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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已经加派人手在各处控制流民和乞丐，据儿臣调查得知，京城中大部分疫病传染都是源于这些流民，无奈他们数量太多，即便后来发现严查城门口，却也放进来很多，这些流民一经流入京城，四处流窜，让百姓们防不胜防，寻常百姓素日劳作，身体康健，抵抗力倒也好，苦就苦了大小官员们，不小心染上疫病，瞬息间便无了力气。”
“既然都查明来源在于流民和乞丐了，为何不严加管制？”
太子神情有些难看，仿佛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
皇帝横眉，“有什么话不能说的？都这个紧要关头了，难不成还要藏着掖着？”
听皇帝此话，太子才开口道，“启禀父皇，其他地区的流民和乞丐，儿臣都已经加派人手将其归拢到同一处地方看管住了，至于城中一出现有疫病症状的百姓，一经发现也都拉去集中地。”
所谓的集中地，自然是一处杂乱之地，安置也并非字面意义上的安置，不过是将患病之人都归置到这里，或杀或埋，不让疫病蔓延。
皇帝怎会听不出太子的意思，只不过，站在高位之人，考虑的问题不会拘泥于小节，当下这对父子考虑的是整个大周朝的安危，至于这些零零星星的小性命，一言以蔽之：如果他们的牺牲能够换来全国的安定，那么无足挂齿。
只不过，这样的方法是杯水车薪，没有一直疫病的药方从根源来遏制，集中地被归拢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太子何尝不懂得其中的道理，只不过当下他还在算计着别的，说着说着，太子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只是……只是近来，那些乞丐得了一个好去处，因着那处有人护着，为了皇家的威严和名誉，儿臣也不敢轻举妄动。”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公然偏袒患了疫病之人？难不成是想看着我大周朝京都就此覆灭吗？”
太子面色更加难看，“父皇，实不相瞒，是六弟的济世医馆。”
一语毕，太子分明看到皇帝脸色由青转红，分外难看，“小六？他怎么袒护那些流民了？”
“儿臣按照平常所为，本想将六弟医馆门口堆积的流民们规置到集中地去，可六弟医馆的人执意不让，只说这些流民是他们医馆的病人，没有小六的吩咐，任何人不可以动弹，那些流民更是看到了小六的威势，伙集了更多流民和城中突发疾病还没被带到集中地的百姓聚集在医馆门口，严重时都有拥堵道路的危险，父皇，不是儿臣不想劝阻，是六弟的性格太过执拗，他只一心想着他医馆的前途和光景，想着为那些流民医治，却全然置咱们大周朝京城的安稳于不顾啊！”
太子说到最后，显然悲愤至极，脸色都已涨得通红。
皇帝却深深沉默了，以他对楚异的了解，这个小子偶尔是会乱发好心，但也不至于忽略了大局的程度，如果他真的为了医馆的一己荣辱而不顾京城的安稳，那么也不配做皇族的皇子了。
“来人啊，立即召六皇子入宫！”提高了声调，皇帝冷声喝令道。
下首处的太子深深垂下了头，嘴角瞬息间露出了一抹莫名的诡异笑容。
奚瑶领着红烛来到济世医馆门口，因为聚集着太多的人，她们不得不在距离很远的地方就走下马车，穿行而往。
离远着看，济世医馆仿佛难民所，居然有人拉起了帐篷，到处乌烟瘴气，街道上横躺竖卧者皆是。
不乏有带着面纱的衙役翻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儿，有的探着没了气息，当即便抬走了。
场面让奚瑶想起了战乱后收尸的场景。
不过几天的光景，济世医馆门口就杂乱到如此，也难怪六皇子会着急了。
奚瑶心头五味杂陈，正跟红烛并肩走着，忽然身后一直小手拉住了她。
转身间，只见一个小男孩站在身后，“是青大夫吗？”
奚瑶瞬间认出小男孩就是开馆前天被抬来的那个人，如今被济世医馆收留，“是我。”
“殿下吩咐，您若来了，请从侧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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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求助丞相府
医馆大堂中，六皇子忙得晕头转向，同门口的景象不同，医馆里头是另一番热闹场面。
来往的病患不少，有头疼脑热来拿药的，有其他不舒服者已经选好了大夫。
这些都是被从侧门放进来的。
见奚瑶被小男孩带进来，六皇子紧张的神情放松了许多，“多谢松子了，你先下去吧。”
小男孩点头，下去不多会儿，端了热茶水上来。
乍见到奚瑶，六皇子面色有些难堪，“怎么突然过来了？”
奚瑶轻笑，“回府就听哥哥说济世医馆情况不大好，我想着总不能管也不管，多少过来瞧瞧，看有没有能帮倒忙的。””
“其实，有件事情，我还要先求得你的原谅。”
早知道六皇子想要说什么，奚瑶笑容不断，“殿下是想说推我出面的事情？”
苦笑一声，六皇子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既然如此，倒也好，免得我心中不安，医馆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有人是故意在找我麻烦，推了那么多流民在门口挡路，分明就是想将一切源头祸水推到医馆的头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堵在门口的那些人压根不是来医治的，若真的是来治病，为何不去侧门？独独守在正门，吃喝拉撒一应都在这里，分明就是想将医馆搞臭了。我原以为里边会没有人，却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多病患肯过来，如此看来，六殿下的威望仍旧不减。”
