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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张鹄发达起来,自然人人都来巴结,可惜都是锦上添花,张鹄母子也并不领这个情。张鹄返回中都上任不久,张浩丧事的七七结束,张鹄的母亲史氏夫人就不顾张家众人的极力挽留,坚决从张府里搬了出来,仍然回到自己的家里居住。
张汝为、张汝霖、张汝猷三人也没有办法,只好让府里的女眷常去张鹄家里走动,和史氏夫人多联络感情,并且赠送大量贵重礼物,尽力劝说史氏再搬回张家居住。不过经历了这十几年来的许多波拆之后,史氏夫人早己把他们看透,对待来人不冷也不热,不卑也不亢,虽然尽量做到礼节周全,但在关健问题上绝不含糊。尽管送来的礼物史氏夫人大多都收下,但很快就会回赠价值大致相同的东西。总之就是不领情,想劝自己搬回张家,那更是没门。
而且这一次张鹄是以朝廷大员的身份回到会宁府,又是在宣抚使衙门里见他们,摆明了是要公事公办,不讲客气,因此三人心里都有些发怵。
见张鹄发问,张汝为壮了壮胆子,道:“伯逸,你也知道,咱们张家虽是家大业大,但别看外表壮实,内里实际都空了。你的这几个伯叔,还有兄弟们也都没有十分的本事,高不成低不就,找不到生财之路,全靠着有这些田产维持着。如果再把土地如实上报上去,毎年可就又多了好几万贯钱的税赋,这叫咱们还怎么活啊!因此伯逸能不能通融通融。”
张鹄揺摇头,道:“伯父,并非是小侄驳你的面子,这件事情实在是通融不了。大金全国都在湥Р橥恋兀植皇俏颐钦偶乙患遥庥衷跹ㄈ凇!
张汝霖陪笑道:“伯逸,湥Р橥恋夭皇悄闾岢隼吹穆穑肯衷谟指媚憷垂苷饧虑椋趺淳屯ㄈ诓涣四兀恐灰阋痪浠埃紫碌娜怂垢宜凳裁矗康比淮蛲ü亟诨故怯斜匾模绻枰虻悖憔〈鹂冢嗌偾夹校宀侨床换崛媚闫品选!
张鹄仍然摇头,道:“二伯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虽然现在是我来主持清查土地的工作,但却是由朝廷任命,上上下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侄儿我又怎么能够一手敝天呢?如果今天我为张家通融,那么日后必然有人会上报给朝廷,皇上如果怪罪下来,又有谁来给我通融,丢官弃职不说,就连侄儿这条命只怕也难保全,难到二伯打算把我也推到那一步吗?”
张汝霖一听,也吓得一缩脖子,赶忙摇头道:“不不不,我可没那个意思啊!”
张汝猷却有些不奈烦了,接口道:“伯逸,场面上的话都不用说了,谁不知道你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皇上对你是言听计从,还打算把皇后的表妺嫁给你。现在不过就这么一点小事,有什么可难办的。我看你明明是在故意推托,根本就不是想帮张家渡过这个难关。虽然说你现在翅膀硬了,已经独立门户,可也别忘了自己还是张家的人,没有张家就没有你,咱们张家要是垮了,对你也没有好处。”
在张浩诸子中,张汝猷年纪最小,今年才三十六岁,比张鹄大不了几岁。张浩虽然治家颇严,但因为他是幼子,小时候也难免受些娇惯,而且在渤海这一亩三分地上,又有张浩这颗大树罩着,因此除了家里的几个兄长之外,人人对他都十分奉迎,从小就听惯了好话,就是府路的大员,对他也是毕恭毕敬,不敢说重话,也养成了他骄纵任性,目中无人的性格。
而张浩一死,眼看着这个早早就离家自主门户,而且比自己只小了六七岁的侄子,仿佛是突然之间就紫袍金带,平步青云,一下子在家族中脱颖而出,在张浩治丧的时候,光彩完全压倒了这三个伯叔。张汝为和张汝霖到没什么,但一贯心高气傲,需要人奉承的张汝猷心里却是酸溜溜,又嫉又羡。自然不能正视张鹄的能力,而是认为他不过是运气好,早早的搭上了完颜长之这条线罢了,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这一次他本不想来,但被两名兄长逼着,才不得不来,见张鹄左推右辞,终于实在忍不住,就把心里说了出来。
