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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赵凤诏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紧赶着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
没有?没有的话,你紧张个啥子?赵凤诏眼中的那抹异色如何能瞒过胤祚的观察,到了这会儿胤祚已然确信邬思道的判断——赵老儿在外头定然留有野种。胤祚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慢慢地踱到赵凤诏身边,指着刑堂内众多的刑具,幽幽地道:“这刑堂里的刑具不算多,嗯,一共也就是三十八样,本王打算让你一样样试过去,你看如何啊?”
赵凤诏的双眼随着胤祚的手指转了一圈,顿时哭喊着叫了起来:“不要,不要,我说了,我全都说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柳暗花明
赵申乔出生名门,家世显赫,为官也算得上廉洁,只是有一样不好,待人极为苛刻,看同僚、下属稍有不顺眼就是上弹章,无论是在浙江还是在朝中都是如此,满朝文武中别说朋友,就连说得上话的同僚都没有,被人称为“铁石心肠”,可人心总是肉长的,无论多么坚强的心总有他最柔软的一块地儿——赵熊诏就是赵申乔的命门之所在。
赵熊诏,字侯赤,一字裘萼;赵申乔之长子,按胤祚原本来自的时空,此人当是康熙四十八年之状元,自幼文采出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然命运不济,其母为赵申乔侍妾,因得罪主母,母子俩很早就被逐出家门,此为赵家丑事,素来不为外人所知,然赵申乔自从得知赵熊诏才华出众以来,却也没少私下资助此子。
胤祚一从赵凤诏的口中探出了赵熊诏的消息,也没耽搁,立刻提审赵申乔,待得赵申乔一带到,胤祚笑眯眯地盯着赵申乔好一阵子,才慢悠悠地问道:“赵大人,赵熊诏是何人啊?”
“我,我,我……犯官不知道王爷说的是谁?”赵申乔苍白着脸坚持道。
“不知道?”胤祚嘿嘿一笑道:“哦?赵大人还真健忘啊,嗯,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忘了,也罢,反正本王记得就成,唔,按大清律法,以下犯上,诬陷朝臣该是反坐之罪,赵大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该不会连这点都忘了吧?嘿,谋逆之罪当抄家灭族赵大人该是明白的,看样子本王该让人去加一个海捕文书了,赵大人,你说对不?”
“王爷,你不能……”赵申乔面色惨淡地叫了起来。
胤祚一挥手打断了赵申乔的话道:“能,怎么不能,赵大人以为本王没有这个能力?”
“王爷,你……”赵申乔面色突地变得血红,恨恨地咬着牙,再也不肯开口。
“啊,让本王想想,嗯,让你出面诬陷本王门下奴才的人除了拿你那个贪鄙的儿子做威胁之外,该是还为你那个长子许下了不少诺言吧?唔,也有可能还答应栽培赵熊诏的对吧?啧啧,赵大人愧对长子,总得设法给些补偿,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可惜了,无论那人是谁,他自身都难保,你还指望他能帮你保住儿子?”胤祚不紧不慢地说道。赵申乔跪倒在地上,别着头就是不吭气,可身子却不争气地哆嗦了起来。
不说话?嘿,没关系,咱就给你加点料,看你说是不说。胤祚冷笑了一下接着道:“赵大人,五月十二日酉时一刻你到了哪儿该不会也忘记了吧?”
