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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站在一旁破口大骂,啥难听的词都往外喷,骂完刘耀,骂贺铁,两张小嘴中的脏话还真如滔滔大江般川流不息。
刘耀气坏了,可胤祚的命令摆在那儿,也不好出重手,跟两小乞丐对骂吧,又有失身份,一张脸顿时憋得通红。贺铁是老江湖了,压根儿就不吃骂,也不生气,抬起个大巴掌,冷冷地说道:“再骂一句,我就打这丫头一个耳光。”那蒲扇大的巴掌看起来就吓人,翠儿早就哭成了个泪人儿,这会儿看见那偌大的巴掌,哭声顿时更大了几分,两小乞丐同时叫了起来:“不要!”
“不要?好,那就跟我走。”贺铁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爷,您老是贵人,何苦跟咱小乞丐过不去,这不是有失您老的身份吗,您老还是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狗儿眼看来硬的不行,立马变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脸上的鼻涕眼泪糊成了一团。
阿福更绝,一头跪倒在地,对着围观的人群猛磕起头来,口里念念有词:“各位大爷,小的们家里遭了灾,全家都死了,就剩我们兄妹相依为命了,各位大爷行行好,帮小的们支持公道啊,天啊,我好惨啊……”
围观的众人虽不敢出头,可议论声四起,大体上都是在指责刘、贺两人以大欺小,搞得刘耀灰头土脸地,有些不知所措,可贺铁却不为所动,冷冷地哼了一下道:“我数三声,你们要是还不跟着走,我就打这丫头的耳光。”
“不要!我们跟您老走就是了,您老还是先把我妹妹放了吧。”狗儿不哭了,阿福也不闹了,可怜的样子也不见了,这会儿换成了一副恭顺无比的样子,只求着贺铁先放人。贺铁那张黑脸依旧没有表情,也不理会两小家伙的请求,一只手提着小丫头大步向驿站而去,那小哥俩对视了一阵,无可奈何地小跑着跟了上去。
呵呵,这两小家伙还真是演技派高手,那脸上的表情说变就变,有意思,稍加培养,一准能成大气候。胤祚高坐在上首,看着站在面前的三个小家伙,心里头乐呵呵的。
这三个小家伙经驿站的那帮子驿卒一梳洗,还真有点小模样儿——翠儿低着头,摆弄着衣角,一副乖巧的样子;狗儿站得笔直,不过那双眼却骨碌碌地转个不停,一准在肚子里打着鬼主意;阿福稍弯着腰,微低着头,两眼看着地板,貌似恭顺的样子,不过那脚尖却微微地划动着,一看就知道那肚子里也正在冒坏水。胤祚不动声色地坐着,也不开口,就想看看这三个小家伙如何应对。
到底是狗儿先憋不住了,带着哭腔道:“王爷,小的错了,小的不该抢您老的烧饼,您老就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嘿,抢烧饼?瞧这话说的,咱跟一个小乞丐抢烧饼?这话要是传了开去,还真不知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娘的,这小混球骂人还都不带脏字了。胤祚满脑门子冒黑线,假咳了一声道:“说说你们的姓名,都是哪的人,怎会流落街头的?”
狗儿贼笑了一下,显然很得意刚才那句话,喜滋滋地道:“王爷,小的叫狗儿姓李,翠儿姓刘,阿福姓周,我们都是铜山人,一个村的,家里过了水……”
李狗儿?铜山人?胤祚猛地一个激灵险些跳了起来,一挥手道:“你是李卫?”
