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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斗,我若百年之后,谁当为汗位继承人?”
如此突然的问话,不免让范文程一惊。范文程在沉默片刻之后,谨慎的回到:“可汗,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何必要为难老臣呢?”
“这是为难你吗?我不过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如果可汗一定了臣介入帝王家事,那老臣就斗胆推荐一人。”
“说说看,是我的诸皇子中那一位啊?”
“大皇子毕力古。”
黄金汗冷冷的一笑,回:“就他也能继承我的汗位?你也太看的起他了。”
范文程进前一步,释道:“可汗,自古以来,帝王家都是传长不传庶的。您如果执意要传位三皇子,那势必会让镇守四方的草原贵族离心离德,将帝国拖入到内乱的边缘。因此,臣斗胆谏言,望可汗罢议废长立幼之议,以安帝国人心。”
黄金汗冷竣的眉宇间,象是悟出了点什么,满天的乌云顿消,笑语到:“宪斗,还是你与仲和顾全大局啊。不象某些人,整天窝在女人怀里算计着自己的将来,算计着孤早日西乘。”
范文程一听此话,便明黄金汗废长立幼的决心已定,自己只要秉承黄金汗的意思行事,就可以早日帮助三皇子登上汗位。想到这里,范文程再进一步,贴黄金汗耳,低语:“可汗,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将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一网成擒,及早消弭潜伏在帝国内部的危险呢?”
“宪斗,就是你不提,我也会这样做的。不然,我若百年之后,我那不成器的逆子在这些小人的辍撺下,还不把我的毕生心血给败光了。”黄金汗说罢,偷偷的将一份名单塞进了范文程的袖子,并死死的抓住范文程的手,瞬间便在范文程的腕上留下了四个指印。
“来人,将这些贱人拖出去进节处死。”
“大国师饶命啊”
“可汗,可汗救我···”
范文程接住黄金汗的手,明知故问到:“可汗,如此妖媚之人,是谁人进献的?要不要老臣将他也一并处治了。”
黄金汗一阵苦笑,回到:“正是你向我保荐之人。”
范文程假意吃惊的向后退了一小步,忙解释道:“不可能的。这后面一定是有人辍撺,大皇子再是无状,也不会有此大逆不道的心。”
“他不敢的事,还真没有几桩。”黄金汗回首,贴范文程的耳嘀咕了半天。
范文程听了黄金汗的话,惊恐万状,伏地泣回到:“老臣愿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将誓报可汗的知遇之恩,把大皇子拉回来。”
“不必了。”黄金汗扶起范文程,低语:“宪斗,你给我安排下去,务必将那些辍撺之人,一一给我处置了。只有这样,待我百年后,那逆子才翻不了天。即使他想翻天,你与仲和也可随时废了他,另立赤罕为君,以保我帝国千秋霸业延传万世。”
“臣明白。”
黄金汗与范文程在商议完一切之后,君臣二人携手相游御花园。然而,关于他们密会的消息,却不径而走,很多人开始在考虑自己的退路了。
多日后,桑林河兵马大元帅、帝国一等世袭军王郭侃军临阿姆河畔,于玉龙杰赤号令帝国西陲各个分封汗国及盟友各邦会盟。然而,此次随郭侃一道出征钦察的郭宝玉、郭宝真、脱脱铁木里、撒克翰连同他们的部队,却未在玉龙杰赤出现。
与此同时,黄金汗的诏令也也传遍了整个草原,所有适龄的草原男儿,都被编入军伍行列。不过,也有例外的,那就是南院的耶律部——至今没有任何的动静。
参合坡大战之后一月,幽燕终于结束了与倭奴之间的冲突,挥军北上。幽燕尽起主力,分三路大军分取不花城、辽城、金城。桑林河左督尉完颜不花见形势紧迫,一面组织领内军队抵抗,一面派人前往汗庭求援。
