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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如果这样的话,国民党右派酒会把破坏国共合作的罪名加在我们身上。”张国焘立刻反对:“蒋介石态度的变化正说明国民党中派的态度变化,同志们,我们必须先行推让,列宁说过,革命不是一帆风顺的,又时候进两步,要退一步。另外,军校内是谁在批评孙中山和三民主义?这是挑拨两党关系的严重事件,你们应该严肃处理。那个李之龙是怎么回事?”
“蒋将军还是可以争取的,我观察了他一年,他的思想还是进步的,这只是他一时的气话,等他回广州我再与他谈谈。”鲍罗廷又回想了这一年多来蒋介石的言行,他认为蒋介石这是一时冲动,特别是听说军校内有人公开批评孙中山,伤害了他的感情。更重要的是目前已经整编的四个军,以及正在整编的第五军福军中,只有蒋介石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不相信离开军校一年的邓演达能取代蒋介石。
“另外,我郑重建议在适当的时候结束罢工。”鲍罗廷对陈延年说。
“嗯,我们也在考虑结束罢工的时机和方式。”陈延年点头表示他明白鲍罗廷的意思,结束罢工后,来自英国的压力就减小了,而且深为国民党忌惮的工人纠察队也随之解散,右派指责的一个重点就消失了,对于缓和两党纠纷可以起到很大作用。
其实就算鲍罗廷不说,罢工委员会也在考虑结束罢工,香港方面新任港督金文泰上任后就派辅政司官员来广州谈判,不过他们没做丝毫让步;在陈炯明和邓本殷失败后,金文泰的态度更为松动,正在设法邀请国民政府财政部长宋子文访问香港。这些动作说明如果再次谈判,港英方面很可能接受罢工工人的要求。
“李之龙究竟是怎么回事?最近很多同志反映他生活腐化,整天坐车到处招摇,恩来你找个时间与他谈谈,还有青军会的杨其刚也要谈,成立青军会的目的是团结青年,不是分裂青年,更不是打架斗殴。”陈延年的口气很严厉也很不满,虽然周恩来人在潮汕,广州的事情应与他无关,可他是军委书记,因此必须承担责任。
连周恩来都受到批评,陈延年的心情应该是极坏了,张国焘却又趁机落井下石,周恩来没有辩解,他默默地接受同志们的批评,但林祖涵为他辩解。
“恩来人在潮州,广州他是鞭长莫及,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在军校内的领导不得力,邵力子既担任政治部主任,又担任蒋介石的秘书,也是忙不过来。”
“邵力子,别提他了,”陈延年长叹一声:“恽代英同志和高语罕同志就要来广州了,我建议向国民党推荐恽代英担任军校政治部主任,高语罕去军校当政治教官。”
这个建议迅速获得通过。随后又在进入中常委的名额上发生争执,区委坚持最少七个,鲍罗廷表示最好只要三个,最后鲍罗廷的建议获得通过,季嘉山在旁边没有说话,他只是冷冷的看着鲍罗廷,莫斯科的决定就要到了。
第一部 黄埔风云 第四章 大革命风云 第二十五节 云聚(四)
鲍罗廷对蒋介石的看法在随后几天中似乎被证实了,蒋介石在12月底从汕头出发,出发前他发表了《告全党同志书》和《告诫各将士文》,在前者中蒋介石批评了西山会议派,驳斥了党内认为共产主义和三民主义有根本冲突以及共产党蚕食国民党的观点,在后一篇中则提醒军内要加强团结,注重军纪,告诫军官们要多读书,增强个人修养。
“真是无耻,无耻之尤。云老,这蒋介石看来是没希望了。”还是在云雾居茶楼里,济远把文章丢在桌上大骂不已。
“高,高明之极!看来这蒋介石并非一介武夫。”李彦国好像故意与济远唱反调似的,对蒋介石大为称赞,济远生气的怒视他一眼。
“还是彦国看得深远,照我看,蒋介石这是迫不得已。”伍朝枢还是那副不急不慢的样子。
“云老,为何作此结论。”济远拿起文稿又仔细看过一遍,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可以这样解释的。
伍朝枢嘿嘿笑道:“阿远,你是写老文章的了,但政治上你就差了点,彦国这点上比你强。你们看,蒋介石的文稿中,他并没有说西山会议非法,说的是‘即使其召集为合法’,说明什么,他心里对他们的举动是有点同情的,另外他为张静江开脱,‘张静江同志苦口劝言’,哈哈,张静江什么时候苦口劝言了,他倒是有劝言的,劝言大家隐忍,认为反共还不到时机,这个瘸子是蒋介石的盟兄,自然要为蒋介石作想了。”