“酉时一刻?犯官,犯官那时正在家中会客,江南道御史严文陪可为犯官作证。”赵申乔一听是问起这事儿,顿时松了口气,很是干脆地答道。
“不错,赵大人总算是说了句实话,很好,那么戌时二刻,你又到了何处?说!”胤祚突地提高了声调,一声断喝顿时吓得赵申乔浑身直打哆嗦。
“我……”赵申乔的嘴皮子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戌时二刻你假作送别严文陪,实际上送完了人,你并未回府,直接到了望月楼三楼‘丙三’包间,见了个神秘客人,本王说得没错吧?这神秘客人究竟是谁,赵大人不会说不知道吧?嗯!”胤祚一连串暴风骤雨般的话语接连而出,将赵申乔的精神防线击打得千疮百孔,赵申乔再也支撑不住了,瘫软在地上,直喘粗气,好半会才颓唐地道:“王爷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问犯官。”
“哼,本王知道不知道是本王的事儿,你说不说实话却是你的事了,说吧,事到如今,那人已经帮不了你了,再不说实话,本王也只好大刑伺候了。”胤祚沉着声道。
“唉,一念之差啊,犯官自康熙九年中进士以来,每一行事莫不以报效朝廷为先,即便是出首 《南山集》 一案,也纯属公心,怎奈到了末了还是私心未泯,终犯了大错,悔之晚矣,悔之晚矣!”赵申乔老泪纵横地念叨着,缓缓地说道:“不错,五月十二日犯官是去见了个人,那人就是十三爷,十三爷拿出证据胁迫犯官,犯官也不得不从,再者十三爷也保证定能从程、钱二位大人房中搜出禁书,犯官一时糊涂,酿下了大祸,唉。”
嘿,你个老小子,到了这会儿还吞吞吐吐地不说实话,老十三一个没有爵位的闲散王爷能让你这么个左都御史乖乖听话?扯他妈的淡!胤祚冷哼了一下道:“赵大人所说的固然不假,不过好像还漏了些什么吧?要不要本王拿海捕文书提醒一下赵大人?”
“不,不要。”赵申乔颤抖了一下道:“王爷还想知道些什么,犯官说就是了,望王爷成全一、二。”
“嘿,十三爷有何德何能能说得动你赵大人,他该是有所凭借才是,另外一人是谁?”胤祚轻笑一声道。
“是……”赵申乔是了半天却不说究竟是谁,两眼直看着刑堂内的那帮子王府校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瞧得胤祚直皱眉头,挥了下手,让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接着冷声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好,犯官可以说,但请王爷应承犯官一件事,否则犯官就是死了也不会说的。”赵申乔咬着牙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老赵头到临死还是忘不了要保住自己的儿子,唉,老赵头为官还是清廉的,比起老八那帮子混帐奴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可惜了,要不是惹出这场事端,咱也不会去动你的。赵申乔想要什么胤祚自然是明白的,胤祚向来对株连不怎么感冒,一人犯罪全家处死这等事儿着实也太过残忍了些,在胤祚看来压根儿就没必要,只不过胤祚即便再不满此等陋规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会儿不是他当皇上,能少造些无谓的杀戮对于胤祚来说却也无可无不可的事儿。
“本王会尽力保住赵熊诏的,至于能不能成,本王却也无法担保。”胤祚面色平静地说道。
胤祚素来重然诺,甚少答应官员们的请托,不过只要胤祚答应了,自然会全力去办,这在京师的官场里是众人皆知的事实。赵申乔一听胤祚此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喜色,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道:“多谢王爷援手,犯官便是死了,也感念王爷的大恩大德……”
“好了,这些废话不必多说,这只是个交换条件,说吧,老十三背后的那个人是谁?”胤祚不耐烦地挥手打断赵申乔那些没营养感恩之言,毫不客气地说道。
“王爷,那日犯官跟十三爷会面的时候还有一人在旁。”赵申乔顿了一下道:“那人是兵部职方司郎中库阿达。”
库阿达?妈的,这货不正是老十四的门下奴才吗?他奶奶的,这案子果然是老十三、老十四俩联手干的!胤祚心中的火噌地就窜了起来,再联想起老十四一连串的诡异举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刻就冲到老十四府上,将老十四抓起来痛打一番,不过胤祚毕竟不是好冲动的愣头青,心中火气虽大,面上却平静依旧,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声:“哦?库阿达说了些什么,该不会是代表十四爷许下诺言吧,以库阿达的名份地位又岂能代表得了十四爷?”
