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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悠悠消失。
舞台重回一片黑暗,刚才的一切就像洛神已然离去,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
终于,笛声细细的也渐行渐远,直至低不可闻。
我呆呆的看着第一个进来,捧着莲花,笑得比花还美的锦书。她却“扑哧”一笑,向身后示意。从丫鬟撩起让她们回来的帘子后面往外看,我一眼就看到下面人群中一只向前伸出想抓住什么的手,此时尴尬的正停在半空。
这位可怜的大人,美人儿们回到天上去了,你能抓住吗?
我也忍不住的小声笑起来。
一旁的丫鬟们一边忙着接过、吹熄一盏盏莲花灯,一边也吃吃低笑着。
舞台上的灯光消失后,观众们就被看得分外清楚,他们一个个仿佛变成了泥塑木雕,院子里安静无比,好象魂魄暂时都被这绝代佳人摄走了。离得近的几处桌子周围,人们枯坐这不动,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的怅然若失。但此时人人都在注视这什么都没有了的戏台,我已经不敢再去帘子边窥视二楼上那些真正的“主子”们了。不过也不难想象他们的表情,比如十阿哥……
锦书拉着还在忍不住发笑的我,说:“这是我跳过的最美的曲子!凌儿,你编得太美了。”
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欣赏之情,看着她,忍不住摸摸她汗湿的鬓发,说:“不,锦书,是你太美了。”
外面持续的寂静终于开始动摇了。先是窃窃私语,然后迅速膨胀,声浪越来越大,有人开始哄然叫起好来。我们还在开心的低声说话,突然几个小厮模样的人从后台侧门激动的往里面探头探脑,吓得我们里面的小厮慌忙把他们推出去,大家也紧张起来,护着这十二个不应该再被看见的美女回到戏台后的小楼里。
还要去搬乐器灯笼等一堆东西,一个太监匆匆跑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丫鬟,手里都托着托盘,盘上用明黄丝绸盖着。他们也都在好奇的上下打量锦书她们。
“娘娘有赏——”
一屋子的人连忙跪下谢恩,接过两个沉甸甸的盘子。
正要起来,他又叫了:
“廉亲王有赏——”
又接过四个沉甸甸的盘子。
又想站起来,这位公公却又说话了:“娘娘有话问锦书姑娘。”
锦书连忙向前跪道:“奴婢在。”
“本宫很喜欢你们刚才的舞,显见是花了心思的。听说你已许给了九贝勒,本宫甚慰,已经叮嘱他好好待你。”
锦书恭顺的磕头答到:“奴婢谢娘娘、廉亲王、九贝勒大恩!”
“娘娘还说,既然大人们都还没看够,就叫锦书姑娘拣自己喜欢的曲子,不拘什么,再跳一曲。”
“是!”
传过话,他们一边往回走,几个丫鬟还不时回头看看,兴奋的议论着什么。
锦书在原地呆了一秒钟,站起来急切的转身寻找我。在她看到我的那一秒,我已经知道她要跳什么了,断然说:“不行!”
她皱眉哀求:“为什么不行?娘娘说了不拘的嘛。”
她的楚楚可怜对我也一样有巨大的杀伤力,但我是为了她好:“一开始就说了这曲子不吉利,更何况是在这种场合?娘娘寿诞是大喜的事情,怎么能唱这样的歌呢?”
“你忘了我说的了吗?娘娘她说不定也喜欢葬花吟呢?”
可能?那也不能拿生命去打赌啊!我急得直截了当的说:“不行!”
“姐姐,你就让我唱一次、跳一次自己喜欢的不行吗?”她一点也不妥协。
“哎呀你们不要争了!外面娘娘她们多少人等着呢!再不准备来不及了!”几个女孩子也着急起来,劝我们。
锦书坚决的看着我:“我求姐姐为我弹琴!还有我累了,再舞恐气息不匀,请姐姐在帘后一起唱。”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坚决的眼神,几乎是命令的口气。我叹气,既然不能阻止她,就帮她吧——要是降罪,我也好与她一起分担——我现在又真真明白了关于“红颜祸水”的说法,怎么连可能要被治罪这么严重的后果都明白了,我还心甘情愿的帮她呢?祸水!祸水呀……
我无奈的点点头,她笑了,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又补了补妆。
“台子上还没有灯呢?怎么办?”一个小厮跑来问我,我想了想,“就用刚才那些宫灯吧,仍拉起来挂到上头去。”
大家手忙脚乱的把一切打点妥当,我坐在戏台的帘子后面,面前摆着琴,还是我的意见,除了琴,就是刚才的笛子,不再用其他的乐器了。
看着灯亮起,台下前后左右议论纷纷的人们又立刻注意到了这边。
灯刚挂上,笛声和琴声就响起。锦书掀起帘子的一刹那,外面立刻一片安静,我甚至看到正前方的张廷玉和马齐都从激动的讨论中突然停下来,转头期待的看着锦书。
“花谢花飞飞满天,
红消香断有谁怜?”
还是刚才那一身汉服的锦书突然高高甩起水袖,一出场就高难度的转了几个不同的圈,似乎一个少女在漫天飘落的花瓣中为它们惊心,一开口就唱得凄美哀伤。既然已经做了,就要做好!我也在锦书的影响下酝酿好了情绪,怅然而歌。
“游丝软系飘春榭,
落絮轻沾扑绣帘。
一年三百六十日,
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
一朝漂泊难寻觅。”
少女不忍的辗转徘徊,在为它们心疼的控诉,这“风刀霜剑严相逼”的世界。
“花开易见落难寻,
阶前愁煞葬花人。
独倚花锄偷洒泪,
洒上空枝见血痕。”
反复徘徊无着,少女突然愤而跃起,又轻盈的落在舞台上,如是反复,把一身雪白汉服和大红腰带舞得像正在挣扎着飘零的花瓣,叫人悚然心惊。她怨愤的向天请求:
“愿奴胁下生双翼,
随花飞到天尽头。”
然而,
“天尽头,
何处有香丘?”
