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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坚信一点:*肯定能复出,高考制度也一定能恢复!也不知那时怎么就有那么坚强的信念?正是这一点,支持着我和高崇明!
按说,我们的学习条件还是不错的,诺大一个宿舍,一到晚上就我们两个。其它的人上班的上班,不上班的也回家去了,很少有人象我们这样,下了班还呆在宿舍。唯一不足的,就是光线太暗,就那么一个灯泡,还是个二十五瓦的。高崇明说:“车间休息室那个灯泡倒挺大的,要不拿回来一换。”那个灯泡足有二百瓦,放在这里一定不错!“可是尚师要看报纸呢!”“给尚师说说,他肯定同意的。”
于是上班时就对尚师说了。“要换就换呗,我看报不看报都无所谓。”下班后拿回来一试,果然通明一片。高崇明说:“我觉得一下子象从地洞里出来了!”我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在领略了一会儿灯泡子带来的变化后,崇明问我:“你知道灯泡子是谁发明的。”“不知道,是谁?”“是爱迪生。他发明灯泡子,足足做了上千次试验,历时三年才成功了。”“一个小小的灯泡子也这么不容易?”“任何事情都不容易。就和咱们考学一样,也许第一次压根儿就考不上,但只要坚持,总能考上。”“你说第一次咱们还不一定考上?”我总认为,我们现在就准备,一旦高考制度恢复,准能考上。“不一定。”高崇明说:“你以为就咱们现在在复习吗?那些大学教授和老师的娃,说不定早都动手了。连尚师都能看出来*的复出是必然的,那些大学老师和教授就看不出来?我认识一个人,还在七四年就做这方面的准备了,你说那时候谁能想到,有一天大学还会考呢?”“别说七四年了,就是四人帮才打倒那会儿我也想不到。要不是听你和尚师说,我也许不会复课的。”“这主要还和你所处的环境有关。你看看咱们周围这些人。”高崇明向房子里指指说:“一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跑来跑去的就为了那一块二毛钱,没有什么理想,也没有明确的人生目标。如果你呆在大学里可就不同了,相互见了就打问,*啥时候能出来。要是*出来不出来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也不会这么关心!”“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我刚才说的那个人,就是大学教授的娃。比咱们高两级,到三线去了两年,回来分了个集体小厂,他也不安心,就整天学习,准备考大学。不只是数理化,好多学科他都有研究,听说现在都掌握三门外语了。你说和这种人竟争,咱们有什么优势呢?”也是的,和周围这些人比起来,我们是走在前列的,但和他说的这种人一比,我们就显得非常渺小了。“况且这种人还不止他一个。他是我看到的,我看不到的又有多少呢?”“照你这么说,*不出来,对咱们也没有什么坏处了?”“可不是!那些大学教授的娃,现在是万事俱备,只等着*出来了。咱们就不同了,就是现在高考制度恢复了,让咱们去考,又能怎样呢,还不是给人家做一次陪衬?所以现在,也不要管*出来不出来的事情,只管埋头复课就是了!”
实际情形也正是这样,一接触数学我就感到,有好多问题还必须追溯到小学去。小学三年级就来了*,那时才讲到分数,至于以后又讲了些什么,我压根儿不知道。现在看来,必须把那个空档补上!而中学的三年(由于种种原因),又没有好好学。总之,目前的复课,与其说是复课,不如说是从头学更为恰当。那么再回头看看这些书吧,(最近四处搜集,总算找齐了。)这厚厚的一摞,我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呢?以目前这种程度和速度,即使*出来又能怎样呢——我甚至惧怕,高考制度在某一天早晨突然恢复了!
第七十六章
令人难忘的丙辰龙年终于走到了头,春天再次降临到这块饱经忧患的大地,江河解冻了,积雪融化了,沉睡的原野苏醒了,自然界一切都焕发着勃勃生机!而社会的春天也步履蹒跚地向我们走来。“四五运动”已被作为“人民自发地悼念周总理,声讨四人帮的革命行动”予以肯定!那些因此而锒铛入狱的人,终于脱去了镣铐走出了牢门。“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已烟消云散,“揭批四人帮”正在向纵深发展!