张汝为和张汝霖一听他说的这话番,心里就知道要坏了,果然张鹄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道:“既然五叔这样说了,那侄儿也有不用顾及,有什么就说什么?侄儿虽然不才,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但就是这么一点成就,和张家大概也没有什么关系吧,敢问大伯、二伯、五叔,你们知道我们孤儿寡母在外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在此期间,又有谁来看顾过我们母子。我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张汝为就厉声训斥张汝猷道:“老五,在家的时候我就说过,你不会说话,见了伯逸,就不要乱说,在一边听着就行了。可你偏是不听,看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混帐话,伯逸什么时候忘了自己是张家的人了,父亲大丧的时候,他不是也回来忙里忙外的紧张罗着。说起来只有当初我们对不起他们母子。”
而张汝霖又忙劝张鹄道:“伯逸,伯逸,你也别往心里去。你在家的时候少,不明白你五叔就是这个一个人,说话口没遮拦,尽说胡话。所以千万别往心里去。”
张鹄摇摇头,道:“大伯、二伯。刚才五叔说我是不想给张家帮忙,虽然也算是气话,但大概你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那么趁现在正此,我们今天就把话说个清楚。”
刚才张汝猷被张汝为一阵避头盖脸的猛训,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火,但他也不敢对张汝为发作,听张鹄这么一说,立刻接嘴道:“那好,你就说个明白。”
只气得张汝为剁脚大叫道:“老五,你是要气死我吗?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扯着张汝猷的衣领,举起拳头就要打他。张汝猷究竟年轻,身手还灵便,一下挣脱了张汝为,躲到张汝霖身后。
张汝为还不罢手,要追着打他,却被张汝霖和张鹄拦住。张鹄道:“大伯,您先不忙动手,先听我说一句。”
张汝霖也道:“大哥,你就听伯逸把话说完,再打他也不迟。”
张汝为这才把手放下,气呼呼道:“简直是气死我了。”然后又对张鹄道:“伯逸,你可别和他一般见识,你要说什么?”
张鹄这才道:“方才有一点五叔说得到也不算错。如今我在皇上面前,确实还能说上一点话去,而且皇上对我也算信任,我说的话基本也能听从。”
张汝猷躲在张汝霖身后,立刻接口道:“那不就结了吗?田产什么的事情不就你一句话,就看你愿不愿替张家说了。”
这一次不仅是张汝为,就连张汝霖也有气,一把将张汝猷从身后拽出来,道:“老五,你要是再敢乱说一句话,不用大哥说,我就作主了,把你赶出张家去。”
张汝为也道:“老二,我没意见,你尽管作主吧。”
张汝猷见两位兄长动了真怒,也有些害怕,不敢再说话了。
张鹄接着道:“但这是因为皇上看我还算是能做一点事,而且做事也算谨慎认真,勤勤恳恳。所以才对我有这样的信任。如果我是一个只会寻求私利,不顾国家大计的人,皇上还会如此信任我吗?我们母子当年虽然离开了张家,但我可从来没有忘记过祖宗,要不然我这一次也就不会冒就忌违,主动请命来到上京路督查清查土地的事情,就是为了帮张家度过这个难关。”
张汝为和张汝霖听了,连连点头。张鹄又道:“伯父、叔父,你们先前做了些什么事情,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吧?打着我的名义,抗拒朝廷清查土地。湥Р橥恋兀母锼爸疲⑹圃诒匦校铱咕芫褪强咕艹ⅲ咕芑噬希灰凳俏遥褪亲娓复笕嘶乖冢膊桓矣形セ噬系拿睢!彼锲嚼丛窖侠鳎骸澳忝堑牡ㄗ右蔡罅艘坏惆伞D训啦恢牢藴'查土地,朝廷已经斩首了八十九个人,你们都不要命了吗?”
