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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颊犹肿得老高的九节银鞭魏一峰,手中早已握紧了一条粗若铜钱的亮银钢鞭,紧紧地站在胡坤身傍,咬牙切齿,一付痛恨入骨之状。
此刻,又是一声大喝,自街道的两傍及另一条胡同中,同时涌出来近百名彪形大汉,个个手持武器,宛似凶神恶煞一般,为首的,正是那叶字兄弟及毒□子蔡望民。
绝斧客陆海呵呵一笑,道:“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么?真是现丑卖乖,快给老夫滚回去,免得白白赔上一条狗命,去叫你们的主人来,老夫是说,假如你们主人还有两下的话。”
那毒□子蔡望民闻言一摸嘴里尚在摇动的两颗大牙,不由愤火上升,目露凶光,大叫道:“叶老大,咱们先收舍这个老王八再说,剩下的让□老前辈祭剑!”
那叶家兄弟乃叶家集的市井无赖首领,平日打着祖上的丰厚家产,在叶家集广结一些鸡鸣狗盗之徒,又与太虚剑士胡坤攀上交情,称兄道弟,平时也学了个三招两式,在叶家集的下三流中,称得上是摆龙头的人物,是而兄弟两人平时目中无人惯了,适才吃了那个大亏,又怎能咽得下这口鸟气?自然,除了那群天剑鲍能心里有数之外,他就只告诉了师弟太虚剑士胡坤一人,也就是说,只有他们两个才晓得对头是谁,其他各人,至今尚蒙在鼓中呢!
叶家老大叶金湖这时也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吼一声,叫道:“兄弟们上,先把这老小子搁下!”
那边严阵以待的太虚剑士胡坤见状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口中才在急叫:“叶大哥,使不得,使不得……”
然而一百多个大漠已经如同猛虎扑羊似的一涌而上,刀棒齐举,朝着绝斧客陆海全身劈戳而下,恨不得一下子便将对方砸成肉酱。
长离一枭只要一眼,已可以看出这群大汉全是下三流出身的角色,他冷森森的露齿一笑,毫无考虑的道:“陆旗主,杀!”
绝斧客陆海早就在等待这句话了,他向长离一枭躬身为礼,道:“本旗主奉谕。”
“谕”字出口,他霍然一个大转身,转身中,银练短斧有如魔鬼的巨斧,狠毒的猝然飞出,凌空划了一个圆弧,而在这道闪耀生辉的圆弧中,“括”“括”之声不绝,鲜血肢体纷纷溅射,一片鬼哭狼响之声已蓦而响起!
绝斧客狂声大笑,身形一矮,手中银练短斧收缩如风,往返扫掠,就在人们眨眼的瞬息之间,已有三十多个肢体不全的大汉尸横就地!
这时,仅存的各人,那里还有胆量再继续围攻下去?一阵怪叫惨呼,刀棒弃置一地,撒腿往后便跑!
绝斧客陆海大笑连连,身形一斜一偏,右手练斧似银蛇般闪幌吐缩,九颗人头,带着九股血箭蓦而升空,他左掌猛探,罡烈的劲气横扫,又有三人吃他凌空兜起,满口鲜血的摔出七尺之外!
那毒□子蔡望民这时早已心胆俱裂,手中的锯齿刀虚拐两招,便待悄然开溜,绝斧客嘿然冷笑一声,练斧飞取叶家老大叶金湖,脚尖一挑,一柄遗置地下的雪亮单刀,已滴溜溜的飞射向毒□子蔡望民!
叶金湖倏见一柄锋利闪耀的短斧,带着雷霆万钧之力劈到,他直觉的感到已不及逃脱,惊惧之下,不遑多想,举起手中的竹节鞭倾力挡去,于是──
“当”的一声脆响,跟着又是“卡嗤”一笙,竹节鞭断为两截飞落,连着的,尚有叶金湖被活生生劈成两半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那边──
毒□子蔡望民猝觉锐风袭体,一片寒芒耀眼生花,他亡命般向侧傍滚出,手中锯齿刀钢力向后反劈,“当”的一声巨震,他右手虎口已皮开肉绽,鲜血横流,那柄沉重的锯齿刀也被震出三丈之外!