第七十八章 挖了老四的墙角
李卫,字又玠,江苏铜山人。入赀(捐官)为员外郎,补兵部。康熙五十八年,迁户部郎中。世宗即位,授直隶驿传道,未赴,改云南盐驿道。雍正二年,就迁布政使,命仍管盐务。三年,擢浙江巡抚。四年,命兼理两浙盐政。先后任两江、直隶总督十多年,识字不多,操守廉洁,任事勇敢。
胤祚前世那会儿没少看电视连续剧,对李卫这号人物颇感兴趣,也曾查阅过些资料,知道历史上真有李卫这么个人,也确实是老四胤禛的得意门下,不过其来历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谁也说不清此人是否就是像小说、野史记载的那般是个叫花子出生。不过胤祚对于那部著名连续剧里头老四收狗儿的情节可是记得很牢的,这会儿一听面前站着的是铜山的李狗儿,这话就憋不住脱口而出了。
“王爷?您说的是谁啊?小的叫李狗儿,不叫李卫。”李狗儿满脸子的迷惑。
嘿,失误,失误,这会儿有没有李卫还是个难说的事儿,不过按年岁,李卫眼下也就是这个岁数。唔,李狗儿,嘿,居然连翠儿都冒出来,不过却没有坎儿,倒是出了个阿福,只是这三人咋跟那连续剧里的三小乞丐那么像呢?胤祚心中一动,乐呵呵地说道:“知道本王是谁吗?”
“知道,是王爷。”狗儿猛点着头,脸上却是贼笑。
厄,废话,不是王爷还能是啥,娘的,天底下王爷多了去,这小子成心的!胤祚看着狗儿那副样子险些气不打一处来,眉头一皱道:“本王问你等,可愿意跟着本王。”狗儿与阿福对看了一眼,也不吭气,同时摇了摇头。
呵,小样,还真有骨气。胤祚眼珠子一转,笑呵呵地说道:“你们俩自己流落街头倒也逍遥,不过让翠儿跟着你们吃苦,怕是不好吧,万一生了病咋办?”
“我不怕,我没生病。”翠儿低着头轻轻地哼了一句。
狗儿与阿福相互看了一眼,各自的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胤祚看在眼里,乐在心上:嘿嘿,就知道这丫头是你俩的心结,咱不利用一下也对不起自己,嘿,貌似卑鄙了一点,不过也属可接受的范围,再说咱也是为你们好不是?
狗儿与阿福用眼神无声地交流了一阵之后,狗儿看着胤祚认真地说道:“王爷是贵人,什么都有,哪会用得着我们这些小叫化子,王爷不要再寻我们的开心了,就饶了我们吧?”
什么都有?嘿,咱有钱、有地位,可就是手下没人,不是打小了培养出来的,咱用着还真不放心,不过这话却不好说出口。胤祚沉吟了一下道:“这么说吧,本王需要几个书童,看你们还算机灵,本王打算收下你们,你们在本王身边磨练一番,将来也好混个前程,当个官儿。”
“当官?能当班头吗?我们那儿除了县官大老爷就属万班头最威风了。”狗儿毕竟岁数小,沉不住气,一听能当官立刻问了开来。
班头?咱门下出去的就当个班头?胤祚险些笑喷了,一阵爆笑之后,好容易才生生忍住了,看着狗儿一脸子认真地道:“行,只要你在本王身边好好干,将来一定让你当个班头。”话一说完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
“成,能当班头,咱就干!”狗儿倒也干脆。
胤祚又看向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阿福问道:“你想当个什么官啊?”阿福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吭气。
哦,不想当官?嘿,有意思。胤祚接着问道:“那你想本王为你做些什么?”
“王爷,小的,只求能跟狗儿还有翠儿在一起就行。”
“行,这个好办。”胤祚答应得极其爽快,沉吟了一下又道:“既然你们都已入了我的门下,那么有些事情本王就得先讲在前头:本王府中没有什么特殊的规矩,但有一条:忠心!只要用心为本王办事,好处少不了尔等,若是背着本王搞些下三滥的勾当,那就小心自个儿的脑袋。听清楚了没有?”狗儿与阿福都点着头表示听明白了。
“听明白就好,你俩既然已是本王的人,就该有个正式的名字,这狗儿、阿福的叫来叫去,没地落了本王的面子。这样吧,李狗儿就叫李卫好了,本王赐给你个字叫又玠,阿福就叫周用诚,字又福,翠儿的名字就不用改了,依旧叫翠儿。”胤祚笑呵呵地说道。
这年月,只有那些有地位的人才有个正式的名和字,普通人家的也就狗儿,狗剩,小二、老三的随便叫了,这会儿两小乞丐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名字,那心里头都乐坏了,口里头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自个儿的名字,生怕忘记了,那满脸的高兴劲看得胤祚大呼过瘾:呵呵,不管他俩是不是真的李卫与周用诚,反正咱先注册了,回头要是老四那儿也冒出个李狗儿来就叫不得李卫了,嘿,也算挖了回老四的墙角。爽啊!
