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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允鎏一声冷哼:“何止是死了,都快只剩下一滩白骨了。尸体是在郊外的林子里头发现的,去的仵作说了,死了怕有个把月了。是怎么死的,他也没办法看出来。融雪几乎带走了一切线索。”说到这里,允鎏的声音多少有了些愤怒的色彩:“拿着朝廷的俸禄,叫他们盯一个人却盯不紧。更可笑的是,死了个把月才找出来。难道朝廷都养着些酒囊饭袋么?我不稀罕他们的请罪,只望他们用脑子好好想想,怎么当好这个差事。”
“哎,你这线索,岂不是断了?”玉风叹了一口气,也遗憾地用扇子敲了敲手掌。
“断了,断得干干净净。”允鎏说完,便又闭起了眼睛。
载着他们两人的马车悠悠地向紫禁城使去。
赫那拉王府的老管家站在门口,直到确定马车已经完全驶入了夜色之中,再也看不到的时候。才放心的往回走。这个时候,从城门处急急跑来一个官差。
“管家先生,请留步。”那人虽然跑的气喘吁吁,但是在赫那拉王府总管的面前礼数还是不敢怠慢。
“你是?”老管家奇怪地看着这个兵卒。
“回管家先生的话,小的是守着内城门的。刚才门口来了一个小姑娘,说是要求见赫那拉王府的大贝勒。还说是要紧事,都跪下来求咱了……所以,小的还是过来禀报一声。”
“哦?她有什么事情?”管家一听是女子,而且还是内城外的。更觉得奇怪,想他家少爷他最清楚,洁身自好的很,是不可能闹出什么满城风雨的风流韵事的。就是最近……好像勿返阁走动的比较勤,想到这里,管家又问了一句:“那女子说了她是谁没有?”
兵卒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结果地摇了摇头:“回管家爷的话,那女子说这事情很要紧,却只能对大贝勒一个人说。咱们怎么问都没结果。至于她是谁……她只是说,她叫沈凝心。”
“哦。”管家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的名字很耳熟,根本就不会想得到她就是这几天内城里头的人们传得沸沸扬扬的灵凤绣庄的主人,要是他知道,他也不会表现出这种不屑。
一定是什么女子瞧上了少爷,缠着不放吧。
管家如是想。
于是挥挥袖子说:“叫那女子回去吧,少爷进紫禁城赴宴去了,她今儿个是瞧不见了。”
说完,管家便在那兵卒打千的时候,走进了王府里头。
玉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勿返阁的,当她恍恍惚惚地一步一步走回自己房间的时候。醒儿已经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正在房内漫无目的地走着,却见到自家小姐失魂落魄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赶忙迎了上去。
“小姐,小姐您这是去哪里了?”醒儿瞧见玉宁整个人都在失神,对她的问话置若罔闻,只是默默地坐在了椅子上。更是让她感到不安:“小姐,您可别吓我啊,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玉宁摇摇头,没有神采的瞳孔中映着微微烛光。
醒儿看到玉宁这幅模样,实在不放心走开。可是开了几次口,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于是她叹了一口气,转头要退下,又突然想起了她要告诉玉宁的一件重要的事情,才又轻轻走到玉宁身边道:“小姐,无月公子不在了。仿佛是已经离开了。”
本来神情呆滞的玉宁终于因为这句话有了一丝反映。她先是一愣,尔后眼神变得更加悲戚:“他要走,也是应该的。你先下去吧。就让我一个人呆着。”
醒儿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退出了房间,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地瞧了玉宁一眼,见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叹了一口气才真正走开。
玉宁听到醒儿的脚步声渐远,这才扶到桌边,身体禁不住在微微颤抖着。一滴泪,从玉宁的眼中流了下来。
紧接着,两滴,三滴,眼泪簌簌流下。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玉宁喃喃地问着自己,却发现自己真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一切都无力回天了。如果那个龙凤佩真的是有毒,如果皇上并没有侥幸逃过此劫数,勿返阁不日或许将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不,何止是这区区勿返阁?整个京城大概从此都会长期笼罩在弑君的恐怖之下,人人自危,就怕哪天倒霉被连累吧。玉宁在自己的又可以重新思考的时候,想了很多。
首先,她会等,坐等今夜。期待着那万分之一的侥幸的机会。
尔后,她便会遣散勿返阁,并且将自己手中握着的半个灵凤都交给白鸿,她听说过凤翔的起起落落,不想凤翔再遭此劫数。此外,灵凤是自己的心血,她要将自己的心血在必要的时候与自己割离开,不受到自己的连累。
玉宁的大脑在快速地运转着,当她将一切事情都想了一遍,安排妥当之后,她的心也静下来了。于是她又将蜡烛接了一只,放在了原先融掉的烛泪之上,静静等待这一夜过去。
第二日,玉宁是被醒儿推起来的。当她迷迷糊糊起来的时候,只听得醒儿说了一句。
“小姐,你不舒服么?先用些饭,尔后再去*好好躺躺,反正现下也快到午时了,我想那些掌柜的要有事情找您,早就来了。”醒儿笑着,为玉宁准备了些洗漱的用品。
玉宁一愣,午时?还是第二日?
天啊,我这是在做梦么?
什么都没发生?
于是她赶忙拉住了醒儿问道:“今儿个……是三月十九日,午时?”
醒儿奇怪地望着玉宁,不明白平常精明得很的小姐怎么会问这种话,于是笑了笑答道:“是啊,小姐,您昨日是什么事情让您糊涂了吧?”
“真的是三月十九……”玉宁喜不自禁,觉得自己短短一夜已经经历过了大喜大悲,这等大起伏的心情不禁让她感到有些头晕,正准备去*好好歇着的时候,她又有些不放心了。
会不会……是宫里封锁了消息?
