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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血征程-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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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月,大病初愈的慧帝,惊骇之余,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曹羽个人的身上。他不顾近臣们的极力反对,于黑水行宫亲自为曹羽加冠,诏告天下赐姓曹羽夏侯,入录宗庙,号凉武王,颁金牌十面,金锏一对。另追先凉王夏侯明凉昭烈王,赐平凉郡主夏侯莺平凉公主,采邑汉中府。纵观历代史典,享此荣宠者,为圣龙旷古未有。然而,慧帝身在其中不知其害,一相情愿的将个人主观意志,强加于天下。

夏侯羽自接受慧帝的册封后,就没有安生过。有人向他道喜,有人向他进谏,有人向他诘责,还有人在等他出洋相。象这如履薄冰的日子委实是不好过,夏侯羽明白,在他周围的人,更明白。为感恩,也是为了化解自己的困局,夏侯羽不得不有所表示——抢回吴玠与吴璘兄弟的遗骨,并寻得其血脉。因此,也就有了余飞的出现,也就有了墓地的那一幕,以及侯君集等人的踪迹。至于接下来的发展,则非人愿,亦非天愿。

此时此刻,在细雪漫天的盘龙坳,侯君集于千松厅密会余飞。至于他们谈了什么,又作下了那些交易,外人并不知晓,有的只是不同版本的流传。

又是个年关将至,圣龙却没有丝毫的喜庆气氛,更没有声势浩大的庆典活动。至打玉龙关陷落起,仅仅月余的光景,关中三秦除汉中府与终南府外,其余皆落胡虏之手,顺带还搭上了三晋的些许城镇。而在关中发生的一切,不禁让人想起了前朝往事,想起了那黑暗的岁月,想起了白狼冒顿。

此时在苍茫的关中雪原上,到处是依稀可辨的蹄足印记。顺着这些蹄足印记,你一定能找到一个正在燃烧,或余烟渺渺的村镇市肆。一个,又是一个,昔日富庶繁华的关中北部,如今却废墟遍野。养足了精神头的桑林河人,就象饿急了的狼,到处搜寻着猎物——财货女子,以及掠之不尽的丁壮。即使偶遇抵抗,也不能阻挡他们一次次将魔爪伸向下一个目标。

辽阔的关中北部平原上,一脉亘于其间。山岭上,侯君集正在观察着,在盘算着。良久,语出:“狼,就是狼。对待它们,心慈手软只能换来无尽的伤痛。”

“将军,依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是与他们硬拼的时候,不如暂避一时。”

“暂避一时有用吗?”

对于侯君集的话,其他人也持相同的看法,惟有刚才说话的赵勇不服气。他习惯性的嘟囔着嘴,在一旁嘀咕着。

“赵勇,有什么意见吗?但说无妨。”

“卑职不敢。”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对于侯君集的冷眼观瞧,赵勇连忙解释到。

“你到底有想说什么?”

“卑职没有任何异议,还望将军恕卑职刚才的一时口拙。”

“既然如此,你就与吴拱将军一道为我守紧老营。其余的事,你就不要再多问了。”

“卑职明白,明白。”

打发了赵勇,侯君集并没有急于去攻击远处的敌骑。而是将手头仅有的七百人分成三路,分别埋伏于山路的几个关键点,欲伏击即将到来的桑林河征讨队。

三三五五的桑林河人,或看着女子财物,或押着丁壮,或驱使着童叟妪弱,正缓缓的向山口移动着。崎岖的路,冰冷的风,桑林河人为了节省时间,竟不顾童叟妪弱的死活,强驱他们采石拾草,用于填道补路。若有半点手脚怠慢,等待他们将不仅仅是皮鞭,还有血迹尚未干结的屠刀。而那些血性无存的丁壮,却只能在路过受难者尸身时,向受难者投去一丝怜悯。

匍匐在山岭皑雪间的人,即使是老兵油子,此刻也热血涌于喉,悲愤交于心。侯君集明白部下们的心情,他又何尝不是一个热血沸腾的人?但是,他又不得不为了全局,而用眼神压制着部下们的情绪,让大家再忍忍。

