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事,丫头打翻了一个碗。”翠玄涵秋扬声回答道。
“那就好。师妹你先歇着罢。”扬声察问的同门师姐收声,翠玄涵秋一边做了个鬼脸,一边吐了下舌头,难得的露了一回天真娇憨的小女儿情态。
一小碗不到二两的小面,虽然内容精致无比,份量就实在少点儿,府内一般的小丫头或者够了,独翠玄涵秋食量远超常人,这一小碗自然不够垫肚的,江娉何等的眉眼剔透,立马把臊子面端给翠玄涵秋。
不一会儿的工夫,别说臊子面,就是四川手擀面和冰糖银耳燕窝羹也一并落肚,翠玄涵秋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呀,全给吃了。”
“这打什么紧,再叫厨下做就是。不过多跑一趟的工夫,刚刚厨下还有烤好的羊腿炙,你要吃我就去让厨娘切上几大块,外皮焦脆酥香,肉味鲜香细嫩,一点也不膻呢,可好吃了。这原本是给乌日娜公主准备的,份量很足,谅乌日娜公主一个人也吃不完,妹妹的食量不小,可不正好吃个尽性?”江娉娇笑,“忙碌了整天,也该补一补了。”
话锋一转,江娉道:“妹妹的气色比刚才好了很多。刚刚是怎么回事?好不吓人呀。”
“不小心气机走岔了。”翠玄涵秋轻描淡写地说道。
“哦。”江娉微微点头,道:“妹妹身上汗淋淋的,不若姐姐打盆热水来,妹妹好生擦洗擦洗,干净的小衣换上一身,里外就清爽了,又不难受,岂不美哉?”
“嘻,之乎也者,盖夫焉哉,看不出姐姐还是位女夫子呐。”
“妹妹取笑姐姐了。”
“这样子可以吗?”翠玄涵秋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可以呢?这会子,除了夫君大人,院里就是三尺小童亦不容其从门而入,再说妹妹拜了堂成了亲,已经是夫君大人的人了,还怕什么羞?就是让夫君大人看到了,也不是迟早得有这一遭吗?”
江娉利落的收拾碗筷,一边说道:“夫君大人应酬宾客不到半夜过后,是绝不会回来的。你也别想那些有的没有的繁文缛节,这会子把身子擦洗清爽了,乖乖的等夫君大人来挑红盖头才是正理。你想让夫君大人闻你一身的香汗味吗?”
“娉姐姐,别打趣涵秋了,好不好?”翠玄涵秋含羞央求道。
“好!好!姐姐去打水,你小心些把凤冠霞帔先脱了放好,别弄得不齐整了。待会姐姐还得悄悄从别处拆两扇雕花门来应付着过了今儿晚上。明儿还有的忙呢。”江娉含笑出去外厅,今天拜堂的有绿痕、乌日娜公主、翠玄涵秋、阿蛮四女,明儿则是紫绡、栖云凝清、尼法胜、尼净渊,这都是按幕府参政司马翰事先推算的与男女双方都相合的吉时安排的,并无先后,总之是哪个时辰适合哪个新娘入门拜堂,便八抬大花轿一路鼓吹的炫耀着送入设在王府中的喜堂。
江娉想是怕翠玄涵秋脸嫩,也没有去唤丫鬟们前来帮忙,她自己的贴身丫鬟都让她放了假去顽闹了,就这么着自己个亲力亲为往返了几次,将两桶热腾腾的热水,擦洗身子用的紫铜大盆都拎进了新房,也亏得江娉这两年在禅定导引上下了些功夫,否则她一个娇怯怯的弱质女流还真的没有办法对付这些笨重的物什。
翠玄涵秋躲在角落的屏风后面也脱得只剩下小衣亵裤了,江娉轻盈地走到屏风后面,顿时也被翠玄涵秋那妖绕明艳的玉雪肌肤狠狠窒了一下。
“妹妹真是我见犹怜呢,连姐姐身为女人也不禁为之颠倒迷醉了。”江娉惊叹道。
“哪有?”翠玄涵秋被赞得有些扭捏了。
“咦?妹妹你挂的这块翡翠玉佩是从哪里来的?”江娉的视线落到翠玄涵秋那令人目眩神迷的脖项之间。
在两条精致曲伸的纤美锁骨下方,玉凝冰润的酥胸雪痕之间,茁挺奇突,一块翡翠玉佩便是视线的终点。
极品的稀世翡翠玉,翠意盎然,莹润通透,没有一丝儿杂色,雕工精细,整块玉佩并不大,以打造朴实的一条乌金链子穿衔,围于脖后,在那腻雪一般的脖项间熠熠生辉。
深翠、亮黑、雪白,三种明丽眩目的颜色令江娉一阵儿的眩晕,口气激动,急切的问道:“妹妹,你这翡翠玉佩——是从哪儿——是从哪儿得来的?”
