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淤积,隔离伤病集中医治,增派医士医生等严防疫病;另外要办好伤病将士伙食,除伤病员原有常例伙食外,再额外补助极重伤病员每人每日肉半斤,极重以下伤病员每人每日肉六至四两,此项肉补助宜视伤病之情形,可以禽蛋、鱼、鸡汤、肉汤、牛羊奶、奶酪等食料灵活调剂之,诸般食料按市价折合采买,每月集中核销。
雷瑾从最近送到的谍报上看,南宁经略府在前方严防疫病上还是挺用心的,做事也仔细。
大军择地休整,各部队驻扎伊始,立刻选水源,派哨卡,里里外外大清扫,熏蚊虫,挖厕所,将士洗澡洗衣服,抓虱子除臭虫,十准十不准的命令颁行全军,尤其不准擅自喝生水,喝水必须烧开之后加食盐。
大军暂缓进军之后,后方粮草也逐渐运送上去,大蒜、黄连等药材以及大量膏丹丸散成药也大量送到,十几万大军,数十万民夫,弄那么多的粮食、药材、成药,费了大劲,真不容易啊。
前方秘谍呈送军府和内记室的军情谍报,提到运去大军休整驻地的咸鱼、咸肉、肉干、肉肠很多,说是咸鱼下饭,还有盐吃,一举两得,诚是“臭鱼烂虾,送饭(方言,佐餐下饭)冤家”。
粮食给养得到了一定缓解,驻扎休整的行营、军团、各部曲队也不能闲着,每天会操训练,摸爬滚打,爬山下河,以尽快适应莫卧儿当地的气候、地形。
莫卧儿旱季气候比较干热,雨季又湿热无比,要是到了炎夏,坐着不动也能热死不少人,这时根本就不能大规模的用兵,而平虏军全是北方汉子,适应南方炎热气候是必须要过的一关,体能体力都得摔打锻炼,打仗没体力可不行。
冲锋陷阵,白刃格斗,都得有把子力气才行,可现在士兵坐那儿不动,还热得喘不过气来,能去冲锋吗?所以得借着休整的机会大练兵,训练将士忍耐适应炎热的气候,循序渐进,一步步的加量,现在伙食渐渐好了,南征将士体力也慢慢转好,会操训练正当其时,不能有丝毫松懈。
当然,还有阵法阵形,战法战术,骑兵步兵都得练,尤其是那些个由步兵甲士编伍的野战军团更得苦练,没有马匹代步嘛——进攻;突袭;迂回;包围;奔袭;追击;不利撤退时,如何节节抗击,诱敌深入,主力择地埋伏,依托地形予敌杀伤;或者迂回于侧后,断敌退路,硬吃一部;又或者小股部队交替阻击,掩护转移等等。
南宁经略府也分批抽调各部队的军官和锐士,集中讲习各种战例,得胜的,失利的,大家一起讨论、争论。高阶将官、高阶锐士分析点拨每一战例的胜败关窍,也允许有不同意见的争持,大家一起刨根问底,或者各自出谋划策,拿出方案在纸上、沙盘演练一番,甚至摆上算筹兵棋步步推演,非得弄个清爽明白,这样的讲习可以让所有人长见识、长学问、长经验、长智慧。
雷瑾最为关心的是在新占领区设官分职,俾以守牧治理地方的各项事宜,也都在南征大军休整期间有条不紊地逐步展开,各级官府和封爵领地陆续设立和赐封,安民抚民等事宜都有了职官、胥吏或者封爵的贵族、公士出面管辖,牵头治理,这才是夺地而守的长久根基所在。而在南宁经略府的鼎力支持下,雷瑾关注的这个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经略使狄黑当然明白新占领区对大军南征的重要性,新占领区若是管治有方安靖无事,他麾下的野战兵力就可以不被新占领区的治安戡乱问题所牵制;而南宁经略府若是后顾无忧,自然就可以全力向南进军,夺取占领更广阔的土地,因此他在这个问题上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在其位而谋其政,每个人所处位置的不同,也决定了每个人眼光的不同。身居高位者的智慧,倒未必就一定比底层草莽人物天生强上许多,但身居高位者却得其高位之便利,能够接触到太多草莽人物无法接触的人和事,也能够早早接触到许多内幕消息,这就是身居高位者的优势所在,当身居高位者擅长于利用这种优势的时候,就可以见事于未萌,察人所未见,无往而不利。外人不明其理,以为其人英明天纵,智慧似妖,可以前知,其实说穿了,倒也简单得很——只是这种‘简单’,多数草莽人物,终其一生也无法模仿罢了。
