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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高山爹说:“一切罪过都因我的老头子而起。他不把荆山哄去当盗猎者,你们家就会过得比别人还好些。”
涧树妈说:“都要半个世纪了,还提那些个陈谷子烂芝麻干什么!”
高山爹感叹道:“是啊,一晃五十多年,我们已经是风烛残年了。”高山爹再仔细看看涧树,奇怪地问道:“树娃子,你怎么看起来还是个小伙子?是不是在神农架吃了人生不老药?”
涧树觉得一时说不清楚,只好应付道:“是的,神农架的长生不老药多得很,我每天都吃。”
涧树说着,便从衣兜里拿出在丛林里采的药材,对高山爹和妈妈介绍:“这些珍贵的药材叫头顶一颗珠、江边一碗水、文王一支笔、七叶一枝花。这株七叶一枝花,是在悬岩边舍命采到的。你们看,十分珍稀的药材一株七叶一枝花上,七片绿叶中点缀着一朵红花,和着绿叶衬红花之意,美丽极了。依你们的年代,这株七叶一枝花已经三十多年了,绿叶红花依然苍翠新鲜,实在是奇花异草。我每天都采食这些仙药,当然会长生不老,永远年轻啊!”涧树妈和高山爹听了,坚信不疑。
涧树陪妈妈在犀牛山玩了一个月,眼看三百多块钱的低保费用要用完了,涧树就准备坐船到宜昌,找社区拿低保。
高山爹说:“去不得,还是让社区寄来为好。你去了,说明你可以劳动,你妈的低保就可能要取消。可是,你现在在家坐吃山空,还没有找到事情做,取消了低保,那我们就只有喝西北风了!”
涧树说:“我老这么玩起,不是个事儿,要是有个事情做就好了。”
高山爹说:“香溪河煤船上差水手,主要工作是装神农架的煤矿到长江下游,看你愿不愿意去?”
涧树说:“当了水手,煤船从神农架门户香溪河上游码头到上海四季漂泊,我就很少回家陪妈妈了!”
谁知涧树妈说:“谁要把你栓在裤腰带上?好男儿志在四方!去吧,只要能求吃,去哪里就行。现在通讯这么方便,经常打个手机回来就行。”
这样,涧树就选择了一个富有挑战性的工作,到船上当了一名水手,与风浪长期搏斗,以此激励自己顽强的斗志。
船上的工作有时是单调的,因此时常会显得无聊。越是在这种情况下,涧树就越是思念和神女在兵书洞探险的日子,思念在神农架巧遇神女、雷娃子情景。特别是在晚上,别人觉得无聊之极的时候,为了排遣寂寞,涧树便拿出《诸葛金书》,翻开研习诸葛思战术;或者拿着那把阴沉木剑把玩。
一天,船靠香溪河贾家店大码头等待装载神农架煤矿,有位在码头赶快艇的姑娘引起涧树的注意。那个姑娘看见涧树在注视自己,也不害羞,径直走到涧树跟前,问道:“杜涧树师傅,到三峡大坝上游的茅坪码头是在这里等船吗?”
涧树回答:“是啊!”又感到奇怪,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叫杜涧树?”
姑娘含糊其辞地说道:“是岸上的人说的。”还自我介绍道:“我叫李根梅,小名阿梅,祖籍在秦岭,现在是神农架的一名小学教师,如今放假,到茅坪去看三峡大坝。”
涧树说道:“快艇等会儿才来,到我的船舱里休息一会儿吧!”
姑娘也不推辞,跟着涧树走到船舱,便坐到涧树的床铺上。
涧树给阿梅姑娘倒开水泡茶,发现眼下这个姑娘面好熟悉,似曾见过,并且还很亲近,但始终想不起来。
涧树给阿梅递茶时,发现阿梅那双滚圆湛蓝的猫眼,勾人魂魄,令人久久不能忘怀。
阿梅把热茶轻喝一口,放下茶杯,说道:“涧树哥,茶好香啊!是我们神农架的雪山云雾茶吗?”
