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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不为所动,重新归于冷漠,说:“再说的多了,不要让我改变主意,把你的首级留下来!”
陈焕躬身,道:“还有一件事,小人差点忘了!”
“讲!“
“山西义军头目金小鼎是大将军的亲兵,不知王爷神威在山西冒犯了王爷,如今已经逃到黄河边,求王爷放一条生路!”
吴三桂恍然大悟,冷笑道:“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陈焕摇头,避开吴三桂的诘问,说:“我这次来,奉大将军之命带来了三万两银子,就在装货物马车的夹层中,大将军一直希望嫩与王爷亲自会面。”
吴三桂毫不松口,“我放过他们,谁来放过我?”
“这几天雪厚路滑,请王爷暂缓几日发兵,等山西义军进入河南,也就不管王爷什么事情了。”
吴三桂哈哈大笑,道:“金小鼎是个人物,但你们都当摄政王是个傻子吗,崇祯七年,高迎祥率流贼渑池渡祸害中原,如今河南的兵马虽然没有动静,但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黄河呢。那些人躲在深山中也许还能捡回一条命,一旦渡过黄河,只怕连逃的地方也没有。你们不知道吗,尚可喜已经被调任河南,早在洛阳枕戈以待。”
他语气嘲讽,其实已经透露了重要情报。清廷对义军想渡过黄河早有防备。
“无妨!”陈焕神情镇定:“大将军已经准备出奇兵来河南接应?”
今日陈焕带来的个个都是重磅消息。话虽然是从陈焕的嘴里说出来,吴三桂才生出一种感觉,他正在与翟哲交手。且不说这个消息的真假,陈焕不可能有权力透露这样的消息。
“你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吴三桂心中抓狂,如果翟哲在他面前,他一定要揪住他追问清楚,“你难道不怕我去告密吗?”
翟哲当然不怕,否则怎么会告诉他!
你难道吃定我了?吴三桂不喜,这是一种被人装入牢笼的感觉。两年前,他请清兵入关,后来被逼迫成为清兵的马前卒。他一直在追杀顺贼和大西军,没有亲自进犯江南明廷,但大明之亡,一直是他心中的疙瘩。从那时起,他就被装入了牢笼,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心中所想。
短暂的安静。
“好吧,银子我收下了,你回去吧!”吴三桂突然伸出右手食指指向陈焕:“还有,你不要再来山西,若下次你再出现在我的兵营中,我一定会杀死你。”
“小人清楚!”
陈焕离去。
柳随风没有露面,安然返回湖广。大将军安排好的出行,果然都是捡来的功劳。
从冬月到腊月,是一个逐渐增冷的过程,黄河的冰面越来越结实。今年冬天很冷,但没有崇祯七年那么冷。金小鼎经过测试,骑兵过河尚有困难,步卒已经可以分批安然度过河面。
这是最好不过,他过了河之后就不用再担心吴三桂关宁铁骑的追击了。
万事俱备,他在等候大将军的信使。
近来义军的生存状况得到极大的改善。
吴三桂的骑兵每天到义军据守最近的山脚下巡视一圈退去。收了翟哲的银子,吴三桂顺水卖个人情。三万两银子,一两银子买一条命,但吴三桂更看重的是人情。纵敌这种事,明军从崇祯二年一直玩到崇祯十六年,吴三桂信手拈来。
黄河封冻,长江水流。
明军水师首次在寒冬中出动,水手们努力在呼啸的北风中控制战船。两万明军在离襄樊下游五十多里水流平缓处渡江。
左若为领兵统帅,他身上一直贴着奇袭的标签,甚至掩盖了他练兵表现出来的才华。翟哲知道,那是他们在草原的经历…
