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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湖广的大将军可以装傻,南京城内的朱聿键和内阁几位大学士无法一直回避下去。
朱聿键紧急召见郑森。
经过两个月的修复,隆武帝和郑森的关系正处于最好的时候。
秦淮河畔的密议有隆武帝一份,也有郑森一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等事,如何能不让朱聿键抓狂。
郑森进入皇宫时很冷静。
每个人都在逼皇帝,郑氏也不例外,隆武帝没有选择。
从湖广和两广传来的消息看,何腾蛟和丁魁楚对朝廷也在阳奉阴违,只不过两人是督师,根基肤浅,无法像郑氏和翟哲那样在各地说一不二。
三跪九叩。
朱聿键今日没有急于让郑森平身。
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就像他很欣赏翟哲。但立场的不同,让他们仨人注定要成为生死对头。
“如果我有个女儿,能嫁给这个年轻人,不知是否能改变他今日的立场!”朱聿键在心中发出一声哀叹。
他在凤阳皇陵中被关了八年,初为帝时,没有亲信,没有威望,只能依靠黄道周的名望,才坐稳了监国位。可惜黄道周为人迂腐,不懂变通,与郑氏和翟哲水火不容,如让他继续为内阁首辅,现在坐在帝位上上只怕已是鲁王。
“郑森!”
“臣在!”
“你为何违背自己的誓言?”朱聿键的斥责显得有气无力。
郑森伏在地上,说:“臣没有。臣时刻不忘忠于陛下,驱逐清虏,恢复大明。”
“你的父亲,延平王,何曾拿过我的旨意?”朱聿键的声音严厉如清空霹雳。
“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
郑森的答复让朱聿键心头狂跳。
郑森白色的衣袖压在手掌下,隔住了地面的灰尘,扣头请罪:“我父亲矫旨进兵广东,犯下弥天大罪,请陛下宽恕。”
朱聿键哈哈大笑,心在滴血,“宽恕,如果这样的罪责都可以宽恕,大明还存在吗?”
郑氏伤他,比翟哲还要伤心。
因为在乎,因为有期待,才会伤心。翟哲从开始就表现出与他不是一条心,想不到郑森这样整日道貌岸然,表现出对朝廷的尊崇,其实与翟哲一般无二。
郑森继续为父亲辩护,“广东总兵陈邦博派到江西讨伐金声桓全是老弱残兵,广东在偏安之地,无需应对清虏的压力,从未对朝廷上交过一两银子,此乃两广总督丁魁楚的罪责。”
朱聿键冷哼,说:“就算关东官吏有万般罪过,轮得到延平王矫旨平叛吗?”
矫旨,才是最严重的罪行。
“陛下,陈邦博与益亲王之间确实有图谋不轨,我父亲接到李国邦的密报,担心再来朝廷请示会打草惊蛇,所以临时决定,以国事为重。”
事情都已经做了,在这一点上,郑森绝不会松口。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父亲想要闽粤总督之位,为了对抗大将军!”
“什么?”
“陛下,大将军占据江南、两浙、徽宁池,又进兵湖广,若再拥有湖广之地,约占大明三成疆土,又全是富庶之地,如此一来,大将军的权势还有何人能够抑制。”
“起来说话!”
郑森爬起来,用一个很不起眼的动作拍打衣袖上的灰尘,说:“父亲在闽地独木难支,其实一直想联合两广的兵力为朝廷后盾,可惜两广不听调令!”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现在朱聿键希望见到的不是一伤,而是两者皆伤忘。
“大将军知道延平王的计划,对吗?”朱聿键很快捕捉到了其中的问题。翟哲到现在没有做出反应,只会有一种解释。
“大将军在湖广无法脱身!”
郑森怕朱聿键想不明白,解释道:“以微臣看,大将军在湖广之战必胜,这对大明是幸事,但对朝政,实在不是好事!”
有见识的人都能预测到,湖广战后,江南的必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所以有人选择避开朝政,独善其身,有人加紧布局,准备为那一刻到来时做殊死一搏。
在郑氏和翟哲达成统一的事情上,朱聿键没有回避的余地。他现在不想开罪郑氏,因为郑氏是他唯一可以依靠对付翟哲的力量。
第485章 新政
翟哲不用管南京城内的事。
他与郑芝龙的协议在于,他不会干涉郑氏能从朝中得到的一切。但是,他不会把闽粤总督的官位送到郑芝龙手中。
因为他能取到大同王直至大将军的职位和郑芝龙没有半点关系,而且他付出了代价。
宗茂被贬到宁波,大将军府给江南的士绅分权。郑氏想要得到租户梦寐以求的东西,当然要付出代价。
朱聿键想拉拢郑氏对付他,当然也不能空手套白狼。
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自从得到赵玉成的禀告后,翟哲生出一缕无法抹去的担忧。
江南,乃至整个南明的危机,比他预想中来的要快。
金小鼎的密报不断送到他手里,赵玉成与范永斗在逐步完善江北的暗探网络,信使的通道已经完善。
山西的战事轰轰烈烈,其中的悲壮让翟哲看完书信后每每陷入长久沉默中。
“也许,我真的无法再去拯救山西了,我的故乡!”想起大同城的乡音,右玉县那些熟悉的伙伴,翟哲有种淡淡的忧伤。
他其实一直抱有一线希望。
抹去前世的记忆,他此生多半时间在山西和塞外度过,他对那里感情深厚。
坐到今日大将军的位置上,又有几样事情能完全遂了自己的心愿。
五月底。