这时,大街上早已一片混乱,哭喊惨叫之声此起彼落,路上行人拚命往四周奔逃,真是一幅活生生的难乱图。
太虚剑士胡坤这时又急又惊,他慌忙回头向来路张望,一面急促的道:“糟透了,师父老人家还未到来,这边已动上了手,这却如何是好?”
九节银鞭魏一峰此时也有些心寒的退了一步,张口结舌的道:“胡二哥,点子太扎手,叶老大与他手下已经栽了……”
就在这刹那之间,又有十多人被劈翻在地,其中更包括了被斩去一条手臂的叶老三叶金河在内!
于是,那一干乌合之众的市井无赖再也抵挡不住,一阵怪叫,纷纷夺路而逃,急急如丧家之犬,景象好不凄惨。
绝斧客陆海全身上下,甚至连一滴血污也没有,他以左脚脚尖为轴,连连呼噜噜转回九尺,一个大仰身,寒光如雪的银练短斧,有如长空的流星般,曳着一溜尾芒,自胸前斜斜飞出,直取尚站在一迸发怔的太虚剑士胡坤!
胡坤猛觉敌人短斧飞向自己而来,不由心头一阵狂跳,身形却在瞬息之间往外滑去,双臂往外如乌翅般一张,又迅速圈回,就在他手臂圈回之际,一道虹光已欺然射出,在空中抖起三朵剑花,巧妙的点向飞来短斧侧面!
绝斧客彷佛怔了一下,他料不到对面这空有其表的太虚剑士,却真有两套,出手之间,不但招式精妙诡异,而且一看即知为一方大剑家的起手式!
他口中微“噫”了一声,手腕微挫,藉着十指之力往银练上一抖一按,短斧已霍然向下偏斜,急如天瀑长泻,直劈敌人小肮!
太虚剑士胡坤大吼一声,身形环转间,连连自六个方位剌出六剑,剑剑连衡一气,宛如一条精莹的玉带从六个不同的方向往内圈回,确是奇妙无比。
绝斧客猛然大转身,豁而笑道:“好小子,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
笑语声中,他那魁梧的身躯有如海浪中的巨鲨,捷如电闪般往返游腾,两臂交相挥舞,须臾之间,已狂风暴雨似的飞劈出三十六斧!
于是──
太虚剑士已在刹那间手忙脚乱了,他倾出全身之力挡了七斧,却再也支撑不住,狂喊一声,滚地葫芦般往外翻出,手中剑却在翻身之际抛向敌人而去!
绝斧客长笑如啸,银练短斧在空中一抖,已铿锵一声,将飞来长剑磕落在地,短斧在作了一道美妙的半弧后,像煞恶魔的追魂索,笔直地卷向太虚剑士犹在拚命向外翻滚的身躯。
此刻──
九节银鞭魏一峰已不能再呆在一傍袖手旁观了,他咬紧牙关,一横心,大吼一声,亮银长鞭“哗啦啦”一阵暴响,猛然击向绝斧客天灵,两脚又同时飞起,急垃蹴人胁下,一招两式,十分不弱!
绝斧客环眼猛瞪,厉叱一声,匝发的金环随着他身形的暴转闪起一溜金芒,飞起的短斧猝而缩回,宛如一条银色的飞蛇在空中翔回,急卷之下,已用连结在短斧尾部的细长银练将劈来的敌人长鞭缠住,短斧同时飞向自己腹前,猛斩对方踢来的双脚,出手之狠,无以复加,斧技之精,堪称绝矣!
九节银鞭魏一峰骤觉手中一紧,自己的兵器已吃敌人银练纹住缠在对方这股大力之下,连带他的身躯也往前冲去,踢出的两脚尚未及收回,而那柄锋利无比,见而丧胆的短斧,已眼睁睁的看着它斩向脚胫!
镑人的出手都是异常迅捷的,几乎全是刹那间的事情,待不到再有思维的余地,已经有了结果,当七节银鞭魏一峰眼见不好,一声惊喊尚未及出口,“卡嚓”一声,他的两只脚已经齐胫骨以下被斩为二截,当短斧的寒芒再闪时,魏一群的头顶已突目咧嘴的斜飞而出!
这时,太虚剑士始才自地上爬起,目光仓惶回视之下,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全身冰冷,连滚带翻的就往侧傍窜逃,绝斧客冷厉的大笑道:“好一个大剑客,便如此狗熊般逃之夭夭了么?真是太不中用了!”
