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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佛与诸神,我们甘愿承受杀戮的罪名。”
“阿加,我命令你和你的人,给我把敌人的旗帜夺回来。你愿意吗?”
“我愿意。”
···黑压压的奴兵队伍在阿加·毗罗茶的率领下,开始缓慢的朝圣龙军阵移去。为了麻痹圣龙人,阿南·迦叶并没有在第一波奴兵队伍中配备战象。因此,巨大而荒凉的战场中央,现在只有一群衣衫褴褛的、徒步的、仅装备简单武器的奴兵···“敌距我军前列尚有两千九百步之遥。”
“敌距我军前列尚有两千五百步之遥。”
···“敌距我军前列尚有一千五百步之遥。”
夏侯羽听着观察斥候的回报,心中却在想着如何打击敌人的士气与信心。不过,有点让他纳闷的是,敌人的军队怎么如此的装备简陋,尚不足以于中土的一支草寇队伍相媲美。难道他们是用来消耗自己的囚徒不成?还是天竺的统治者被逼急了,不得已将没有任何训练的农民与破产市民也驱赶上了战场?
其实,夏侯羽只想对了一个方面,却没有想到过天竺的种姓制度所决定的一切。因此,为了避免己方人员的不必要伤亡,他下令隐匿在军阵后方的床弩准备前移发射。
吱呀呀···在四头牛的拽拉下,上百部床弩被绷紧了弩弦,正昂首虎视着来犯之敌。那半月形的箭镞,在阳光的映照下,不时的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象是在劝告世人远离自己一般。
放···嘣嘣嘣···声声弩弦弹击声传来,数以千记的箭镞,拖着粗大的弩杆,如光似电般地扑向各自的目标。应着声声金属割裂皮肉、击碎骨腱、切断肢体声,伴着阵阵凄厉的呼号、呻吟、哀鸣声,军阵前千步之外的敌人在逃窜、在求助、在倒下。
夏侯羽看着如潮似涌退去的敌人,一挥手令道:“去帮一帮那些可怜的人,助其早日超生。”
话音未落,陶钧武便率旗下一标人马冲出阵列,在一片狼籍的大地上,勤奋的运作起来。而仅与他们相隔不到两千步的敌人,却在无动于衷的注视着他们的所作所为,就象在看着别人屠杀牛羊猪狗一般,毫无同胞之间的些许怜悯可言。
“···太可怕了。”夏侯羽望着沉默的敌人,若有所思道:“虎咏,难道贱民就不是人吗?”
“对他们而言,贱民比之猪狗,并无两异。”
“可怕的民族,可怕的种姓制度。”
“主公,我们是来征服这片土地的···”
夏侯羽沉默了,无言了。“对,自己是征服者。对于被征服的土地,或是将被征服的土地,自己对那些生存与其上的‘人’,又怎能有怜悯之心?”想到这里。夏侯羽默默的举起自己的手,他在号令自己引以为豪的床弩再度压杆上弦,只能好一次发射。
而正在清扫战场的陶钧武,此刻也注意到本阵的一些变化,急令自己的部下见好就收,别叫误射的箭镞把自己给钉死。
哗···潮涌潮退,偌大的战场又回到平静之中,只不过在双方的中间多出了一大堆的牺牲品而已。
鹰掠四方
如果是放在过去,阿南·迦叶很本能的会认为奴兵地死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由于局势变化,他在今天又不得不对奴兵的死,表现的无比悲痛——他所统率的军队多为奴兵。
“···愿佛与诸神保佑你们,保佑你们的灵魂能升入天堂,转世脱胎。”
转世脱胎···对于贱民来说,岂止是恩典,简直是破天荒。
战死,只要为国家战死,为神圣的佛战死,自己就能得到保佑与转世投胎。自己还等什么?冲吧。但由于有阿南·迦叶的阻止,奴兵强压正在沸腾的血液,焦急万分地待在自己的阵地上。他们现在想闹明白的唯一一件事不是别的,正是一向视自己如草芥的总督大人,为什么要阻止自己的行动,难道这不是他所希望发生的吗?其实朴实憨厚的奴兵们,又怎能理解阿南·迦叶的心思。
“阿加,把队伍两翼给我展开。”
“展开两翼?”
