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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瘟神-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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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枷套在脖颈上,根本不能转头,查既白挺着脑袋骂:

“娘的个臭皮,对待俘虏有这套个凌虐法的;吃不给吃饱,渴不给水喝,脖上套枷,双脚上镣,就算你们打了一条野猪吧,在开宰之前也得松松四蹄,给两口水滋润一下,你们对待老子这个活生生的人岂能如此糟践?”

樊魁冷冷的道:

“这样对你已是够客气了,更何况你这个‘活生生的人’也活不了多久,好歹委屈一歇,再挺一阵,我包你无论什么东西部不需要了……”

查既白咬着牙道:

“那樊魁,你给老子伸耳听着,只要老子一朝得出生天,你他娘的逍遥辰光也就到头,你现说满话,时间还太早了些,不到那一刻,谁也断不准!”

樊魁硬绷绷的道:

“你就死了那条心吧,姓查的,你永不可能有逃生的机会,你这一辈子所剩的光阴已经非常短促了,短促得除了吐几句秽言秽语之外,再没有功夫表现任何行为……”

查既白怒吼起来:

“樊魁,樊龟孙,樊狗操的,你要是有种,现在我们就下地比划比划,别看我身上带伤,手脚戴着这些破铜烂铁,我要不能活活砸死你,就算你姓樊的‘揍’出来的,操你个二妹子,你敢不敢?”

脸色大变,樊魁杀气盈眼:

“姓查的,你当我含糊你?”

前面领路的顾飘飘偏身下马,淡淡的道:

“我们在这里暂歇一会。”

樊魁抛橙跃到顾飘飘面前,铁青着一张脸:

“姑娘,姓查的方才所言,姑娘一定都听到了?士可杀不可辱,姓查的如此羞辱于我,实在令我难以忍受,还请姑娘做主!”

顾飘飘走到一棵枝叶浓密的大树底下,挑拣了一根凸出地上的粗大树根,先用手绢轻拂几次,然后才坐了下来,意态安闲的问:

“你打算怎么样?”

樊魁额头上暴起青筋,握拳透掌:

“回禀姑娘,属下想教训他一次!”

微微一笑,顾飘飘道:

“我看你不仅是想教训他一次,而是打算替你的兄弟报仇泄恨吧?”

躬身不语,樊魁的呼吸却粗浊了。

顾飘飘平静的道:

“樊魁,你自忖对付得了查既白?”

猛一挫牙,樊魁的声言迸自齿缝:

“我会不借生死,全力以赴!”

又笑了笑,顾飘飘道:

“那么,如果出了事,堂口那边如何交代?”

樊魁急道:

“还乞姑娘关照!”

顾飘飘又道:

“在查既白眼前的情况下做生死之斗,你认为合适吗?”

窒了一下,樊魁抗声道:

“他杀害了我的两个弟兄,又伤了另外三人,姑娘,这些死伤的人与你关系深厚,也都是你身边的死士,他们蒙受的不幸,我们应该承担报仇的责任,我们若能亲手为弟兄报仇,现在是唯一的机会!”

顾飘飘的目光游移,她看到其他四张面孔——其他四张充满了仇恨、怨毒、愤意的面孔;四对血红的眸子也正定定的投注向她。

煞气已在凝结。

顾飘飘缓慢的开口道:

“你们可知道,这查既白乃是老当家要亲自处置的重犯?”

樊魁低促的道:

“属下等全清楚,姑娘,但事贵从权,姑娘,我们可以编造很多借口,说出很多理由,大不了受一顿责罚,我们宁受责罚,也要自己动手替伤亡的弟兄们报此血仇……”

那头缠白布的朋友忽然咽着声道:

“姑娘,请答应我们,我们都是你手下的人,被查既白所杀死的弟兄也是你手下的人,我们全侍奉你,跟随你这么些年,求你替我们担待!”

背别金砍刀的那条龙也激动的道:

“我们情愿回去接受堂口规律的处置,亦不甘心假他人之手泄此大恨,姑娘,请你成全我们!”

