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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女急急忙忙的身影晃至眼前,很快,宫灯被点起。满室,都晕开了淡淡的黄。
“陛下?怎么出这么多汗啊?”她拿起巾帕,细细擦拭我湿粘的额际。
“明翠!朕刚刚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十分,十分的,可怕!”我惊魂甫定地抓紧宫女的手,贪婪地汲取她柔软手掌透过来的暖。
“陛下——”她安慰地笑着,“陛下,子夜之后做的梦,都是反的呢!”
反的?真的吗?我疑惑地盯着她。
“是真的,陛下!”她真挚地笑着。
许久——
“如此……甚好。”
“那陛下,时辰还早,您还是再睡一会儿吧。”她起身,小心翼翼地替我掖好被角。
“明翠。”
“是,陛下?”
“冬梅女官拟草的那个皇榜,发出去了吧。”
“发出去了!”
“哦。”我淡淡地扫了一眼床前大红的婚服,慢慢闭上眼。
最后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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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边陲小镇,风光秀美,民风质朴。不过,却无可奈何地成了边界两国战火的牺牲品。
战乱,是这个怡人小镇带血的外衣。
不过幸好还有一位贤君在朝,所以,此方的国兵给予了老百姓最大的照顾。如今,两国虽然偶尔还是会剑拔弩张,但是总算是不会惊扰到民生。
这一日,一切如常,除了那边墙围边聚集的人群。
“是皇榜哎!写得啥?孙秀才快给我们念念!”一小贩模样的中年人催促着一旁的青衫秀才。
“红底儿的,是不是有啥喜事啊?”
“刘嫂子果然说准了!还真是喜事呢!”
孙秀才仗着自己识字,这一刻还卖弄起来了。
皇榜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孙秀才略显瘦削的脸,此刻满面红光起来。
“天!皇帝要嫁人啦?”一围观女子听着,惊呼不已。
对街一个悠然行走的清癯身影,蓦然顿住。
“算起来,咱们的女帝今年可不小了。约莫,怎么也有二十五六了吧?”
“嗯,差不多。”
“想女帝当年十六岁的年纪嫁给了皇夫,怎可惜,皇夫大人真是福薄啊!亏得女帝对他那样痴情,这么些年才再嫁!”
“哎,孙秀才——看看现在那皇夫叫啥?”
“是左翼大将军——李、继!”
李继……果然是他啊。垂在腰际两侧的手,慢慢攥紧。
“哎!不对不对!可不止是左翼大将军一人呢!”
“什么?”大伙齐刷刷地凑过脑袋,望向孙秀才。
“说是还立了一位偏宫,是黎国的七皇子!”
“啊?”众人惊异。“皇帝就是皇帝嗨,这要不就不找,一找就找俩啊!”
“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这呀,就不错咯!”
依稀还有围观者的品评议论,可是那清癯的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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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山涧,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
柴扉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屋中男子苍白的脸微微侧了一侧。太久不见阳光,自然无法适应这样的刺目。
寇然,捧着一大堆的画轴,咕噜一声,全放在桌上。淡淡的眉眼,瞥过墙角边蜷缩成团的男子。
“我本不想这样锁住你,但是你三番五次的逃跑,让我很恼怒。你知道的,你算起来是我的表兄。我本对你,没有恶意。”
乔文洛怔了怔,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底的阴翳。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知道,即便你再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他顿了顿,目光锁在乔文洛惨白的面上。
乔文洛有丝诧异地抬起头,看着那张经过几番修正,已经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明景忆甜,明日大婚!”
犹如一道闪电霹雳,轰然击落。顷刻间,就将那支撑了太久的希望打碎。
乔文洛茫然地盯着那张嘴,似乎已经分不清那里面传出来的,究竟是何意义。
可是,亲爱的大乔。这样的结局,不早就是注定好的了吗?
“水中月,镜中花。乱作青丝三千发,劳燕分飞,终各天涯……”
“怎么不说话?”寇然悠然地坐在桌旁,举手捞起桌上的酒杯。眼睛,却不放过乔文洛面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说什么?难道,你把我一辈子关在这里,甜儿就一辈子不嫁人吗?更何况……她还是个皇帝!”
“嗬嗬!看起来疯病全好了呢!”寇然举杯轻啜,“不过,我要再告诉你一件事,恐怕你就连这一点镇定,都强装不了吧?”
“……”自我保护的意识,让乔文洛紧紧咬出嘴唇。可是心在疯狂地跳动着,只要是关于她的……他都想知道!想知道!
“什么忠贞不二,什么一心一意?”寇然狠狠地眯起眼,“什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什么轻易不肯动心?全都是糊弄人的伎俩!”他此刻阴狠的表情,如果让那些街头熟识他的人见了,恐怕会吓得吞舌。
“不许你这么说她!”
“哧——傻傻的表兄啊!这世间的情爱之事,哪有什么矢志不渝、生死相随那般传奇啊?你我,都被她……给糊弄了!”
“寇然!要杀要剐随你,但是我乔文洛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允许你这般污蔑甜儿!”
“闭嘴!”寇然噌地一下站起来,手中的酒杯顷刻间被捏碎。殷红的血液,随着他莹白的指尖流下。一滴一滴,正如某人心头的惨景。
“你……”
“你知道,那个女人要嫁的人是谁?”
李继……这也是大乔心中第一个蹦出的名字。他爱着她,从以往的每一件小事,每一个眼神中都可以看出。那么,数年的相伴。她嫁给他,就像水滴归入大海那般,自然而然……
“李继?”寇然眯起眼,看着乔文洛。
“他们很配。”乔文洛垂下头,长长的发迹,挡住双眸。
“还有那个黎国的七皇子!年仅十六岁,就倾倒众生的美少年呢!”
