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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太太,您看着些呀,脚下有东西,您看着些,前面有个凳子,您慢着……哎呀”
这里正闹得炸开了锅,众人几乎全都挤到了一块儿,便忽然听到一声高亢的,嘹亮的,甚至还带着颤音的声音,自人群中传了出来,陈姨娘追人的途中,突然拉长了嗓子就这么一声尖叫:“啊啊啊啊啊——”
“咚”
“天哪快快,快去把姨太太给扶起来,瞧瞧可摔着没有,快点啊”
一群人拉着扯着,七嘴八舌,乱七八糟吵了个没完没了。混乱间,羽扬已经被彻底拉离了座位,梦心也被推得直接坐倒在贵妃椅上,青宇被陈姨娘的长指甲狠扣了一把,直接将手臂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印儿来。
而陈姨娘自己则是在追逐中不小心绊倒了一张小凳子,一时整个儿挥舞着手臂,在她自己尖声的叫唤,以及众人的惊呼声中,“咚”一声,狠狠砸在了地上。
“姨太太,您没事儿吧?快快,扶姨太太到那边坐着去,姨太太,您,您这……”几个婆子围着陈姨娘,拉扯着就要去仔细看她,陈姨娘方才跑得急了,人又多,虽然有人在旁提醒着,但眼睛看不见能有个什么用?
因此那一下,可是结结实实把脑袋扣在了地上,她疼得哎哟哎哟的直叫,扶着脑门子,苦着脸,歪在贵妃椅上半天都动弹不得:“这,这个臭小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打他他还敢躲,哎哟,你们给我让开,南宫青宇,你这个臭小子,跟娘回去”
她挣扎着又要起身来抓人,青宇见娘因他被弄得这么狼狈,又明显还在气头上,回去还不知得被怎么整治呢,他又不傻,哪里肯应?一下猫着腰缩到了羽扬身后,这回连脑袋都不肯冒出来了。陈姨娘眼看着他这动作,嗓子眼儿里一阵腥甜,险些直接喷出血来。
羽扬被青宇拉着衣服,满脸的为难。
梦心看看陈姨娘,再看看青宇,一时也苦着一张脸:“这,这,二弟,你这样,岂不是让大哥和大嫂难做吗?你瞧瞧你母亲气成这样,这要真气出个好歹来,爹回来了也饶不了你。至于柔儿的事情,还是,还是罢了吧?听话,啊?”
一听这话,青宇大急,瞬间就把陈姨娘完全抛到了脑后,一门心思只想要自己心爱的人能够进门。
他忽的又伸出脑袋来,抓着羽扬,怎么都不肯放手:“大嫂,别介啊你帮帮我,帮帮我,我知道,家里头你一向是最有办法的,又是菩萨心肠,您就忍心看着您的二弟这样痛苦吗?大哥,你帮我劝劝大嫂吧,你们帮帮我,好不好?好不好?”
陈姨娘翻着白眼,看样子已经快被自己的儿子给气的晕死过去了。羽扬但笑不语,梦心则上前不动声色地将羽扬解救了下来,看着青宇道:“二弟啊,不是大嫂不愿意帮你,实在是有心无力啊。你母亲不同意,我就算真个有法子,我也不敢说啊听你母亲的话,啊。”
梦心背对着陈姨娘,只管朝青宇使眼色。那神情很明显,真的不是大嫂不帮你,实在是你母亲对此万般阻拦,大嫂也没法子。
青宇大急,也知道梦心的意思,只是听她的语气,定然是有法子的,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就放弃?这么多天,他不能出门,又得不到柔儿的消息,他都快急疯了,柔儿那么漂亮,那么美好,若是他不看紧一点,她会不会,会不会就这样被别人给夺了去?
