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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看上去,洛阳城密不透风,坚固得很。但是,阎显做梦都没想到,他的洛阳城之梦,竟然经不起一根稻草的重量。
十一月二日,西钟楼下,刘保住处。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秘密聚会,召集人是孙程,来自宫廷的各路高手,陆续到达。会议结束后,大家对天发誓,团结奋战,将刘保的事业进行到底。为此,他们每人各撕下一角衣襟,作为盟誓。
两天后,十一月四日。洛阳城地震了。
这是一场超级地震,汉朝有十六个郡和封国,都有震感。
孙程抬头望天,天意,这一切都是天意。此时的汉朝,太需要一场超强的政治地震,只有这样,才能把隐藏于地洞里的蛇鼠赶尽杀绝。
当夜,南宫正殿——崇德殿。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孙程召集了所有人马,分配好任务,就迅速分头行动了。
黑暗很可怕,但只要黎明把它按住了,白天就出生了;阎显集团很恐怖,但只要把江京搞定了,刘保就有奔头了。这是孙程的想法,所以他第一个念头,就是直奔章台门。
此时,江京正带着一班人在禁宫门下值夜班。孙程率人赶到时,啥话都不说,直接把江京斩了。其余的见状,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都同意拥护刘保。
于是,孙程率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地来到西钟楼下,把刘保迎出来,准备登基称帝。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仿佛是在做梦,让人都有点头晕。十一岁的刘保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终于确认这不是在做梦。
此时,尚书令及尚书仆射等人赶来了。队伍一下子就变得更加壮观了,一行人跟着刘保的御车,进入了南宫。
就在南宫里,他见到了汉朝文武百官。刘保再一次震惊了。
他惊讶的是,除了阎显集团外,汉朝各大门派,全部都支持他来了。
此时,阎显正在北宫和妹妹阎太后说事。
说着说着,外面就有消息传来,说不好了,南宫出事了。阎显听罢,心都悬到喉咙上来了。怎么办,江京死了,没人给他拿主意了,难道就这样完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走了江京,还有后来人。这时,只见有人很淡定地说道:“别怕,天无绝人之路,只要用心想想,办法还是有的。”
说这话的,是个小人物,名唤樊登,是皇宫里的小黄门。
他告诉阎显,如果以皇太后的名义颁发诏书,征召越骑校尉冯诗以及虎贲中郎将阎崇,率军驻守北宫北门,孙程他们想进来,门都没有。
小黄门樊登一语犹如拨云见日,让阎显看到了光明。然而一阵狂喜之后,阎显心里还是七上八下,举棋不定。
理由是,阎崇是自己人,不用召他都会来救人,问题是那个越骑校尉冯诗,他会听从阎家的征召吗?
阎显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除了阎家,从宫里到宫外,几乎无人不起来造反,冯诗凭什么要听他的?
阎显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试一试。
没办法,火都要烧到眉毛了,只能把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把了。想好后,他把越骑校尉冯诗叫到跟前,说道:“济阴王刘保即位,没有经过皇太后首肯,这是不合法的。现在,皇帝的印信还在我们这里,可以作为证明。”
阎显吞了吞口水,接着说道:“你想要封侯吗?”
冯诗爽快地答道:“当然想,做梦都在想。”
阎显说:“想封侯,那就请你效忠皇太后。捉到刘保,就封你万户侯,这个价钱可以吧?”
