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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打这样的山寨,更像是一场演练,虽然寨兵在山顶布置了铁炮。
李虎穿了一身银色的铠甲,站在城墙三百步开外。
在这个位置可以避开鸟铳和弓箭的袭击。至于铁炮,如果真的被击中了,只能自认倒霉。
扛着巨斧的甲士跟在盾车之后逼近城门,宽大的铁盾整齐摆放在盾车上。
杨宗新后悔了,只看那些人的步伐,他知道安定寨绝对抵挡不了那些明军的攻击。
“投降!我们投降!”
寨头竖起“明”字旗,城头的铳手停止射击。
“这个贱坯!”李虎恨恨的骂了一句,他损失了五个士卒,没有得到一点报复的快感。
“既然要坚守,就该守到底!”李虎拔刀在手中挽了一个刀花。
准备强攻城门的死士立在城门前一百步远,大眼瞪小眼,心中都在嘀咕赏银不知是否能到位。
走在最前面的死士把肩膀上抗的斧头扔上盾车,骂道:“你也该让我砍一斧头才投降吧!”
左若稍稍有些诧异,立刻命攻城的明军停下脚步。
杨宗新多年丰富的经验救了他一条性命。安定寨能在湖广坚持十年,并非浪得虚名。
寨门大开,杨宗新跪拜在地,等左若的战马走到眼前,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一时糊涂,与左大人为敌,真是死罪!”
“五万石稻米有吗?”左若很执着。
“有!”杨宗新仰头,“安定寨人就算勒紧裤腰带,也要保证左大人大军的粮草。”
“很好!”
左若下马。
李虎率前锋营入寨门,控制安定寨的入口。
“把安定寨的百姓数量,及拥有的粮食清单给我报一份上来!”
杨宗新从地上爬起来,拱手弯腰答应:“遵命!请大人入寨查收。”
官兵入安定寨,控制各处险要的位置。片刻间,安定寨像从一个誓死保护贞洁的少女变成张开双腿任人肆掠的妇人。
杨宗新稳如泰山,对左若说:“大人,在下在山寨中备下了酒宴,请大人尝尝安定寨的特产!”
左若大步流星,跟在杨宗新身后入内。
酒宴在杨家正堂内,摆上丰厚的一桌菜,只有杨宗新和左若两个人。
两人坐定,杨宗新半欠着身子给左若斟酒。
“久闻大人大名!”
左若一口喝完杨宗新才斟满的酒水,说:“那为何初始不开寨门!”
“是我一时糊涂了!”杨宗新本着绝不与左若顶嘴的原则,任左若撩拨,就是不松口。
两人正在说话时,一个绕绕袅袅的女子从中堂后墙走出来,来到左若面前斟上一杯酒。晶莹剔透的酒杯夹在葱玉般的手指间,那女子声音清脆如珠玉落盘,“小女子为左大人敬一杯酒。”
左若上下打量,见这个女子形态拘谨,不像是风尘中人,侧首为杨宗新,“此是何人?”
“是在下的孙女杨眉芸。”
左若转首再看那个女子,不像秦淮八艳那样美艳动人,自有一番撩人的滋味。
第472章 阻击
左若不是那么好色,女人在他眼里,甚至比不上铁甲和火炮诱人。
但若是有人把一个长不难看的黄花大闺女送到眼前,他觉得自己要是拒绝了,很对不起杨宗新的那份诚意。
杨眉芸喝完酒后,垂头时下巴快要触及饱满的胸口,脸色殷红欲滴。她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有些吓人的将军将是她的夫婿,这样的男人不如西厢记中的文人温柔,但有一双可靠的肩膀。
“左大人,我这个孙女向往英雄豪杰,对大人甚是仰慕!”
