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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之言本性中冒险的冲动终于战胜了强行添加的求稳。
李定国接着说:“勒克德浑在南阳城外新败一阵,我才发现清虏早已不是当年百战百胜的雄军。我军骑兵骑术虽然不及清虏,但胜在武器犀利。我骑兵多配备戚刀鸟铳,我当日在南阳城下看清虏甲士冲锋在自发鸟铳轰击下溃不成军,清虏弓箭军又当不起我长刀冲击,只需方总兵同行,清虏不足惧矣。”
方玄初低下头,不再说话。李定国说明军武器犀利可不包括他麾下骑兵。他此次与明军配合作战,见识了明军惊人的实力,心里对镇西王那一缕渺茫的希望越来越悲观。
萧之言见方玄初的仍然不应允,心中不高兴了,问:“方总兵,我决意东进,你来还是不来。”
方玄初无奈道:“末将领命”
此时此刻,洛阳城的府衙中,一个中年人正在愁眉不展。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幕僚进门,用很低落的声音道:“明军已到郏县”
“知道了”洪承畴觉得很无趣,他不是没有雄心守住河南。但近日朝堂中传来的消息令他觉得浑身无力。
他苦笑一声,自言自语:“连朝廷都想放弃河南了,我还在这里做什么无用功”
朝堂决议迟迟未定,摄政王承诺的援军尚在辽东没有出动,连勒克德浑也失去了坚守中原的决心,他一个汉臣能做什么。幕僚手中拿着一份军报,说:“勒克德浑贝子送来消息,明军很可能朝洛阳来了,贝子说准备在汝州伏击明军。
“汝州无险可守,他在那里能伏击到明军吗?”洪承畴反问了一句,后面的话就不再多说了。
清廷在河南的兵马有一大半是湖广的败军,这几年没打过扬眉吐气的胜仗,武将不思进取,士卒厌战。女真人想着退回辽东,蒙古人不想丧命塞内。否则,堂堂八旗骑兵怎会在南阳城下溃败。汉卒?汉卒其实是最拼命的,但军饷都快发布下来了。
幕僚就要退下时,洪承畴突然问:“北京城有消息传来吗?”
“没有”幕僚想了想,加了一句:“听说,和硕亲王快不行了”
代善一死,两红旗就失去了主心骨,到那时,朝堂之争才会有个结果吧。洪承畴心中哀叹:“摄政王,你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第702章 中原战(五)
六月底,明军李来亨兵围庐州,掀起大明战局的新一波高潮。
塞外,察哈尔骑兵在漠东人的牧场驰骋,如果有幸能捕获牧群,他们绝不会吝啬手中的长箭。
两黄旗和多尔衮的矛盾制约了清廷在战场的表现。
北京城紫禁城慈宁宫中,福临手中挽开一张短弓,眯着一支眼睛瞄准前方,右手食指“噗”的一声松开弓弦。
牛筋弓弦在空中回荡发出“呜呜”的呼声,幻化出一道道残影。
“陛下,射中了”侍立的小太监拍手欢呼。
四十步外,一支金色的短箭插在草人的右胸。
福临沉着脸,看不出一点喜悦。小太监欢叫了两声,便识趣的停下来。
小皇帝又取出一支箭在手,慢慢搭在弓上。此处虽然没有阳光,但有热浪一阵阵袭来,他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走廊道上的木门吱呀一声响,一个身穿梅花纹绛紫色宫服的妇人款步走过来。太监们知趣的退到一边。
“陛下,天气燥热,练习了一个时辰也该歇歇了”大玉儿强笑,眼里藏着担心。
“朕不累”福临的手很稳,声音也很沉稳。
大玉儿的笑容能融化冰雪:“陛下不能整日在慈宁宫中呆着,会让人笑话的”
“谁敢笑话朕”福临被触及到痛处,把短弓扔在地上,发出一声嘶吼。他瞬间想明白了,又弯腰捡起短弓,扭头转向母亲,问:“他又要来了,对吧?他又要入宫了,对吧?”