冯诗很愉快地答道:“很合理,没问题,我听您的就是了。”
阎显笑了,说道:“很好,那就请你赶紧率兵,替我先把北宫北门守住。”
“这个没问题,问题是……”冯诗看了阎显半晌,才说道,“您叫我来得太急,我带的兵太少了,不顶用。”
冯诗的意思很明白,要想守住北门,就必须让他回去带兵。阎显沉吟半晌,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现在可以回去增兵。”
阎显当然没有傻到掉牙,冯诗走后,他让樊登跟着一起去了。他想留个心眼,防止冯诗开溜。
事实上,当冯诗一走出大门时,他就应该后悔了。道理很简单,他威望不够,一句顶不了一万句,樊登也不是什么高手,要防止冯诗开溜,根本就没那个实力。
果然,冯诗一出门外,摇身一变,露出了狼牙。他拔剑而起,直接把樊登干掉,然后跳上马,奔回他的司令部,命令部队固守原地,没有他的命令,不得离开半步。
防火、防盗、防对手,阎显没有一样是拿得出手的。死亡是必然降临的节日,他要完蛋了。可有人要说,就是要完蛋了,也要拼了。
说这话的人,不是阎显,而是他的弟弟卫尉阎景。
此时,阎显率着他的部队,抵达盛德门。孙程闻风而起,命令尚书郭镇前往捉拿阎景。孙程心急了只顾吼,殊不知尚书郭镇正在害病,躺在床上都起不来了。但是他听到阎显要冲进来了,病一下子就好了,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率领值班的武士,出南止车门等候。
郭镇一到,阎显正好也赶到。两人相见,郭镇持节很客气地告诉对方,你不要闹了,下来跟我走吧。阎显一听,拔刀朝着郭镇咆哮起来:“滚蛋,别来跟老子玩这一套。”
阎显怒吼着朝郭镇砍来,说时迟,那时快,郭镇闪开了,迅速拔剑,一招好马也吃回头草,把阎显砍下马车。接着,郭镇带来的卫士,一下子就压上把他阎显拿住,马上送监狱,处死。
阎家大势已去。
十一月五日,刘保派人冲进北宫,夺回了皇帝印信。阎显及其所有兄弟,都一并被处死。阎太后被人赶出皇宫,住到了别的地方。
第二天,太阳升起来了。洛阳城城门打开了,首都戒严解除。
终于结束了。
刘保望着天上那闪亮的光线,仿佛从黑暗里刚刚爬出来似的,怎么都觉得有一种炫目的感觉。
四 没有不挨刀的江湖
从某种角度上说,洛阳就是权力的果园,由阎太后和阎显代表的阎氏家族,就好像是一群野兽,冲进果园到处拱地,留下斑斑劣迹。
战斗的结果,就是人类战胜了野兽,好人打败了坏人,世界再一次恢复了和平。
世界是和平了,但刘保没法闲下来。众人打扫完现场,接着还要召开庆功大会。谁有功谁有过,大家都是看得清楚的。中常侍孙程、尚书郭镇等,都是汉朝功勋。
除了这些打前锋的,还有曾经为捍卫刘保权利而献身的,也要趁机表扬。这些人有被刘祜赶出洛阳城的来历,还有跟樊丰等浑蛋做不屈战斗而被蒙冤死去的关西孔夫子杨震。
事实上,刘祜死后,阎太后就已经召来历回城了,任他为将作大匠。刘保为表示他的感谢,给他挪了一个位,迁为卫尉,第二年又迁为车骑将军。
然而杨震死了,死人不能复生。刘保就召杨震的两个儿子进宫,拜他们为郎官,并送钱一百万。接着,还以三公礼仪重新给杨震弄了一个葬礼,刘保亲自前往祭祀。
不过,不是只有替刘保出力的孩子才有糖吃。在刘保看来,只要是好孩子,都应该有糖吃,比如眼前这个人,刘保就给他发了一颗大糖。这个人并不陌生,他曾经在江湖上呼过风,唤过雨,而又像天边那一缕白云似的,远离了江湖。
这个人,就是平羌英雄虞诩。
说起来真奇了怪了,这些年来,洛阳城很热闹,只要是有点本事的,都跑上舞台比试一下拳脚,可怎么就没看到虞大侠的身影呢?