翠玄涵秋眼中寒芒渐聚,宛若利镞,杀机再动:“这是家传之物,娉姐姐认得它的来历?”
“天啦!”江娉已是潸然泪下,“妹妹,你可识得江允中江公?”
“江允中是谁?他是你什么人?”翠玄涵秋警惕的问道,开玩笑,这江娉不但是雷瑾房里的人,而且还是内记室的女官,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来套话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也。
“江公是妾身先叔父,妹妹脖项上的玄翠佩正是先叔父所分得的江氏传家宝物之一。当年先叔父有一庶出娇女,刚刚满月,就在一次远行进香途中,遭遇流寇溃兵,躲避不及连同车马、奶妈一起翻下悬崖,玄翠佩也因此一起消失在人世,想不到今日居然还能见到这块江氏传家之宝。”江娉唏嘘不已。
“你有何为证?”翠玄涵秋已经有几分相信江娉的话了,但仍然谨慎求证。
江娉捋起袖管,只见一条香腻无比的玉腕上套着一个翠珠串,粒粒莹润,或是翡色,或是翠色,或是紫色,皆是上品翡翠的三大高色翡翠玉珠,每粒玉珠色泽醇厚,绝无杂色,每粒玉珠上都精雕细琢着栩栩如生的佛陀坐像。
这件也是一件罕见的翡翠玉宝,这一串翡翠玉珠串,仿佛诸佛绕身一般,滑嫩的玉腕与玉珠串相映,华贵无比。
这江氏先祖发家靠的是去云南、缅邦一带贩卖玉石,所以江氏一族的传家宝颇有几件是以极上品翡翠玉精工雕琢,秘不示人的玉宝。
这一串翡翠玉珠串,翠玄涵秋打小就在奶妈的叙述中耳熟能详,自是一睹即知,此时再无疑惑。
何况翠玄涵秋的武技何等高明,象江娉这样近似于不会武技的普通平常人在她的面前扯谎近乎于不可能,如果江娉是在骗人,其体内经脉气血的微细变化都瞒骗不过她的灵敏灵觉。
这种灵觉其实是视、听、触、嗅、感、直的以及不可知的预感、外放气机潜行测探等诸般强弱知感的捏合浑融,或者说她的知感都不再分彼此,而是一体的通感,也就是说她听到的即是她看到的,她触到的即是她嗅到的,她预感到的即是她看到的,也即是她听到的,这是一种非常玄妙的境界,类似于佛门所谓的具足神通中的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等神通法门。
对于翠玄涵秋这一级数的高手,一对一的潜行偷袭是没有多大用处的。
江娉在翠玄涵秋面前,近乎于毫无遮掩,包括心里的任何波动,身体内的任何气血波动。
所以,翠玄涵秋相信江娉所说的一切,江氏的传家玉宝,外人并不清楚里面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最多是把它当作难得的玉宝而已,不会清楚的知道其中有什么丰富的涵义。
“先父是允武公。”江娉喟叹一声,说道:“涵秋妹妹,我们所有的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怎么会投入峨眉派门下的?”