一个,又一个。一队,又是一队。敌人押着劫掠来的财货百姓,打山口鱼贯而入,一头扎进侯君集的口袋。由于在关中找不到敌手,原本骄狂放纵的桑林河人,更显目中无人。他们三五成群,或调戏所掠女子,或掂量着钵满盆溢的口袋,或干脆用活人作赌试刀。而指挥他们的军官们,则在大车上,肆意凌辱那些稍有姿色的女子。稍有不从者,他们便会手起刀落,轻易地剥夺她的生命。

号旗一挥,箭发如蝗,直泻桑林河人的队伍中。顿时在桑林河人中掀起死亡的波涛骇浪,让他们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意义,更激发出他们的逃生欲。然而,他们却逃无可逃,藏无可藏。在弓手发动攻击的时候,一批健硕的武卒,将早已准备好的滚木檑石推下山崖,封塞住那本就不宽阔的山间小道。

山谷中,喊杀声、呼叫声、哭嚎声不绝于耳。侯君集与他的部下们杀红了眼,在他们的眼里,只要是能动的、披头散发的、斜披衣裳的,就是敌人,就该死。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神去分辨,他们根本管不得那许多四处逃窜的人,更无法避免误伤与误杀事件的发生。

战至黄昏,山谷中的喊杀声渐渐地平息下来。侯君集手提折刀,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巡走着,在警惕的观察着。敌人,只要还有一口气的,立马会被补上一刀。当侯君集来到山谷的开阔地时,他笑了,是冷笑?是苦笑?还是无助的悲笑?眼前的人,圣龙的子民们,竟然是如此的懦弱与可悲,你叫侯君集还能说什么?此时的侯君集,终于体会到余飞临走赠言的含义。他无奈的仰天长啸,在为自己不值,更在为死难的人感到不值。

回到盘龙坳之后,侯君集不由的寻思起余飞地忠告,试图从中摸索出自己的出路。而至于袭击桑林河征剿队的事,则交由吴拱、吴挺、夏侯泰全权处理。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时,侯君集等人栖身的盘龙坳,已经人满为患——八九万人拥塞在一个山坳中。侯君集不得不考虑眼前的问题,考虑这些人的吃住起居,考虑盘龙坳的生存与发展。但是,由于前期发展的太快,更是由于部下们的手笔越来越大,已引起了桑林河人与伪秦的重视。因此,盘龙坳四邻已无人烟可寻,更无粮草可取,有的只是一队又一队的敌骑。

“粮食、油盐、衣被都已告急,坳里唯一不缺的就是人。”侯君集想着想着,又来到了斩蛇岭,眺目云海,咳声连连。

“将军,您看谁来了。”

侯君集一回首,却见阔别数月的余飞,以及余飞身后一干素不相识的人。侯君集急走三两步,迎上余飞,语:“余都尉,你可来了。”

“侯将军,您可是为了这山寨的发展,而忧心不已?”

“余都尉,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在山下,几位将军已经和我说了。”

侯君集一拍脑门子,无奈的回到:“正如他们所说的。现在山寨已经走入了困境,再不想出一个法子来,只怕是难逃覆灭之劫。”

“不妨事。”

“不妨事?”

余飞一个闪身,顺手一指道:“侯将军,你看他们是谁?”

“不认识。”

“这位是杨家寨的杨安杨二寨主,这位是蜈蚣岭的洪晟洪少寨主,这位是平川荡的王副寨主,他们是雁回龄的张樵张二寨主与郦平郦三寨主。”

“四大寇!”

“侯将军。你看看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吧?”

“我···”

“不说那些华而不实的话了。走,我们去松厅叙事。”余飞一拉侯君集的手,一甩眼神,示意到:“换个地方,换个口气和人说话,别再走嘴了。”

“请。”侯君集乖巧的接过话茬,伸手一请。

千松厅内,侯君集一主家之礼,邀余飞与关中四大寨的贵客用宴。酒席宴上,侯君集与余飞一唱一和,将这些草莽哄得是一愣一愣。酒至尽兴,菜到入味,余飞不等侯君集开口,起身道:“诸位,而今胡虏入寇关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闹得关中是民不聊生。而伪逆又为虎作伥,趁火打劫,更是给关中百姓雪上加霜。我等铮铮铁骨男儿,此时不为民请命,靖国锄奸,更待何时?”

