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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围的守卫见到左若前来巡营,各自施礼参拜。
左若不等那些人往里通报,径直走入营地。眼前运货的马车整齐列出一排,士卒们三三两两就地而卧。有些人听见外面的动静,抬头看见提督大人来巡营,慌慌张张爬起来,不忘了踢一脚身边还睡得深沉的同伴。
辎重营参将张旦正接到禀告,匆匆从屋里跑出来,跪拜行礼:“参见大人。”
营中乱糟糟的一片,兵士睡眼惺忪正在找队正,自发组成队列。他偷看左若的脸色,担心被责骂。
左若不看兵士,只盯着张旦正问:“于粮准备好了吗?饮水呢?”
张旦正紧了紧身子,大声道:“都准备好了天明就可以出发”
左若轻轻点头,环视一周后,转身出营而去。他治军严厉,但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打仗之前,辎重营最为辛苦,士卒们忙碌了一夜准备补给,在天明之前得空歇息片刻,无可责备。
天色渐渐亮了。
榆林卫外的戈壁在朝阳的沐浴中,闪闪发亮反射着金色的光芒。
三四百人的蒙古骑兵出城,奔向一望无际的荒原。他们是斥候。
城内,兵士们套上盔甲,各自取上长枪和戚刀。只需一道命令,他们就可以全身心投入战场。
第664章 断路(下)
能在几百里外战事如火时安稳的坐下来,唯有心静如水,或者心硬如铁的人方能做到。
李虎军的斥候不时返回榆林卫禀告军情。
今日巳时,额哲率察哈尔大军突袭君子津渡口的漠东蒙古军营,战斗一直持续到半下午,察哈尔渐渐不支,退向河套西岸。
通过斥候口中叙述,战况非常惨烈,察哈尔壮烈突击,损失不小。
左若安稳的坐在屋子里,他甚至没有去城头巡视。打仗怎会不死人,更何况,死的都是蒙古人。他甚至不怀好意的期望察哈尔人死得在多一点。
申时,太阳已经轮转到西方的地平线上空,颜色也由中午的橙黄变成赤黄。
一队二十几人的汉人骑兵从戈壁地往榆林卫方向而来。
昨天夜里离开后,李虎再没有回来,这队斥候的统领是个千总。
榆林外的守军一直紧密关注沙漠方向的动向。不过城外有三千骑兵巡视,漠东蒙古人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杀到城下吧。
那千总入城后立刻被带到左若的屋中。
“将军,漠东人来了”那千总进门后跪拜,神色凝重道:“一个多时辰前,一千余漠东蒙古骑兵进入银石滩往榆林卫方向行进,李副将率部伏击了他们。”
左若问:“李虎追击了吗?”
“李副将率军一路追击入草原,斩首两百。”
左若略一沉吟,道:“你回去传令,让李虎不要急于返回,就率军在沙漠和草原的交界地埋伏,只要漠东人不派大军过来,把小股骑兵一律拦住击溃”
千总抱拳:“遵命”他想了想补充道:“漠东蒙古大军一路往西追击察哈尔人去了,暂时只怕没有大军前来攻打榆林卫。”
左若道:“如果天黑前漠东人没有派大军过来,命李虎杀入草原,做出想牵制漠东大军的架势,可以与漠东人接战,但不可陷入苦斗。”
“遵命”千总起身离去。
太阳快下山了,光明即将过去,黑暗就要来临。
明军步卒依贯走出榆林卫的破旧的城门,左若催马走在队列中间。
榆林卫的城门太矮,出门时,他骑在马背上觉得自己伸手就能触及到头上的门梁。他离开这里二十年,这座城门似乎从来没有被维修过。