伍朝枢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咽口唾沫又说:“再看,蒋介石目前是军权在握,可是他升得太快,谭延恺、朱培德、李济深与其都有矛盾,上次为了让朱培德出征邓本殷,汪精卫把苏俄援助的武器拨了批给第三军,蒋介石在前线听说后,就大为生气指责朱培德挟贼自重,可有什么用呢?他现在根基不牢,党内威信还不够高,所以不能与共产党反目。这篇文章只不过是安慰下共产党,他需要二大巩固他的地位。”
“还有,你们还记得前段时间他提出的《军事意见书》吗?”伍朝枢问,李彦国很快点头,济远想想后也点点头:“在这份意见书洋洋洒洒说了很多,其中核心只有两个,废军长制,军需独立。废除了军长制后,谭延恺、朱培德、李济深就失去了实权,蒋介石可以利用军事委员会常委的名义指挥全军;军需独立了,汪精卫就不能干涉军队的事务,军队就由他蒋介石一人说了算。”
伍朝枢一条一条剥茧抽丝分析蒋介石的想法;鲍罗廷在观察蒋介石,伍朝枢同样也在观察蒋介石和汪精卫,他对蒋介石的看法已经形成,他认为这是个权利欲极强的人,这样的人不可能甘居汪精卫之下,也不可能完全听鲍罗廷的,他与汪精卫,与鲍罗廷迟早会发生矛盾,他要作的是引发这个矛盾,然后利用这股火灭了共产党,进而挽救国民党,他相信这是他们的唯一希望。
伍朝枢经过文德楼时,咪着眼看看这栋外表洋气的U形大楼,看着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人流,心中涌出股强烈的恨意,先让你们得意几天,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蒋介石的两篇文章暂时平息了共产党内部对他的批评,也缓解了周恩来的压力,自从出任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后,作蒋介石的思想工作就是他工作的重要内容。
文德楼东二楼两扇长而窄的红色木窗后面就是周恩来的新家,这是套两居室带卫厕的房间,这套住房是他结婚后组织上为照顾他分给他的,邓颖超是八月来广州的,他们结婚本不想惊动旁人,不过张申府不干,他自己出钱在太平馆请大家吃了顿西餐,这顿饭就成了这对红色夫妻的婚宴;婚后邓颖超担任了广东区委委员兼妇女部部长对门是从法国回来不久在第二军担任政治部主任的李富春的家,他的夫人蔡畅是广州妇女运动委员会书记。
结婚后周恩来邓颖超实际在一齐的时间不到两个月,四月底周恩来出征东江,中间曾经匆匆返回广州汇报工作,甚至没进家门就走了。邓颖超戏称他是大禹治水,周恩来则说这是为革命作的牺牲。
李富春和蔡畅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第二军驻防北江,军部设在韶关,李富春长驻韶关,因此这两家这段时间就是女人在家,两个女人之间走动极为频繁,生活上有什么难事也是互相帮助。
李富春对周恩来很是同情,他在二军的工作也很难,谭延恺这老狐狸是个太极高手,你根本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蒋介石还会发表演讲,还会提出主张,谭延恺是啥事都不做主,遇事就把部队的师长旅长们找来商量,大家共同决定,下面的人背着他做些小动作,被他知道,他也不生气,反找机会为他们弥补。李富春只好把主要精力放在下层,建立各级党代表,不过在李富春看来这些党代表大都有名无实,为什么因为没人,没有这么多对革命有认识的人,只好用旧军官,这些人挂着党代表的名义却不知道该作什么。
“干部太少,实在太少,恩来,你能不能从黄埔中调几个给我。”李富春向周恩来求援。
周恩来感到为难,蒋介石要扩充军队,在汕头时又把原粤军的一二三支队给整编了:“我们也不够,不过三期快毕业了,那时你提要求,我再说说,估计蒋校长会同意。”
蔡畅在一旁与邓颖超正联手正理毛线,她双手伸开毛线,邓颖超则在挽线团,听到他们说起蒋介石便问:“这蒋介石到底是真革命还是假革命,难道真是中国的凯末儿?”