涧树说:“是啊,我只喝神农架的茶叶。《神农本草经》描述,‘神农采药,为民疗疾,日遇七十二毒,得茶(古代茶名)而解之’,神农架的茶叶,可以解毒,就是好”。
阿梅说道:“你这么喜欢神农架,和不在神农架成家呢?”
也许是对神农架神女的思念,涧树叹口气说道:“唉,我也是这么想,可惜没有合适的神农架姑娘,能看中我们这种水和尚。”
阿梅问:“你真的还没有成家啊?难道你们水手二哥也想找二奶?”
涧树说:“真的没有。我们养得起二奶三奶?”
阿梅就直接说道:“如果有缘,你看我们是不适合作夫妻?”
涧树以为阿梅在开玩笑,也开玩笑地说道:“适合啊!怎么不适合?一个老师,一个水手,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阿梅立即走到涧树跟前,滚圆湛蓝的猫眼死盯着涧树,撩起涧树的爱情之火。涧树立即使劲抱住阿梅,激烈的唇印盖满了阿梅红润的脸颊。
经过几个航次的考验,涧树和阿梅爱情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两人在神农架木鱼镇近郊购买了新房,成就了百年之好。由于阿梅的父母不赞成这一婚事,没有到场祝贺,而涧树母亲又有相思的老毛病,也没有到神农架庆祝。因此,涧树和阿梅的婚姻举办的比较冷清,甚至感觉有点草率。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54章 罗幕遮面
几年后的初夏,涧树他们的运媒船队满载神农架煤矿,在香溪河峡谷中下行夜航。拖轮的探照灯打在江边峭壁上,让他们这些船员们,欣赏着永远看不完的圆形巨幅峡谷彩色壁画。
涧树在船舱翻阅《诸葛金书》,思考着诸葛亮的兵法:“见其虚则进,见其实则退。勿以身贵而贱人,勿以独见而违众,勿恃功能而失忠信。士未坐,勿坐,士未食,勿食,同寒暑,等劳逸,齐甘苦,均危患;如此,日则士必尽死,敌必可亡。”
拖轮上的二副山哥向着一艘煤驳扯着嗓子喊:“亲么洞么洞,么洞么洞,差角儿,来凑一下。”
千吨级亲1010驳回话:“望驾长起坡了,只我和树哥,来不了!”是水手龚发回的话。喊话和回话都淹没在大风和机器的轰鸣声中。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涧树的手机响了,是龚发给他上的这种铃声。突然炸响的铃声把涧树吓了一跳,打乱了他的思路。
涧树打开手机,听到山哥在说:“我晓得老望头走了。树哥,你们是不是要留着精神搞湖北妹子?快来快来,三差一。”
龚发抢过涧树的手机回话,说:“山哥,我们的筒子满了,是要找湖北妹子倒呢!”
对方手机关了。大风和机器轰鸣声中,又挤出山哥的吼叫声:“淡扯扯,留点精神做家庭作业吧!龟儿子,你们的煤运到上海,一直要搞到上海呀?”
