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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百总出门,片刻之后,从外面带进来三个人。后面两人被拦在门外,他领走在前面的那人入内。
为首那人戴着青色小帽,看上去像个管家或者是随从。
那人随吴百总进门,见柳随风倚靠在床上,双膝跪地,道:“见过柳侍郎,小人是陈总兵的管家,奉命前来拜见柳随风脸色拉下来,哼了一声,把书放下来。陈邦博只派一个管家来,那是没什么可谈的了。
“柳侍郎,桂林的局势很微妙,家主不敢大张旗鼓前来拜见,请柳侍郎见谅”那管家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道:“家主正在门外”
柳随风闻言,立刻从床上坐起来,道:“快快有请”只派一个管家来访和自己亲自来拜见意思完全不同。前者可看做投石问路,后者则往往被看做投效。
吴百总出门,在门外又带进来一人,个头不高,穿了一身劲装,帽子拿着手中。
那人作揖施礼,道:“下官陈邦博见过柳侍郎”
柳随风气笑道:“你真是陈总兵,何必如此藏头露尾”
陈邦博拱手从衣袖中掏出一封密信呈上来,道:“非我胆怯,柳侍郎不知道,桂林城中除了大人,还有一帮客人柳随风接过密信,一眼扫过,脸色瞬间变得严肃,道:“瞿大人也想与闽粤同流合污吗?”
陈邦博走近一步,道:“据我所知,瞿式铝和张同敞坚决反对晋王登摄政王,朝廷公告天下那日,广西必反”
柳随风把密信收入衣袖中,嘿嘿笑道:“有陈总兵这般赤胆忠心的臣子,想必广西不会给朝廷引来大麻烦。”
陈邦博神色有些激动,道:“末将敬仰大将军的功勋,只求广西提督之位,必让广西敬奉摄政王。”
“恩……,”柳随风沉思片刻,没有立刻给出明确的答复,道:“我此行去云南招安大西贼,等我回到南京,会向朝廷转告陈总兵的忠心。”
陈邦博神态焦急,道:“只怕夜长梦多”
他的神态让柳随风警觉。
他担心自己要是随口答应什么话,这位陈总兵会不会无中生有,借机控制广西。
大明的朝廷权威尚存,广西文武共存相互制衡,但也正是瞿式铝和陈邦博互为里表,才维持了广西相对独立的地位。陈邦博必须要得到朝廷的准许才可能借机控制广西。否则,只能授人以柄,前门驱狼,后门进虎。
柳随风又斟酌片刻,道:“我只是个使者,你说的这些非王爷不能定。我明日向南京传书一封,在我回来之前,瞿式铝若反,请陈总兵暂且忍一忍,等王师一到,里应外合,广西必破”
陈邦博大喜,道:“那就托付给柳侍郎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他拱手告辞道:“驿站周围有瞿式铝的亲信监视,我就不在这里久留了。”
“陈大人走好”柳随风拱手送陈邦博离开。
等屋中恢复安静,他拨了拨稍暗的灯火,陷入沉思中。
陈邦博被郑芝龙从广东驱赶到广西,与郑氏有夙仇,但他未必会一定会站在朝廷这一边。从他今日的表现来看,他最在意的只怕还是广西提督这个职位。
朝廷封金小鼎为南京提督,加封郑芝龙为延平王以纟可闽粤二地,左若又才被封为陕西提督,早开了武将统领地方军政大权的先例。但,这只是权宜之计,以晋王对朝政的把握,绝不会让大明陷入藩镇林立的局面。陈邦博拿了广西提督之位,未必比现在更好。
在桂林休整一日,柳随风与季弘派来的使者接上头。一行人继续往西南赶路,陈邦博又派了几个军中向导引路。
时值酷暑,进入贵州地界,气候变得凉爽,路途不好走,人反倒不像之前那么难受。
到贵阳府时,云南巡抚和云南总兵皮熊接待,比瞿式铝要热情许多。
脸面即是态度。
范镛如见到亲人,向柳随风诉苦道:“大西贼猖獗,屡屡进犯贵州地界,贵州往西过安南卫地界已经被孙可望占领。望朝廷早发王师,荡平贼寇。”
