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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与郝摇旗一样,见到他只有拜伏的份。
他语气变得缓和,又说:“我奉圣上旨意,率军收复武昌府,没想到左总兵先到一步。武昌府属湖广,自被清虏占据后,我日夜难眠,面见翟将军时,我会为左总兵请功。”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左若由满腔怒火变得想张嘴嗤笑,何腾蛟就像个跳梁小丑般在自导自演。
“总督大人,金声桓的确有过罪责,但他已经献出江西,愿意为大军前的一小卒,翟将军才留下了他一条性命。大人抓的那些人,都是心存悔改的义军,还请大人高抬贵手,绕那些人性命。”
“大胆!”何腾蛟尚未说话,章旷先跳出来,“大人的话你没听见吗?一个小小的总兵,怎敢在总督大人面前顶嘴。”
左若保留最后一点耐心,拱手道:“大人,这些人都是我军中士卒,大人要是就这样平白无故斩杀了,等大将军到达武昌后,我无法向大将军交代。
章旷冷哼一声,斥责道:“我昨日亲自审问,这些人在江西屠杀大明百姓,每个人手上都有好几条人命,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看何腾蛟和章旷一幅巴不得与大将军弄的水火不容的摸样,左若知道此事无法再善了。他来时的路上见到湖广的兵丁毫不客气的抽打金声桓的部众,看样子,何腾蛟这就准备动手了。
他躬身再行一礼,求道:“请总督大人高抬贵手,再宽限几日,大将军就要来武昌,末将备下了一份重礼,给总督大人消消火气!”
何腾蛟和章旷交换了个眼神。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左若向守在大帐门口的侍卫拍拍掌。
四个护卫捧着礼盒走进来,门口的侍卫看何腾蛟没有出言阻止,一个个在那里呆立。
左若厚着脸皮,说:“总督大人,金声桓的那些部下,为人粗鄙不懂事,末将替他们赔罪了!”
四个亲兵举着礼盒站立不动。
章旷走下来,四个亲兵把礼盒平举在手中,然后掀开盒盖,五千两细纹银展现在空气中。
章旷忍不住往前迈动一步,眼中闪现过贪婪的光芒,如鲨鱼闻到血腥。
他久在官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有多少银子。
“五千两啊,可不是小数目!”章旷在瞬间有些迷失,翟哲为这几个兵丁还真舍得花本钱。但他很快记起之前的策划,冷着脸说:“左总兵,你当总督大人是什么人了?”
左若抬头看何腾蛟,见何腾蛟的目光都落在这个章旷身上。根据前期的情报,此人等于何腾蛟的军师,在何腾蛟心中地位很高。
他挺直腰杆,一摆衣袖,恢复了本来面目,说:“大人,都是朝廷的兵马,何苦要逼人太甚!”
他知道翟哲想借助湖广的兵力攻击清虏,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才特地跑一趟,给何腾蛟一个台阶下,没想到湖广总督竟然蹬鼻子上脸,还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
出兵前,他详细了解了去年湖广的战事,若台上坐着是堵胤锡,他可能会多一份尊重,何腾蛟出兵攻武昌,竟然丢掉了岳州,见清兵望风而逃,弄起内斗来,倒是精神头十足。
他这个动作落在章旷和何腾蛟眼里是十足的无礼。
这是要翻脸了!章旷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僵尸般的可怕,讥笑道:“左总兵把这些银子带回去吧,足矣买三十八口棺材。”
左若冷笑,说:“我只要买一口棺材!”语毕,一拍手。
站在前列右侧的侍卫左手托着银盒,右手抽刀,快如闪电,架在章旷的脖子上,左手的银盒岿然不动。明晃晃的刃口触碰到肌肤,章旷本就是歪脖子,此刻为了避开利刃,显得更歪了。
“大胆!”何腾蛟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
大帐外的侍卫一拥而入,一群刀斧手把中军大帐内的五人围得水泄不通。
左若再拱手,神色镇定:“总督大人,若放了那三十八为兵丁,我立刻释放章长史。”
何腾蛟勃然大怒,道:“和我讲条件,你不想活了吗?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说话的功夫,抽刀威胁章旷的卫士把左手的银盒交给同伴,然后像老鹰捉小鸡般把章旷的脖子夹在自己的腋下,锋利刀刃架在他的咽喉口。
何腾蛟脸色黑的像块猪肝,指着左若说:“放开章长史,我放你出营。”
左若摇头,道:“还有那三十八人!”
