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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干,朕过两天一定去瞧瞧新儿妹妹……”让我不由得大皱眉头——新儿什么时候变成他的新儿妹妹了?
我也时常找新儿过来陪我,或者干脆悄悄去她的“工厂”看一看。
“……新儿,身为长媳操持那样一个大家,又能把这纺织作坊经营得这样井井有条,你比我聪明能干太多了,想想真是好笑,在这个世界,我怎么好像永远是最笨最没用的?”
“公主是大智若愚,不然,怎么会连皇上也被您说服,做了逍遥自在的太上皇呢?”新儿俏皮的笑着,得意的向我报告起生意进展:“而且,新儿这一切,都是公主您教我的,新儿怎么样也学不到公主哪怕一半的智慧。多亏您教我的英语,还让我向各国使臣学习西洋语言,我现在可以与外国人做买卖呢,他们最喜欢我们中华的丝绸,货物根本是供不应求,好多绸缎庄、缎机房有多余的丝绸,都托我代为出售,可以卖到三倍的价格呢。”
“嗯,那叫外贸……你知道这让我想起什么?”
“公主想到什么?”挽起了小媳妇发髻的新儿还和孩提时一样,喜欢伏在我膝上,笑盈盈。
“康熙皇帝精通几国夷语,在他的那么多儿子中,只有九阿哥胤禟,和康熙皇帝一样,精通洋文,能和外国使臣、传教士直接对话……看到你幸福,胤禟一定会欣慰的。你至少是他种下的一线希望。”
说起胤禟,新儿低头靠着我,沉默了好久。
“公主,在西宁时,九王爷曾经教我弹琴,可您从小就不许我学任何乐器……现在,我有时会偷偷把那支笛子拿出来,学着吹奏,每次笛声响起,就好像九王爷还在新儿身边一样……”
尘世羁 第二卷 偕归(大结局)5
弘历的第一次南巡要结束了,回京之前的最后一次拜见,他告诉“太上皇”,按他的“遗愿”,之前刊发的《大义觉迷录》已经回收销毁得差不多了,并且希望胤禛帮他说服他那个赖着不肯回京的十七叔跟他回去做事。
胤礼正打算继续南下游历,行装都准备好了,还是被这皇帝父子二人逮住,软硬兼施要把他带回去。离去之前,我对一脸不甘心的他笑道:“你先安心回去替皇帝分忧吧,我和你四哥先代你去巡游一番山水好了。”
“什么?皇阿玛和公主要去哪里?皇阿玛不可微服犯险,令儿皇不安,还请珍重龙体……”
“你微服逛南京城那几天,侍卫们又何尝找得到你的人?”胤禛冷笑,弘历立刻噤声,神情不安的低下头。
“呵呵,皇上不必忧虑安全问题,值得担心的倒是,南边的官儿都已知道这里有个什么公主,连皇帝南巡也要来见一见,唉,就算等皇上回京了,我这公主别苑一时半时也不能指望清静了,所以,我们还是先躲一躲吧。”我说着,回首与胤禛相视而笑,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要找一些名胜风景游玩去。
“朕多少比你还晓事些,有粘竿处侍卫足够了,倒是你,快些回去吧,该说的话也交待够了,别贪玩逗留,你自小没离京这么远过,不要让你额娘担心。”胤禛和缓了语气,父子至情自然流露,弘历又没话找话的叮嘱了一阵,才眷眷不舍的磕了三个头,启驾离开。
弘历走后,胤禛却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一个制作精细的木盒子,熟悉的看也不看,转手交给我。
“今年晚了些,因为路程稍长……”
雪莲。
这是第十四朵了,今后还会有第十五朵、十六朵……捧着雪莲,望着远处山下簇拥乾隆皇帝御驾远去的长长队伍,忽然微笑。