南宁经略府目下在莫卧儿的攻势受挫,雷瑾虽然忧心,但心里考虑的问题,却又不止于战功评定,不止于粮草前运,而是已经在提前考虑此番南征将士的轮战事宜,考虑南征将士在征战期间的**、安抚、军纪、花柳病等问题如何解决,虽然雷瑾考虑的诸般问题,有一些在卫道之士看来是非常荒唐的,根本就不应纳入考虑和议事的范围,比如将士的**问题。
士兵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在战场上冲锋厮杀,白刃相交,死亡如影随形,伤残如蛆附骨,士兵们的情欲和需求被极端压抑,有如上涨的洪水一般,总会寻觅一个途径发泄。
雷瑾带过兵,他曾经见过一个营兵,亲手雕了一个丰乳肥臀的全裸木雕,一脸得意地向袍泽兄弟炫耀。
巡视亚速要塞的时候,雷瑾在要塞藏兵洞的墙壁上发现一群大大小小的**雕像,饱满的ru房,高翘的乳尖,纤细的腰肢,虽然刻工很粗糙,却凝聚着士兵的想象与怀念。
战争的残酷,死亡的威胁,对女人的本能渴望,交织在心里,士兵们需要发泄的途径,以缓解战争中的焦虑、思乡等情绪,以暂时忘却战争的痛苦,他们下意识地试图以情欲释放的快乐来掩盖恐惧与孤独,酒、美食、女人、赌博,等等都成为人们的释放排遣渠道。各个角落的娼妓也在搜寻她们的猎物,饥渴的士兵也可能拥有各色各样的艳遇,其中有些艳遇可能是敌方奸细的刻意接近,存在泄露机密的可能,而士兵们的纵欲无度沉迷酒色也可能使前方将士意志颓废消极厌战,士兵当中不走运的某些人如果还因此患上花柳病,那更是心身双重的战斗力削弱。
情欲的需求滋生蔓延,无法停息,历来战争期间发生在军官士兵当中的通奸、**、断袖、花柳病、奸细等事儿,层出不穷,而在战区或占领区,士兵甚至军官,违反军令**奸阴或者虐杀妇女,以及随军营妓也都并不罕见。这些,也都是西北幕府必须直面的严峻问题,雷瑾作为麾下军队的最高统帅,也必须考虑和寻求解决问题的各种办法,而这方法,也许是每天操练士兵到精疲力尽,也许是实施轮战休养,也许是改善邮驿递寄,使士兵的往返家书更快更准送达,也许是成批探亲或者调遣移防,也许是允许休养士兵豢养一只陪伴解闷的名犬土狗,也许是差人慰问犒劳,等等,就看怎么选择了。
事实上,围绕着‘情欲’,历来战争中敌我总有许多部署,不仅要考虑己方,同时也要针对敌方,敌我战争总是不择手段以求胜的。
作为上计攻心,离间敌方君臣军民的一部分,西北的秘谍以往就做过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比如‘朱粉楼’的秘密活动;比如在敌国敌境秘密散发传单,散播谣言,离间挑拨敌国军民的关系,以削弱敌军意志,动摇其军心士气;比如炮制捏造贵族高官、权贵势豪、纨绔子弟、高阶将官与敌军下层军官士兵的妻女在后方的种种**故事,然后通过传单、书信、流言等不同手段在敌军中散布;比如伪造敌国的‘官方文牍’,通过这些‘官方文牍’向敌军士兵们散布所谓的‘内幕消息’,包括某某士兵的妻子红杏出墙与人通奸,田产被占等事;虽然有些迹近于胡闹,但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而雷瑾也必须对秘谍的活动,加以通盘考虑,作出有利于己方的决定。
