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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副部长,我奉卫戍司令部命令和警察局命令,来此保护贵党办事处。”
周恩来刚刚下车,宪兵中即跑来一个少尉,向他敬礼。周恩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丝毫没有任何表示,这只不过是种伪善,用不着表示感激。
很显然,这些学生是有组织的,在轿车驶进红岩村后,他们再度围过来,高呼口号,在示威的学生之外,周恩来看到几十个记者举着照相机。
办事处里,吴克坚和博古带着两个工作人员出来,站在周恩来的身边,博古本来是准备去宋庆龄那里,结果被学生们堵在村内。
“这是阴谋,国民党的阴谋!”博古神色很差,很显然他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周恩来没有答话,他还在观察在等待,过了一会,两个学生走到周恩来面前,向周恩来宣读重大抗日救国会的抗议信。博古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抬腿便要上前反驳,经过周恩来身边时,周恩来一把抓住了他,博古挣了,却没有挣脱,周恩来的手紧紧抓住他。
博古扭头望着周恩来,见他嘴唇闭得紧紧的,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学生们,看上去十分平静,可博古知道周恩来的内心非常愤怒,因为他手上的劲道非常大,抓得他胳膊生疼生疼的。
学生会长宣读完抗议书后,上前将抗议书交到周恩来,博古便要去接,周恩来将他拦在身后,双手接过了学生们的抗议书。看了一遍后,内容没什么新鲜的,就是破坏抗战,破坏建军,破坏国家团结等等,最后要求中共立刻送还郝鹏举,使其受到国法惩处。
周恩来看完后刚抬头,学生会长立刻大声说道:“周先生,我们希望贵党能响应民意,维护抗战建国大业,维护国共合作的大好局面,立刻将郝鹏举交给国民政府,审判其叛乱罪行!”
他的话刚落,后面立刻响起一阵高呼:“交出郝鹏举!审判郝鹏举!”
待学生们停下来后,周恩来这才扬手大声说:“同学们!你们的抗议书我已经看了!郝鹏举将军之事,其中别有隐情!我们正在与国民党谈判交涉!”
“周先生,”另一个学生代表从后面站出来:“贵党一向自诩为最坚定抗日的,可现在国军光复山东,光复河南,你们呢?除了跟在国军后面抢地盘外,现在又开始策反国军,请问,这是不是破坏两党关系?破坏抗战?”
“这位同学,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周恩来正色道:“我八路军新四军在敌后坚持抗战,牵制和消灭了大量日伪军,就说山东会长,我八路军陈赓部,在德县阻击日军,新四军第一师,配合国军,打破了日军的泰山防线,我八路军115师,侧击安阳日军,迫使敌人放弃安阳,这些在江北战区司令部的报告中都有,这是实事!”
“那么,为什么郝鹏举会逃到贵党控制区呢?贵党为什么要阻挠国军追击呢?”会长显然要成熟些,他立刻把攻击集中到郝鹏举事件上。
“根据我得到的报告,郝鹏举将军反正后,受到不公正待遇,这才是郝鹏举将军愿意与我党合作的根本原因。”周恩来很耐心,慢慢的解释道:“要说破坏抗战,破坏国共合作,正是国民党,现在他们在我山东抗日根据地四周,集结了数十万大军,甚至从前线抽调部队,不去对付盘踞华北的日军,反而对付我抗战部队,这究竟是谁在破坏抗战,破坏国共合作?”
远处,在周恩来看不到的地方,康泽正举着望远镜观察这里,不断有消息从前面传来,听到救国会的那几个人开始与周恩来展开辩论,康泽那张丑脸上忍不住感到有些滑稽,这些学生真是心比天高,周恩来是什么人,这些娃娃还是婴儿时,他便参加了五四运动,成为天津的学生领袖,对他们这些娃娃,完全小菜一碟。
“通知他们,十分钟后,撤!”康泽感到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应该见好就收,不能给周恩来扳回局面的机会。
康泽这些年不显山不露水,但实际上一直在中央,他先是协助蒋经国负责三青团的干部培训,而后加入贵州省政府,在贵州观摩社会改革,去年重新回到三青团中央同时兼任新成立的国民党总工会秘书长,这次抗议行动便是他组织的。
当然,无论康泽还是蒋经国都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些学生的抗议上,康泽吩咐后,一个穿着学生装的青年立刻向那边奔去,过了一会,学生们开始向回走,康泽这才放心的放下望远镜,转身离开,甚至没看红岩村一眼。
周恩来回到红岩村内,博古愤怒之极,进入小楼后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声咆哮道:“这是蒋介石的阴谋!我们要反击!向全国民众揭露他们!恩来,我建议发动工人和学生上街游行,到军令部,到黄山别墅抗议!以牙还牙!”
