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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子林看在眼里,笑道∶“终于下定决心了吗?动手吧。”
东方钰道∶“你知道,我并不想杀你,但你的确杀了那么多的武林同道…”
所以你可以堂而皇之的杀了我,难怪正道会有这么多所谓的大侠。”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身后站的,究竟是谁?”东方钰道。
“我不想再听任何没有意义的问题。”庞子林斩钉截铁道。
东方钰仰天叹了一声,道∶“年轻人,你选择的路迟早会让你迷失自己,会让你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你现在回头,或许还来的及。”
“你也说是‘或许’,但我还是要走我的路,我不会去顾虑别人怎么看完,关键是我怎么看别人,既然我不能让所有人满意,那么,我选择让自己满意,你说我邪门歪道也罢,随便你,动手吧。”庞子林道。
“这条路会毁了你!”东方钰道。
“但至少,我可以感觉,我还活着。”庞子林道。
“你既然执意不说,我也无可奈何,要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是说说而已。”东方钰道。
“正道连杀一人都有如此完美的借口,呵呵…”庞子林蔑视道。
东方钰将长剑举起,距离庞子林的喉部只有五寸之远,只要他再稍加向前,就可以轻易取下庞子林的性命。因为庞子林的伤势,已经不允许他反抗。
庞子林笑了,轻轻的闭上了双眼。以前,他都是这样去杀别人,然后一道鲜血,就将染红半面的天空,而今天,他将用自己的血染红剑星门。“是命运吗?”庞子林在心里自问道。“活着并不轻松,太多的无可奈何,从一定意义上说,我早就是个死人了,时间,只是推后了”庞子林心道。
时间过去了良久,而东方钰的剑丝毫未动。
庞子林缓缓睁开双眼,道∶“为何还不动手?别忘了,我说过,你不杀我,我一定会回来杀你!”
谁料,话音才落,东方钰的手一松,长剑“镫”的落在了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死,我也要尊严!”庞子林道。
“我知道,但我没资格杀你,我要你知道没有人有权利去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即便在江湖。这就是我为什么后悔涉足江湖,有时候,我情愿做一个农夫。”东方钰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可杀了你们正道很多所谓的高手。”庞子林道。
“这两天就委屈你在我的剑牢中度日了,我将召开武林大会,而你的生死,由天下英雄定夺!”东方钰道。
“借刀杀人,我奉陪到底!”庞子林道。
东方钰摇摇头,转身向剑阁最深处隐去,道∶“我只想给你最公正的审批,你从江湖路开始,就该以江湖的方式结束…”
庞子林望着东方钰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可人心你,并非一场大会可以解决的,我看不透,你也是。或许,江湖上的每一个可怜之人都是…”
第三章 牢狱之灾
(一)月色下总会有一道孤独的背影,今晚也不例外。
今晚的月光,庞子林透着天窗仰望着,远远望去,就和那一晚一样,凄冷、惨白。
庞子林笑了,他的笑,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忧郁和伤感,一种不知名的凄凉。
“除了我以外,你要做天下最强,一个纵横天下,无可匹敌的刀客!”易书宜曾经告诫过他,然而与东方钰的这一战,他自以为可以纵横天下的刀法居然输了,输的很彻底,甚至没有任何扭转的余地,即使再战一次。
夜深了,庞子林的周围静悄悄的,他的知己“酒”早就清醒的离开了,现在,连他手上的那柄弯刀也不知了去向,陪着他的,只有四周冰冷的牢笼和地面上稀疏的稻草。
这四周的铁栏,宛若一个屏障,将他与外界彻底的隔离开唯一能透进光的,只有他头纱的那顶天窗,也只有抬头看着那儿,他才可以看到久违的月光。
黑暗,正悄无声息的侵略着他的灵魂最深处,这道仅有的月光,或许是他的唯一精神寄托。
(二)东方钰,武林一个神话般的人物,一个江湖上无人不知的剑客,他的剑法,快的惊人,似乎没有谁可以躲得过。
今夜,对东方钰而言,似乎是一个不眠之夜。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剑星门内堂的桌旁,呆呆的盯着桌面,一个人沉默。
有人说,月有阴晴圆缺,在他看来,桌上的东西,就好像天上那轮明月,总是带着一层朦胧的面纱,起着阴晴不定的变化。
桌上,只有一样东西,一柄弯刀,像月一般的弯刀。那把刀,还粘着血。而血,就是庞子林的。
庞子林的刀,庞子林的血…
在旁人眼里,那只是一个挑战者的兵器,但在东方钰看来,那根本就不是刀,而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它沾染了太多的鲜血,所以东方钰并没有选择将血清理干净,因为他知道,这柄弯刀,已经被罪恶的血腥味浸透,是无论如何,都洗不干净的。
想到这些,东方钰轻轻闭上了双眼,回想着白天和庞子林交战是的每一式,竟不知不觉间流出了冷汗。他记得很清楚,庞子林的刀,每一招都带着置人于死地的杀气,而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的冷漠、无情,东方钰的心里是多么想问问他,在他的心里,“生命”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但若是撇开这一点,单以武功而论,无疑是东方钰心中绝无仅有的,东方钰心里清楚,倘若自己在比武时少有松懈,那么说不定如今弯刀上的血,会是自己的。
弯刀,依旧没有离开东方钰的视线。月,高高的挂在天上,可以看见,却难以触摸;眼前的弯刀,仿佛血红色的弯月,托着从地狱来的杀气。东方钰是多么希望,这刀也如那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及,可惜,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空想。
“你的背后站着的是谁?又是谁操控着别人的生死…”东方钰望着天上的弯月,独自低语道。
(三)这一夜,对庞子林而言也同样的漫长。
他一个人瘫坐在剑牢的一角,一言不发,似乎是生命里突然丢失了某样东西。
“还差什么呢…”他在心里问过自己无数次相同的问题,但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夜,或许太静了些,从刀落地的那一刻起,庞子林的麻醉感就已经消失了,现在的他,已经脱离了那个非人的状态,也因如此。他可以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夜的凄凉,他的心里,仿佛又下起了十年前的那场雪…
“赢,不是目的。你应该做的是如何让你的对手一败涂地!而且再不能奋起,凌驾于你的头上!为了这个目的,你必须杀了对方,斩草除根,才不会有后顾之忧。你如果想活着,你的心就要够狠!够绝!懂吗?”
