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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飞龙记-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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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虽然配置得有火炮,但一次只能发射一发火弹,且装弹过程相当缓慢,我们两船齐动,在对方惊疑慌张的情况下,瞄准亦即不若平素之稳定,只要我们的两条船有任何一条冲近的话,这场仗,我们就等于胜券在握了!”

宫笠沉着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一切都以尽快冲向敌船为原则,不使他们有多发火弹的机会?”

用力颔首,曹五道:“在下正是此意,只要限制他们少发一炮,则我们生存并致胜的机会便大一分;宫大哥,敌船现在约五十丈开外,我们双船加力齐冲,在渡过这五十丈的海面间隔中,以在下经验,对方可能有三至四次的发炮时间,如若我们能够把握形势,迫使他们只能发射一或两炮,我们的希望就会大为提高了!”

廖冲忐忑的忙着插口问:“但是,万一人家仍旧沉稳不乱,照发那多炮数,又怎么办?”

曹五笑得有点涩:“那就只有寄望于他们准头有失,打不中我们,前辈…”

倒吸一口冷气,廖冲哑着嗓门道:“若不幸打中了,则如何是好?”

曹五脸色苍白的道:“设若我们不幸中炮,前辈,便只好认命了!”

宫笠平静的道:“让我们试试看,命中注定的这一场风险里,谁是生,谁是死吧!”

廖冲心惊胆颤的道:“娘的皮,听你说得恁般轻松法,倒好像是抽签拈彩头一样,我的天,这可是在玩命啊……”

宫笠淡淡的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廖兄,我们尽人事,成功与否,便只有听天命,慌张疑惧,适足坏事,对于眼前的逆境乃是毫无补益的!”

廖冲急道:“我可不是含糊,老弟,只对这海上交锋,硬是有些莫名的惶恐,从来还不曾在海面上耍过这等把戏,好比大姑娘开怀,尚是头一遭啊……”

宫笠一笑道:“不必惶恐,廖兄,一动上手,就没有时间再叫你去想别的!”

曹五道:“我们只要配合得适当,进展快速而顺利,赢这一仗的希望是颇大的!”

一直注视着敌船动态的凌濮忽道:“注意,来船隔着我们近了,大概只隔着十来丈的水面啦!”

望着那条徐徐来近的深青色细长船只,宫笠低声道:“曹五,等歇一待交锋,由我们几个专夺取对方那条船,你自己的船,仍由你指挥,但别忘了赶紧派遣十来二十名你的手下过来帮我们驾驭俘来的敌船,正如你方才所说,一切行动都要适当配合。”

曹五道:“宫大哥放心,在下自会应合。”

鲍贵财跟着道:“曹曹五,开开战的当当口,别——别忘了使火火流星猛猛打!”

曹五道:“在下会的,贵财兄。”

像打了个冷颤,廖冲又似想起了什么,忙问:“对了,曹五,这条靠近来的贼船上,会不会也装有火炮?”

曹五道:“大概不会,来船吃水不深,行驰轻灵,不像装配有笨重火炮的模样!”

宫笠低声道:“威胁乃来至远处监视的那艘敌船,廖兄,靠近来的这一条,是否装置得有火炮并不足虑;再是如何犀利的火炮,一旦接近了,便发挥不了多大威力…”

曹五道。“是的,宫大哥说得不错。”

廖冲喃喃的道:“这一遭,可真是够我消受半辈子了,奶奶的……”

于是,大伙皆静止下来,各人的眼睛,都是那样全神贯注的凝视着敌船的接近,那是一条船首高昂于水面,吃水部位成菱锋形双面斜滑的快船,深青色的船体,衬托着业已半落的黑帆,充满了一股横霸肃煞的意味,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狞邪之气,仿佛它一出现,便注定是偕同血腥一起来临的!

来船的船头及左舷上,挺立着数约二十余名怀抱大砍刀的黄衣大汉,另十余名汉子则早已竖起了黑乌乌的铁钩爪,打量着拗爪飞扣这边的部位,此外,隐约的人影晃闪,也映出了隐约的刀箭寒芒。

对方的船楼上,那个打着旗号的汉子,突的双旗分张又直指向下。

宫笠小声问:“那打旗号的又在表示什么?”

