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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个上午,庄继华花了两个多小时来解释为甚么要进行整党,如何整党,为什么要进行培训。一上午下来让他口干舌燥,中午时由他个人出钱,在春熙路川菜馆包场,请所有参加会议的吃饭。
“又是花钱费力不讨好,”宫绣画回来就嘲笑他,饭桌上几个倚老卖老的老党员根本不卖庄继华的帐,庄继华敬酒都没喝,曾扩情悄悄告诉他,这几个资格太老,同盟会时期就在日本跟着总理闹革命,川内各方势力都要买他们的帐,他也拿他们没法。庄继华听后只是淡淡的一笑,原来还以为找立威的“人头”有麻烦,现在居然有人送上门来了,不用岂不可惜。
下午,庄继华又去找曾扩情商议进行整顿的细节,曾扩情正在看南京送来的一份蓝衣社内部文件,蓝衣社创建之初,曾扩情没有被允许入社,不过滕杰走后,贺衷寒担任蓝衣社书记长后,他也就光荣入社了。
“出事了,文革。”曾扩情看到庄继华进来后开口就说。
“什么事?”庄继华有些莫名其妙,他没感到有什么事发生的迹象,蒋介石对四川的调整刚刚进行完一轮,不应该这么快又下手呀。
“是北平和南京出事了。”曾扩情把文件递给庄继华看,庄继华一看封面是蓝衣社内部文件就摆手拒绝。
“你直接说吧。”一听是北平和南京,庄继华就没什么兴趣了。
“蒋孝先向校长报告,余洒度走私贩毒,校长命令何应钦调查,结果查证确实,校长下令枪决。”曾扩情说。
庄继华奇道:“这没什么呀,余洒度走私贩毒,违反党纪国法,枪决是应该的呀,你大惊小怪什么。”
庄继华几乎已经忘记这个名字了,这个当年在武汉几乎要他命的人,居然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真是人生无常。
“一个余洒度当然没什么,可校长借这件事把君山的书记长给撤了,换上了刘健群。”曾扩情神情有点沮丧。
庄继华想想后皱眉说道:“南京的事情我们不管,把我们自己这摊子事管好就行,扩大哥,用不着操心。”
曾扩情摇摇头,他知道庄继华是在安慰他,贺衷寒去职代表一个信号,蒋介石肯定对蓝衣社的情况不满,所以才有此决断,刘健群是蓝衣社高层中唯一不是黄埔出身的人,他居然能当上黄埔人占绝对多数的蓝衣社书记长,说明蒋介石要对蓝衣社动大手术了。
庄继华却在紧张的思考,蒋介石会不会把曾扩情和滕杰调走,贺衷寒被撤职,蓝衣社内的人事变动是必然的,曾扩情和滕杰负责重庆和四川的蓝衣社运动,而滕杰更是担任多个职务,李之龙和他都是重点培养的人,这要被调走了,可是一个无法挽回的损失,思前想后,庄继华决定必要时宁可牺牲曾扩情也要留住滕杰。
“委员长命令,拒绝刘湘同志辞去川军总司令职务,希望刘湘同志吸取失败的教训,总结经验,以达成功。”
第二天的剿匪整军会议上,贺国光首先宣读了蒋介石的命令,在做的没有一个惊讶,这个结果早在他们预料之中了,他们想听的是蒋介石的整顿细则。
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五章 跋涉 第十节 暗棋(四)