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这时从办公室内出来,周恩来注意到这些工作人员已经全副武装,他停下来对他们说:“都回去工作,不要这样如临大敌,这些只是被蒙蔽的同学,没什么大不了。”说完之后,他又对警卫排长说:“你们要加强警戒,内外都不得有丝毫松懈。”
“各科科长到会议室开会。”
周恩来说完之后,便径直上楼,很快,在家的各科科长上来了。会议室内,周恩来已经坐到主位上,他的神情凝重,以往从来都是共产党发动学生向国民党抗议,可现在却是国民党发动学生向共产党抗议。
南方局设有十几个科室,不过科长却只有七八个,有些是周恩来、董必武、博古他们兼任,就这七八个科长便已经将不大的会议室坐满,现在董必武叶剑英不在家,其余的人都到了。
“情况大家都看到了,”周恩来抬头望着会议室:“我们必须作出对应,博古,立刻起草抗议书,向国民党抗议,从现在开,非必要,所有工作一律不得出村,要出去,也要三人以上才行,必须警惕国民党采取卑鄙手段。”
周恩本首先重申了昨天宣布的纪律,现在这个纪律更严了。周恩来接着说:“最近国民党必定动用宣传机关,新华日报要进行反击,新华日报是我们在大后方的唯一宣传阵地,我们要充分利用这块阵地,博古同志、吴克坚同志、蒋南翔同志,你们都要写文章,表明我们的观点,驳斥国民党的观点,把真相告诉大后方民众,不能任由国民党欺骗。”
周恩来迅速作出部署,但他否决了博古的反击建议,党在重庆青年中的力量本就薄弱,如果进行反击,势必暴露这本就不多的力量,以遭至不必要的损失。
虽然作出了一系列部署,可周恩来依旧不敢轻松,这个事态表明,国民党在有意扩大事态,从军事到政治向党发动全面进攻。
果然,共产党的抗议书遭到国民党的拒绝,贺衷寒宣称学生的行动是爱国行动,这也是民主的表现,共产党一向宣称要民主,应该理解学生们的拳拳爱国心。
随后,重庆总工会代表重庆工人发表声明,支持国民政府的政策,要求共产党尽快交出郝鹏举,使其受到军法审判,以杜绝将来此类事件的发生。四川省农协也发表声明,宣布四川三千万农会会员支持政府,支持政府缉拿郝鹏举,如果有人意图庇护郝鹏举,应当一并治罪。
一时之间,报上充斥着各种民间组织的声明,宣言,全部是支持政府行动,要求这中共交人,并向国民党道歉,承诺不再进行策反行动。
红岩村办事处,面临着空前的强大的压力。
第三部 血火抗战 第九章 奔流 第十节 风云(十六)
夕阳的余晖将宝塔山染上一层红色,巍峨的宝塔倒映在延河上,从毛儿盖沙漠吹来的热浪经长途跋涉后,到这里已经带上寒意,裹着白头巾的老汉驱赶着羊群,慢悠悠的向家里走去。
炊烟在城里袅绕升起,城市散发着玉米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一群女兵端着洗好的衣服,嘻嘻哈哈的走过蜿蜒的山道,经过王家岭时,同时放低了声量,打量着绿树洋溢的院子。
这里一遍安宁,这些抗日军政大学的学员们对最近的时局并不很了解,虽然上级一再告诫全党,陕北的危险并没有随着日本人撤出山东而有所好转,相反形势更加严重了,黄河东岸,阎锡山大军云集,陕甘宁周边,胡宗南、马家军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冲进来,将中国革命的圣地,踏为齑粉。
巨大的危险,让延安的共产党人,始终保持警惕,不断有部队从黄河东岸调回延安,周边的驻军增加了,新成立的部队在延河边紧张的训练。与部队过来相反,不少高级干部却悄悄的从延安消失。
近段时间,到毛泽东窑洞的干部更多了,在那间不大的书房频繁开会,这个会一开便是几个小时,往往连吃饭都忘记了。现在又到了吃饭时间了,可会议还没有结束。
“小鬼,给他们送去。”
警卫员回身看,却是江青端来一盆大枣,跟在她后面的警卫员则端着一簸箕窝头,他连忙接过来,江青从来不在开会的时候进入毛泽东的书房,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警卫员送进去。
警卫员轻轻推开窑洞的门,一股浓烟立时涌出,他禁不住连连咳嗽,中央首长们的目光一下便集中到他身上。
“主席,吃饭了,你们边吃边开吧。”警卫员手脚麻利的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提了下水瓶,水瓶很轻,里面好像还有点水,他连忙转身出去,将烧好的水提过来,给两个水瓶加满。
警卫员本能的感到今天的会议很难,因为首长们在吃窝头时没有称赞窝头的香,每个人都只是默默的咬着窝头。
“共产国际在这个时候决定解散,蒋介石恐怕就更不会让步了。”张闻天一手拿着窝头,另一支手则护在下方,接住掉落的渣,另外还不时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是呀,”坐在另一端,同样戴眼镜的王稼祥也叹口气,他的动作与张闻天大同小异,不过他穿得却不错,是那种苏式的皮夹克:“斯大林在电报中说,解散共产国际是目前反法西斯战争的需要,但并不是不再支持我们了,希望我们能打通与蒙古的联系,以便将来可以更直接的支持我们,从战后的局势来看,我们应该加强晋绥根据地的力量,力争打通与蒙古的联系。”
毛泽东阴沉着脸,没有任何表示,他吃东西的方式与其他人又不同,大口咬下窝头,任凭渣从嘴边落下,他并不太看重共产国际解散一事,甚至心中还暗暗期盼它早日解散。
长期以来,中共从政策到人事,都受到共产国际的牵制,以致无法按照他的心意办,现在解散了,再不受其牵制,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办事了。其次,共产国际的解散对他在党内潜在的竞争者,王明,的打击更大,以后,王明再不能借共产国际的名义蛊惑人心。
现在让毛泽东烦心的是山东,郝鹏举事件后,党在政治上军事上面临极大压力,周恩来在重庆步履维艰,大部分民主党派居然不支持党的主张,这在历次两党争端中还从未有过。
在军事上,中央部署的向北发展方略,也严重受阻,傅作义大军云集大青山地区,遮断了八路军北上通道,阎锡山又聚集大军准备进攻大同,牵制了林彪主力,徐向前率领新四军一部准备进入冀中,可由于日军大举增援,也受阻于平汉线以西。
不知不觉间,整个局势从国民党开始反攻开始,便开始变得被动起来,敌后的空间已经被挤压得非常小,现在唯一还可能的是冀东和东北,但这两个地区都很难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