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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两人异口同声,问同一个问题。
正在此时,城下一列骑兵由远而近。等骑兵到四五里路外,尚之信看清楚了走在最前列马背上那个人的身形,那是他的父亲。
一千骑兵来到城下,吴三荣朝城头高喊:“王爷回来了,还不速速开门!”
尚之信和尚艺对视一眼。
“开门!”吴三荣显得相当急躁。
令人难以想象,尚可喜突然大叫:“不准开门!”城上城下都惊呆了。这世界发生了太多意外的事情。
吴三荣拔出长刀,刀刃逼近尚可喜的脖子,骂道:“速速让你儿子开门!”
尚可喜面无惧色,朝城头喊道:“你敢开门,就不是我的儿子!”
“吴三桂与明廷勾结谋反,你速速上报朝廷,让摄政王早作准备!”尚可喜如丧失了理智。
吴三荣''文'握刀''人'的手''书'在轻''屋'微的颤抖。
刃口刺入尚可喜的肌肤,鲜血渗出。
他就快要控制不住双手,后面上来一个骑士,老远就喊道:“刀下留人!”来人正是杨坤,见吴三荣收刀,松了口气,道:“王爷有令,把尚可喜押回去!”
一千骑兵返回。
尚可喜在马背上挺直身躯,吴三桂远远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与他说话。
驻扎在南阳城外的清兵被关宁铁骑驱赶往西而去,留下茫然失措的南阳城。
吴军远去,尚之信和尚艺在城头发呆。一直到断后的吴军骑兵疾驰离去,尚艺反应过来,着急道:“要赶快把这个消息禀告朝廷,同时告知襄阳城。吴三桂十有八九是往四川去了!”
这不是秘密,因为清廷只有那么一个富庶的地方。
……
计划赶不上变化。
张焕没来的及把消息送到湖广,南阳城下的动乱就发生了。
长江水道中确实有战船,但没有吴三桂所说的几百艘,只有孤零零的一艘巡逻的大船。
一直到次日清晨,明军斥候才发现了南阳城下的异状。左若命文林柱水师加强长江水路中的巡逻,并派斥候去打听清兵消息。
明军一直在做长久围困襄阳的准备,张焕在招降吴三桂,左若并不清楚。这样的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襄阳城内。
昨夜传来的消息如晴空霹雳。勒克德浑只知道骂人,“汉人一个也靠不住,我大清对汉人宽厚,养的一个个都是白眼狼。”
洪承畴一边命人加紧监视明军动向,同时说出了一句非常艰难的话:“也许我们该放弃襄阳了!”
他心中痛苦别人无法理解。
襄阳寄托他的期望,一个重返朝政恢复权势的希望。如果丢失襄阳,清廷相当于在两年连续丢失江南和湖广,他曾在大明为官,知道这两地对江北的重要。
如果摄政王不被明廷牵着鼻子走,清廷甚至可以放弃江淮,调集大军收复湖广都是值得。因为大明在湖广这片土地上的统治力远没有在江南那么稳固。
“放弃襄阳吗?”勒克德浑附和,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他麾下骑兵被困在城中一年,将士早已怨声载道。守城是汉人擅长的战法,蒙人不愿意丢掉自己的战马。
“要上奏朝廷吗?”
洪承畴摇头,道:“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吴三桂不是姜镶,他麾下骑兵具有野战能力。尚之信只来通告吴军挟裹一万五千士卒往北去了,并不清楚吴三桂的计划。
洪承畴首先想到的也是四川,但他最担心的是河南有失。如果明军趁机占领了南阳,不但襄阳孤立无援,清廷的山西河北等腹地都将受到威胁。
勒克德浑问:“何时过河?”
“今夜!”