春夏之交,南方天气已经渐渐暖热,清晨在山幽鸟鸣中醒来,胤禛又已经早起练布库去了,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好像一辈子都没有过这么多精神似的。懒懒的洗漱了,坐到梳妆台前打着呵欠出神,胤禛大步来到我身后,镜中恍惚又出现了多年前,在四贝勒府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精壮俊逸的身影。
“我身上有什么不对?让你这样瞧着我。”
他把擦着汗的手巾往身后小太监手上一放,忽然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危险的坏笑,却从妆镜前拈起眉笔,坐到我身旁,捧起我的脸,端详起来。
“谁会相信有这样的一天?雍正皇帝居然有时间替我画眉了。”
窗外浓郁的绿影映入纱来,满室内阴阴翠润,几簟生凉,只闻到他运动过后带着汗味的温热男子气息,这时才发现,他肩襟都落满了小小的花朵,不由笑着把头靠到他肩上,眼中却模糊了。
“嗯?又是落花时节了……凌儿,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似的?”胤禛从镜中瞧见自己,又看看我,掸掸自己身上的花朵,紧张的回头打量我。
“不。是太高兴了,不论未来还有多少岁月留给你我,愿从此利名竭,是非绝,过去的红尘百转再也不会来纠缠你我……”
“……”胤禛低头看着我笑,牵起我的手来到露台上,山顶晨光,一片清气,初升不久了半天朱霞,那红彤彤的柔光映得人心中莫名一喜。
“谢谢你。凌儿,若不是你,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生活……那么多些年,无间地狱般煎熬的日子,再如何佛前祈问,只是无解,如今却只觉心中澄明,从此再无苦楚,是你救赎了我。”
额上被他印下轻轻一吻:“还有一件你一定会开心的事情。刚刚才送到的……这个。”
高喜儿笑嘻嘻托出一个卷轴,胤禛示意我与他各执一端将其展开,那是一副画:画中大片留白是高远的天际,舒卷的薄云下青山隐隐,浩然一江波涛绕山而去,江边一白发老翁倚仗而立,笑呵呵与不远处一小舟上的渔翁说着什么,面容安祥喜乐。
“灭除一切苦,圆满无上慈”。整副画面没有题跋,只在留白处有这十个字。字形无比眼熟,是邬先生圆润飘逸的行楷,但字法无心,笔敛锋芒,大巧若拙,仿佛可以听见它正出自那白发老翁口中。
“这是邬先生的,我就知道……”眼中又要潮湿,连忙急急说话掩饰:“这画远非凡品可比了,这不是果亲王传说中的那种境界,无迹可循,已臻化境么?”
“可不是?十七弟已经看过这幅画了,直嚷嚷着要去找邬先生修炼学画。”
“修炼?”
“是啊,哈哈,他说邬先生准是已经成仙了,不然怎能有这等手笔?”
“哈哈……”果然如此,我笑着,也拉住他的胳膊摇晃:“我们也去吧,邬先生在哪里?”
“这幅画是派去的人在蜀中找到先生,先生当场挥毫的。如今不知又云游到何处了,不过不要紧,我们都还有很多时间,自在山河,终会相逢的。”
“嗯……胤禛,我想念邬先生。”
“我知道。”他温和的揉揉我的头发。
“邬先生成全过我的性命、你的帝业,可说是他成全了你我的故事。他这样智慧,却这样隐忍,连当世也没有几个人能了解他,更不要说后世……他何等寂寞!”
“是啊,若没有你,我也不敢想象此生会有何等寂寞……又何尝有人会知道这样的我、这样的你呢?……我们终将湮没于史书烟尘当中,被人遗忘——凌儿,不如你把这个故事写出来吧。”
“呵呵,你还没过足写内幕密书的瘾?要把一个这样冗长的故事娓娓道来,真的不是易事呢,更何况,这其中多少笑泪血汗,真怕讲不好。何况,就算辛辛苦苦讲出来了,若无人能懂,岂不更加寂寞?”