曹五恨恨的道:“说明了他们的身份及企图——‘金牛头府’要‘筹粮’。”

宫笠道:“筹粮?”

曹五叹了口气:“就是抢劫的别称,好比‘出草’,他们总不能明着说要掠夺。”

笑笑,宫笠道:“用词倒是相当客气。”

廖冲疑惑的道:“难道这些王八蛋没有发现你这条船上所装置的武器?他们居然一点也不引以为顾虑……”

曹五摇头道:“这是他们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缘故,何况他们要有所恃——他们另一条船上有尊火炮正在瞄着我们,他们不以为我们敢予反抗!”

宫笠忽道:“这条船上似是不见装配得有火炮。”

曹五目光巡扫来船,道:“是的,这条船上没有。”

现在,双方距离只有不足四丈远近了。

“金牛头府”那条船的船头上,站出来两个瘦长人物,其中一个方脸的角色用手圈成喇叭状凑在嘴上,声如破锣般厉吼:“兀那条破船上给我听清楚了,我们是‘金牛头府’的巡海船只,遇上你们正乃你们的运气,容得你们有这份光彩贡献财物给‘金牛头府’充粮添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们就生受着吧!”

站在那人旁边的一位也暴烈的吆喝:“不管你们是干啥的,都给我老实点待着,也别想耍鬼弄玄,瞎动手脚,否则,休怪爷们刀落箭发,人船不留。”

方脸仁兄又高叫着:“我们业已看见你们船上的几具强弩,但我警告你们切莫轻举妄动,这点玩意济不上事,只要你们稍有反抗的模样,一轮火炮便足够轰碎你们这条破船,都把招子睁亮,我们另一条船上的火炬正瞄着你们!”

于是,来船已接近至两丈左右了。

宫笠悄声吩咐:“曹五,把船转向内侧位置。”

曹五点头,右手挥展。

那名目不转睛的舵手见状之下,猛扳舵把向右,只露出一个头在船板上的鼓手也立即配合,击鼓三响!

本来十分缓慢,似是准备“俯首就擒”的这条船,突的排桨齐飞速度加快,船首斜偏急进,冲向了敌船的内侧位置!

来船的方向,原是要在左侧靠近,他们也早已算好位置,不便自己的船身挡着友船的炮口,但变生肘腋事起急骤,这些“金牛头府”的朋友却未曾料到眼中的“羔羊”敢来这一手!

站在船头的两个人最初的反应是一愣,一愣之后随即勃然大怒——两丈的距离太过接近,仅是指顾之间,双方的位置业已形成,无以改变;那方脸仁兄猛的拔出他的长剑,焦雷般大吼:“好杂种,你们是想找死?”

他的伙伴也嗔目怪叫:“不受抬举的一干陋夫,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曹五目光冷凛回首,用力点头。

随着他的头往下一点,反应之快宛似更在他做此暗示之前——“崩”声弹响,船首部位的强弩机簧震动,一团赤红泛绿的火焰,已“呼”声飞向敌船!

由于双方距离太近,这团“火流星”的去势便更形强劲,有若一块燃烧着的殒石,在砸翻两名抱刀大汉之后,更“砰”声射入了对方船舱之内。

紧接着,又是“崩”的一声,一包石灰随后飞到,石裂灰扬,刹时仿佛撒起漫天的白雾,也刹时传来一片呛呼号的声音。

就在这时,对方船上也立时箭矢纷射,呼啸而至,连串的吼骂叱喝声里,但见铁爪抛舞,“蹬”“噔”不绝的扣抓上这边的船舷!

曹五再度举臂摇摆,示意停止己方弩弓以火器再行攻击——他要暂时保有那条敌船不遭火焚,他没有忘记那条船尚有利用价值。

铁爪的发力齐扯中,两条船迅速靠近了,但是,不待敌船上的刀斧手冲扑,也不待曹五的手下们反抗,金盾闪处,凌濮已抢先越过,横斩两名敌人!

廖冲身形腾起,一个旋闪,六名“金牛头府”的刀斧手已尖号着抛下了海!