“有意见吗?”
“展开两翼不是将我们的部队暴露给···”
阿南·迦叶略带微笑的回到:“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难道您想···”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如今我们不赌一把,又怎么能知道自己的未来如何?”
阿加咬咬牙,回到:“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变阵了。夏侯羽望着远方,在问自己:“到底是你阿南·迦叶蠢,还是我夏侯羽有头无脑?看吧,我会让我的行动证明给大家看。”
“韩亮,给我迂回到东南面的林中地带,我要给他阿南·迦叶一个小小的教训。”
“好的。”
韩亮还未打马离开,夏侯羽又令到:“钟酉,待韩亮隐蔽好之后,你立刻给我率领三千铁骑猛攻对方左翼,直到敌人被打疼、打怕、打懵为止。”
“末将明白。”
“主公,那我怎么办?”
“你?我有让你说话吗?”
曹项冲一缩脖,乖乖的退在一旁,而夏侯羽则冲身旁陶钧武令到:“陶钧武。我令你率铁骑五千,待钟酉将军出击之后,给我压住敌中军前方五百步。你能做到吗?”
“末将能。”
夏侯羽一点头,冲其余诸将号令道:“你等待敌两翼混乱时,立刻给我出击,务必促其早溃。”
“属下明白。”
夏侯羽一回头,向曹项冲问到:“你现在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
“我想和他们一道···”
“但原下次能有你上场的机会。”
“下次···”曹项冲本想大叫的,但一见到夏侯羽阴沉的脸,他又乖乖的闭上了嘴。
···待听完各路斥候的回报,夏侯羽拔出佩剑,挽手一晃,令到:“床弩全部换上矛镞,给我向阿南·迦叶展示下威力。”
松弦、退杆、换镞、再压弦,一切都在紧张有序中进行着。稍后,当所有的床弩都完成准备工作后,令旗官高举起手中的五色旗,所有负责床弩的官兵立马将床弩调整发射角度,直到将床弩的射击实距升至极限。
旗倒,剑落,无数的矛弩随着声声弩弦地弹击回荡声,被急速的送离发射槽。
飕飕飕···扑哧,铛啷···阿南·迦叶望着无数的巨矛划过长空,带着死亡微笑轻蔑地落在距离本阵千步之遥的大地上,心中不由的有些发憷。而他的部下,则在偷偷地注视着他的表情,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等···阿南·迦叶给部下的回答,显得是简单而又无奈。
“敌人动了。”
顺着贾拉拉巴的手指方向,阿南·迦叶看见一队黑色的恶魔在靠近自己的左翼,似乎是有意而为之。阿南·迦叶没有犹豫,他立刻根据对手的人数与部队特点,命令左翼准备抗击敌骑兵突击。隐蔽在左翼后方的大批弓箭手,也被命令进入攻击阵地,准备随时压制敌人的推进速度。
“不好。”
又是一队敌人在逼近自己,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两翼,而是自己的中军。阿南·迦叶的脑海中立刻闪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敌人为什么不在自己右翼也派出突击部队?难道他们的重点打击方向是右翼。阿南·迦叶的眼光顺着自己的右翼望去,再看看右翼四周的地形与右翼兵团的队形,他稍微放了放心。
但贾拉拉巴此刻的一句话,却在提醒了他:“大人,他们是不是在林子里安排了伏兵?”