玉宁这么一想,觉得也有可能。又开始提心吊胆起来,可是总归要比昨夜的绝望来得好多了。
灵书这日也是守到天亮,发现这一夜什么坏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便怀着侥幸的心理觉着那龙凤佩一定是没问题的。但是自己这么安慰自己,还是没用。
为了让自己一劳永逸地安心下去,她还是大早上地跑到了少爷的忘忧庭院。谁知在大厅里头等了又等,那个男人还是没有出现。正当灵书再也坐不住,准备不顾男女有别去踹卧室房门的时候,少爷慵懒地出来了。
身上只随便披着件敞领的宽大睡衣,辫子倒是梳得整整齐齐,面具也没带。他睡眼惺忪地坐到主位上,拿着那些丫鬟递上来的毛巾与牙粉等物,当着灵书的面在洗漱。
灵书现下心里有事,憋得慌,但是有外人在也不好问,只得等他慢条斯理地把自己收拾妥当了,最后还含了一片清新口气的柠檬片在嘴里头,她才开始问:“那对龙凤佩……真是没事?”
斜靠在椅背上的少爷听后一笑:“当然没事,能有什么事。”
“……你能不能给我一句实话,到底是我们被讹了,还是我被你讹了。”灵书皱着眉头望着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还是,那对龙凤佩根本就没问题。”
少爷沉默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这次是我失策,我们是被讹了。”
灵书听到少爷这句回答,寒毛都竖起来了。刚又准备说什么,却被少爷打断了。
“不过,最后还是咱们讹他们。”
正文 第十八章 龙凤佩(完结)
灵书皱着眉头瞧着这个无所谓的男子,实在是听得有些糊涂。什么我们被讹了,又讹他们的?正在她想的时候,少爷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从一个下人手上取了个卷轴塞到了灵书手里:“你慢慢看吧。”说着,他便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灵书奇怪地瞧了少爷一眼,当下便将卷轴拉开了,当头写的便是龙凤佩的事情。前几页纸是将龙凤佩的工艺以及当时成为贡品之后的盛况细致地描述了一番,尔后便说到了这个假的。
灵书一阵无语,居然这个都记着,不愧是消息通。思量间,里头的内容渐渐地将灵书吸引,看到最后,她不禁为自己尚存的小命捏了一把汗。
原来就在半个月前,少爷从白鸿的作坊里头回来,准备一边闲逛一边走回去,所以轿子也打发掉了。走到那条专门买卖金玉种类的街道前,他突然一时性起,想要去小公子名下的逸合玉器店去瞧瞧能不能挑两件上品。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却听到了这么一席对话。
“你保准这东西已经摆进赫府了?”
“是类,您就回大公子的话,准没错。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太子来拿了。”
“嗯,这差事,可别出纰漏,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明白,明白,您就放心吧。”
少爷隐在一侧,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赫府?不就是赫那拉王府的简称么?少爷猛然想起几天前自己做了的那单龙凤佩生意,怎么想怎么放不下心来。这个时候,蹲在胡同里头交头接耳的两个人都走了出来,少爷仔细一瞧,更是惊诧了。这两个人,他都面熟。一个是那个做了他与赫府的中间人的钟老板,另一个……好像是大阿哥最信任的一个下人。
少爷一看这奇怪的组合,顿时就知道事情蹊跷。本来舒畅的心情顿时就烟消云散了。瞧这个样子,怕是有人想借刀杀人,索性一窝端掉好几个不顺着来的势力。
思及此,少爷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转头便急急回到了自己的宅院。
几天之后,消息过来了。
不出所料,这次少爷确实是被讹了。定制龙凤佩的买家虽然说是赫府没错,但是这个钟老板实际上却是大阿哥的人。看似无害,只是个本分商人,实际上是在为大阿哥操持着半个玉器行当。很显然,钟老板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不然赫府是绝对不会和他有密切来往了,更何况是献礼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交给一个对方阵营的人打理?
此事有诈,还诈到了他少爷头上。
可惜消息来源便就这么断了,死活就再也查不到其他。
“哼,他以为,我查不到,就动不了他?”少爷笑道,拿起了桌上已经泡好的茶汤喝了起来。
当夜,钟老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是在房里搂着小妾,而是被人压着跪在了大厅中央。吓得瞌睡一下就醒来了,因为没有看清楚坐在上头的人是谁,禁不住便大喊了起来:“谁啊!居然敢绑我。”
“掌嘴。”坐于堂上的人声音冷得可怕。
话音刚落,只听得昏暗的大厅中央传来劈里啪啦几声响,刚才还嚣张的人顿时不敢说话了。
“钟老板,你好得意啊。”等到那几声响停了,男人又开口说话了。突然,站在两边穿着黑袍的随从一并将盖在柱子上的黑绸子都扯了下来,只留了两个人依旧压着狼狈的钟老板,其他的人都退下了。
钟老板被这突来的亮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待他发现几根大柱子上头满是夜明珠的时候,腿都已经发软了。这不正是少爷的忘忧庭院么?
钟老板颤颤巍巍地偷瞧了瞧坐于主位上的少爷,只见那年轻的男子依旧笑容可掬,带着个面具让人瞧不出来情绪。穿着一身黑底掐金丝的衣服,整个人显得很是冷峻。只见他缓缓地用茶盖抹着茶碗里头的茶水,尔后再缓缓喝下。
过了好半天,少爷才抬眼看了一下被打得满嘴鲜血的钟老板,于是笑道:“钟老板,您这生意做得可好啊。转手为云,覆手为雨呢。”
钟老板陪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