顾飘飘闭上眼睛,半晌无话。

“姑娘……”

五个人厮哑的喊叫,由樊魁为首,各在就地跪下。

这一手相当厉害,不啻是在将顾飘飘的军;她静静的坐在那里,仍然闭着双眼,一张白素的面庞上没有丝毫表情!

依旧搁在马鞍上的查既白看得分明,心里更加有数,他忽然呵呵大笑,皮肉不动的道:

“我说飘飘,看他们一片手足之情,兄弟之义,也是蛮可怜的,你何不顺水推舟,真个成全了他们,也或许成全了我!”

睁开眼睛,顾飘飘生硬的问:

“也或许成全了你?”

查既白道:

“不错,如果我死在他们手里。顶多一阵乱刀就上了西天,一定比‘丹月堂’司徒老儿的手段来得快活干脆,这般便宜的死法,岂不是也等于成全了我?”

顾飘飘哼了一声,道:

“老查,你倒会出花样。”

查既白叹道:

“总归性命一条,被列位抛上抛下,甩来甩去。人有这样出花样的?”

顾飘飘一挥手,冲着她那几条龙轻叱:

“都给我起来!”

当地五位仁兄站起,顾飘飘寒着脸道:

“樊魁,你们的意思我很明白,但是,你可也知道你们给了我多大一个难题,叫我多么‘坐蜡辣’?”

樊魁垂着手道:

“我们知道,姑娘。”

顾飘飘冷森的道:

“查既白是老当家指定要亲自处置的人,固然老当家也有死活不论的口谕,但是却亦在死活不论之前加上一条明令一一最好活捉;人,我们是擒住活的了,设若在半途上为了我们的私怨又杀了他,你们有没有想到老当家的反应如何?”

樊魁低沉的道:

“我们想到过,所以才请姑娘多为担待……这其中有某些卸责的方法可用,我们也都再三计议妥当,只待姑娘裁决……”

顾飘飘奇兀的一笑,道:

“不出所料,我早就盘算到你们方才这个行动不可能是出于临时的激愤而必然事先有所商讨:樊魁,又是你领头出的主意吧?”

樊魁忙道:

“姑娘明察,这是大家兄弟的公意——”

顾飘飘眼角上挑。

“恐怕昨夜商议了大半宿吧?”

抹了把额上的汗水,樊魁呐呐的道:

“属下不能推辞,姑娘,属下有道义上的责任……”

顾飘飘冷然道:

“也真苦了你。”

樊魁低着头:

“姑娘言重……”

顾飘飘严峻的道:

“欺瞒堂口之罪异常严重,这一点,不用我说,相信你们也都清楚,但你们一再以情谊相迫,以渊源为理,我虽然明知这只乃狭义的私德作祟,而我也是个人,有血有肉有感触的人,我不能太过峻拒你们——樊魁,我答允你们向堂口承当此事的一切责任,如果发生责任问题的话。”

樊魁先是一阵兴奋,听到后面,却又心生疑惑,他期期艾艾的道:

“多谢姑娘成全,可是……呃,属下不明白姑娘后头那句话的意思,因为,如果我们做了,便一定会发生责任问题,听姑娘所示,似乎尚有其他枝节?”

顾飘飘阴沉的道:

“不是枝节,而是原则!”

樊魁迷惘的道:

“属下不懂——”

顾飘飘道:

“你们要报仇,可以,但报仇也要有个方式及节制,更重要的,是在本已不公平的情况下多少顾虑几分脸面;樊魁,现在你懂了没有?”

樊魁谨慎的道:

“还请姑娘进一步说明……”

顾飘飘道:

“好,我就索性把话讲清楚——向查既白下手,你们是打算一起上呢还是挑一个单对独斗?设若杀了查既白,自然一切都不必再说,假如扳不倒他,反过来被他摆平了,则接下来的场面还续不续?不续,也没有问题,要是再续下去,光景又该拖到什么时候为止?”

干咳几声,樊魁苦涩的道:

“不知姑娘的意思是——?”