……
浅笑絮语,我们拉着彼此的手在山中林荫小道间闲闲穿过,眼前豁然开朗,江风顽皮的推起满山绿波,胤禛的步伐永远这么专注于前,却浑然不觉,落花如雨,正从我们头顶温柔飘落。
——全书完——
尘世羁 番外 胤?番外1
………………胤?番外
午夜,月亮也随她离开了,只给我留下一片黑沉沉的天,一湖忽然死去的水。心上只剩下一道冰凉的月光……………那是她转身时,明净忧伤的脸庞。
黑暗中不由得轻轻发笑……………她又回头了,第三次。
她总是这样,每一次,想要干脆恨恨的走开,终究又不忍,我能看到她离去的背影里,都是困惑不甘。。。。。。她实在不适合这样的生活,亲身卷入我们兄弟这点儿肮脏的家务事,已经十八年,她仍然不肯去恨人,而宁愿归咎于命运。
若“命运”这回事真的存在,这该死的命运,我不知道该感激它,还是该诅咒它,指引我在那一刻,见到她。
康熙四十六年七月十九,我的宿命之日。
八哥站在他书房外的模样依然如此清晰。。。。。。夏末释放着最后的炎热,傍晚,头顶蓝天已有细碎的云彩飘过,时有风起,蔷薇花架上,花瓣便如雨坠落,现在想来,曼妙如梦,潺潺细流从小桥下流向亭台楼阁深处的湖泊,一切就如同它站在这所府邸深处凝神静思是主人,儒雅,深沉,只是看得懂他的人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忧伤和冷郁。
而我,可恨那时的我,居然还是那样一个愚蠢轻狂的少年,和十弟一起毫无心肝的大笑着闯进这副画面,听他乐不可支的描述着:“。。。。。。如此如此,老家伙来找我诉苦:‘说一张老脸皮都在户部大堂上被老十三扒下来了,活不下去了,要向皇上递折子,辞官归田,’我说啊:‘老东西,会赖帐啊!你一抹屁股走了,欠国库的债谁扛?爷能替你擦屁股啊?你要出气也容易,把银子如数交给爷,爷保准帮你往老十三喝的茶里下一把泻药………………反正老子也不是第一回干这个了。。。。。。”
“九弟十弟。”八哥从蔷薇花架后迎出来,带着一丝责备的笑看着我们这两个弟弟,折扇轻摇,如春日柳,令见者心折。
同为爱新觉罗子孙,我们向来自认没有他那样的气度风范,还在很小的时候,他就有着比我和十弟两个人加在一起还多的心思…………………不过有时候我很怀疑十弟到底有没有心思,因为每次我这么问着十弟时,他都不明所以的哈哈傻笑。
“十弟亏得是在我这儿嚷嚷,让外人听见了像什么话/早就大婚出宫了,还提小时候那些顽皮勾当,白白叫人笑话。”
“谁敢笑话我?”
“咱们都在笑话你,要是你再满口屁股不屁股的。。。。。八哥,你这个时候叫咱们来做什么?”我拍拍老十的背,笑问。
“今儿早上四哥和十三弟为施世纶在皇阿玛跟前给户部的帐册对质,四哥说事涉朝廷官员的帐册,清理过都暂搬到他府里了,我出来的时候无意中问着一句,说有几个帐我们自己也弄不清楚……………四哥就请咱们哥儿几个今晚都去他书房一起查查,到底是兄弟嘛,掰清了好说话………………他管饭。”
尘世羁 番外 胤?番外2
“要是他管饭我就不奉陪了,到哪儿都板着个死人脸,活像全天下都欠他多少银子还没还似的,饭没吃完,我哈的气儿都掉冰渣子!今儿我府里刚发好一对熊掌,不想受那个罪。”我毫不客气的拱拱手。
“呵呵。。。。。。就是!九哥,那我今晚到你府上蹭一顿去,我府里那个从保定弄来的厨子昨儿没对我的规矩,被我打折了腿……我正为这个犯愁呢,九哥你说说,上哪儿,能这么快找到一个比他火候功夫也不差的厨子?”
十弟点点头,笑嘻嘻跟我商量起来。
“老十!”八哥喝住他:‘怎么又干这等事?叫皇阿玛知道了,又是一桩罪过。“
“厨子没死!就是折了腿,给银子在治呢,指不定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