左若心中冷笑。
他相信在今日上午之前,杨宗新的这个孙女从未听过自己的名字。
这是一只老狐狸!一个够光棍的老狐狸。一个时辰前他拒明军于寨门之外,一个时辰后笑眯眯的把自己孙女奉上。
眼前的女孩,像个将熟未熟的苹果,一半青涩,一半粉红。左若的眼睛盯在杨眉芸拿着酒杯洁白如玉的手指上。
他喜欢会喝酒的女子。
“待我收复湖广,会来迎娶杨家小姐!”
女孩的头垂的更低了。
“哈哈哈!”杨宗新发出爽朗的干笑,“杨家求之不得!”
这个年头,能找到如此强大的靠山不容易了。杨眉芸不可能为正妻,让孙女成为大将军麾下勇将的姬妾,是杨宗新打开寨门后才做出的决定。
安定寨从未向敌人敞开过大门。现在,杨宗新决定了,既然无法再保持独立,也就到了该下注的时候。
江南兵威之胜,让他觉得足以下注。
安定寨是起点,有了本地人的支持,随后事情令左若如浑身脱去枷锁般轻松。
杨宗新出面,命人往周边几个寨子派出信使,他在沔阳县说一不二,在岳州府也小有名望。
有些乡绅逐走他的信使,有些人送来粮食,也有人追随他向明军敞开大门。
明军在岳州府不再孤立无援。
铁骑出安定寨,左若回头时,看见那个少女躲在爷爷身后偷窥自己。
“驾!”
铁骑如飓风,身后是迈着整齐步伐的步卒。
他终于尝到了打顺风仗的滋味。
以明军在荆州和汉阳两地的兵势,岳州府不过是砧板上的切肉。可惜何腾蛟把希望寄托在洪承畴让岳州的承诺上,还玩了一出诈败的游戏。
方国安先左若七天到达岳州,愣是把这大好的时机留给了后来者。机会摆在那里,只有有能力的人才会把握住。
左若军在安定寨耽误了一天半,暂时解决了大军补给难题。
但他万万没想到,只这一天半,在岳州府出现了大纰漏。
勒克德浑兵出孝感后,日夜兼程奔袭荆州城下。
从孝感往荆州的大道必经过潜州,方国安早五六日就到岳州府地界了,他无力攻下潜江县城,一直在潜州县内盘桓。
潜江方圆一百多里,从西往东的官道就明摆在眼前,方国安却率军驻守在离潜江县城三十多里地的何家台。
原计划约定的会师时间,左若军迟迟没有出现。
信使前来通报,左若军正在搜集粮草,可能会晚道一两天。
以一万明军阻击三万勒克德浑的清兵,方国安躲在兵营中,像窝在冬日早晨温暖的被窝里,懒洋洋的不愿动弹。
斥候每隔半个时辰便来通报军情,驰援清兵已到潜州城下,补充粮草。
方元科急匆匆从前营赶回来,闯进父亲的大营,急吼吼的说:“爹,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慌什么!”方国安眉心完成一个川字,“左总兵还没到,难道要让我方家人马独自迎敌吗?”
“爹,都什么时候了!”方元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左总兵已经传过信件了,后日才会到。”
方国安挪动身躯,露出不安的神色,但仍然很固执的说:“左总兵未能及时赶到潜江,可不怨我们父子二人。”
“爹!”方元科跪了下来,恳求道:“您这是要惹祸上身啊!”
“你就真的这么怕大将军!”方国安起身走道儿子面前,语气变得很温柔。他很矛盾,一面是对翟哲势力的畏惧,一面是背叛朝廷的痛苦。
方家摆脱不了争夺财赋扩大势力的欲望,但方家是大明的忠臣。一年前,在江北四镇和江南各府守军见清虏望风而降时,方家从杭州退守在浙东山区。
宁绍总兵翟哲可以退到荒凉的舟山岛上,方家无处可逃,仍然坚守。
剃发令起,浙东风云际会,大将军翟哲名闻天下,可是他方国安得到了什么?现在连当初的最后一点坚守也要放弃了吗?