易书宜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并且,一直都在那么做。不同的是,从前都是由他来定夺别人的生死,更确切地说,作为庞子林对手的人,都去了另一个世界。而今天,他的生死却要由天下人定夺。
不知不觉,那缕月光已经不知了去向,透过天窗照进剑牢的,是一缕和煦的阳光,伴着那个渐乎冰冷的他。
(四)第二天,已快到正午。
艳阳高挂在天上,剑星门在一场风波后,又恢复的了往日的平静。这样的日子,或许才是大多数人想要的江湖。
江湖终究是江湖,它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不管你付出多少,一个人根本改变不了一个大的环境,东方钰、庞子林都知道这一点。什么才是江湖?江湖就是一个不由得你,由不得你的地方。你唯一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
剑星门外的青石板路,带着自己独特的沧桑的味道,似乎有着自己说不出的历史。正午时分,这条路只是偶尔有行人经过。对熟悉的人而言,这条普通的路早已经被赋予了生命的气息,一个东西一旦被历史所定格,它就永远都带着历史的痕迹。
青石板路,被阳光烤的炽热,静的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镫,镫”
几声零碎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声音越来越清晰…
只见剑星门外的青石板路上,渐渐现出了两个人影,骑着快马,一路直奔剑星门。
马蹄声很急,所经之处,都带着一缕缕青烟。细看之下,来的二人是一对年轻男女,看样子应该与庞子林的年龄相当,这二人手中均持有一柄长剑,多半也是江湖人士。
他们是谁?来剑星门做什么?没有人知道答案…
二人行至剑星门前,便一齐拉住马缰,随即从马上越下,直接奔向了内堂,守门的弟子见状,竟没有出手阻拦,反倒是很习惯的将马牵到一旁候命。
内堂之中,东方钰一夜未眠,在桌旁,除了庞子林的那柄弯刀,不知什么时候,那张桌子上多了一叠红色的帖子,想必那些就是东方钰一夜的成果。东方钰看着桌上的这些东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滋味,着实一言难尽。
东方钰一个人陷入了深思之中。也就在这时,几声零碎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而且声音这朝着自己接近。
东方钰闻声望去,来内堂的是一男一女,正是刚刚骑马而来的那两个人。二人刚进内堂,东方钰不禁呆了一下,道∶“雪儿,平儿,你们怎么回来了?”
那女子没有答话只是像孩子一样扑到在东方钰的身上,语气有些哽咽,道∶“爹,您没事真的太好了,我一路上都担心死了…”
东方钰微笑了一下,轻轻的将她扶起,安慰道∶“爹没事,不过你们不是去闯荡江湖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了?”
东方钰此时心中百感交集,又惊又喜,临行时二人之说一年半载便归,东方钰自是十分不舍,但试问江湖儿女,自己不去闯闯,怎么能知道个中滋味呢?二人结伴而行,彼此也有照应,东方钰这才让他们去试上一试,谁料才三个多月,便回来了,而这二人不是别人,那女子名唤东方雪,是东方钰唯一的女儿,而那男子名叫曲默平,东方钰的首席弟子,剑星门的大师兄。
曲默平上前道∶“师父,还是由徒儿向您禀明吧。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我和师妹打算去江南走一趟,顺便代师父拜访一下江南武林同道,可在路上我们听说武林出了些乱子。”
东方钰道∶“平儿,你听到了些什么?”
曲默平与东方雪互望一眼,曲默平接着说道∶“我们在路上听说有一个刀客在四处挑战天下武林名宿,而且宋昆,谢天明等多位好手已经遭遇不测,师妹和我十分担心您的安危,师妹更是连休息都顾不上,就是怕他上门前来闹事,于是我们便昼夜兼程,只盼早些回来,为师父分忧,但当我们进城时,满城的人都在说那个刀客,我和师妹这才得知那人已经来了,而且就败在师父的成名技下,师妹和我这才放心,这不,我们才刚下马,师妹就急匆匆的跑来见您了。”
东方钰长叹一声,眼神带着慈祥的神色,对东方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