他额头渗出豆大汗珠,大玉儿想伸手帮儿子擦拭,手到半途又缩了回来,轻轻叹息道:“他毕竟是你的皇父摄政王,没有他,你坐不上皇位,没有他,也没有大清今日江山。”
“呵呵,今日的江山?只怕要保不住了吧”
“住口”大玉儿骤然变色,厉声道:“你是大清的皇帝,怎能说出这种话。那是你——爱新觉罗福临的江山啊福临倔强的翘起嘴角,他不敢与母亲顶嘴,视线避开母亲严厉的目光,看向深红的大门方向。
“他来就来吧,朕是皇帝,想在哪里就在哪里,朕不会再怕他。”他几乎在咬着牙齿说出这番话。一个月前的临阵退缩在少年皇帝心里留下无法磨灭的痛——他不怕那个人,他不该怕那个人。
大玉儿看着腮帮子鼓动的儿子,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忧心。
“皇帝长大了啊”她凝视了儿子一眼,转身离去。
母亲的脚步渐行渐远,福临看着草人的方向发了会呆,重新搭箭挽弓。
大约两刻钟后,慈宁宫的大门外传来嘈杂沉重的脚步声。随着太后加强了宫内的戒备,多尔衮进入紫禁城要比从前带更多的侍卫。
侍卫们不能入慈宁宫的门。
一个皮肤粗糙的侍女弯腰候在门口:“王爷,太后在里面”她穿着蒙古人的服侍,来自漠东草原,是太后最信任的侍女。
“苏麻拉姑,带路”多尔衮双手放在背后。
迈进门槛,他的视线自然被在百步之外练箭的皇帝吸引。福临后背朝他,射出一支箭,金色的小箭划过闪耀的轨迹正中草人的咽喉。
苏麻拉姑独自走在前面,快走到门口时才发现多尔衮没有跟过来,竟然往皇帝那边去了。
她惊呼:“王爷”
多尔衮不理睬她,一直走到小皇帝身后。
觉察到后面来人,福临手中短弓拉成七成月亮那么圆,肩膀微微抖动。
苏麻拉姑的喊叫让他手中的箭尖抖动的更厉害了。
那是一张骑弓,孩童专用的骑弓,多尔衮九岁就能用这样的弓射草原上的獾子了。
“这样的弓杀不死人这样的箭甚至不能射穿一张皮甲。”多尔衮用嘲讽的语气说话:“在战场上,蒙古人和汉人都不是草人,皇帝想练箭,微臣帐下有几个勇士,可送与陛下为师。”
福临的手慢慢稳下来,终于射出如重千钧的一箭,射中了草人的腹部。
他在皇太极第九个儿子,从小没有摸过刀箭,喜欢并崇拜那个以勇武闻名的哥哥豪格。后来,豪格死了,被站在身后的皇父摄政王杀了。额娘说,如果不是皇父摄政王,皇位本该是豪格的。
可那又怎么样?憎恶就是憎恶。
“朕有勇士万千,何须亲自上阵”他惊喜的发现自己不害怕了。
多尔衮想到风雨飘摇的大清江山,冷笑说:“也许有一天,真的需要大清的皇帝上阵”
福临回击:“朕期盼那一天早日到来”原来不害怕时,脑子才如此清醒。
多尔衮愕然,小皇帝的胆子似乎变大了。他一时没想好怎么回击,后面传来太后的呼声:“王爷”
多尔衮有心有不甘,但还是转身走了,因为他听出了大玉儿声音中蕴含的焦急与警告。他是来与大玉儿谈判的,不是来吵架的。
走到阴廊下,多尔衮施礼:“太后”
大玉儿看儿子无碍,微微额首,转身回到屋内。
太后和皇帝的表现让多尔衮心中警惕心越来越重,又很无奈。他亲手放出被束缚的老虎,两黄旗有与他相抗衡的实力了。
南风带着热浪在宫殿里乱窜,让人很难心神安宁。
“河南战局已无法挽回,河南失守后,凤阳和淮西后路被断。太后,大清需齐心协力了”
“哀家知道”
“大清必需要与察哈尔议和”
大玉儿沉默,绕了一圈,还是回到原地。
多尔衮挥舞双手,像头愤怒的狮子:“我已让济尔哈朗统领淮安大军,恢复了鳌拜的官职,让苏全额在北京城领兵,你还想怎么样?没有我,皇帝拿到了所有权力又有什么用?酒凭他手中的桦木弓吗?还是凭他射在草人身上的小箭?”