“怎么样,现在有点变的味道了吧?”尚师问我们。“但是,”我说:“距离你说的照过去方针办还远着呢。”“不要急呗,任何事情都要有个过程,到时候一切都会变的。”崇明对我说:“根据现在这情况看,*今年就会出来。我们得加快复课的速度了!”我问尚师,“*一出来会不会先恢复高考制度呢?”“我不是说了吗,看一个国家有没有希望,主要就看年轻人有没有前途。必须给你们一条路走,让你们看到希望。所以我估计,*上台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恢复高考制度。”“*啥时候能出来呢?”“也就在今年。现在不是春天吗,我估计,夏天就会出来!”“夏天就会出来?”“听说这次中央让*写一个检讨,承认四五运动是反革命事件。*说,我出来不出来没关系,但是四五运动是革命行动,必须予以肯定!现在四五运动也平反了,所以*也就快出来了。”“*再也不会写检讨了!”高崇明说道。
“嗳,这房子怎么这么暗呢?”正说着,主任上楼了。休息室换了灯泡虽然不影响休息,光线却暗了一倍,凡是进来的人也都能感觉到。“好象谁把灯泡子换了!”主任在灯泡下面看了一会儿问道:“老尚,谁把灯泡子换了?”尚师坐在凳子上,也看着灯泡子说道:“灯泡子好象就是小了,这事情可大了,这是谁换的,这还了得!”“老尚,你不要跟我打哑谜。这房子就你们几个人,你又是班组长,谁换的你能不知道?”“我还就是不知道,我也不想当这个班组长了。”“你不想当班组长想干什么,想当主任?”“我也不稀罕你那个主任,你要当就继续当,我看你还能当多长时间。”“嗳,老尚,我和你说灯泡子的事情呢,你说这些干什么?”“灯泡子有什么可说的,我明天买一个按上。”“这不是你买不买的问题,这是……”“这是什么吗!就这点小事,你还要上纲上线不成?现在不是前二年了,你弄清楚!”“嗳,老尚,你今天咋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呢?前二年又怎么了,你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尚师站了起来,对着他的脸说:“我又不是三种人,你让我说什么清楚呢?”听说主任是三种人,厂里正责令他说清楚呢,但是却没有免职,仍然在车间走来走去。现在一听这话,马上涨红了脸,甩着两手说道:“我是三种人,我是三种人,我、我、我……”他竟然说不出话来了!那样子也着实可怜。于是我走上前说:“主任,灯泡子是我换的,我明天买一个按上。”谁知他却一扭身走了。
尚师对着他的背影望了一眼说:“还想耍他以前的威风呢。”我问:“尚师,那灯泡子还换不换?”“和灯泡子就没有关系,这是存心找茬儿来了!”“不过主任今天也气得够呛。”“他气是他自找的。谁让他当三种人呢!以前你红火,现在你就走麦城呗。你以为你能红火一辈子呢?你现在有气又怎么了,你窝到心里去,想在我这儿出,没门!”尚师竟说了这么多,可见他和主任的成见非一日之寒了!“你俩个不知道,这家伙坏得很。前几年见了我就是‘老尚,你的成份高,你要多干点呢。’我的成份高又怎么了,我也没比别人少干。当然那二年咱倒霉着呢,人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现在可不同了,世道变了!还想骑在谁头上撒尿,给谁穿小鞋,弄不成了!”可我还是有点担心:“尚师,主任会不会让我回去呢?”“他敢滥用职权,我就到厂里告他去!”实际我也并不怕失去这份工作,而是离不开崇明和尚师了。
如果按尚师说的,*夏天就会出来,那么现在,也就剩下三四个月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要把初中高中的课程全部学完,还要做大量的习题,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并不是什么天才,这已被实践证明了。那么唯一希望的,就是*复出后、暂且不要恢复高考制度。但是尚师又说的明白:“*上台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恢复高考制度。”那么,*复出,也就等于高考制度恢复了!我的脑子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最后高崇明说了几句话才使我安下心来。“如果*夏天出来,即使马上恢复高考制度,考试也会在明年夏天,因为以前考试都在夏天。”如果是这样,那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但是尚师又说:“你们不能想当然。*可是个急性子,你看他出来了一年,干了多少事情。这次再出来就更急了,他要把这一年的时间挽回来,所以考试时间很有可能提前!”此话有理!要想知道*复出后会有什么举措,首先要了解他的性格。根据他打倒又复出的传奇经历,他的性格已被举世公认,那就是一个字:急!他不仅要挽回一年的时间,甚至十年的时间他也要挽回。正因为如此,他才被诬以翻案的罪名!那么,“会提前到什么时候呢?”“你问那么具体干什么?”高崇明说:“你只管复课就是了!”想来也是,高考制度什么时候恢复说不清,考试会定在什么时间也说不清。既然都说不清,那就只管复课就是了!说起来也真是矛盾:以前生怕*不出来,一旦他要出来了,又生怕他步子太快、太急。这充分反映了我的性格:患得又患失!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以前时间充足的就象空气,甚至不知该怎么打发它。现在呢,就象被榨干了水的海绵,一点空闲也没有!前天晓梅让我和她回家给孩子买一部车子。“小孩子骑什么车子呢?”“你都骑车子,娃就不骑了?”虽然也不成其为理由,但还是给了她四十块钱,“你自己看着买吧,我没有时间。”“你总是这么忙!”而我也两个月没有回去看奶奶了。当然奶奶在通宵食堂洗碗,也不会来看我,但是我却觉得,该回家看看她老人家了。
奶奶已经不在通宵食堂干了,也许正是舅舅说的:“实在受不了了,回来了。”奶奶却说;“不是他说的,我不想干了。”“奶,你不干对着呢。你又不是支援唐山,老干那个干什么?”“唉,我闲不住,要是有人给我说个工作,我还去呢。不过这回不洗碗了,寻个看门的事情干。”“奶,啥事你也甭干了。我每个月给你十五块钱。”“娃,奶不要你的钱,你还要娶媳妇呢。”“奶,我都说了,我有媳妇呢,你咋还让我娶媳妇呢。”“你要是有,就领回来让奶看看。”“奶,她也上班呢,忙得很。”“和你在一个厂吧?”奶奶还真说着了,不过奶奶想的是在一个厂认识的,但事实却相反。“礼拜天领回来让奶看看。”也只能这样子答应她了。
晚上上班时,尚师告诉我,又有一批老电影要上映了。有“洪湖赤卫队”“刘三姐”等等,虽然数量有限,但至少说明,文艺领域已春风萌动了!一些被定为黑帮的作家和艺术家,也陆续和公众见面了。郭小川的《团泊洼秋天》,体现了一个战士至死不渝的情怀。郭兰英的一曲“锈金匾”唱遍了神州大地。“嗓子还是这么清、这么亮,十几年一点都没变。”尚师怀抱着半导体说:“今年年龄和我也差不多了,可是你听听人家这声音!”总之,国家正在向好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