“委员长早有明训剿匪三分军事,七分政治;川北剿匪的失败表面上看是战术的失败,但委员长认为根源还是政治的失败,张徐共匪(自从证实蒋先云死后,这个名称就改为张徐了)自鄂豫皖败逃,形成流寇,为何能在短短时间内在川北站住脚,并迅速取得发展壮大,这就是政治的失败,政治失败主要表现是民众的不支持或者反对,川内民政失败,地方政府和百姓普遍对立;剿匪失败的另一个原因是战术失败,在江西,委员长的新战术已经获得极大成功,江西共匪老巢瑞金已经指日可下,收复匪区已达70%,究其原因就是实行了委员长稳扎狠打,步步为营,修碉筑路,逐步推进的战术……”贺国光宣读了蒋介石批发的川军失败原因总结,最后提出:
“此次整军首要总结战术,振作精神,为此,委员长决定川军将领分期分批进行整顿,师旅级军官参加庐山军官训练团,在重庆组建军官训练团整训团级以下军官,任命陆军中将庄继华军官训练团团长,任命陆军少将孙元良为副团长,任命陆军中将严重为训导长,任命陆军中将庄继华兼任总教官,战术教官杜聿明、司徒非、……”
“命令在重庆歌乐山建立政治训练团,负责对四川各县县长进行分期培训,任命重庆行营主任杨永泰为训练团团长、任命冯诡为训导主任、教官李之龙、滕杰……”
《‘文》贺国光念完命令之后,放眼看看周围正襟危坐的川中群豪,然后说:“委员长的命令宣读完了,诸位说说吧。”
《‘人》“卑职完全服从委员长的命令。”刘湘首先表态:“我立刻把第一批受训人员名单交给庄将军和杨先生。”
《‘书》“我在三天之内向庄将军报上第一批受训人员名单。”邓锡侯随后答道。
《‘屋》这在昨天就沟通好了,蒋介石在得到刘湘要求辞去川军总司令的辞呈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调整,贺国光和庄继华分头说服刘湘邓锡侯等人,在一夜之间把整件事情办妥。
庄继华对蒋介石的快速灵活感到佩服,特别是政治训练班这一手由衷佩服,这肯定是杨永泰这个阴谋高手搞出来的,难怪他对刘湘拒绝让出省主席毫不在意,原来他早就估计到刘湘不可能让出省主席,早就准备好了对策。
“高明呀,离开下面这些县长,主席指示一个孤家寡人,刘湘还是中套了。”庄继华在心里想着。
贺国光却兴高采烈的说:“诸位,江西剿匪取得重大进展,国军收复二十多个县,共匪只剩下兴国、瑞金等八个县,东路军正在强攻驿前,南路军攻克筠门岭,五十万大军的包围圈越来越紧密,为患数年的江西共匪当一句荡平。以后就剩下川北共匪了,待中央军剿灭江西共匪后,定然大举入川,剿灭川北共匪。”
贺国光的话警告刘湘,中央军主力即将腾出手来,他再不卖力,将来的事情就很难说了。刘湘默默无语,庄继华的心思却被点燃了,知道些历史的他明白,江西红军是不可能被这样剿灭的,长征看来要开始了,可他们是从那个地方入川的呢?他的记忆中只有雪山草地,可雪山是那座?草地是那块?他不知道,在他的脑海中的记忆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准确确定——泸定桥。
此后的会议庄继华都没有心思了,泸定桥,这三个字牢牢占据他的脑海中,他在反复思索中,他们会在什么时候打到泸定,是什么时候飞夺泸定桥的,他们就怎么走到四川来的?庄继华不清楚,直到临离开成都他才想通,不管他,中山舰、四一二、塘沽协定他都未能改变历史,泸定桥他就能改变历史?庄继华不敢相信。
总的来说成都之行还算不错,杨永泰还要留在成都与贺国光曾扩情商议政治训练班的事情,庄继华却急于回重庆,借口要筹备军官训练团,自己提前走了。
曾扩情送他到十里铺,临分手时问:“听说校长把李安定交给你了,你打算怎么安置他?”