她生性柔弱,在青楼就总是被人欺负,那日若不是他正好赶到,柔儿险些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给轻薄了去。他依稀记得那个男人狠毒的目光,以及那些可以伤人伤到体无完肤的咒骂这么天他都没有出去,柔儿会不会又他心中越想越怕,脸色都有些发白,他浑身的肌肉紧绷,一下再次冲动了梦心跟前,就要来她的袖摆,羽扬身形一动,巧妙地拦在前头——即便眼前此人是自己的二弟,但毕竟是另外的男人,他可不愿意梦心随便被他碰。
青宇心中混乱,一时也没注意到这细微的动作,既然拉不到大嫂,拉大哥也是一样的,他眼中忽然流下泪来。
“大哥,你也爱大嫂,你应该能够体会我的心情的啊我真的很怕,真的很怕她就……大哥,你劝劝大嫂好不好?大嫂,你也不忍心看我这样吧,对不对?我,我,我,我给你们跪下了”
这话说着,青宇双腿一弯就真的要跪,羽扬连忙扶住他。梦心却低下头去,心中不断冷笑。忍心?她有什么不忍心的?虽然她这个人,从来不会胡乱牵扯旁人,但这一回既是他们两个闹出来的事儿,说不得,也就只有委屈委屈青宇了。
要怪,就只能怪他自个儿的娘,为了想要得到梦寐以求的地位和身份,把主意打到了她和羽扬的身上。
脸上全是为难,满眼皆是温柔,梦心终于上前扶住青宇,轻声劝道:“好好的,你给我们跪下可算个什么,这不是要折杀我们吗?你大哥还在这里呢,你可不能这么胡闹。这件事,既是你母亲不同意,我想,你还是听话吧,啊?”
“不”青宇摇着头,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声嘶力竭的惨嚎,眼中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滚落下来,“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为什么?纳柔儿为妾,我已经觉得对她是万般委屈,她那样美好,若不是因为出生,我,我早就……”
他下面的话没敢说出来,但陈姨娘已经险些直接被气死了。
“你,你,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早就什么?啊?早就什么?你是不是还想让那个贱女人进门做少奶奶我就说嘛,你怎么会这么坚决,那个狐狸精,不知道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迷都你这样神魂颠倒,竟然连这种想法都敢有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货色,凭什么进我们南宫府”
陈姨娘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好容易站稳了,急着上前就要揪青宇回来,但青宇一听得她又这样辱骂他心爱的女人,心中怒火早已经把平日里的冷静自制全部冲垮,他一下跳起身,恶狠狠地转头看向陈姨娘,那模样就似是要吃了她一般。
“娘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啊?柔儿她不是什么贱人,也不是什么狐狸精您为什么就这么固执呢?她是个好女人,是我爱的女人,您能不能看在儿子的面上,不要把她说得这么不堪哪?”
“我说?”陈姨娘也气疯了,僵着身子往前冲了两步,食指指着自个儿鼻子,尖叫着反问:“你说我说?她是个青楼女子啊,甚至是个红牌多少恩客玩儿尽了她,就算她真是卖艺不卖身,她照样是个窑子里的ji女,这样下溅的东西,还用我来说她的不堪吗?”