但是,完颜不花忘记了一件事,现在的桑林河由于主力西征,国内已经没有了多少精锐。要靠国内少有的几支精锐来驰援,那除非圣龙不在与桑林河接壤的中、西段对桑林河采取攻势,然而事实又怎么样?圣龙的各个主力部队,正在向与桑林河接壤的中、西段集结、进攻。桑林河的上述地区,已经无法抽调出一兵一卒,更没有能力去支援东段的战事。东段的事,就只能靠守卫东段的人自己去解决了。
而在圣龙方面,圣龙的各个诸侯也没有闲着。西段的黑水关,第二批于黑延塞、水延塞集结完毕的西海府军起程前往源水,欲与曹羽的先路军会合。同时,夏侯明所率的凉州本部十万大军,也前出玉龙关,剑指朔南,欲完全打通黑水关至棘原、河源至棘原的交通。另一方面,晋中的阿史杜尔受命起兵三万,前往大同助战。而在他之前,晋王夏侯英已经给大同添拨了两拨人马,人数不下三万。东段的张家口,四万幽燕的铁骑,与来至于齐鲁的两万的精锐,正焦急地等待着平原公呼延全义的主力。只要平原主力一到,他们变可挥军北上,与正在大同休整的凉晋联军对哈撒和林形成钳形攻击,包夹桑林河的南院主力。至于态度还不明了的关中诸吴,慧帝的四十万羽林,正在潼关至华阴一线做最后的集结。而来至巴蜀的五万大军,也于多日前进入了汉中地界,并取道子午谷,迅速向慧帝靠拢。楚王的精锐十万,也于月初起程,经由宛城,一路北上潼关。
百年不遇的壮举,未曾想,却在今天得见。慧帝听着内侍的汇报,频频点头示意群臣,看来我圣龙还是雄风不减当年啊。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本嘉,但说无妨。”
李孝进前一步,单膝跪倒,启:“陛下。依臣认为,我朝此次北伐,虽声势浩大,却无必胜之把握。我们的重心,还是要放在这关中之地,方为上策。”
“本嘉,你也未免太小心了。”慧帝说着,起身,来到李孝的身旁,婉言劝到:“本嘉,关中诸吴是不会因为家事,而枉顾国事的,这一点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的,本嘉你只要听朕的安排,一切就不会有任何的偏差。”
一切不会有任何的偏差?李孝苦笑着点了点头,退回原位。
“启禀陛下,大同大捷。慕容光、阿史那耶、符蒲三位将军夜袭赤罕大营,一战破敌连营十里,得级八百六十三级,获甲胄两千二百三十七副,其余无数。三位将军现率所部兵马与大同守军,一并追讨北虏残敌,已复三县。”①“好。给我拟旨,赏慕容光虎威将军衔、阿史那耶平虏将军衔、符蒲镇军将军衔,并赐玉酒三壶,玉马三匹,金银一万,以兹奖励。”
“陛下不可。”
“臣怕这又是赤罕的奸计。三位将军不查,贸然追击,恐又有危险。”
慧帝一甩龙袖,断喝到:“他们都是凉晋精鹰虎贲,深通韬略兵法,岂能再上赤罕的当。”
“怕就怕参合坡之辱,让他们冲昏了头脑,陛下。”
“休得胡言乱语,还部退下。”
随军御史沉默不语,老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陛下,既然您心意已决,那臣也就不再多言。但是,臣的职责要求臣将此事记录案册,以供后人观。臣录,如有不恭,还望陛下自明。”
“我不会怪你的。”
“慧帝三十三年夏,六月初十,潼关。帝不查具实,拒纳忠言,妄议封赏。”
“够了。”慧帝一拍龙椅扶手,断喝到。
李孝见事有不妙,抢身出班请到:“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您又得一谏臣。此我朝之幸,百姓之幸,陛下之幸。”
“好了,本嘉。我已有言在先,不论他写什么,怎么写,我都是不会怪罪于他的。你又何苦要做这小人之事,学的满口的溜须拍马之言。”
“臣愚昧。”
慧帝一皱眉,训斥到:“本嘉,我不是再三告诫给你们,以后不要在朕的面前动辄称‘愚昧、无知、糊涂’吗?”