方国安已经老了,方元科还很年轻,老人更喜欢缅怀过去。
“爹,方家难道要与大将军为敌吗?”方元科的膝盖相距父亲的皮靴一尺。他们是父子,方家总要选择一个方向。
“容我再想想!”方国安摆手让儿子出去。
中军大帐前大榕树的影子从西斜变成东斜,方国安守在安静的大帐门外。
斥候如风,接踵而至。
“报!勒克德浑军离开潜江正在急速向荆州行军!”
做一个决定就这么难吗?方元科来回踱步。
对父亲来说,这是要改变他坚守的人生准则。他若贪生怕死,畏惧强势,早在杭州城下向求降了,又怎么坚守到今日。
大帐的帘子终于动了,方国安迈大步走出来。
“无论方家怎么选择,我们不能放清兵往荆州城下。如果真的如大将军所愿,方家兵马损失惨重,也免除了以后的麻烦。”
江南无论文臣还是武将,都意识到未来都要在大将军府和朝廷之间抉择。
这是朝政危机发生之前的前兆,翟哲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才对无力救援山西的前景感到悲哀。
听清楚父亲的话,方元科立刻跳跃起来,朝不远处翘首观望的传令兵下令:“即刻起兵,出发!”
明军起寨向潜江往西的官道杀去。
勒克德浑督大军在潜江城下休整半天,向荆州城下急行军。
他对明军的动向了如指掌,潜江的明军没有阻拦他的实力。而且,根据洪承畴的情报,方国安部不像江南其他明军那般坚决。
蒙八旗的骑兵率先快速通过潜江,去年他正是凭借骑兵偷袭了忠贞营。
女真人和部分汉八旗士卒在官道右侧的平原列阵,静候明军到来。
原本是明军的阻击战,因为方国安的犹豫,变成了清兵以逸待劳。
明军斥候在烈日下狂奔,通报清兵行军动向。
方元科真是急了,方国安仍然很镇定。他从来不以为以自己麾下这一万士卒能挡住清兵主力。
“左若来迟了!”这是他最好的借口。如果翟哲一定要惩罚他,他有左若这张挡箭牌。
两个时辰后,方元科看见了清虏旗帜在正前方飘扬。
他还没来的及列阵,远处传来怪异的牛角号声。
东西两侧的清兵旗帜绕过茂密的丛林杀过来。清兵占据江北和草原,对明军最大的优势是拥有更多的骑兵。
“列阵!”“列阵!”
明军前列的将士慌慌张张擎起长枪,鸟铳手在后列集中,装填火药铅子。、明军探路的骑兵眼看清骑逼近,不敢迎敌,向四周散开。
女真骑兵队列松散,一直保持匀速,在明军长枪兵百步之前下马,士卒们摘下背上的长弓,射向严阵以待的明军长枪手。
羽箭飞翔,铳声响起。
方国安军没有装备长鸟铳,普通鸟铳比不上步弓手的射程。
按照常规的战法,他们应该举盾与清虏的弓箭手抗衡,派遣轻步兵追杀先期骚扰的弓箭手。清兵的步卒还落在后面。
但明军是在急行军后仓促应敌,没有排出完整的防御阵型。
长枪兵没有装备铁甲,是最简陋的兵种。羽箭从长枪的缝隙中穿过,扎在紧握光溜溜枪杆的双手之间。
才长途奔袭过的士卒顶着头顶火热的太阳,张嘴吞吐粗气。
“出击,出击!”方元科当机立断,命长枪兵前行拉近与清虏骑兵的距离。
那些如苍蝇般讨厌的骑射手,在拍子将要触及到它们的后背时,一溜烟离开。
长枪队列渐渐脱离队列,但他们离女真弓箭手永远只差一步。
一刻钟之后,汉八旗的步卒赶上来。女真骑兵分开至两翼,咬住有些深入的明军。勒克德浑麾下是湖广最精锐的清兵,否则也不能在汉阳城下与左若对峙了两个多月。
“顶上去,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