顾飘飘冷然道:

“我的原则已经告诉你了,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回头望了望他的几个伙计,樊魁犹豫了好一会,才挣扎似的道:

“回姑娘的话,我想——由我和包大鹏两个人出手,如果我们办成了事,自然最好,万一不成,也就认了,至少我们已经为死难的兄弟尽了心力……”

顾飘飘道:

“我同意,这虽然不是最光彩的行事方式,最低限度还没有到完全不顾颜面的地步!”

说着,她朝马上的查既白看去,表情深沉得很:

“老查,为了成全我手下的这个心愿,只有对你不起了;我的立场很困难,希望你能够谅解。”

查既白笑吟吟的道:

“你客气,飘飘,我明白你的苦衷,而且我也领受你的一番盛意,在你能做的程度而言,你确已尽量做到公平……”

当然,查既白知道顾飘飘已经在暗里维护他,虽则这“维护”的措施是如此牵强薄弱,如此欠缺公正,但在顾飘飘的处境来说,这已是她所能表示的最大优涯,查既白不会忘记顾飘飘和她手下“七条龙”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密切关系!

查既白心里若有所感——他觉得顾飘飘对他的确有几分赏识,或者是,嗯,惺惺相惜,总之,隐约里透出那么一点对他老查另眼相看的味道。

这时,樊魁转身大步来近,他伸出一只足有胡萝卜般粗细的手指,对着查既白重重一点,口中暴叱:

“姓查的,给我滚下马来!”

查既白气定神闲的道:

“你他娘急什么?不是还有个帮手么?何不凑齐了再开始戏耍?”

樊魁吸了口气,沉沉的道:

“大鹏,咱们动作要快,提防夜长梦多!”

“夜长梦多”这四个字可是有棱有角的刺人得很,坐在树下的顾飘飘则恍若未闻,她神情冷漠的瞧着这边,连脸上的一根筋肉都未扯动一下。

一声回应,那后背别金背砍山刀的一条龙疾蹿而至,哈,原来这条龙的大名就叫包大鹏。

查既白舔了舔嘴唇,道;

“你倒会挑拣人手,我说樊魁,你他娘端端拣了个全身囫囵的,你那些缺胳膊断腿的伴当却就不敢重托了,呵呵,有眼光,有头脑!”

樊魁闷雷般低叱:

“查既白,你下不下马?”

那包大鹏怪叫道:

“不下马就砍他下来!”

查既白面色一沉,瞪着一双眼道:

“别以为老子含糊,只是有句话却要先说明白——”

樊魁厉声道:

“什么话?”

查既白道:

“咱们之间这场拼斗,要弄到什么地步才算停止?”

狂笑一声,樊魁道:

“姓查的,只等你断了气就可停止了!”

点点头,查既白道:

“换句话说,或是二位挺了尸也就算玩完啦?”

樊魁暴烈的道:

“不错,姓查的,只要你自认有这个本事,我哥儿两个的两条命便摆在这里!”

于是,查既白就从马上下来——他不是爬下来、不是跳下来、不是蹦下来,他是滚下来的,全身猛翻,整个人像个圆球也似从鞍上滚落,而只见他身形一倾,人已撞向包大鹏腰际。

尖吼半声,包大鹏侧旋暴退,手腕上扬,金背砍山刀出鞘。

樊魁的动作更快,脚步倏错,双掌已劲力万钩的印向查既白背后。

刹那里,查既白着地的身形突然倒竖,他头顶着地,扣着钢镣的双脚往上齐漱,脚镣中间连着的环链便恰好迎上了包大鹏的金背刀。

强锐的掌风呼啸着从查既白倒竖的身侧涌过,金背刀砍在脚镣环链之间,爆出几溜火星!

查既白顶着地面的脑袋连着上身闪电般往前折弯,套在他脖颈双手问的铁枷暮而往下狠砸,这一砸,沉重的铁枷几乎把包大鹏的两只脚背砸进了泥土里!

痛彻心脾的包大鹏那声嚎叫还没来得及从喉管里挤出来,樊魁已经抖手十七掌狂风骤雨般猛袭查既白;查既白就以铁枷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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