随着他的厉笑,甚至更为快速,那柄闪泛着森森寒芒的银练短斧已带着尖锐风声划空而来,令人生栗的锋利斧刃,正对准着太虚剑士的头项!
一傍太虚剑士带来的二十来名大漠,这时早已溜得差不多了,仅剩下的三四个,也全是缩着颈子抖做一堆,面孔灰白如死,早已吓呆了。
于是,太虚剑士胡坤自份必死的悲叫一声,颓然伏地不动──
悠悠地,在这千钧一发中,长离一枭淡漠的语声适时响起:“陆旗主,饶他一死。”
绝斧客陆海闻声之下,短斧已几乎沾到太虚剑士的肌肤,他蓦然吐气开声,身形猛烈的往侧傍跃出,双臂同时往后一收一带,银练短斧已猝而圈回,在空中横闪两次,准确无比的落到绝斧客手中。
伏在地上的太虚剑士胡坤,头项之上已被划破一层表皮,丝丝血痕,正自伤口内溢出,他这条性命,只可以说是自鬼门关上拾回来的了。
绝斧客有些纳罕的望向长离一枭,疑惑的道:“岛主,为何饶这小子一命?”
长离一枭古怪的微微一笑,道:“你注意到此人的剑法么?呵呵,那是武林三连剑中坐第三把交椅『人连剑』邵竹溪的看家把式之一:『小六剑法』,看在邵老儿的面子上,饶他一命也不为过。”
绝斧客瞥了仍然伏在地上的太虚剑土一眼,一抚胡辫道:“嘿嘿,原来是邵竹溪的弟子,怪不得这般狂傲!”
二人正说话间,街角转弯处已奔来数十名身着皂衣,手执铁尺单刀的差人,在一名黑脸大漠的率领下,老远已吆喝呐喊起来。
绝斧客不屑的看了一眼,冷冷笑道:“岛主,吃六扇门饭的衙役捕快来了。”
长离一枭头也不回,瞧了瞧天色,缓缓的道:“给那领头的吃点小苦头,先震住他们,然后再等等那人连剑邵竹溪,这老儿一定会来的。”
绝斧客恭声答应,转过身去,面对面的迎向那一般表面上如狼似虎的捕快而去,脸上还展现一丝令人望而生寒的笑容。
于是,迅速的,约有三十余名差役,在那黑脸大漠的带领下来到跟前三丈停住,黑面大漠一望遍地血肉狼藉,死状凄惨的尸体,已不由吓得混身机伶伶一颤,两眼也发了直,本欲出口的凶话也蓦而噎了回去绝斧客大剌剌的一笑道:“老朋友,死在地上的这些角色,想必俱为贵地卷载中的为非作歹之徒,对么?老夫为朋友你代劳一番,乾净俐落的个个斩绝,正为贵地的安宁立了首功,也为朋友你省却不少麻烦,呵呵,这没有什么不对吧?”
绝斧客这番先声夺人的强词,老实说,实在也有些不太讲理,但那身为捕头的黑脸大漠,却不由窒怔无言,憋了牟晌,始壮着胆子道:“老英雄,话虽不错,但人命关天,岂能就此罢休?在此闹市之中,横七竖八躺了这多条汉子,你叫小的如何担待?老英雄,还是到衙门里讲理吧!”
说着向左右一看,数十个捕快已暴喊一声,单刀铁尺加上锁练,哗啦啦的响成一片,但是,却就没有一个人敢举步上前□人。
黑脸捕头回首怒吼道:“妈的,犯人就在眼前,怎的还不过去给我拿下?平日吃喝嫖赌你们倒比谁都跑得快!”
绝斧客望望地上的尸体,笑呵呵的道:“捕头大人,你真的要逮捕老夫么?”
他虽然是笑着讲话,可是这笑意却似一柄尖锥般刺得黑脸大汉退了两步,有些嗫儒的道:“老英雄,小的吃上这碗公家饭,实在情非得已。还是请老英雄多予包涵,给小的定下这件案,只要老英雄见了县太爷,小的就脱了干系啦。”
绝斧客忽然一沉脸,道:“还要到县里去么?你们县太爷的架子倒也不小,够了,够了,捕头大人,如果你还想要多活几年,就赶快带着你手下的这群酒囊饭袋回去,老夫定会亲自见你的县太爷,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