在雷瑾看来,轮战休养将是解决问题的非常重要的一项举措,给予久经战火的士兵以轮战返乡或者后撤休养、探亲的机会,面临的许多问题,譬如士气不足,譬如厌战思乡,譬如酗酒纵欲,譬如奸阴妇女,譬如断袖之癖,等等,都将迎刃而解,但是此举措在南征战事中如何妥善的择机实施,既解决了问题而又不影响前方战局的进展,即便雷瑾身为西北最高统帅,也必须与南宁经略府协调一致,预先有所准备和安排,毕竟这不是他一个命令下去就可以执行的,牵涉之广,方方面面,绝非小事,必须细心筹备啊。
第五章 中原转折(一)
冬去春来,转眼又是一年。却已是甘霖九年开春。
这一冬总算熬了过去,无论是南宁经略府,还是云南经略府,又或者是平虏侯雷瑾,亦或是其他人,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儿,带着一身的疲惫和困倦,迎接着早春的消息。
由平虏侯决策,西北幕府全力推动的远征南略大计,原本预期十年克尽全功,但从一冬以来两大‘经略府’所辖诸军战胜攻取的顺利态势来看,也许五年之内东西两路平虏军即可会师,占领莫卧儿全境,全取南方大洋的出海口,达成强兵劲旅南略莫卧儿,放眼于海疆大洋之外的根本意图,这一着胜负手若能最终取得成功,西北强藩的棋局大势则眼目皆活,龙飞在天了。
南宁经略府辖下诸军,在这一冬经历了饥荒缺粮、水土不服等重挫的情形下,咬牙苦撑。与敌激战,在血火、汗水、眼泪、痛苦的煎熬中,总算渐渐地恢复了生气,冬天里接连的几个胜利,使得远征将士的士气、信心又重新坚定了起来;云南经略府辖下将士也经历了疫病、虫豸的侵袭,在远古丛林跋涉,与蛮夷部落的冲突,克服诸多困苦与障碍,也熬了过来,先锋部队的斥候前哨已经直抵莫卧儿东部‘榜葛剌’的河口平原。
熬过了甘霖八年这个艰难的冬天,西北上下,各色人等,满怀希望,都憧憬着在新的一年,日子过得更好些,也许是五谷丰登,也许是六畜兴旺,也许是手艺精熟,也许是财源广进,也许是加官进爵,也许是封地赏赐,也许是阖家平安,也许是娶妻生子,各有各的念头,各有各的活法。
不过在莫卧儿新的一轮雨季来临之前,平虏侯决意要在莫卧儿部署一次更大的攻势会战,以再次击溃莫卧儿皇帝匆忙拼凑起来的大军。进而包围甚至攻陷重兵云集的莫卧儿帝都‘德里’。如果能够收获一场大会战的胜利,有了胜仗打底的话,‘南宁经略府’辖下的南征诸军在雨季到来之后便可放心的休整和轮战了。
在甘霖八年的岁末,因应远征的需要,雷瑾已经将‘云南府’临时升格为‘云南直隶府’,直辖于西北幕府,作为西南方面‘云南经略府’的粮草军需后方转运中枢,以支持‘云南东行营’、‘云南西行营’、‘四川行营’、‘苗瑶军团’、‘山地追剿军团’、‘康巴军团’、‘西南水军’等东路诸军借道缅藩远征莫卧儿的作战;又在四川省城‘成都府’,置‘转运使司’,协调粮草、军需、军械的中转南运;又从 ‘四川行营’ 抽调一万五千人的精锐士卒移驻‘重庆府’,委派‘防御使’一员,节制重庆以东的地方守备,扼守大江水路,备御湖广,并令‘贵州军政官署’所属地方守备兵马协防。 但总的来说,云南经略府对莫卧儿的远征,虽然是独立作战的一路方面大军,亦拥有便宜行事相机决断之大权,但落在南略大局上却属于偏师,雷瑾用其在东面进攻以牵制莫卧儿实力的意图更大一些,其主要作战方向是与‘缅藩’地界接壤的莫卧儿东境国土。包括南向的河口平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