“我们要搞遍长江!”龚发对着山哥的黑影喊着。黑影在骂骂咧咧的声中消失。三峡的信号不大好,因此手机经常打打停停。
一艘大型旅游船从下游驶来,与货船队相遇。两艘轮船各用一盏探照灯在天上划来划去,光柱有时伸上天穹乌云中的山峰,有时也被峡顶夜色的黑洞吞噬。游轮的另一盏探照灯打在北岸的山壁上,与南岸货轮的探照灯对亮,两轮相距不到一百米,人们像游走在立体动画电影院里。
游轮通体透明闪光,豪华璀璨,流光溢彩,像是玉帝的皇宫从遥远的云天漂来,又轻轻移走,使人仿佛进入是梦是真的虚拟的神话世界。
涧树来精神了,朝着游轮喊叫:“亲么洞么洞要搞遍长江!牌都不打了,要……”
游轮与货轮缓缓擦身而过,游轮上的人不可能听见山哥的喊叫,朦朦胧胧可见一些天仙般的小姐和洋妞在六楼观景台舞着彩袖,向货轮倾情挥洒,隐隐约约能听见天仙们细细的嬉笑,感觉是天籁之声。
华丽的游轮又像一个珠光宝气的峡江少女,*裸地滑进柔软的彩缎丝被。
涧树平时喜欢用长毛巾包着头,还将毛巾的一面拉下来把脸遮住,在两只眼睛得地方留两个洞。这时涧树来劲了,光着上半身,解开头巾一边挥舞一边大声呼叫:“下来下来,哈罗!么妹儿!来嘛……”夏夜的峡风,撕碎了龚发的狂啸。
游轮上,一个小姐特别有劲地挥洒手臂,好像要拥抱运煤船队。游轮远去,涧树仍然傻站在船舷,直到船队转弯,黑山挡住游轮的视线。涧树觉得,那个有劲地挥洒手臂的小姐,像一个熟悉的女子。这个女子是谁?是金雕神女?不会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涧树回到水手舱对龚发说:“一个小妹好像对我有意思。”
龚发说:“人都看不清,有什么意思!”
涧树说:“她好像要找我搞……什么……”涧树经过太多的磨难,已经变得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
龚发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像喊春的,老这样煽情,我们这些水和尚晚上还睡不睡?”
涧树色眯眯地笑着说:“睡不着也要睡,我不像你老当口头*犯。明早就到湖北了,我要留足精神,找我们湖北妹子来真的。”
涧树倒在床上,吹着台式摇头电风扇,船用顶灯忽明忽暗地发出橘黄色柔和的光。
涧树瘦长的身躯横在床上,只穿着一条三角裤。他用两手盖着他的小腹,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国字脸上露出*的诡笑。国字脸俗称马脸,呈长方形的面部不怒而威。但人们对这种脸型的人实在不敢恭维,因为这种脸型人们一般不太接受,除非他是你的老总。每当在阳光下工作时,涧树用毛巾遮面,总叫人想着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甚至一种风俗,一种用罗幕遮脸的风俗。涧树也想不起来,毛巾遮面是哪里人、哪里风俗,只知道这么遮起舒服些,可以遮挡灰尘。
涧树突然想到母亲、高山爹对他父亲的描述:国字型的脸,身材很高,浓眉大眼的,很慈善的表情。“偷猎者”父亲、模糊的父亲,你还健在吗?此时,他不知道,在螺圈套无人区,曾他的父亲杜荆山和他一道,闯过了地球的终极、世界的禁区。
电风扇呼呼摇头,把涧树的思绪带回现实。
涧树看见,龚发三十多岁的人,看上去,比四十多岁的人小不了多少,是不是纵淫过度?他才到这艘船上来,涧树对他还不是很了解。可涧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也是一个虚幻的行尸走肉。
龚发忍不住问涧树:“你平时总把脸遮住,叫人看不见你的形象,总觉得你神秘莫测鬼鬼祟祟的。”
涧树说:“驳船运煤时有污染,我吸收了怕得矽肺。再说,太阳晒人,遮一下好些。如果是运其它的物资,季节在春秋,我就不会作出装神弄鬼的模样。”
龚发就笑了:“看来,在保养方面,你是我们船运公司的领军人物了。”
涧树突然说:“船明天就要到湖北宜昌了,可惜你上不了岸。”
自称在宜昌安家的龚发说:“搞惯了。水和尚嘛,到处漂流,习惯了,家庭观念不是很强,除了按时交工资以外,其余的家庭事情也帮不了忙。”
涧树步步紧问:“这么说,你对家庭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罗?是不是包了二奶?”
龚发说:“你当我是国企老总啊?拿国家的冤枉钱包二奶?”
和着船机轰鸣,龚发诡秘地对涧树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当义工的时候,在螺圈套无人区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