夜很深了,一轮弯月斜斜地挂在天空,将清冷的光芒散落人间,白日里喧嚣无比的清江浦此时早已静了下来,就连那些歌舞欢场此刻也都歇了,街头上除了那些偶尔窜过的野猫外,看不见一个行人。
胤祚一身紧身黑色夜行衣靠悄然躲过站岗的驿卒,溜出了驿站,沿着街头的暗影快速地向前移动,按照白日里记住的线路飞奔着,速度极快,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没过多久来到了一个单门独户的院落外。胤祚飞速地沿着院墙转悠了一圈,找了暗处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又拾起一小块石头,轻轻地抛入院中,只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守卫的动静。
胤祚等了一会儿,确认了一下,接着拔地而起,飞上了墙头,看了看黑乎乎的院子,身形一闪,人已落入了院中。人刚一落地,突然间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第七十九章 “友好”拜访
人生在世有时候其实很无奈,明知道做某些事情可能会有危险,可又不得不去做,正如胤祚趁着黑夜扮演了回蒙面大盗一般:胤祚明明知道那个神秘客人极有可能是京中某位阿哥派来的,也知道是来对付自己的,可胤祚却不能公开捉拿此人,只能私底下出手擒拿,而且必须尽快出手——那起子前来迎接钦差的官员眼下还在清江浦,等着胤祚训完话就各回任所去了,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打破僵局,一旦那起子官员各自回了任所,再来上一招集体病假,到那时胤祚只怕连哭都来不及了。
刚一跃入院子,胤祚就察觉到两侧有东西正猛扑过来,心里头大吃一惊,慌忙脚下用力,猛地一个前冲躲了开来,接着一个急转身,趁势抽出腰间的长剑,戒备地看着来犯之敌。就着惨淡的月光,胤祚可以看见两只体型硕大得简直像头小马般的巨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个儿,喉咙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呜声,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獒犬,产于西藏和青海,体毛长而厚重,耐寒冷;体型巨大,性格刚毅,力大凶猛,野性尚存,使人望而生畏;步伐很轻,善攻击,对陌生人有强烈敌意,但对主人极为亲热,是看家护院的首选。胤祚很是欣赏藏獒的凶狠,刚搬入王府就派人去搜寻了数只幼犬,每日里好吃好喝地养着,平日里闲着无事时也喜欢逗弄一下那些獒犬,对那些子獒犬的野性和攻击能力喜欢得紧,不过,这会儿胤祚却巴不得天底下的藏獒都乖巧得如同绵羊一般。
靠啊,怪不得这院子里连个守卫都没有,敢情是有这两家伙在,这回麻烦大了。胤祚心里头有些发虚,倒不是害怕那两只獒犬,以胤祚此时的武功,要杀了那两只獒犬也不算太难的事儿,可要想不惊动旁人就难了,一旦打草惊蛇,让这院子的主人溜了,人海茫茫地,要想再次找到此人简直跟大海捞针般困难。
藏獒可不会去理会胤祚在想些什么,低声咆哮了一下,一左一右向胤祚扑了过去,巨大的犬牙、锐利的尖爪在月光下看起来格外的骇人。
靠!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娘的,那就……
“救命啊!我只是想偷点东西啊,救命!”反正都是要惊动旁人的,胤祚索性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藏獒的身法虽快,爪牙虽利,可要想扑击到胤祚却绝无可能,接连几次扑空之后,被彻底激怒的藏獒也放开喉咙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