铁甲和棉甲,戚刀和虎蹲炮,风雪席卷的战旗,冻的有些发紫的嘴唇。
左若起了一匹白马,在雪地中不是很瞩目,掌旗官看左若手势高声呼叫:“出发!”整齐的队列步入茫茫雪原。
明军将横穿南阳府,到宜阳,最后到达离洛阳不远的黄的岸边。中原地界都是平原,适合骑兵作战,左若麾下只有两千骑兵,其余皆是步卒。
这支兵马只是先锋,张天禄、李来亨和袁宗第将在随后的几日各自率军过江,在南阳府地界盘桓,以做接应。雪天奔袭最大的难处在补给,左若只带了十二日的粮食。
左若过河时,因明军经常派军到河南地界骚扰,洪承畴并不在意。
左若过河后的三天,又连番有三万大军过河,明军这么大的动静终于惊动了襄阳城。
洪承畴终于抛去谨慎,一天派出十几波斥候出城。清兵骑兵本来就多,蒙古人的骑术又胜过汉人,明军斥候渐渐被驱离襄阳城。襄阳城内也有善泳的水鬼不惧冰冷的江水,查探明军水师动静。
自入冬以来,明军撤围,襄阳城与大同城的多尔衮消息传播顺畅。
清兵两大主力被牵制在大同和扬州,河南兵马守城尚可,是万万不敢与明军野战。洪承畴暂时猜不出明军目的,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勒克德浑终于逮住机会,前来请命:“前来围攻襄阳的明军只有十三四万人,过冬时又退走了几万人,如今精锐都往河南去了,正是襄阳城奇袭明军的机会。”
洪承畴本还有这个心思,听勒克德浑这么一说,反而警醒,不正面答复他,只是摇头。每个诱惑都可能是陷阱,洪承畴反复思想,觉得此事没有想象中简单。
勒克德浑大怒,骂道:“你还要我龟缩到什么时候!他们汉人只知道缩着脖子做人!”
洪承畴不敢与他争吵,只是不同意勒克德浑的出兵计划。他是个知兵事的总督,但他的长处在于能协调各部势力为己所用,不是卢象升那样善于奇袭的总督。
左若率军出发后次日,翟哲离开宜城,进驻襄阳城外的山寨。荆州忠贞营部已在李过和高一功的率领下北上,他抱有万中存一的机会希望襄阳守军能够出动,甚至不惜把消息透露给吴三桂。
相比攻取襄阳,山西那三万义军就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短短数日,清廷能在河南动用的兵力除了本地驻军外,最靠近河南的只有吴三桂的关宁骑兵和襄阳城的四万人。不知道多尔衮会不会冒险。
众军虎视眈眈向襄阳。
左若急行军一路往北。
张天禄、李来亨和袁宗第率军在南阳北上,掳掠百姓南下,封锁各处路口,让清虏不知他们所在,一直保持离左若军三天的路程,也在时刻准备南下。
渑池渡口。
义军开始渡河,起初只有几千人,往外散开查看动静。几个月来,渑池这个地方早成了高危之地,中原百姓多年来深受流贼之苦,年龄稍大者对当年渑池的祸乱记忆犹新。
洛阳是河南府城,近一个月来,河南半数的清兵已经集中在此城。
义军一过河,立刻有斥候回城禀告,两万清兵倾巢而出,杀向渑池。尚可喜率三千汉八旗将士督军,他在山西不止一次与义军交过手,知道那些人不堪一击。
大军辰时出城,午时左右,南阳城的信使飞驰而来。
南阳府内明军猖狂,三日前左若率军越过南阳北上,过了一天南阳知府才得到消息,信使纵马狂奔,四条腿果然跑的比两条腿快,终于赶在左若之前到达洛阳城下。
吴三桂当真一点消息也没透露给尚可喜。翟哲初次与他接触,许下的诺言全是勾起人心中痒痒的东西。
“报,报!”信使一路狂奔到尚可喜阵前,“王爷,明军北上了!”
前营兵马让开道路,信使到达中军。今年年初,投靠清廷的明军总兵不断反正,多尔衮为了拉拢汉人封了一批王,吴三桂和尚可喜都被封王。
尚可喜安慰喘气说不清楚的信使:“不要着急,缓缓说来!”