她终于绝望了,那就替花好好收葬吧,埋下一座花冢,让她们不用再在这肮脏的人世间被玷污:
“未若锦囊收艳骨,
一?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
强于污淖陷渠沟。”
她终于唱出了自己心中真正的哀悼:
“尔今死去侬收葬,
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
他年葬侬知是谁?
天尽头,
何处有香丘!
试看春残花渐落,
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
花落人亡两不知!”
我拨着弦,看着锦书早已不像在凡间的身影,不禁要怨吹笛子的乐人,怎么把这曲子吹得如此凄艳绝伦?让我陡然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这是一首哀乐,我也在随之长歌当哭——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而那个在台上飞舞的精灵只是一个透明的灵魂……
音乐和歌唱都终于静下来,锦书轻飘飘落在台子正中间,任水袖从空中散落,自己只默默伏在台子上长长的行了个跪礼,然后起身回头便进来了。我连忙一把拉着她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怕她会就这么消失了……
我们默默的站着,外面是一阵比刚才还长的寂静。显然,从佳人曲,到葬花吟,这突然的大喜大悲,而且都如此绝美,实在是给了人们不小的心理冲击力。
这次,最早发出声音的是居然是二楼正中挂着明黄软帘的地方。我低头从缝隙中看了看,连胤?和胤?他们那两桌的六位阿哥,都在紧张的和明黄软帘里说什么,我担心的看看锦书,她却一脸平静。其他地方坐的“大人”们也都紧张的回头观望起来,一时气氛好象冻结了。
又过了一会,刚才那个小太监才在众人疑问的眼神中匆匆跑过来,在外面就喊到:“娘娘叫锦书姑娘!快!”
我惊恐的拉住锦书,果然要降罪了吗?她却轻轻的说:“姐姐放心,没事的。”
说着,飘然随着那个太监出了后台,向对面观戏楼走去。一路上,各色各样的眼光都紧紧锁在她的身上,我鄙夷的瞪了一眼某些色迷迷的目光,跌坐回琴前,默默无语等着那边的消息。
谁知还没过半盏茶的时间,消息就来了,那个小太监已经满脸油汗,比刚才更急的跑过来:“娘娘叫凌儿姑娘!”
尘世羁 第一卷 第18章
良妃
“娘娘叫凌儿姑娘!”
周围的人又都紧张的看着我。我也呆了一下,叫我做什么?
良妃不知道我这个人,别人应该也不会特意说起,那就是锦书说的了。如果是降罪,锦书一定会一个人承担,那既然她说出我,应该不会是要降罪吧。
这么分析了一下,我稳稳神,想着各种可能出现的应答词,默默的随那位公公向对面走去。
走到外面,上上下下、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眼光比刚才凝聚在锦书身上的还强烈。我明白,锦书的舞大家都是眼见了的,而我这个根本没有出现过,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丫鬟也突然被点到,的确很让人奇怪。我只好尽量保持着仪态,低头急步想穿过人群。
可这时候我又突然想起,我还是素面朝天,脂粉未施——在这种场合下,是失礼的,罪名也可大可小。现在再回去是不可能了,我在原地踟躇了一下,只好求上天保佑良妃是个像她的封号一样善良的女人了。
走上二楼,最先感觉到一个人的强烈目光,微微抬头,胤祥正满脸欣赏的笑着向我竖起大拇指。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想笑,可是眼前更多道灼灼的目光——特别是胤?的目光,又压得我连忙低下头。
早有丫鬟打起明黄帘子,走进去,看见锦书站在下首靠栏杆处,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另一边的帘子外,同样有好几道目光穿过帘子落在我身上,我的直觉,那道最强烈的一定是胤?。不敢抬头看四周,我浑身不自在的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奴婢凌儿,叩见良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说话吧。”是一把低低的温婉女声。
我站起来,微低着头,把这里大概打量了一下。这里其实是一间很宽敞的屋子,屋子正北又有高台,前悬着明黄软帘,里面一定是良妃的座了——想必现在是要见我们闲杂人等了,才放下她面前的帘子的。帘子里外都站着两排太监宫女,他们的后面,就是隔开两旁阿哥席位的明黄软帘。
我低头猜想着为什么要叫我,感觉她打量了我一下才说话:“你叫凌儿?是雍亲王府上的?”
“是。”
“方才,是你在帘子后面唱这葬花吟?”
“是。”
“方才的歌儿,本宫听进去了,这些奴才就大惊小怪的,谁规定寿日就不许人流泪的?本宫向来没那些忌讳。可是二阿哥说,锦书作此哀音,是心存不良,不让我好生过寿诞,要治她的罪。本宫想着,锦书这么个人儿,实在是可怜见的,一则怕本宫走后,你们主子为难你们,二则,也实在是喜欢这歌儿,便叫了来问问。听说,这歌儿是你做的?不要担心,本宫不但不会治罪,还要赏你。”
没想到二阿哥这么坏,居然连个奴才都不放过——我怀疑他根本是想让胤?难看而已,为这差点害了锦书,还好良妃没有追究。我紧张的衡量了一下左右两边这群阿哥们各怀心思的眼神。
锦书这一下子,走得真险。可是我还是不敢完全相信良妃心里没计较,想着林黛玉,我小心的回答到:
“回娘娘的话,这不是奴婢所做。这诗,是奴婢认识的一个金陵女子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