赵申乔看了胤祚一眼,摇了下头道:“库大人只是出示了一下十四爷的王府令牌,什么话都没有说。”
唔,老十四刚立下了偌大的军功,又跳过前头六、七位阿哥率先封了王,行头不小,嘿,蛮能唬住人的,娘的,这事儿究竟是不是老十四的意思眼下还真不好说,不过这个库阿达却是不能让他死了。胤祚心思动得飞快,高声道:“来人,将赵申乔押回牢中,严加看管。”守卫在门口的王府校尉立刻拥了进来,将赵申乔押了出去。胤祚在刑堂内踱了几步,突地站住了脚,看着清松道:“清松,你带本王的令牌,领些人去将兵部职方司郎中库阿达给本王请来,记住,除了库阿达要活的之外,无论何人敢于阻拦一律格杀勿论!快去!”
职方司郎中官不大,也就是五品而已,可胤祚未请旨就要动五品以上的官员却也是逾越了,清松跟随胤祚日久,对于官场上的事还是了解的,一听胤祚下了此等命令,不由地愣了一下,满脸子疑惑地看着胤祚,并未立刻出发。胤祚自然明白清松的顾虑所在,可眼下最要紧的是将库阿达这个证人抓到手心,其他的事儿却也顾不得许多了,胤祚眼一瞪道:“还不快去,一切事情自有本王担着。”清松应了声诺,大步冲出了刑堂……
第二百七十七章 兄弟夜话
胤祚一向很宠着老十四,打小了起,无论老十四要什么,鲜少有拒绝的时候,可换来的却是老十四的背叛,这令胤祚恼火异常,只不过胤祚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无他,政治,尤其是皇权政治压根儿就没什么亲情可言,自古以来父子、兄弟相残的事儿海了去了,相比之下,老十四这点儿破事又能算得了啥?胤祚是很宠老十四,这里头不可否认有亲情在内,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因为老十四军事上有两把刷子胤祚也不可能去笼络他的,这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这就是政治,政治人总是行政治事,总是谋求政治利益的最大化,故此,老十四的做法虽可恶,却也属正常,犯不着为此而动怒。
生气不值得,可该如何处置这起大案却令胤祚有些烦恼:此案涉及谋逆,想要温吞水地瞎混过去只怕不容易,该如何处置老十三、老十四这两祸害却不得不多加小心,毕竟康熙老爷子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根据现有的口供,老十三涉案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了,不过搞倒老十三这么个已经被废了的阿哥,也没什么太大的意思,若是能将案子搅合到老四头上当然是最理想的结局,不过老四既然知道了老十三的不轨举止,只怕早就安排妥当了,这事儿若是一个不小心,让老四反咬一口,那乐子可就大了,唔,这事儿倒也不急,回头再跟邬、林二人好好计议一番。只要库阿达拿住了,老十四在这案子中起什么作用也就能搞个水落石出,若真是老十三、老十四联手做下的这起案子,是不是该就此将老十四也一并拿下?
头疼,头疼得紧!胤祚有些烦躁地在天牢的刑堂内踱来踱去,心中各种想法交织在一起,想得头都疼了,不过事到如今却也没什么太好的法子可想,只能等,等着清松将库阿达擒来,审明了之后,才能决定下一步棋该如何走,可令胤祚没想到的是库阿达没抓来,老十四倒先来了。刑堂门口一阵喧哗声传来,打断了胤祚的思考,细细一听,却是老十四府里的校尉正跟胤祚的手下闹腾着呢,顿时把胤祚的鼻子都给气歪了,大步走到刑堂门口,沉着脸断喝了声:“吵什么?”
“六哥。”老十四分开众人,走了出来,很是恭敬地叫了一声。
嗯?这小子来得好快啊,嘿,该不是为了库阿达的事儿来的吧,清松去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