“醒醒吧,汉人已经快过黄河了,你们以为翟哲拿到了陕西和河南会答应议和吗?他一定会打到山海关的。”
獾子(多尔衮的满语意思)的叫声塞满了整个屋子,让南风无处可钻。
“太后不要拿大清的江山来要挟我”
大玉儿对多尔衮的愤怒是免疫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决不能把科尔沁人交给察哈尔。”
多尔衮道:“漠东人一半骑兵留在辽东,一半骑兵入塞。”
大玉儿沉默片刻,说:“给他们最好的盔甲和兵器,入关的骑兵由察罕领军”察罕是她的哥哥。
“好”多尔衮一口答应:“他们去河南,那里适合骑兵作战,洪承畴只要守住了洛阳和开封,中原还有机会。
无论谁领兵,中原大地一定会尸横遍野。
漠东人都死光了,争执将不复存在。
第703章 中原战(六)
铁骑驰骋,招摆的大旗上金色的“明”字在阳光下反射刺眼的光芒。
汝阳城就在正前方,萧之言在道边驻马,抬千里镜看城头。
他神态轻松,问:“李将军猜,汝阳城要战吗?”
“不知”李定国的答案木然。
“城头还挂着鞑子的旗帜,且过去看看究竟”萧之言催马跟上行进中的中军,他两个手指夹着千里镜,动作舒展。
这一路,除了在许州城下动了刀兵外,沿途州县望风而降。郾城、西平和上蔡等城见到明军旗帜后立刻开门求降不知在汝阳城下会如何。
一万多骑兵在汝阳北城外集结,一团团黑色的铠甲,如一团团飞起又落地聚集的老鸦,肃穆的杀意压迫的城头守军喘不过气来。
一骑飞驰到北城门外高呼:“大明王师至此,汝阳城还不速速开门求降,尔等绑缚女真人打开城门求降,可立功受赏,若敢负隅顽抗,城破日守军诛杀九族。”
城头一声炮响,冒出一缕白烟,铁球轰入护城河,发出“哗啦”一声响,激出一大片水花。
喊叫明军信使吓了一跳,匆匆拨马而回。
炮声让李定国的心往下一沉,从外看汝阳城比南阳城还要坚固,如果守军不降,他们这两万骑兵没有办法。
“这是河南最南的府城,收复了汝阳后,我们就可以返回专心对付勒克德浑了”
他不想再来一场南阳攻城战,时机不允许他们在这里耽误太长的时间。
萧之言听见城头炮响,也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正在此时,东城门方向传出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物件爆炸了,老练的炮手能听出来那是火炮炸膛的声音。
那边传来游骑兵杂乱惊喜的呼声:“东城门开了”
李定国耳尖,听见遥远的东城楼上有喊杀声。
白文选指向中军方向一面旗帜说:“将军,萧帅命我们去东城门。”
李定国往那边瞥了一眼,藏青色旗帜斜指向东方。果然如此,他催马高呼:“走”
两千骑兵从本阵疾驰而出,奔向汝阳东城门方向。
宽厚的东城门开了一条缝,门楼里铳声如闷雷,又像在箱子里点燃炮仗。
白文选长长的戚刀举在半空中,催马直扑门下。头顶的城楼上响起一阵杂乱的铳声,好像有铅子贴面飞过去。
战马在城门前减速,两个兵士下马拉开城门,白文选催马杀进去。门楼里乱哄哄一片,他不分敌我,挥刀便砍,凡是挡在路上的守军被明军骑兵冲撞过后,非死即伤。
一个守在城墙处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