“伏兵?右翼近侧的林子里···”
阿南·迦叶猛的一怔,当下令一队斥候前去搜索右翼近侧的林子。
他这里人还没有派出去,左翼就受到了打击。
阿南·迦叶万万没有想到,对手的骑兵部队能有如此快地机动力。其左翼弓箭手部队由于没有经过专门针对骑兵射击科目的训练,因而不可避免的放过大批的来袭骑兵,将自己的左翼正面完全暴露在对手面前。然而,原本想依靠弓箭手为自己提供支援的奴兵们,此时却由于找不到对抗骑兵的合适武器,而被迫陷入到一场屠杀之中。混乱中,大批的奴兵带着无助与无奈倒在血泊当中,而奴兵后面的弓箭手也遭到对手的反制攻击,损失惨重。
稳定住左翼。
阿南·迦叶慌忙命令自己的左翼战象部队投入战斗,务必从两翼包围突入并捣乱左翼的敌人,并迫使他们放弃进攻。
但是,由于左翼的战象部队,原本是用于作中央合围使用的。因此,阿南·迦叶的临时命令,却打乱了战象部队的待命阵形,迫使他们以散乱无章的多纵路队形向对方骑兵部队实施合围···“完了。”
阿南·迦叶望着正在践踏后撤奴兵的战象队伍,心顿时凉了一截。他被迫下令右翼开始收缩阵形,并同时命令自己的预备队向左翼靠拢,准备接替左翼溃败部队的岗位。
“敌人···”
派出去的斥候刚走到半路上,便发现林子里有敌人在集结。因而,他们不顾阿南·迦叶的命令,掉头便朝自己的右翼飞一般的冲过来,口里不停顿的喊着:“敌人,敌人来了。”
右翼正在收缩阵形的己方人员一听他们的告警喊话,顿时发生混乱,一个好端端的队形立刻便的混乱不堪。奴兵在相互拥挤,相互践踏,在各顾各的向中军靠拢。而战象部队由于要作好接敌准备,则在忙乱的掉转尖头,正在与己方步兵拉开距离···“兄弟们,敌已动摇。大家想回家有女人陪,有大房子住的,跟我冲啊。”
“杀···”
韩亮跃马扬刀第一个冲出树林,其后五千铁骑如潮般涌向敌右翼。原本的雁型阵,在不断接近敌人的过程,早已幻化成了钳状队形,正试图用自己的冲击力将敌人分割包围,并最终消灭。
然而,当他们抵达敌人面前时,他们发现自己的战马在犹豫,在发颤,在退缩。
韩亮一看形势不对,立刻喊到:“给我用弓弩投矛射死它们。”
“射那?”
韩亮见部下都在犹豫,驱马迎着对方的战象冲过去,照战象的眼睛就是一支投矛。
应着一声凄厉的怪叫声,被投矛射中的战象,踉跄的乱窜几步,扑通倒地。而在其四周的战象,由于没有来得及回避,因而被其獠牙与各式护具挂件所伤,正变得无比的暴怒,在向自己人冲撞过去。
韩亮趁此机会,再次接近对方战象,并连续投出两支投矛,有使得对方损失数头战象···在韩亮的示范下,其部将士纷纷照准目标扑过去,好不吝啬地将手中的投矛投向目标。矛尽,还有弓弩可用。但是近身之后,最好还是抽出你的横刀为妙。不然的话,自己就等着挨别人的刀吧。
当韩亮大搅敌右翼的时候,陶钧武则率军前往增援同样在大搅敌左翼的钟酉。至于他所让出的位置,则被长孙师所接替——总攻开始了。不过值得人们注意的是,一贯喜欢身先士卒的夏侯羽却没有动,他依然在他的中军待着。
不过,现在在他的身边只有一支不足五千人的队伍,其中还包括大批的床弩手。冒险,绝对的冒险。如果敌人有一支轻骑从后方袭来,夏侯羽莫说保护自己的床弩部队,就连自己的中军指挥系统也有被打散打乱的可能。这样的话,其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败笔,倒象是自己在为自己掘墓···但是,别人能想到的,夏侯羽一样能想到。在他的中军之后三里地,他还有两万羌唐骑兵在等待,在为自己充任后卫保障。至于其余的羌唐部队,他则分别派往勒金布尔与外界联系的各个要道,都距勒金布尔战场不到十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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