“等我缓过神来,一定要重修榆林卫,收复河套”左若暗自下定决心。他是陕西提督,有权修筑榆林卫边关,只是收复河套一事,必须要得到摄政王的支持。
明军出榆林卫后,在卫所前空旷的烁石地上排成三个整齐的方阵,每个方阵三千人,各配备六百骑兵。
方阵之后是由一千兵士看管的辎重营,那里足有三百多辆马车。
左若军本无固定辎重营,是因为此行千里奔袭,无法征百姓壮丁为劳役,他从各营中专门抽调兵马押运物资。这些辎重营的兵士上了战场也是一把好手。
留守榆林卫的七百蒙古骑兵暂时被左若征集充当斥候,今夜榆林卫将真的变成一座空城。
不等天黑,随着左若一声令下,养精蓄锐了一天一夜的明军兵士向沙漠方向迈动脚步。
近万双皮靴踩在砂石传出“咔咔”的声音,兵士们快速的步频偶尔带起一块滚动的小石子。
太阳坠入西边的沙丘下,半空中的月亮显现出来,散发出清冷的光线。
听人说,沙漠里里白天酷热,晚上很冷。不过在如此快速的行军途中,只怕没有人会觉得寒冷。
左若骑马走在行军队列的前三分之一处。每隔一段时间,黑暗中便会有骑兵出现,前来通报军情,那些人中有察哈尔斥候,也有李虎军中的信使。
从眼下的得到的消息看,漠东人暂时没有把精力放在榆林卫方向。他们白天派来的一千骑兵也正是为了探探路吧大军一夜强行军没有停下来歇息,他们需要三个夜晚和两个白天才能赶到君子津渡口。左若选定了一条沿着黄河不远的北上道路,第一个白天,他们途经丘陵山地,尚可隐藏行踪。第二天的白天,他们的必须要穿过草原,漠东人的斥候极有可能发现他们。
左若把一半的成功希望放在察哈尔人和李虎身上,另一半……?他交给了长生天。
李虎挽弓搭箭,弓弦松时,一个蒙古人应声落马。
他抽出腰上的戚刀,用沙哑的嗓子呼喊:“冲上去,杀光他们”
激战一昼夜,李虎完全感觉不到疲倦,鲜血让他按捺不住胸中的激情。马屁股上挂着一串用草绳穿好的人耳朵,那是他的战果,不但可以用来炫耀,也可以用来换银子。
一千多漠东骑兵落荒而逃,这是李虎击溃第二支骑兵,他从夜晚一直行进到半上午,才在草原深处遇见了这支孤独行进的漠东部落骑兵。
清晨,额哲命斥候送来消息,察哈尔大军与漠东人激战一夜,且战且退,正在把漠东人往河套西方引诱。
眼看漠东人越逃越快,越逃越远,李虎勒住战马,下令:“穷寇莫追,差不多了”
他这支骑兵在陇西与女真人交手过,是明军中最早配备链子甲和戚刀的骑兵,几个月的磨炼让骑兵各部配合娴熟,更像是一支军队,连续遇见两支漠东部落的骑兵都不堪一击。
一群蒙古骑兵下马来到被弓箭射伤躺卧在草地的战马前,拔刀给战马放血,随后剥皮分割肉块。蒙古人能生吃马肉,李虎军中有两百汉人骑兵,大多数人开不了这个口,只能啃食随身携带的于饼。
李虎咬着牙割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放入嘴中,咀嚼几下吞入肚子。他感觉并无大碍,转身朝汉人板着脸下令:“你们,每个人都来吃一块马肉这是命令”
将士们还需继续在草原奔袭,保持充足的体力尤为关键,在战场,一切从简。
左若军中号令森严,汉卒不敢抗命,龇牙咧嘴各吞了一块生肉。
歇息了半个时辰后,李虎率军继续北行,他们也在朝君子津渡口方向进军。骑兵的行进速度要远快于只能好用两条腿的步卒,但他们并没有全力前行。
军中蒙古人不断给李虎介绍沿途的地形。
原本他们在沿途还能发现一些暗中窥视的斥候,午后,李虎发现行军路线上的斥候消失的于于净净。傍晚时分,他找了一片高坡做营地,命大军驻扎准备宿营。
河套说大不大,说下不小,几千骑兵在这里难藏住行踪,漠东人应该正在调集兵马准备围攻他。