横跃于空,宫笠打着回转飞去,但见他身形旋动,“铿、铿、铿”之声不绝于耳,七八名敌船上的钩爪手业已鲜血四溅的滚跌向七八个不同的方向!

鲍贵财却绕船奔走,脚踢手抓,当者披靡,不是被他踢翻下海,便是吃他抛上了半空,惨号尖嗥之声,几似在杀猪宰羊。

四个人齐一动作,只在照面之间,那条敌船上的朋友业已被捣翻了一半还多;宫笠斜身又躲过一柄大砍刀,他连眼皮子撩也不撩一下,反手掌,一名黄衣大汉的脑袋便砸成了一个烂柿子,血糊淋漓!

这条船上为首的两个人物,同时厉吼着冲了过来,方脸的那一位嗔目如铃,运剑疾刺,宫笠身形起,凌空一腿,把对方整个人踢飞丈远,连人带剑一头栽进海里,哼也未及哼出一声。

另一位双手各握“分水刺”,刚刚举起欲扎向宫笠下盘,斜刺里人影倏闪,那双家伙已被夺去,他乃抖着几似裂碎的两手,尚未看清对方是谁,一颗头颅已“嗷”的一记由一双手生生扫进了颈腔之内。

嗯,是廖冲。

廖冲飞起一脚将这位缩头入腔的仁兄踢翻下海,呵呵大笑:“娘的,除了那一尊鸟炮,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嗽”声锐响,一只利箭便射向廖冲眉心!

廖冲不躲不接不挡,他手上的“分水刺”蓦的横敲,那只躲来的利箭尾部受击,立时回转,借着这股回旋之劲,倒飞而回,快得不可言喻的穿过舱板,将隐伏在舱门边的那个放箭者透颈钉死!

空中,凌濮横掠而过,船楼上那个舞旗者一声长号,带着一蓬血雨倒栽而落!

又是六七个牛高马大的身体被鲍贵财绣球也似的掷起,又手舞足蹈的纷纷跌向海里,溅起了一股股的浪花。

廖冲大笑着,双手上的一对“分水刺”投海而去,正把两名浮沉泅逃的黄衣大汉钉了个转,血水涌处,背脊朝天!

这时,二十余名曹五的手下已跃过船来,并极其熟练的各就各位,扯帆转舵,直向五十丈外的另一艘敌船驰去。

宫笠迎向自舱顶上跃下的凌濮,大声问:“船上还有对方的人么?”

凌濮浑身沾染着血迹斑斑,他手上的银枪一竖,摇头道:“没有了。”

舱门中,鲍贵财也钻了出来:“俺俺刚进舱舱里搜搜了一遍,二二叔,不不见鬼影一条…”

宫笠正想说话,船尾上,一个人奔了过来,单膝沾地:“爷,我又来侍候你啦!”

那是崔水蝎子。

宫笠笑道:“崔朋友,有劳你了,可得加把劲,越快逼近对方那条船边越好。”

崔水蝎子一拍胸脯:“放心,爷,错不了!”

说着,他又一路吆喝着他的伙计们,径自奔回尾舵,廖冲走向这边,瞪着崔水蝎子的背影:“奶奶的,这小子可不是原先炸掉的那条船上的船老大?”

宫笠道:“不错,多亏了他,要不,我们哪能逃得过那一劫?”

廖冲“哦”了一声,表情改变了不少:“难怪看着挺顺眼的。”

船上风帆扯满,船行如飞,加速往前驰去,因为船行太急,船身也不由起伏摇摆得厉害,船首的浪花溅起老高。

但是,比他们这条船更快,却是曹五的那艘船,不仅是满帆,两排长桨也齐起齐落,运划强劲疾速,更走着“之”字形,奔马般逼近敌船。

看了曹五的那条船前进的方式,宫笠方才发觉了他们这条船的去势亦是左右偏斜不定的,他立时明白——这是为了要躲避敌方火炮的原故。

廖冲赶紧坐了下来,手抓舷四,干呕了两声:“这是在坐船?简直就像腾云驾雾了,怎的这么个摇晃法?一起一落,又颠又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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