皮熊对大西贼连吃败仗,也借机抒发胸中困苦。
两人就像被亲娘舍弃的孩子,看来是感觉到大西军的直接威胁了。否则,以二人在贵州土皇帝的身份,何必要朝廷插手贵州柳随风好言安抚,一行人大张旗鼓在贵阳住了下来。
范镛专门安置避暑的庄园供使团居住,这些人竟然在贵阳府一住就是十几天,仿佛忘记了西去。
道路被郁郁葱葱的树木遮盖。两侧的群山如笼罩在头顶的华盖。
柳随风头上顶着一个锅圈似的帽子,骑在一座毛驴在山路中摇摇晃晃。两日前,他找贵州巡抚范镛说明缘由,换了一身装束,悄然投身到这支从贵州到云南的商队中。
商队的掌柜姓刘,脸色的褶子如前年的老树皮,这是山民共有的特征。商队只是受人所托在路上捎两个人,一路无人多话。
沿途都由季弘安排,他只带了两个随从。
在山林中行走了三日,商队到了一座小镇,柳随风见有几个头戴白毡帽的兵丁过来检查。听那些兵丁说话,多半是陕西和中原口音,这些人就是大西贼了。
柳随风躲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绝不多话。
商队入镇,柳随风在路边一座茶棚中坐下,要了一碗凉茶。刘掌柜则在指使伙计们搬卸货物。
喝了两碗茶,柳随风转身,猛然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独臂人。
他手中茶碗一晃,拍打胸口道:“季统领,你吓死我了”
“柳侍郎怎么这么胆小。”季弘偷笑,用下巴指向前方,道:“再往前就是罗雄州地界,那里是李定国的驻地,孙可望驻守在昆明。你到达贵阳府后,孙可望已经得到了消息,但他不知道你南下的目的何在,派人守着安南卫”
柳随风问:“李定国对朝廷观感如何?”
“我虽然没见过李定国,但我与他的亲信白文选有过几面之缘,李定国喜听三国,为人仗义,不像孙可望那般野心勃勃。”
柳随风又喝了一口凉茶,道:“也不知李定国欢不欢迎我”
季弘沉吟不语,他也没有把握。
“近年来,大西军四府并立,孙可望以盟主的身份想控制大局,多次打击李定国和刘文秀在军中威望。孙可望势大,李定国等三人身边有不少他的亲信,柳侍郎入李定国府中也隐藏不了多少时候。”
柳随风捻须,笑道:“如你所说,孙可望气量狭小,李定国耿直忠义。只要李定国让我开口,我便有办法让大西贼再无宁日。”
季弘听柳随风口气猖獗,提醒道:“柳侍郎不要小瞧了大西贼,孙可望为盟主并非偶然,其他三人才于确实都不及他。”
第624章 李定国
柳随风南下的行踪隐藏不住,但大西军不知道他真正的使命是什么。
去年孙可望请降,与大明朝廷的底限相差过大,没能继续谈下去。今年年初孙可望本准备再次遣使北上,但大将军发动了淮扬战事,他决定再观望,等战争的结果出来再决定策略。
翟哲过于强势,孙可望在张献忠麾下征战十几年没有向朝廷屈服,如今清廷和大明南北对立各占半壁江山,他怎么甘心就此放弃大西军的基业。大明胜了,天下大势将定,他可看菜下饭。朝廷要是败了,大西军将举足轻重。
贵州巡抚衙门派使者出安南卫,前往昆明接洽孙可望,商谈招降事宜。于此同时,柳随风从小路绕道前往罗雄州李定国的驻地。
季弘依然隐身幕后,命与李定国部将白文选交好的属下带路,引导柳随风一行人赶往罗雄州。
罗雄州驻军三万,李定国在此立府。大西军两次向贵州进军,都是他率军为先锋,两次均击败了贵州总兵皮熊。
商队到达罗雄州郊外,随行的锦衣卫扈从先往罗雄州通报消息。不一会功夫,一队二十多人的骑兵疾驰而来。
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武将,披着一件灰色的披风,脸色白皙,不似流贼军中人那么粗鲁。
骑兵到商队前十步,为首一人问∶“哪位是柳侍郎?”