“对,恩来,你对他是什么看法?”李富春也问道。
邓颖超有些担忧的看看丈夫,她知道因为蒋介石丈夫在党内受到批评;可是丈夫却很少与他谈起他的工作,因此具体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
“这个人……很难说,有些时候我以为看清楚了,可有些时候又感到没看清,”周恩来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不过革命的形势发展很快,他要是假革命,迟早会暴露出来的。”
话虽如此,可毕竟隐忧是存在的。一旦蒋介石是假革命,以他掌握的军权对革命的威胁是致命的。
庄继华无可奈何的得知自己当选了二大代表,看着郑介民有些兴奋的脸,庄继华也不得不作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而实际上对这个代表没有丝毫兴趣,学校里的学员已经毕业了,这是十八粒种子,这十八粒种子被他分别洒在北京、天津、沈阳、上海、武汉、南京、日本。他把这个称为他正准备再招一批学生,这批人不打算从军校中招,而是打算在孙学会中招收。现在只有放到会后去作了。
蒋介石却对这次选举大为不满,整个一军和黄埔军校中国民党员只有庄继华和曾扩情被选上了,而且庄继华还是仅仅以一票之差当选,他几乎可以肯定里面有阴谋。
回到广州的蒋介石成了政治明星和风云人物,国民政府授予他金质勋章,各方社会团体邀请他无论国民党中人还是苏俄顾问对他都恭敬有加,但蒋介石却向汪精卫提出要指定一些军官出席二大,这让汪精卫感到为难,二大代表的人数是中常会决定的,并非个人可以更改,为此他与徐谦、于右任、谭延恺等商议,徐谦、于右任坚决反对,谭延恺模棱两可,既不同意也不反对,鲍罗廷最后建议可以让蒋介石指定一些军官和教官出席大会,但这些人不是正式代表,只能列席,没有投票权和发言权。
鲍罗廷亲自到蒋介石的家中把这个决定告诉蒋介石,这让蒋介石很高兴,一来他认为自己的意见受到重视;二来自己一提意见鲍罗廷就亲自来,说明自己的重要性。为此他把珍藏的伏特加酒拿出来与鲍罗廷分享。这瓶伏特加还是当年访问苏俄时,苏俄领导人送给他的,他一直没喝,不过蒋介石的酒量很浅,因此他只给自己倒了一点,鲍罗廷却更兴奋,他对蒋介石的态度证明前些天他对蒋介石的判断是正确的,蒋介石只是在使性子。两人兴致很高,在客厅里边喝边聊,陈洁如早早的带着蒋纬国上楼休息了。
“总顾问,下一步就是北伐了,实现总理多年夙愿。”蒋介石喝了点酒,脸上红扑扑的。
“对加仑将军曾经制定过一个计划,不过他的先决条件是必须要有个稳定巩固的广东,现在这个条件满足了。”鲍罗廷酒量极雄,他不像蒋介石那样过泯,而是大口往嘴里倒。
“将军,您喝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