“陛下,好消息。”大内总管李公公风风火火的闯进殿,喊到:“老奴给陛下道喜了。凉王殿下已于昨日克朔南城,并俘获北虏朔方小王以下千人。”
※※※※※※※
朔南城下,夏侯明端坐高台之上,俯视着台下的待宰之人。
“额珍,我们会死吗?”
富态的中年妇女,被少年问的是张口结舌。半天,她才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少年的头,回到:“我的傻孩子,我们这是要去另一个世界。”
“那里有草原吗?有马吗?还有我的玩伴吗?”
“会有的。那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战争与杀戮。”妇人闭目泪泣到。
“那为什么你们都哭了?”
还没等妇人回上少年的话,几个五大三粗的凉军军士,便将他们分开,并分别架上各自的行刑台。随着夏侯明手中的大签掷下,刽子手们手起刀落···夏侯明来到行刑台前,巡视着。当他看到刚才那个话多少年时,他看见那纤细而惨白的手中,还攥着一只出至中原的布老虎。夏侯明停下,伸手取下布老虎,叹到:“你又何必要生在这富贵之家。”
三日后,夏侯明的十万大军,按约定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直扑尚在桑林河人控制之下的河阴城。与他遥相呼应的是,曹羽起兵北进临水,侯君集挥师直逼五原的清河镇。三箭齐发,意在一举夺取整个河朔草原,将一颗尖丁刺入桑林河帝国的心脏。
桑林河人不干了。失去河朔南部的肥美草原,已经使得他们的承受力到达了顶点,若在失去河朔北部草原,岂不是要他们的命。黄金汗在得到最新战报之后,一面诏令各部军队向五原集结,一面命令已经迁徙牧场至五原一带的各个部落,尽快转移自己的部众牲畜粮食。就这样,黄金汗还是觉得不保险,他极不情愿的派出十六路使者,前往帝国北部苦寒之地,去向他的王兄们求援。希望寒林各部能屏弃前嫌,共赴国难,其他的都一切好说。
寒林诸部,原本是桑林河本部近支,由于集体抵制范文程的并户编邑制,而被黄金汗驱逐到极北苦寒之地。他们的部族首领都是黄金汗的叔伯兄弟,有的还是黄金汗的亲兄弟,但是,这并没有阻止黄金汗对他们的抛弃与敌视。因此,双方至从分道扬镳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没有任何的情谊可言,至今已经十六年没有来往。今天,在整个桑林河·黄金帝国生死存亡之际,黄金汗也顾不得过去的恩恩怨怨,屈尊哀求他的兄弟们,为了桑林河的昨天,今天,还有明天,回来吧。
做了这么多,活了这么久,黄金汗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再强大的帝国,也有它危险的时刻。往往是你国势蒸蒸日上之时,也就是过去所有矛盾总爆发的时候,稍有差池,你的一切努力都将灰飞烟灭。他痛定思痛,暗下决心,一定要在战胜圣龙之后,趁自己还有时间,要将所有的事都办完,绝不能再心慈手软了。不然,当自己一闭眼时,帝国的将来将会是什么样?自己的一生心血又将如何?为了创立黄金帝国,而倒下的无数桑林河男儿,又将如何看待自己?
“给我传大国师议事。”
···当黄金汗与范文程连夜密商今后国政走向的时候,在桑林河的南院,另外一群人也在密商将来——他们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被黄金汗视做异类的耶律部众族老。
耶律部,在桑林河本部看来,不过是流淌着一半桑林河血统的杂种,远不如自己的远亲完颜部来得纯正。因此,桑林河·黄金帝国的权贵们,一直极力的阻挠耶律部出身的人,进入帝国的权利核心层。也正是由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