这一句话,就像古老邪恶的咒语,牢牢地攫住两人的呼吸。
乔文洛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着寇然那双因为哀绝而变得有些疯态狂热的眼。
“不会的,甜儿不是那种人。她不会单单因为美貌,就情移。她也不是……”
“是不是,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寇然忽然邪魅一笑。
转身走向里间,一阵窸窸窣窣,他换上一件雪白的衣裳。
冰肌玉骨,风雪为姿。怡然独立,轻逸若仙。
乔文洛呆呆地看着,仿佛看到了七年前的自己。独立在自家的荷塘边,眺望远山。
“五年了……你看我……像么?”
思绪早已飘远的人,不置可否。
寇然没有理会,兀自转过头去。缓缓开口,似乎在对别人讲述,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遇见了她,注定我今生在劫难逃。纵然她对我无情无意,我却从未后悔爱上她。五年?十年?哼,都不足挂齿。可是现在——”他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哀戚。“究竟是我没有读懂她那个人?还是她伪装得太过高明?我怎么忽然——”他自嘲似的,淡淡一笑,“开始不甘心了呢?”
乔文洛了解他,相处五年。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都彰显了他深厚的心机和盘算。
忽然,一股冷意直冲向心口。
“你要做什么?你这五年费尽心思模仿我,为的究竟是什么?”
寇然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眼神平和地望着他。
“如果是我误会了她,我愿意接受这五年前功尽弃的惩罚。但是如果——”他脸上闪过一抹乖戾,“如果,她是用她那高不可攀的嘴脸欺骗了我——那我定要拉着她,一起毁灭!”
一起毁灭!
随着这最后一句誓言般的宣判落幕,室内冰寒的气息终于渐渐弥散。
终于,又可以感受到窗外的鸟语花香,林中的流水潺潺了。推开窗子,橘红温暖的夕阳投进来。
晚风很柔,还有,人,温文尔雅。
此时的寇然,面容恬淡,眼角眉梢都挂着淡淡的温柔。他转过脸,轻快地来到墙角边男子的身旁。站定——
“你是谁?”他含笑着问道。
“乔文洛。”大乔微怔,有些不明所以。
“那么我又是谁?”眉眼依旧温吞。
“你是……”乔文洛无可奈何地抬起眼,看着他无害的笑脸。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大街小巷的人,又知道他是谁呢?
温良俊美的画画郎?清风拂袖的谪仙人?远观不可亵玩的出水莲?
“只要我想,我谁都可以是……五年,不够久了吗?”
他的笑容,云淡风轻……
《我的夫君大小乔》大对虾 ˇ龙麒呈祥花满堂ˇ
第六十三章 龙麒呈祥花满堂
明景忆甜在位七年 秋分 黄历云:择谷雨,稻打黄。风渐瑟,人舒爽。
宜:祭祀、祈福、迁徙、嫁娶、纳婿、入宅、合帐、焚香。
忌:裁衣、入殓、除服、成服、思故、开光、求嗣、挽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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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
如果不是镜中的容颜早已褪去了往昔的青涩,此刻我坐在窗前,定会以为时光已然倒回。
头上翻转的手指,轻快地编织着我的发髻。我细细回想着这一时刻,冬梅有多久没有亲自为我梳妆打扮了呢?
看着镜中人,双颊红润。不知是因为娇羞,还是此刻忐忑不已的心?
似乎是我蹙起的眉头,让身后专心致志的女子,顿住了灵巧的手。
“陛下,今天可不该再蹙眉头了哦。”
今天?
对!今天可是我明景忆甜的婚礼,是我这个国度普天同庆的日子。
我真的要嫁了,真的要嫁了!
此刻的李木头,一定早已穿上他大红的婚服。就等着吉时一到,爆竹破天。他便要骑上他千里奔驰的高头大马,向我伸出手来。
对了!这就是我的婚礼!纯纯粹粹属于我的婚礼。
没有国恨家仇,没有虚情假意,没有虚与委蛇,更加没有心机和算计!
我像天下间所有闺中待嫁的小女儿一般,只等情郎来会。
可是,究竟是怎么了?为何,我的心,激动得快要跳出嗓子?
什么阵仗没见过啊?什么场面没面对过?什么隆重的婚礼,我没有体验过呢?都说了,一回生二回熟,那么此刻,我怎么反而又倒退了许多?
难道,真的就要这样软着手脚,被皇家的喜娘搀扶出去吗?
“陛下——您……在发抖?”冬梅诧异地拿着吉祥梳,望着我。
“诚如你所见。”我看着她,无奈地扯了一抹苦笑。
空气中,有了片刻的沉寂。只因“陛下您在发抖?”这样的话,对于我和冬梅都有着太深的回忆。不由得不让我们想起那维权的一战,那破釜沉舟的一战。
对视中,一抹了然滑过。也许此刻,我们都领略了时光荏苒的魅力,感叹自然难免。
不过——
“陛下,您的每一次发抖,都是值得的。”她看着我,又露出那种慈母般的微笑。
我望定她。
“只可惜,自今以后‘上穷碧落下黄泉’这样的话,冬梅再也无法对您说。因为,更配得上这句话的人,已然相携在您身边。”
嘟——
悠长的号角,响彻天际。
我和她一同望向窗外。灰蓝天边,朝霞吐露一片绚烂。我知道,这一刻,新的开始,翩然而至。
“是喜号!”冬梅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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