“再说了。我们若还带着过去的恩怨成见,与胡虏伪逆单打独斗,势必会为其各个击破。倘若我等能捐弃前嫌,戮力同心,共讨虏逆,则另当别论。”

“我们是没有意见,就是不知侯将军的态度如何。别到时候,一口一个寇,一语一个贼,寒了我们四寨兄弟们的心,就好。”

“君集不才,就是再不识抬举,也不会去寒了众义士的心。倘若我等合兵一处之后,我的旧部有人以贼寇称你等兄弟者,我将力斩之。”

“好。我等素闻侯将军一言九鼎,生不反悔,死不抵赖。今日有您一言,我等放心了。”杨安抬手,接语到:“不过,我有一事还要请教侯将军。如若我等五处合兵一处,那是否要推一主事之人?又是否要排出一个座次?”

“这个我来说两句。”余飞把酒而语:“诸位,如今可不比得先前,我们要对付的是胡虏强敌,须得找侯将军这样深通兵法韬略之人来督统。若是还按道上的规矩,依江湖的惯例,恐大为不妥。你们也是与胡虏有过交手的,你们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酒席桌前,众人阵阵窃语。侯君集与余飞四目一交,会心的暗笑着。

许久,四大寇的代表杨安起身打话到:“余都尉,那就听你的,我们愿意接受侯将军的节制。但是,侯将军不能将我等的旧部打散重组,更不得过问各寨的赏罚用人。”

“我本无心打散你等的建制,更无心无过问各寨的用人之事。但是,惟有这个赏罚,我看还是统一的好。不然的话,各寨各行其事,轻则必扰军心,重则必坏盟誓。”

又是一阵窃语。四大寨的人商议了好半天,又推杨安与侯君集商议到:“侯将军,赏罚可以统一。但是须得五寨共订条款,不得依您的军法一概而论。”

侯君集一笑,默认之。

旬日,盘龙坳吴氏宗祠内,当着战神吴起的金身,侯君集、余飞与四寨当家的歃血为盟,订结誓约。至此,关中北部仅存的五路义军完成了合并,合兵一处,共进退。

五寨誓约订立后的当务之急,便是如何应对伪秦与桑林河的五路讨伐。此次讨伐,可不比先前的小打小闹,伪秦与桑林河是下了血本的。伪秦的主力一部与一个桑林河的仆从军团,合计三万八千人马,在完颜纲的指挥下,分五路合进义军频繁活动的三州十六县。为了断绝义军与当地百姓的联系,更是为了断绝义军的情报、粮草、兵员来源。完颜纲下令三州十六县的伪逆们,强行圈禁百姓、焚毁村寨、填埋水井、铲除麦苗,坚决不能给义军留下任何可用之物。如果遇到抵抗,一律格杀勿论,并悬首示众。此令一出,整个关中北部,立刻陷入了无尽的灾难中。伪逆所过,胡虏所至,屋无片瓦根茅,田无棵苗一种,村无口井寡户。刚逃过征剿队劫掠的百姓,又被征讨队驱赶役使,背井离乡,沦作牛羊。

获知这些情况后,侯君集立刻召集尚在盘龙坳的各寨核心,会商对策。余飞作为朝廷的代表,也列席会议,参与决策。

会场之上,各寨都在为自己的实力与利益作着考量,争吵也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侯君集与余飞,现在是满场飞奔,穿梭于各寨大佬之间,作吃力不讨好的和事佬。最终,在侯君集与余飞的调停下,各寨暂时达成妥协,一致将刀口冲外,准备和这个新任的关北督统完颜纲一教高下。

慧哀帝三十四年春,君集陈军十里铺,至寇万余,诈败。敌不察,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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