李虎很狡猾。
他用两场战斗显示了自己的实力,漠东蒙古人要想确保击败他,至少要调集五千骑兵前来。如果漠东人还要再留五千兵马据守君子津渡口,那么遏必隆的主力大军在额哲面前就不再有那么明显的优势。
察哈尔是为生死存亡而战,漠东人是为了满清朝廷赐予的财富而战。他们的对手是黄金家族的后裔,蒙古的大汗说到底,这是一场蒙古人之间的战争。
李虎坐在草坡顶部,欣赏草原的夕阳美景。
生马肉不好吃,但这里的土地很肥沃,景色也很美他听提督大人提及过,这片草原一定要重归大明。
遏必隆现在会怎么做?应该会死咬住已经显露败相的察哈尔人,不会再愚蠢的分兵了吧。如果提督大人没有率领明军主力杀入河套,这是个完美的决定。提督大人真是狠心,一定要把漠东人杀的全军覆灭。
三千骑兵在漠东蒙古大营和君子津渡口之间安稳的度过了一夜。李虎做了一个晚上的梦,他梦见漠东骑兵夜袭营地,他率军抵挡不住。
清晨,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啃了一块饼子,率三千骑兵杀向君子津渡口的清兵大营。
骑兵行进到午后,一直没有遇见前来拦截的漠东骑兵。
未时,李虎看见了黄河岸边一堆连绵不绝的白色帐篷,一队骑兵在营寨前列阵。
李虎勒住战马,口中骂骂咧咧:“这是想老子去攻打你们的营寨吗?老子才没那么傻”
他不清楚漠东蒙古人留了多少人守卫营寨,他前日在草原伏击了前往榆林卫窥探的漠东骑兵,遏必隆应该感受到了来自榆林卫的威胁。
三千骑兵在方圆十几里的营寨外巡视一圈,营内守军严阵以待。
左若未到之前,李虎不准备进攻。但看了半个时辰,他觉得心中痒痒,率骑兵呼啸冲向漠东人的营寨,看见漠东人手忙脚乱上阵防御,他自半途中发出如恶作剧得宠的大笑,率军又折返退向东南方向。
留守的漠东人的注意力全被这支人数不多的骑兵吸引,他们没发现也没想到大队明军步卒距离君子津渡口还有六十多里地。
营寨内,赛桑的弟弟乌日更稳坐如山。不轻举妄动,就不会露出破绽。
营外出现的这支骑兵战斗力尚可,但也是黔驴技穷。只要遏必隆和哥哥彻底击败察哈尔人,一切将成定论。
他正在暗中得意时,“报”一个斥候骑兵飞奔入营,气喘吁吁在中军大帐前下马,冲入帐内跪伏在乌日更面前喊道:“南方发现大队明军”
漠东军斥候一直在监视李虎军的行动,还是一支稍晚回来的巡逻兵发现左若的行踪。
第665章 血洗(上)
“六十里外的步卒?”乌日更赖达初始觉得这件事很可笑,“一万人?你没看错吧?”
这绝对不可能,如果那个斥候禀告那是一万蒙古骑兵,他可能更容易相信一点。也许,土默特的骑兵摆脱了尼兰的追击出塞了,但一万步卒?
他追问:“是明军?”
斥候大声答复:“是”他觉察到头领似乎不信任他的话。
乌日更赖达骂道:“你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吗?是不是看错了”
斥候有些害怕了,但还是坚持道:“我看的清清楚楚,汉人约有万人,队伍的最后跟着三百多辆马车。”
乌日更赖达摇摇头,最后一次确认:“真不是土默特人?”即使土默特人归来,他也不怕,漠东人在渡口修建了工事,还架设了铁炮。作为蒙古人,他熟悉蒙古人的攻坚能力。
斥候的语气无比坚定,“真的是汉人”
“汉人步卒敢进入草原,是来寻死的吗?”乌日更赖达口中骂的狂妄,心中有些不安。营帐外前来挑衅的蒙古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