“先父当年带着先母还有奶妈远行进香,确实遭遇了流寇溃兵,当时先母已然死于流矢,先父拼命保护奶妈和小妹,正当不支,情形万分危急之时,峨眉派到汉中采药的一队修道之士驱散了流寇的溃兵,解救了先父。
当时家师喜欢小妹的根骨天赋,流露出欲收小妹为徒的心意,先父思虑再三,筹谋良久,这才令小妹投入峨眉门下,而且为了不让人打扰小妹修行,干脆编造了这么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
想不到,这么一个故事竟然骗倒了不知多少人。”
翠玄涵秋冷冷一笑,她很清楚雷瑾手下的内务安全署,还有雷瑾亲自掌握的军府秘谍,甚至秘谍总部的马锦都曾经派干员一而再再而三地仔细调查过她的底细,若不是当年江允中一时心血来潮撒了弥天大谎,而那从小抚育她的奶妈也一直在峨眉派的庇护之下,使得西北幕府的各秘谍衙署都不曾把这几个‘不相干’的人联系在一起,很难想象西北幕府那些负责雷瑾护卫事务的军政官员,肯容许她这么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接近雷瑾到如此‘危险’的距离。
而雷瑾虽然明知她是个‘危险人物’,偏偏秘而不宣,偏偏不断将自己的破绽、弱点暴露在她的面前,不断的挑战着她的忍耐极限,她可是一忍再忍,忍到如今作为一项利益联盟的交易而嫁给这个男人,似乎仍然要忍耐,继续忍耐。
两姐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搂抱在了一起,哭成了泪人儿,好一会儿,这对堂姐妹就在那里说着各自的动荡经历,翠玄涵秋的经历其实比较简单,就是打小起就在峨眉修行,然后到雷瑾身边当贴身护卫,而江娉则在天马园血屠之夜前也甚是平淡,只是那一夜平地起风波之后,生活变化已然极大,再回不到从前,她也不想回到从前。
“他平时对你好吗?”翠玄涵秋问道,这自然是指雷瑾而言。
“侯爷待我挺好。”江娉说道,对雷瑾的那种怨恨其实在她已经非常的淡薄,她满足于目前的生活。这却不能怪她,家族的意义在她被嫁给马如龙作妾的时候就已经淡薄,她江娉并不是那种心系家族的人,再者,花蕊夫人问得好“二十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家国兴衰的功罪如果让一个女人或者一群女人来完全背负也实在是够悲哀的,如此之家,如此之国,不衰败下去又怎么有天理?或者,这应该是男人们的耻辱罢。
“小妹真想一剑把马锦给杀了。”在回回马氏一族的内讧中,站在马金泉马金玉一边的江氏因城门失火而殃及池鱼,整个江氏一族被马锦算总帐搞得七零八碎,马锦正是江氏一族突然败落的罪魁祸首,而雷瑾自然也难逃罪责,没有人相信在回回马家的内讧中,雷瑾没有玩什么阴谋诡计。如果有人这么说,一定有很多人用极度怀疑的目光看着他,怎么可能呢?你小子是不是拿了雷家的好处?雷家可不是慈悲为怀的宽容家族,他会没有玩阴谋诡计?那最后马锦是投靠了谁?马启智又是投靠了谁?你小子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儿吗?你怎么这么弱智?你去骗鬼,鬼都不会信你吧?
“马锦无论是在回回马家一族各宗支,还是在西北回回人各大姓中都是叫得响的人物。轻易动他不得。
而且侯爷很信任马锦,秘谍总部的许多事务马锦都参与其中,又亲领夜枭堂,其本身武技也极其高明,这是我听侯爷说的,侯爷还说这马锦与一个神秘而庞大的势力有密切的联系。”江娉说道。
“那侯爷为什么还能容忍他?”翠玄涵秋疑惑的问道。
江娉轻轻说道:“涵秋妹妹啊,象侯爷这样的人,他如果能百般的容忍一个人,自然是因为有用这个人之处,或者说这个人必有让侯爷容忍他的地方,或者是才能,或者是才学,或者是财富,或者是容貌,或者是缘份,总有一样可取之处。
否则,他又何必容忍?”
“是啊,”翠玄涵秋颔首认同,“他确实不用容忍对他毫无用处的人。”
“哎呀,水都快凉了,赶快擦洗干净身子,换身干净衣裤,等着侯爷来挑你的红盖头罢。虽然不太忌讳这些,还是不要被其他人知道的好。以后住到一块了,想说多少话都有时间。”
“嗯,”翠玄涵秋匆匆忙忙的擦洗了身子,换上了一套新的小衣亵裤,又重新把红罗大袖的新嫁衣穿好,戴上凤冠,蒙上盖头。
在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