柳随风坐在毛驴背上,举手示意,“是我”
白文选翻身下马,作揖行礼道:“末将白文选”
柳随风翻翻眼皮,道:“白统制威武”
白文选迷惑,问:“柳侍郎怎会走到罗雄州来?”
“我听闻云南在大西军治下丰衣足食,路不拾遗,特来感受一番。”柳随风下毛驴,踱方步,慢条斯理道:“忠贞营和大西军都曾是大明的叛逆,但当年朝廷昏庸无道,不顾陕西百姓死活,尔等举事也怨不得你们。我当年也曾在高闯营中流荡两年。清虏入关后,汉民处生死存亡之刻,忠贞营幡然悔悟,李过和李来亨正在江北与清虏血战,驱逐东虏。我此来云南正是为了大西军的前程。”
白文选不敢怠慢,道:“我已命人禀告李将军,请柳侍郎稍后。”
他是李定国的爱将,知晓大西军内部争斗和策略变化。大西军在云南不敢公然对攻打大明,惟有在大明谋取一个合适的身份。一个月前,郑芝龙派人来昆明与孙可望接洽,四位将军为是否起兵攻明还发生过一场争执。
柳随风南下到贵阳,孙可望等四人都明白十有八九是为此事而来。
但谁也没想到柳随风会悄然来到罗雄州。
两人站在那里随便闲聊,柳随风问:“白统制是陕西人?”
“正是”
“巧了,朝廷军中左将军和萧总兵都是陕西人,岳州将军左若一个多月前从湖广千里挺进陕西,已经收复西安、延安府和庆阳府等地。”
白文选轻叹一声,道:“我是延安府人”
“白统制离家有多少年了?”
白文选掐着手指算了算,道:“有十三个年头。”
正在此时,北方传来“得得”的马蹄声,白文选扭转头,指着那骑兵,道:“将军府传令兵来了”
柳随风加紧说一句话:“听说左将军在陕西招募不少义军,也不知有没有白将军的朋友?”
说话的功夫,传令兵已到身前,下马高呼:“李将军有令,请贵客入城”
李定国没有亲自来迎接,柳随风暗自估计形势,朝白文选低声道:“久闻李将军忠义大名,烦劳白统制引荐。”
白文选不接话,领一行人往罗雄州而去。
进入罗雄州后,将军府侍卫把柳随风一行人安置在一座宽敞明亮的宅子中,白文选就要告辞。
柳随风叫住他,从随行包裹中拿出一份文书,笑道:“请把这封公文交给李将军,别让李将军以为我是个冒牌的侍郎。”
白文选伸手接过,告辞离去。
屋中都剩下了自己人,连商队也被软禁在外面的院子不得外出。
既来之则安之,柳随风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最差的局面就是李定国把他送到昆明。现在李定国既然把他留下来,他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白文选匆匆赶到将军府。
一个虎背狼腰,肩宽猿臂的中年人正坐在虎皮大椅上等候,脸色微露焦急之色。
“将军”白文选快步上前,呈上柳随风的出使文书,道:“来人是朝廷吏部尚书柳随风”
李定国接过来,随手放在桌子上,问:“他为什么不到昆明,而是到了罗雄州”
白文选道:“末将看来,柳侍郎因为与孙帅交涉艰难,可能想在其他三府寻找门路。”
李定国有些烦躁不安,过了许久,突然下了决心,道:“你明日把柳侍郎送往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