湖广的明军在攻打荆州府和岳州府。
郑氏兵马击退丁魁楚督战的广西狼兵,扩大在广东的控制范围。
多尔衮仍然在大同城下歇斯底里的督战。
吴三桂连续击败陕西反正的王永强的等人。
左若在汉阳府城下打了近两个月的仗,胜多败少,。清兵又从河南调集了部分援军来支援。看上去,明军无法在兵力相当的局势下攻破汉阳府了。
锦衣卫快马加鞭出南京往广东传旨,想尽快结束广东的胡乱局面。
一番密议后,朱聿键肯定了郑芝龙确实拿到了自己的密旨,承认益亲王朱慈火与陈邦博暗中勾结犯下大错。陈邦博斩首,已经伏诛。益亲王朱慈火将被押送至南京,进宗人府囚禁。
消息传遍天下,江南一片哗然。各地的总督巡抚都傻了眼。
郑芝龙究竟干了什么,官场中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隆武帝朱聿键如此处置,实际是在自掘坟墓,伤了天下文臣的心。
秦淮河畔的讨论近日也改变了风气。
郑森得到消息后,一直没有再往河坊,怕见到那些士子时说些尴尬的话题。
他想的太多了,秦淮河畔的士子,喜欢风花雪月,多过国家大事。郑氏就是把两广全部都站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太过激反应。只是背后骂骂,过过嘴瘾。
武昌府。
翟哲很满意。
朱聿键这种做法,正是在不断贬低朝廷的威信,他乐见其成。
南京城凌乱了。
圣旨是皇帝的发出去的,内阁的威望跌落到谷底。
黄宗羲纠集了一批士子弹劾首辅马士英,同时呼吁必须要惩戒郑芝龙擅杀同僚。这是一场对郑芝龙声势浩大的声讨,有浙东的士子,也有江南复社的士子。他们中有些人同样瞧不起翟哲。
黄宗羲出生浙东,对以浙东起家的翟哲很有好感,但他这样的人,不可能被翟哲收买。他的出发点仅仅在于东林党和阉党之间的仇恨。他的父亲黄尊素死在阉党之手,那时他还是个少年。
翟哲对此事漠不关心,同时写信给何腾蛟和堵胤锡,劝他们加紧攻打荆州城和岳州城。
商盟的掌柜和护卫押送装满银子的战船到达荆州城外,又带来了十万两银子。银子先交到柳随风手里,这次押送银子的是个年轻人,二十出头,英气勃勃。
“泰熙,你怎么来了?”
柳泰熙是柳全的长子,二十岁之前从未接手过商盟的生意,迁徙至杭州,在江南中了举人。他长相还是如右玉县人那般粗犷,但行为简直多了一份江南士子的儒雅。
柳泰熙恭敬行礼,道:“父亲让我来的。我一是为了押送银子,另一则,我有一件大事,要请教二伯。”
“你有什么大事?”
柳泰熙抿嘴,才满脸烦恼的说:“二伯,父亲一直让我放弃学业,经营商盟的生意,可我对生意一直毫无兴趣,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随风先是诧异,随后笑着问:“你想干什么?”
“当官!”柳泰熙一点也不避讳。
“当官?”柳随风摇头,问:“你知道你家现在有多少钱吗?那数量让大将军也会羡慕。”他紧随的前面的口气,接着又说:“你家有钱太多,你若是想当官,难度太大。”
“那我也要走仕途!”柳泰熙很坚定。
“只要你想好了,我和你父亲不会阻拦你!”
柳随风看着年轻的士子,他年轻时也曾有过同样的梦想。
柳家人风头太盛,他回去时要劝劝柳全,不可把生意上的钱都赚完了。如盐、火器和稻米,倚仗大将军府的威视,都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如果柳泰熙不继承父业,走入官场,对柳家日后更有好处。
虽然是叔侄,十万两银子清清楚楚清点交接,柳泰熙没有急于回去。
柳随风没有功夫答理他,他交了一半的银子给堵胤锡,其余的银子当做自己的活动本钱。忠贞营打清虏很热情,对军饷要求其实不高战况激烈的的湖广不是避风头的地方。
五月中旬,朱聿键下诏书召翟哲。明军围困汉阳府不久,圣旨传到武昌府命翟哲回南京,隆武帝想办法要把他拉进漩涡。
翟哲充耳不闻,只是回信给陈子龙和柳全,尽快押送粮草和饷银至武昌府。
江南各府都有慷慨陈思,议论朝政的士子。有功名在身,无官职的士子,总想弄出点动静,让世人别忘记了他们。如果能入上位者的耳目,得到任用的机会,也不枉叫喊一通。
陈子龙被翟哲逼的焦头烂额,实在是没有功夫加入那些注定没有结果的活动。
复社分裂的趋势越来越严重。好在,陈子龙完全没把复社看的那么重要。
“又要十万两银子?上个月不是才发过去十五万两?”
他拿着盖着大将军印信的文书,觉得满嘴巴的口水都是苦涩的。
姚启圣认认真真的解释:“大将军在武昌有士卒九万一千人,金声桓反正后,增饷两万五千人,至五月初,还欠军饷十三万两银子。”
“我知道,可是,我手中确实没有银子了!”陈子龙恨不得把自家的宅子卖了,以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
“我知道,但军中一旦断饷,其后果不敢想象。”姚启圣的弯着两只眼睛,一脸正色,说:“大将军让我告知大人,江南各地都有豪强私瞒土地,侵占官田,若不下狠手,只怕无法满足大军所需。”
“要动手了吗?”陈子龙心头一震。
其实早就该动手了。大将军府接着立降清案之机,在江南初立威严,延迟到半年后才对朝政动手,已经算是滞后。
“江南各地蓄奴之风盛行,大将军以为,有恶奴借助主人的名气和权势在各地欺凌百姓。大将军的意思,请总督大人借丈量土地之机,整治蓄奴之风。”
姚启圣把一个个点燃的火药球放入陈子龙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