“我走的时候他还没到,”庄继华懒洋洋的说:“回去嘛,他就应该到了,校长有话,让他去开矿,所以让他去攀枝花磨磨性子,避避风头也不错,过段时间我再跟校长求情,把他调回来。他这人才干是有,野心也不小。”庄继华说到这里停下来,眼光看着远方思绪翻飞,当年交好的同学都是些人中之龙,没一个白给的,攀枝花那么复杂的地方,他去别给我惹事,良久才说:“就这样吧,你也回去吧,小心点。”
曾扩情显然没深思到庄继华那句小心点的含义,他胡乱点点头就下车了,目送庄继华的小车远去。
庄继华没有走完工的成渝大道,而是绕道成渝铁路工地沿线视察,柏树坳隧道、绛溪河铁路桥、沱江大桥、二龙洞隧道。铁路总指挥叶元良、副总指挥萨福均都在工地上督战,四川人民对这条铁路盼得太久,盼得太苦,沿线各地民众纷纷参加铁路建设,只要说铁路上需要,什么都可以拿,需要枕木,砍自家的树、抬自己的棺材;工具不够了,把家里的铁钎、铁铲、锄头、箩筐都拿来;庄继华接到的报告说有十万民工在铁路上建设,可他这一路下来,发现岂止十万,加上后勤的,二十万恐怕都有了。
“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的同胞,我们的人民。”在柏树坳工地庄继华看着衣衫褴褛的民工们感慨的对宫绣画说,这些民工没有一件像样的服装,所有物质全凭肩挑背扛送到工地上,隧道里面的开掘就凭铁锤铁钎,走出隧道就只能看见一双眼睛,浑身被灰尘覆盖;吃饭就是一碗白米饭和咸菜,可他们却那样满足。民众的力量是无穷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庄继华的脑海里闪出这样一句话,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有道理的,伟人就是伟人,他大概是第一个懂得这股力量的人。
“必须为他们做些什么,不能仅仅让他们牺牲。”庄继华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宫绣画明白他说的是减租减息,她庄继华庄继华坚定的面孔轻声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感性。”
“不是给了工钱吗?”伍子牛在旁边轻轻嘀咕一句。
“对,没工钱他们肯定不干。”鲁瑞山表示赞同,在他们看来既然给了工钱,那就是天经地义的。
“这不是工钱的问题,”庄继华陡然看着他们,语气变得十分严厉:“子牛、瑞山,你们一定要记住,金钱不能代表全部公平,你看看他们,如果只是为了工钱他们会这样干吗?隧道塌方,排除哑炮,死了十七个人,可他们没有抱怨,不多我们是给了抚恤金,但抚恤金能买命吗?能抚慰失去亲人的痛苦吗?十七个人不是一次死亡的,可工人们没有拒绝再入洞,没有要求增加工资,你看看,他们的脸,他们的笑容,与纯粹的雇佣完全不同。”说到这里庄继华的语气越发严厉了:“你们说说,什么情况下,老人才愿意把棺材拿出来?农民会让出自己的土地?只有出自真诚,出自他们对修建铁路的强烈愿望。”
在前世庄继华也是这样认为的,把员工扫地出门,他认为给了安置费遣散费,多发几个月工资,这就足够了;可现在他不这样看了,没有员工的努力工作,能有公司的发展?几个钱就能把他们所有奉献了结了?
伍子牛和鲁瑞山看看庄继华的脸色,暗中一吐舌头,悄悄后退两步,避到一边去了。宫绣画却点头说:“你说得对,这种激情不是工钱能带来的。”她语调一转又有些疑惑的问:“我有些不明白,为何你在成都要对邓锡侯他们作那样大的让步,那可是一笔不少的钱。”
庄继华明白宫绣画的意思,她实际是在质问他,如果把那么大一笔钱直接投入铁路上,对民工的生活的改善不是更好吗。
“这是不得已,”庄继华声音稍微压低一点说:“你是知道西南开发的,如果按照规划,西南开发全部完成,估计有二百多家工厂,矿山几十处,你说说那会产生多大的经济效益,会没人眼红?就算只完成三分之一,也有六七十家工厂,十几个矿山,每年产值将高达十亿大洋。战争一旦爆发,国民政府西迁重庆,东部经济全部失陷,如此庞大的经济体,达官贵人们恐怕就会对他下手,就算委员长也绝不会放任自流,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