中军大帐外乱作一团,督抚营的兵丁从四周集中而来。何腾蛟还在犹豫的时候,大帐外响起一阵马鸣。两百骑兵如一杆长枪在门外的士兵中刺穿一道裂缝,长刀划破大帐的布幔。这些人都是从千军万马中闯出来的精锐,长刀击破一道血路。
中军大帐被掀开,何腾蛟瞬间被暴露在光天化日。
左若翻身上马,吩咐:“李虎,走!”
“遵命!”抓住章旷的侍卫一只手提着他腰间的绸带,上马镫后把章旷横放在马背上。
四周兵丁都涌过来,有人举起鸟铳。
何腾蛟怒喝:“拿下叛党!”
李虎提起章旷放在马前,叫嚣:“射啊,看看先死的是谁!”
左若在马上拱手,道:“何总督,今日多有得罪了,你若放下那三十八人,我自然会放了章旷。否则,只能以命抵命。”
“反了,反了!”何腾蛟气的嘴唇颤抖,喝叫:“把这些人拿下。”
正在此时,章旷突然一声惨叫,相距百步远,何腾蛟能看见章旷的脖子的衣领上鲜红一片。
他着急制止,“休要杀他!”他与章旷是莫逆之交。
兵士们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左若高吼回应:“总督大人保住那三十八人的性命,我会好好招待章长史,等大将军到武昌府,再作商议!”
一列骑兵趁湖广中军尚未完全封锁住中军大帐,离开大营,何腾蛟眼睁睁看那些人离去。
有什么样的主将,就有什么样的部下,他仿佛已经看见了武人干政的危机。
蹄声阵阵,出了大营,章旷趴在马背上破口大骂,看似丝毫不畏惧李虎的刀锋。
走到半道,李虎觉得烦躁了,下马在道边抓了一块烂泥巴封在他嘴上,才让章旷老实了点。
第478章 进士兵丁
世间的事不可能样样让你满意。
江西一切顺利,在湖广遇见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翟哲三天到达武昌,正是时候。
他想到何腾蛟不会与自己合作,但没想到何腾蛟竟然会来拖后腿。他低估了文人的狂妄和无耻。或者说,他低估了何腾蛟面对权力的疯狂。
在大明,文官压制武将久矣,没有人会心甘情愿放弃自己的权力。江南的陈子龙和江西的万元吉都是毫无办法,才选择与他妥协合作。何腾蛟显然不这么想,因为他手上有实力。
亲兵卫骑兵入武昌城,左若和金声桓等诸将前来拜见。
左若把自己入何腾蛟的大营,劫出章旷的经过详细叙述,惊险处寥寥数语带过。
翟哲脸现不悦之色,斥责道:“你怎敢有如此大胆!”
左若微微愕然。
翟哲接着说:“你是我军中先锋,担任进军湖广的重任,怎敢以身犯险。在我眼里,十个何腾蛟也比不上你一人!”