这话说起来,虞大侠还真有一肚子苦水。他平羌立功后,本以为春风得意,高歌猛进,却突然一脚踩进了坑里,被免职了。
孔子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虞大侠跟来历也算是好哥们儿,当来历为刘保在洛阳城冲锋陷阵时,他可是有心而无力啊,所以只能找张凳子,坐着看别人演戏了。
现在,刘保却告诉他,你看戏太久了,也该自己上来演一场了。
虞大侠这种人演什么角色最为合适呢?当然是猛人角色。事实上,如果谁要站在虞诩这个位置,想不当猛人都难。
他闲置多年,刘保叫他复出,一下子就拜他为司隶校尉。
这个官位,主要的任务,就是监察京师及地方官,手中还握着一千二百人组成的精锐部队。碰上这样的猛人,鬼神都要退避,何况是洛阳的各路好汉。
顺便交代一下,杨震和来历曾经的对手陈忠,也当过司隶校尉。可刘祜死后,陈忠一直过得很不爽。这主要是,他跟杨震和来历等人不是一伙,跟樊丰也凑不到一起,搞得自己很孤立。最后被阎氏外戚及宫中宦官联手,赶出洛阳,到地方任职,可还没出城,就死了。
陈忠跟虞大侠明显不是一个档次。当年邓骘那么牛,小虞都敢冒头,羌人那么强悍,他照样把人家摆平了。何况现在,天下太平,手握利剑,他要监察中央和地方大官,那都是小菜一碟了。
果然不久,洛阳又发生地震了。
这次来的是政治地震。
虞大侠才上任数月,就将两个京城高官拉下马:一个是太傅冯石,一个是太尉刘熹。另外一个司徒姓李,也混不下去了,只好走人。赶走一批,他又把目标锁定了皇宫一帮宦官,弹劾数人,准备叫他们卷铺盖走人。
弹劾高官,以一当十,在汉朝四百年的官场上,屈指可数。而自东汉开国以来,这可是头一回。
跟多年前一样,虞诩仿佛以此举告诉天下,他不出道则罢,一出必定要制造轰动效应。
多年前邓骘被他搞得没脾气,多年后难道我们又要沦为虞诩剑下的败将吗?想到这里,有人害怕了。
这些人,就是新上任的汉朝三公:司徒朱伥、司空陶郭、太尉朱宠。
退一步说话,汉朝三公好像应该感谢虞诩,如果没有他在前面忙活弹劾,怎么有位置腾出来给他们呢?
错,大错特错。虞大侠能拿前面的人开刀,后面的也休想逃掉。如果他们想在高位上蹲久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姓虞的赶出洛阳。
果然是江湖险恶!
虞诩弹劾三公的理由是,结党营私,巴结权贵。
什么叫结党?人在官场,多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有错吗?什么叫巴结?我都三公了还巴结,这话说出去有人信吗?过年过节的,互相串个门,贺个礼,也叫巴结?
总之,你虞诩想当独行侠,不能强求全天下的官僚,都像你那样独来独往。你虐待自己也就罢了,还以此要求约束同事,这叫咋回事?简直就是苛刻。
幸亏诸位都是读书人,如果再往下骂,变态之词就会蹦出来了。但是,现在骂是不顶事的,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弹劾,将弹劾进行到底。
于是新任的汉朝三公,联合弹劾虞诩,也给他戴了一个罪名——盛夏之季,羁押无辜,伤害官民。
汉朝三公奏书一上,虞诩就跳起来了。
面对这样的弹劾词,姓虞的相当不满。他端过诸位高官的底,那是没错的,可三公怎么连老百姓都拿来说事了。请问他于何年何月何地,做过伤天害理,让百姓怨恨的事了?
如果要用事实回答,只有一句话——恶人先告状。
想到这里,虞诩气就大了。他敢在江湖冒头,就是准备挨刀的了。如果搞不过你,明着挨刀,只要他心里舒服,什么都认了,就像当年邓骘对他那样。但三公要倒打他一耙,那就只好撕破脸皮,斗到底了。
于是,虞诩也迅速上奏,告诉皇帝刘保:三公还好意思说我伤害无辜,真正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