一切都很快,比想象中还要快。夜晚,明军的巡逻船离开襄阳对面的水道。这里水流湍急,河道狭窄,大海船巡逻不便。
亥时。
尚之信奉命率南阳城内剩余的两万兵马来到长江边架设铁炮。
襄阳城内火炬亮如白昼。
洪承畴命把守城的小炮悉数抬往长江南岸,以用作封锁河道。
上游小船顺流而下,在襄阳城侧被清兵截住,清兵开始过河。
女真人最先走,蒙古人其次,最后是汉人。
如果吴三桂不走,他们本该可以把南阳和襄阳的清兵一网打尽,可惜他没那么好心给大明出力。
这是襄阳自围城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动静。
左若站在虎头山顶眺望。毫无疑问,清兵正在撤兵!
信使一路狂奔上山,“报!清廷在江岸两边都设立了炮台,水师战船靠近损失太大!”清兵的那些炮虽小,但足以对水师构成威胁。
四周黑压压的一圈将领环绕左若,每个人都藏不住喜色。对面火光像是在迎接他们的烟花,那些炮声如欢迎进驻襄阳城的鞭炮。他们都是军中宿将,看动静都知道清虏已经放弃了襄阳城。
在襄阳下苦攻近一年,无论是采用什么方式,只要能拔掉这最后一刻钉子,他们都是欢乐的。一种如释重负的欢乐。
左若传令:“命水师暂退!”
传令兵随信使狂奔下山而去、
终于有人打破了山顶的安静,金声桓出列请命:“左将军,要连夜攻城吗?”
左若摇头,道:“既然洪承畴准备好撤军,一定做好了防御准备。那座城他已经留给我们了,我们要夺他不愿给我们的东西!”
诸将都在等左若的号令。
“李来亨、袁宗第和金声桓各率一万兵马渡河,围攻过河的清兵!”
“遵命!”三员大将踩着皮靴“噔噔噔”下山而去。
“弓辰、张天禄回兵营点好兵马候命!”
“遵命!”
至此,山顶上只留下了左若和宗茂两个人。
宗茂拱手,道:“恭喜左将军!”
“与我何干?”左若轻笑,道:“此非我战之功!”
宗茂道:“左将军此言差矣,将军围攻襄阳一年,岂能说无功!”他曾经的锋芒收敛了一点点,已经懂得在左若这样的人面前说几句恭维的话。
左若刻意提醒道:“宗主管,收复襄阳后,你只怕也要回到江南了!”
“一切听晋王的安排。”
左若感慨,道:“你我追随晋王多年,晋王真乃天纵奇才。从草原起,我便发现,我眼中只有巴掌大的战场,晋王的眼中是整个天下!”
“这大明的江山全是晋王攻下来的!”
两个人站在山顶看远处的厮杀,说一些不清不楚的话。
晋王如此英明神武,岂能一直是晋王?
一个文臣,一个武将,他们都是晋王的亲信。他们心中所想的东西彼此都明白,晋王虽然从未表现出来,但他们要主动把晋王推上那个位置。
那个千万人仰视的位置。
取下襄阳后,晋王的土地已经完整。
第554章 襄阳下
明军以火器为突破清兵防线的尖锥,用长枪维系战线,用重甲戚刀手掩杀。
这是典型的左若军的战斗风格。
他说他的眼中只有巴掌大的战场,但在战场的方寸之地,江南没有人比他做的更好。
今日的明军已不是往昔不敢与女真人野战的孱弱之师,今日的清虏也不是当年在草原的百战精锐。
李来亨、袁宗第和金声桓在樊城下游十五里处渡河,然后像一柄三股叉刺向北岸的尚之信军。
两股强大的力量在江北岸边碰撞,两队整齐的队列因压力不断的扭曲摇摆。坚守者背靠长江,没有退路;进攻者如猛虎下山,气势如虹。
文林柱乘机催水师从黑漆漆的河道中北上,往几十里外灯火明亮处进发。
李来亨率军与清虏稍稍接战后,开始向北方穿插,做出包抄的态势。