张汝猷又忍不住道:“我们张家可不是别的人家,仍是五朝员老,四朝宰相,就是皇上也要……?”
他还没说完,就被张鹄打断道:“五朝员老,四朝宰相又怎么样,别说袓父大人已经身故,就是还建立又能如何?江山社稷从来都是皇上的,可不是宰相的。”
三人听到这里,也都不禁汵汗淋漓,低下头去不敢看张鹄,就连张汝猷也不敢再口硬了。过了好一会儿,张汝为才颤声道:“伯逸,难道说皇上真要我们张家……”
张鹄“哼”了一声,道:“如果皇上真想置我们张家于死地,那就不会让我来对你们好言相劝了,而是直接派军队来抄家灭门了。这是看在祖父大人对国家有大功,还有我这几年来一直跟着皇上,勤勤俭俭的份上,才网开一面,如果我们再不知识务,还要和朝廷对抗到底,那就等着抄家灭门吧。”
三人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张汝为道:“伯逸,那么我们要怎样做才行呢?”
其实张鹄就等他说这一句话,立刻道:“很简单,伯父叔父立刻把家里的田产户籍都如实的报上来,不能有半点的隐瞒。然后协助我查清上京路的田地,将功补过。”
张汝为点点头,他到底在朝中做过几年官,头脑比两个兄弟都清楚一些,事到如今,湥Р橥恋兀母锼爸疲⑹圃诒匦校沧枥共涣恕3鞘窃旆矗裨蚓屠侠鲜凳凳翘映⒌姆峙伞6恿硪环矫胬此担偶宜淙皇峭澹藕普饪么笫饕坏梗偶蚁胍3肿∪涨暗娜ㄊ频匚唬挂揽空硼啦判小
虽然以前张家对不起他们母子,但毕竟也是至亲,互相扶持对双方都有好处。刚才张鹄不是说吗,帮他查清整个上京路的田产,就是一个信号,到是可以借这个机会,修复一下和张鹄的关系。
第九百二十三章 和谈破裂(一)
宋使范成大离开建康的时间是十一月初七。虽然是地处江南,但到了这个时候,依然是北风凛冽,万物萧瑟。在范成大上船出发的那一刻,天空甚至还飘落了几片雪花。
然而大宋的朝野上下对这次出使金国的热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并且都抱有了非常强烈的期待,和美好的祝愿。
自从金国派出张鹄为使,出使大宋,带来了一个用银钱赎回土地的提议,在参知政事周葵、叶颙两人为主的一部份朝臣的全力主张和说服下,主张接受金国这个提议的议见终于占到了大多数,毕竟能够用不打仗的方式赎回失地,还是不发动战争为好。既使是仍然有许多主张对金国釆用强硬态度的大臣,如韩彦直、刘珙等人,也都觉可以有保留的接受了金国的这个提议,认为到也不访试一试。
在这种情况下,赵忱也就顺理成章的同意接受金国这个提议,就在同年十月,朝廷责成户部核算,目前国库中能够拿出多少钱来,进行赎回土地的计划。
经甴户部核算,今年朝廷的各项开支都已经支付出去,是拿不出一个铜钱来了。而明年上半年的春税大部份也都已经做了预算,而国库中还必须保留一定的财产,以应付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因此就是等到明年三四月份春税收上来之后,国库中也只能拿出一百五十万至二百万贯钱,用于赎回失地。这笔钱大约也就仅仅也只够赎回两三座州府。一直要等到明年年底,再没有别的意外事故发生的情况下,朝廷有些可以拿出四至六百万贯钱来,赎回六到八座州府。
显然大宋朝廷是不可能拖到一年之后再实施赎回失地的计划,就是坚持接受这个提议的周葵和叶颙也怕夜长梦多,万一金国又反悔了呢,又或者是别的变故,能够早一点实施就早一点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