陈姨娘咆哮着在屋子里头来回走动,看上去更像是一头正在发怒的母狮子。方才不小心绊倒凳子摔下砸到脑门的地方,此刻红肿起一大片,配上她的神情,显得有些极端的狰狞和疯狂。
青宇却听不进去这话,他懒得理她,只转了头去朝梦心道:“大嫂,反正不管我娘怎么说,我都一定要得到柔儿”
这话才刚说完,那头陈姨娘已经气得一声尖叫,转过身几步奔到角落,原本已经放下的扫帚也再次被举了起来:“你这个糊涂东西,你真的要气死娘吗?你还敢求梦心帮忙,我,我打死你”
场面再次陷入混乱,陈姨娘要打青宇,偏偏青宇拉着羽扬,羽扬又护着梦心,一帮子丫鬟婆子又怕被陈姨娘摔伤了,又怕真个打到自己的主子,一时七手八脚地拉架劝架,整个东厢房的屋里此刻都好似炸开了锅。
偏偏这个当儿,冬雪和晚晴,甚至连银雀都不在,一下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
拉拉扯扯七倒八歪,不少人已经受了无辜的牵连,有些是不小心被陈姨娘扫帚的余波给扫到,有些则是在拉人的时候动作幅度太大,结果导致站立不稳摔了个大马趴,当然也有一些人则是因为场面太过混乱,被人给推倒的。
哎哟哎哟声此起彼伏,梦心眼看着闹成这副模样,连忙抓着青宇道:“二弟,你别再气你母亲了,再这么打下去,是要出事的啊姨太太,您消消气儿,好好跟青宇解释清楚,别再打啦……唔”
忽然,一切声音全都停了下来,青宇被一股大力推开,然后便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就在自己的面前,娘的那根扫帚才刚要打到自己,那个在端午宴上被自己咒骂的大嫂,却冲到了他的跟前,护在了他的前头梦心捂着自己的脑袋,缓缓滑坐到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羽扬张了张嘴,到底忍住了胸口那一声爆喝,但青宇却突然疯狂地大叫了一声:“大嫂”他退后几步站稳了身子,这才颤抖着往前移。
“大嫂,你,你有没有事儿,我,我……”
青宇满脸的懊悔,他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的亲生母亲,只会拿着扫帚追着他打,而这个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大嫂,却宁可自己挨打,也要挡在他的前面他深深震撼了,在这一刻,他几乎开始痛恨自己的母亲。
“娘你怎么能这样?你居然打她您有气,有火,都可以朝我发,大哥大嫂跟这件事没有一点儿关系,您竟然也……”
他浑身直哆嗦,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陈姨娘也有片刻的失魂,但在听到青宇的指责之后,强烈的自尊心让她不肯低头,她冷着脸,硬邦邦地道:“你要娶那个贱女人,那个狐狸精,我是你母亲,就该教训你。他们身为你的大哥大嫂,不知道劝解,竟然还想帮忙,我就算真的打了她,又如何?你……”
“够了”青宇的眼泪,伴随着这一声爆喝,一下打断了陈姨娘的话,“您,您怎么可以这样?”
“娘,我再说最后一遍,柔儿不是什么贱女人,更不是狐狸精她是我南宫青宇的人,您要是再这样骂她,就是和儿子过不去您可以骂我,但请您不要再随便骂她她是个好女人,你们根本就连面都没见过,凭什么这样骂她?”
青宇也是越说越气,一时满屋子的人都停了下来,连劝话都不敢了。
羽扬拉着青宇,示意他不要再说,但此刻他怒火中烧,哪里还管其他?越是有人拦他,他越是激动,一下甩掉胳膊,青宇扯着嗓子大叫道:“这不公平,这根本就不公平大哥娶大嫂可以,为什么我只是要纳个妾你都不同意?我有时候真怀疑,我究竟是不是您亲生的”
陈姨娘又开始哆嗦,青宇却哭得眼睛都红了:“有时候我真羡慕大哥,他虽然很早就没了娘,可却比我自由。他可以娶自己想娶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我呢?人人羡慕我有一个好母亲,可你从来只顾着你的想法,您替我想过没有?我根本就不快乐”
他越说越伤心,一个大男孩儿,此刻已经吼得嗓子都哑了,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
“我是真的爱她,为什么你们就是不同意?爹不同意,我能够接受,毕竟爹从来不知道我的想法,平日里一年也未必能见到一次。可是娘,您平日跟我生活在一起,我也一直以为您是懂我的,可您竟然也这样对我”
他喘着气,扶着羽扬,看样子离哭晕也差不了多远了:“大哥大嫂对我这么好,你却总在我跟前说她坏话,我不信,您就一直说。我听了您的,来了,可是大哥大嫂有做什么吗?如果说吃饭沐浴都是在做坏事,那这世上还有什么好事可做?大嫂愿意帮我,可您居然……”
青宇说到这里,已经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要是,要是你这个娘,永远只会拿儿子的幸福快乐去换取你的欲望,那,那我真是宁可没有你这个娘哇——”他终于一下大声嚎哭起来。
陈姨娘惨白着一张脸,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