尚之信只有两万军,还要防御河道中的水师,眼睁睁看明军行进的火把蔓延成一个弧形把他们包围在当中。
清兵就像有一件坚固的瓷器,正在被三柄金刚钻划的遍体伤痕。
女真人和蒙古人渡过长江后来不及庆贺,立刻投入战场中。勒克德浑在尚之信军中夺了一匹战马,指挥女真人向北方进军,他要尽快打通返回南阳的道路。
襄阳骑兵的战马都留在了对岸。原本精锐的蒙八旗骑兵如断一臂,只能随步卒一起冲锋陷阵。清兵没有大船,人都无法安全送过岸,更别说马。
明军过江的三支兵马相对于清虏并不占优势,他们不过是想趁清兵着急过江浑水摸鱼。到目前为止,左若仍然不知道南阳城下发生了什么。
莫说是他,张焕没有返回南京,翟哲也猜不到吴三桂心中怎么想。
如果吴三桂反清投明,当与明军联络,共同夹击过江的清虏。所以左若首要的想法,还是安安稳稳的拿下襄阳城。
江道狭窄,穿梭的木船如过江之鲫。
在明军发动攻势时,女真人和蒙古人已经全部过河,汉卒亲疏有别也分批登上木船。
洪承畴在一群乡绅的簇拥下登上最大的木船,他身边的人还在把他当做依靠,他已在担心自己自身难保。
“襄阳,襄阳!”洪承畴立在船头往回看,禁不住长呼两声。都说铁打的襄阳,他在战场上并没有输给明军,但战场从来不是孤立的厮杀。
他心中的悲伤难以形容,一如他当初在松山下大败,被皇太极俘入营中。
这一年多来,他也曾耳闻在江南士林中兴起的汉人当立的说法。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些骗人的把戏。无论为清廷效力,还是在大明为官,只有权势和利益才是最实际的,而不应该被那些虚无飘渺的说法左右。
但是,天下的大势已经变了。
汉人不再心甘情愿给满人为奴。
吴三桂的反叛难保没有受到这种说法的影响。
炮声隆隆,铳声阵阵。
水面倒映的火光,照亮败退的清兵如丧家之犬。
虎头山顶。
传令兵穿梭不停。
左若传令:“命弓辰与张天禄攻击襄阳城!”七成清兵已经过河,剩下的士卒虽在抵抗,心中已经惶然,他挑准的时机正是时候。
他扭头朝宗茂拱手,道:“宗主管,我要亲赴战场,失陪!”
宗茂还礼,说:“好,祝将军旗开得胜,杀尽东虏。”
他随口一句话,都带有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左若离去,虎头山观景台只剩下宗茂一人。
他站在山顶用千里镜俯视战场,真有一种芸芸众生皆如刍狗的感觉。他们在厮杀,他们不过是别人争夺权势的工具;他们在呼喊,他们在徒劳的挣扎。
宗茂一直在看,看了一个时辰也不觉得疲倦。
炮声已经停了,襄阳城内燃起了冲天的火光,看来洪承畴不想留一个完整的襄阳城给大明。洪承畴虽然时运不济,连战连败,但要比现在江南所有的文官更精干。怪只怪他遇见了大将军为对手。
两年间,在大将军的治下,江南和湖广一扫从前的萎靡之势,呈现出蓬勃生机。而他从一人之下的大将军府总管变成了湖广襄阳军总管。
清兵丢下少许来不及过河的汉人步卒,且战且退,往南阳城方向败退而去。江北明军取下与襄阳一江之隔的樊城后,停止了追击的脚步。
进城的明军正在扑灭襄阳城的大火,为了不让襄阳毁于一旦,左若不得不调集更多的兵马入城灭火。
宗茂放下千里镜,陷入一种向往的沉思,“王爷,会给我一个什么官职呢?”
东方泛出一点白色,天快亮了。
襄阳城内的大火还在燃烧,城内弥漫着一股油脂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