信使又重复了一遍:“明军两万三日前踏雪北上,不知在路上何处。”
尚可喜打了个激灵,命大军停下脚步。
第507章 结局或序幕?
路上一路畅通,尚可喜一面派人过河向吴三桂求救,一面龟缩回洛阳城中。
三天里,左若率两万买明军护送三万义军呼啸南下,赶在除夕之前渡江进入湖广。这里不像山西那么冷,更温暖的是人心。”这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翟哲听金小鼎诉说,他麾下这个其貌不扬的亲兵终于走出来了。乱世中,这样或者那样的人崛起,如同这样或者那样的人死去那般平常。”还有一半人在太行山!”话到嘴边,金小鼎又咽了回去。了解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后,他知道那些人的首级是留给吴三桂的功劳,否则那位平西王怎会轻易罢手。翟哲只说要金小鼎,没说要郝阳友。
这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也是不能再提的禁忌。”辛不辱大将军之命!””走,我们出去看看吧!”金小鼎随翟哲走出宜城县衙。路边的角落里堆积了残雪。铁甲亲卫随行护送,翟哲难得穿了一回铁甲,大将军的装饰最威武。
城外的帐篷里乱哄哄的。这里条件简陋,但与山西相比,近乎天堂。”大将军到!”火把通明,照亮了偌大的营地。各个角落传来掺杂哽咽的欢呼。翟哲现在对人心的把握已近乎炉火纯青,只是这么一瞥,这些人回牢记大将军的面容,否则他们只知道金小鼎。
翟哲不说话,他无需说话,这里的人都知道他是晋人。巡视一圈归去,金小鼎同行。翟哲还没想好怎么去封赏他。金小鼎北方之行,可谓功劳卓越。以死间逼反姜镶,以大将军的名义统领义军,以潞州牵制吴三桂,再带三万人南下。山西最大的收获在吴三桂,当然这三万人同样重要。一直以来,翟哲对军队的构成非常留意。
收复江南后,他再也没在浙东征兵。军中最忌讳拉帮结派,江南人在军中比例过高对北伐不是好事。他们对北方太陌生,不像这些山西人,或者是忠贞营中的陕西人,做梦都想杀回老家。
在金小鼎归来后,襄阳城虽然还没有被攻破,战争好像变成一件很不重要的事情了。将士好像都不再关心那座依然耸立的坚城,他们谈论更多的是赏赐和家人。
翟哲心里清楚的很,江南明军的潜力已经被用到了尽头。百尺竿头,再难进一步。而襄阳城就是那百尺竿头。
江南的朝廷是一个怪胎,大将军府也是一个怪胎,连陈子龙的江南总督府也是不伦不类。一切都是权宜之计,他本想取下湖广后再整顿内部,但现在看来襄阳城不会再让自己如意。
自古难有内政不明,将军在外能打胜仗的。多尔衮在清廷是皇父摄政王,说一不二。而他翟哲只是大将军,控制朝政名不正言不顺。陈子龙为江南总督后,他借机让其在江南推行新政,但不得不说,军中每个人感受到了他与宗茂的不同。
宗茂像亲爹,陈子龙像后爹。
这不是说陈子龙事情做得不好,而是缺少如宗茂那般对士卒的亲近。两人成长的环境决定了两人的差异,他是十年寒窗考中进士,宗茂是随着汉部骑兵同时成长的总管。
心中有想法的不仅仅是军中人。
陈子龙是复社士子,所用的都是江南文士,几社的何孚远、夏允彝等人都身居高位。当年方以智和宗茂在大将军府首次招收的幕僚逐渐被边缘化,这是很多人不能忍受的,包括翟哲自己。
东林党具有强烈的排外性,浙东子弟有一部分如黄宗羲同属东林党,但有另一部分则被看做浙党,当年同属阉党份子。像姚启圣这样连举人都没有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