粮,董象桓对翟哲扩军并不在意,当即给金华知府和台州知府发去公文。
宗茂和卢象同作为宁绍总兵府的管家,上下打点,五月底终于在三地散发了招兵布告。每月两两五钱银子的军饷,穿衣、口粮全由朝廷提供,对浙东山区那些只能以挖矿、打猎为生的老百姓来说,是无可抗拒的诱惑。
左若是台州参将,负责在台州招兵。
逢勤在义乌和东阳招兵。
元启洲和鲍广监督募兵过程。
招募新兵以年过十七岁,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山民为主,若不是体格健壮的习武之人,不招收年龄大的百姓。
所有报名的百姓先由总兵府的亲兵筛选,再进行耐力、力量等各项考核,最后由招兵的主管亲自过目,才算正式宁绍军镇的士卒。一旦确定招募,立刻发放头两个月五两银子的军饷,让这些人回家处理杂事,前往定海卫所兵营报道。
宁绍总兵府忙碌整整一个半月,整整招募了七千六百名步卒,三千名水师,远超过之前的预计。若翟哲愿意,他还可以招募更多的士卒,这种事情只要给各地县令打点好,没人会没事找事。打上东林党印记的总兵,在很多文官眼里还算是自己人。
宁绍镇卫所的老弱病残的四千多士卒被剔除军营,除了保证口粮外,每月只发放五钱银子维持生计,翟哲还在想办法让他们谋生路。
整顿军备后,浙江防倭总兵府有步卒一万两千人,加上翟哲部原有的骑兵和天雄军残卒四千多人,共有一万六千多步卒,近万名水师官兵。翟哲暂时无力给这些人全部配上兵甲装备,只能先进行熟悉号令和行伍训练。
兵员足,钱粮缺。
眼下这种情况,翟哲再招募四五千兵丁也没人管他,但他若想动别人嘴里的钱,哪怕是一两银子也会引起轩然大波。
宁绍卫所原本有些田地,但都几家有名望的乡绅占据多年。有退下来的礼部侍郎,也有被罢免的太仆寺卿,这些人虽然没有实权,但朋党众多。翟哲干的这些活,说好听点是整顿兵备,说难听点是私自募兵,全看文官一张嘴。为了避免麻烦,他还是要先忍一忍。大明朝沉疴积弊,总兵想插手民事是朝廷大忌。
定海总兵府。
宗茂、柳全、卢象同、杨志高四人分两次落座,翟哲坐在正中。
宗茂把总兵府的财力做简要概述,“朝廷每月军饷五万两银子,近三月克扣共发放十一万两,欠四万两银子。商盟今年春日生意好转,与晋商几家扩大了茶叶和米粟生意,预计今年能盈利二十万两银子,明年的生意还会好转。”
卢象同起身禀告:“宁绍总兵卫所在各地的商铺产业之前每年能盈余两万多两银子,我正在进行整顿,预计能增加五成盈利。”
杨志高看柳全没有起身的意思,站起来说:“小人去年往倭国走了一趟海,交给前防倭总兵府三千银子通行费,又交给舟山黄参将三千两银子通行费,托老天爷的福,来回顺畅,两边货物售完后,共盈利两万三千两银子。”
杨志高只有三艘海船,其中两艘是从其他海商手里购买,一艘是同伙入股,这就是海贸的利润。
从前翟哲垄断杀胡口商道时,以与高迎祥的战马贸易为主,每年利润可达四十多万两银子,商盟如今完全归于大明的内贸,规模比以前更大,但利润大大缩水。大明内贸插手的人众多,需上下打点,想挣点钱不容易。若不是靠晋商之间的连理,商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利润。
财政的压力让翟哲心中不轻松。
两万六千名兵士,一年军饷需要六十二万两银子,朝廷三月发了十一万两银子,按照这个进度计算,一年等发放四十四万两白银,缺口近二十万两银子,加上商盟的利润堪堪收支平衡。但他还想打制兵甲,购买火器,这些花费甚至超过军饷,没有钱寸步难行。他把全部的家当都投入到这支兵马,一定要把这支兵马练成自己的无敌之师。
“得大人今年上任的好处,预计商盟明年利润能扩大五成。”柳全终于开口。商盟近乎完全在他的独立运作下发展,他有很多想法,但眼下和东口七家的生意仍然是商盟的主导。
翟哲摆手示意众位先做下,缓声说:“由于最近的扩军,宁绍军镇的难处各位都知道,请各位齐心协力,共渡这道难关。”
“今年往倭国的海贸先不要扩大,以免引起郑氏的警觉。杨志高,我前次让你打探的事情怎么样了?”
杨志高再站起来,拱手道:“台州海盗陈虎威最近日子很不好过,听说黄斌卿准备招安他,正在洽谈中。顾三麻子已经迁徙到长江口富庶地带,与吴淞水师在周旋。”
翟哲心中一动,问:“你熟悉陈虎威是吧?”
杨志高苦笑,“小人这支耳朵正是被陈虎威割下去的。”
“陈虎威部众有多少?”
“部众一千多人,船只近百艘,大船约有二十多艘。”
“黄斌卿是闽人,竟然在招募台州海盗,若让他事成,我还如何控制浙海。你去面见陈虎威,就说浙江防倭总兵府也愿意招募他,黄斌卿提的条件,我同样能答应他。”
杨志高只为难片刻,昂首到:“愿为大人一行。”
翟哲对他可谓是信任有加,上万两银子毫无保留的交给他,早让他心悦诚服。他若是个唯利是图的海商,不会在家捕鱼几年。他若不自家捕鱼几年,当然也拿不到翟哲的银子。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只是陈虎威为人贪婪凶残,非好相处之人。”
“无妨!”翟哲声音干脆,若连一个海盗也控制不了,他在塞外十年也就白闯荡了。
杨志高再拱手道:“顾三麻子和陈虎威都是海盗中的人杰,顾三麻子为人仗义,不乱杀无辜,比陈虎威名声好很多。”他当初被陈虎威割掉耳朵,一点忿恨没有是不可能的。
“陈虎威决不能被黄斌卿招安。”翟哲断然开口。
这关系到浙海大计,黄斌卿若是成功招募了陈虎威必然名声大噪,而他新任防倭总兵寸功未立,马上会被比下去。从他上任防倭总兵,与闽海郑氏之间的较量就已经开始了,作为一个弱者,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他要从郑氏手中拿点好处,但也不能过分激怒郑氏,这是个很难做到的平衡。
从五月份宁绍军镇在浙东招兵起,括苍山的白头军活动明显加剧。
衢州府的商人从松江、苏州购买棉布、丝绸,在景德镇购买瓷器,走过险峻的山道,通过仙霞关到达福州、厦门,由郑芝龙的海船发送往台湾、南洋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