左若才明白翟哲不是在训斥他,心中舒坦了很多,安然退到一边。他与逢勤在翟哲军中相映成辉,但在收复江南之后,逢勤的地位隐约有超越他之势。
他打的仗不少,但多是以偏师牵制,苦劳多,功劳少。
逢勤先守杭州,再破多铎,名镇江南。此次进军湖北,翟哲留逢勤守江南,是他夺回往日地位的最好机会。
军中分派系,逢勤守杭州时与陈子龙交好,又督李志安、元启洲和李志安等人交战,根基已经远远胜过四处奔波的左若,哪里有困难往哪里补的左若。因此他力主救出金声桓的亲兵,为大局考虑,也是在照顾金声桓。
翟哲继续说:“何腾蛟不识大体,不攻清兵,来找自己人麻烦。你做的很好,莫让湖广人以为大将军麾下是好欺负的。”
他定下基调,让金声桓、张天禄等降将放心,投入大将军府后,不用再担心受文官的欺负。
军议府衙中气氛宽松了很多,左若笑着接话:“章旷在牢中大骂不止,呱噪烦人!”
翟哲摇头轻笑,这样的人无法让他放在心上。
“传我命令,我要约见何腾蛟。”
“遵命!”
翟哲到了武昌,连左若在内,诸将皆以为再也没什么事能难倒他们。
这是大将军带来的信心,只有一直跟着翟哲的人,才能体会到跟着翟哲当初如丧家之犬逃入江南,到现在终扬眉吐气的艰难和畅快。
胜利能带来信心,如清虏一年前的势如破竹。
大将军信使出咸宁城,往湖广大营。
何腾蛟在武昌府已驻扎了十日,进退维谷。江南明军不给他留情面,也不来主动惹麻烦。三十八兵丁被从刑场押回来,关在牢笼中。他虽然生气,但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敢做。左若的强横让他警醒,除非开战,那个大将军不会退让半步。
信使拜见何腾蛟,送来翟哲的亲笔信。
面对左若时,何腾蛟可以不承认翟哲为大将军,真要见到翟哲,他心中有些突突。
大将军的印信鲜红落在信件末尾处,无论他怎么想,这个大将军都已经坐在实处,皇帝和内阁都掌握在翟哲手里。
除非……,除非他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攻下南京,就像当初的左良玉。
何腾蛟手书回信,“明日在军中等候大将军驾临!”
信使返回。
武昌府兵马调动。
次日清晨,翟哲带金声桓并五千士卒出咸宁城。
大军距湖广大营十里外立营,翟哲领一千亲兵卫骑兵入湖广兵营。
骑兵耀武扬威,大将军的旗号在阳光翻腾,让人不敢仰视。
骑兵一直行进到何腾蛟的中军大帐前才停下脚步,鲍广率骑兵在外设立岗哨,何腾蛟姗姗来迟迎接。
“何大人!”
“大将军!”
何腾蛟终于改变了称呼。
从一开始见面,两人之间就带着浓浓的敌意。
帐下一排湖广的兵丁,一排大将军府的侍卫。
前次被左若乘虚而入,劫走章旷,这一次何腾蛟早有准备,鸟铳手和骑兵在中军后方严阵以待。
两人坐定,翟哲自然而然坐了主座,何腾蛟在一侧相陪。
何腾蛟先声夺人,说:“多谢大将军为湖广收复武昌府!”
翟哲淡淡的回应,“这些都是大明的国土!”
“大将军麾下左若来我营中公然劫走朝廷命官,挑起内讧,还请大将军主持公道。”
“左若虽有冒犯之处,但也是事出有因,总督大人无缘无故要斩我军中士卒,不是在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吗?”
一开始的谈话就充满了火药味,双方针锋相对。
翟哲不屑的扬起眉毛,接着说:“朝廷两个月前就传旨到湖广,命湖广兵马与我配合收复荆州襄阳,如今我攻下安庆府、九江府,又与延平王合作招降金声桓,收复南昌,湖广的兵马在哪里?”
何腾蛟何曾被人这般训斥过,翟哲不过是个武将,那个大将军的名号也来的不明不白。他想反驳,但一时间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脸色变得很僵硬。
翟哲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接着嘲讽。
“我听说堵大人正在督忠贞营攻打荆州,何大人为何不率军收复岳州,岳州府去年还在大明的治下!”
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