“你就别笑话我了，总归推你出来是我做的不对，该埋怨我，或者如何，我悉听尊便，只是一点。”说着，六皇子表情突然莫名严肃，“为了大周朝的黎明百姓，我恳请你救一救患疫病的病患。”
原本一肚子气过来，看到医馆如此杂乱的样子，奚瑶气已经消去一半儿，再看到六皇子如此诚恳的道歉，火气基本上已经没有。
奚瑶正要开口回答，突然，松子小步跑了过来，“殿下，一堆太监过来侧门，说皇上有旨，让您立刻进宫。”
松子身后，白墨阳的身影渐渐走近了，从侧门进来，“殿下，看来太子已经出手了。”
六皇子浓眉紧锁，无奈摇头道，“是啊，忍了这么多天，他终于出手了。”
“确定是太子所为？”奚瑶反问。
白墨阳点头，“经我观察，医馆门口每天傍晚都会有人整理一天的情况去到太子府报道，每天死去多少名，第二天又会有眼更多的人增加过来。放眼整个京城，除了负责疫病管理事宜的太子有能力调遣罹患疫病的流民，还有谁能有此神力？”
“真是岂有此理！”奚瑶怒斥，“为了一己荣辱，竟至黎民百姓的性命于不顾，这样的东宫将来如何坐稳天下？”
“小妹，在生气也不可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殿下，依我看，您还是快些进宫吧，毕竟有些事情比起太子等人口耳相传的说与皇帝听，不如你亲口来说。”
“是了，殿下，太子几天不出手，如今突然出招，势必有备而来，若皇上一气之下封了医馆，那么全程的疫病就再无望可禁停了。”
点了点头，六皇子下定决心道，“为了全城百姓，我也不能让父皇停了医馆。”
六皇子走后，白墨阳一直站在大堂里，默不作声，许久不出现的冰山脸再次爬上面庞。
奚瑶坐在一旁，知道白墨阳是真的在紧张，便配合着默不作声。
良久，白墨阳突然抬头，举目看向门外，“松子！松子！”
松子正在院落中洒扫，听到白墨阳的叫喊，立马小跑着进来了，“公子，有何吩咐？”
“眼下，你家主子进了宫，福祸难测，有一法子可以救他，只不过我出面太不妥当，却又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你可愿意一试？”
单膝跪地，小松子面容诚恳，“只要为了主子，小的愿意肝脑涂地。”
很显然，奚瑶的那次小手术算是给六皇子拉来了一个小忠仆。
凑到松子耳边，白墨阳低语了几声，松子反应很快，迅速明白了白墨阳的意思，点了点头后，转身消失在视野之中。
看着松子的背影，白墨阳口中默默道，“希望丞相府没有那么绝情。”
奚瑶听着，转念一想，原来白墨阳是让松子去求丞相府的人了，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只是这样的节骨眼上，不知道丞相会否做出帮忙的决定了。
原本周友成患过疫病的消息丞相府就不打算外扬，可这次若真的帮了六皇子，那么周友成患病的事情就势必瞒不住了。
予取予求之间，不知道丞相会如何抉择，六皇子以及济世医馆的存在与否就在于丞相的一念之间了。
“如果是周友成听到此事，想必会出面吧？”
白墨阳表情不变，“嗯，或许吧。”
“其实，如果六皇子不在了，咱们也可以换别人对抗敊王啊。”奚瑶说道。
“话虽如此，但却并不容易，敊王勾结党羽，在前朝为非作歹，太子纵其势力，更有借势的架势，无非为了能更顺利的登上皇位，虽然六皇子眼下对太子没什么阻碍，但他还不是一味的想要铲除？所以，情形并非那么容易判断的，若六皇子倒下了，诸多皇子之中便无人可以跟太子作对，别看他们平日里叫嚷的很凶，实则在皇帝的心中没什么地位。”
“所以，非六皇子不可了。”
“嗯……”长吁了一声，白墨阳不再说话。
俩人首次搭档过来执行任务，原本想着只要将王氏母女连根拔起便可以了结，只不过宅子内部的事情，实在简单。稍微有些难度的，就是高武在朝堂之中的地位不好撼动，想让他身败名裂，认识到自己多年来杀妻害子的错误，不甚简单。
却没想到，又出了一个敊王这个幕后主使，以白墨阳和奚瑶两人之力对付敊王，相当于蚍蜉撼树，一切只能从长计议。
根源来讲，先要保住六皇子。
在大周朝这样一个皇位足以说明一切的朝代，只有保住皇位才有能力做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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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露出狐狸尾巴
不过，任何情况都要两方面分析，现如今这样，太子越逼得凶，将来白墨阳和奚瑶所费的口舌将越少。
毕竟六皇子现在还无心争夺皇位，但若太子总是这样咄咄相逼，后果就不同了。
难说在太子的逼迫下，六皇子不会被逼急了，改变初衷，认真跟太子争起来。
松子的腿脚倒是很快，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回来了，且不是一个人回来，还带了一个。
前脚松子进来，做了个请的姿势，恭迎了周友成。
“周公子大驾，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很自如的，周友成在奚瑶身边坐下，“若再不来，我都不知道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