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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全盘战局,蓝运东此刻也终于赶到德昌,正星夜兼程赶往会理;由高元坤(黄埔三期,司徒非部副队长)率领的后为部队已经赶到会理郊区,形势一遍大好。
可庄继华心里还是有些焦急,鲁道源要是从洪门渡逃跑,下一阶段攻取云南恐怕就要大费周章了,连电催促范汉杰加快行军速度,务必要在日落之前赶到洪门渡战场,同时电令司徒非不要怕伤亡,要坚决缠住敌人。
范汉杰接到电报后就下令丢掉除了武器弹药之外的其他一切东西,以强行军方式赶往洪门渡,高元勋也率部追向洪门渡,庄继华给他的限令是明天天明之前,必须赶到战场。
洪门渡东北,炮声震天,司徒非举着望远镜观察山头的战事,他手上三千人中的两千人在长达四里的战线上激战,后退无路的滇军异常顽强,指挥官在山头督战,而困难的是他们携带的炮弹已经所剩无几,炮火优势已经没那么强了,好在士兵的英勇依旧,三组一队轮番向山头进攻,山头的滇军伤亡累累,但还在咬牙坚持。
司徒非面色阴沉,战局胶着,好容易打开的缺口,却被敌人赶回来了,但他却不能怪他的士兵,他们太疲劳,太累,从宜宾到会理,从会理到皎平渡,又从皎平渡追到洪门渡,他们行程上千里,他们现在还在战斗完全是依靠强烈的意志。
攻击渐渐靠近山顶,山顶的火力忽然增强,望远镜里,山顶的敌人变得更多了,显然敌人再度获得增援,护卫队渐渐支持不住,部队又退下来。
龙云在昆明城内焦躁不堪,他一会骂孙渡,过一会又骂蒋介石,发泄过他又不得不回到现实中来,局势还没完全糟透,鲁道源成功的把部队带到洪门渡,只要他能部队带回云南,哪怕只有一半,一切就还有希望,不过洪门渡的情况不容小窥,能不能带回来还要很难说,必须为他创造些条件,可……
“龙主席,现在到了低头的时候了,必须继续向委员长请求停战。”一个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看是胡瑛,他身后跟着周钟岳和张冲。
“现在正是涨水期,洪门渡恐怕很难架桥,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靠自己的力量渡河上。”胡瑛接着说道。
周钟岳和张冲进门后,就找俩一张椅子坐下,张冲说:“胡公说得对,还是要与蒋介石联系,让他出面压庄继华停战,另外,”张冲顿了下,看看龙云说道:“另外,必须加强昆明城防,让永衡尽快回来。”
现在昆明城内的兵力有张冲一个旅,近卫一团二团,警卫大队,全部守军加起来不到万人,如果庄继华真的挥军来攻,这点人马肯定不够。
龙云点点头,这两条建议都很关键,特别是张冲所说,他沉重的说:“好,城防之事,云鹏兄就委托你全权处置,”然后他又转向胡瑛:“胡公,你看蒋介石怎样才会让庄继华住手呢?”
胡瑛沉凝片刻,他敏锐感到龙云的态度有些松动,他苦笑着叹口气:“我看除非接受他的条件,否则他不会住手。”
周钟岳见龙云的目光转向他便说:“现在看来只有这样了,志舟,庄文革一直很强硬,他的实力也说明他有能力强硬,如果我们不答应他的条件,他顺势进攻昆明也不是不可能。志舟,那时候恐怕一切都晚了。”
龙云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否则也不会张冲一提昆明城防他就答应了,接受庄继华的条件他也想过,可前几天在部下面前把话说得那样满,这下让他有些下不了台,不过现在又胡瑛的建议,他也正好借梯下台。
“好吧,给蒋介石发电,再次请他制止庄文革的进攻,我们愿意接受他的条件。”
龙云的话说完,但胡瑛和周钟岳的神态却毫无轻松之态,周钟岳拿出几张纸递给龙云:“我写了篇文章,龙主席看看,若是可以就发到上海南京去发表。”
龙云匆匆看完,不由对周钟岳大为感激。周钟岳的这篇文章高举抗战的旗帜,描述历年来,龙云主持的云南为抗战做的种种贡献,把庄继华对云南的进攻说成是中央消灭地方的既定策略,指责中央在目前外患日益深重的情况依然坚持剿灭地方力量,此举是消灭国家民族的抗战实力,呼吁全国团结起来,停止内战,共赴国难。
正在南昌指挥镇压两广事变的蒋介石收到龙云的电报时正在召开作战会议,他看鸟电报后感到有些惊讶,这才过去几天,未免也太快了吧。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个龙志舟聪明过头了。”蒋介石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然后继续听陈诚的分析。
“……卫立煌部从武平上杭方向进逼梅县,徐源泉部从福建云霄诏安向潮汕进攻,……”
蒋介石听完之后想了想说:“黄光锐那里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戴笠在一旁恭敬的说:“陈卓林报告已经有些动摇了,只是还在犹豫,没有最后下决心。”
“嗯,告诉他,只要过来,每架飞机金条五十根,要美元也行,对忠勇之人,中央绝不吝啬。拓本人可以航校教书,也可以继续在空军中出力。”蒋介石平静的说:“不要怕出钱,连人带飞机我都要,另外余汉谋那里也要抓紧。”
“是,明天我亲自去香港。”戴笠依旧是那副恭敬的摸样。
蒋介石点点头,低眼看了看桌上的电报,然后扫视屋内的高级将领们说:“我们不怕叛乱,叛了我们就平叛,中央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没有平不了的叛乱。龙云想把手伸进四川,被文革砍断了,现在想求和了,不过是战是和不能有他说了算。”
蒋介石此刻信心满满,也充满得意;他虽然不清楚前面的战况,但龙云的电报就已经暴露他的境况。蒋介石站起来,张张嘴,却发现他现在还不能说什么,于是把电报递给萧毅肃:“原文,一字不动转给庄文革,其他的就什么也不要说。”
萧毅肃知道,蒋介石这个意思就是询问庄继华,如何回复这封电报。这个结果页出乎他的意料,川滇战事初起的时候,蒋介石的幕僚们还很担心,毕竟庄文革的主力远在重庆,而且部队还是以新兵为主,相反滇军都是百战精兵,中下级军官都有丰富的实战经验,这仗不好打;所以他们才劝蒋介石制止庄继华的行动,集中全力先对付两广,然后再找龙云算账。可现在庄继华居然以两万多人就逼得龙云求和,而且还隐隐有攻取昆明之势,这让他们有些大跌眼镜。
庄继华收到电报之时,他正在会理城内与安恩溥等人闲聊,现在战局基本确定,他把指挥作战之事丢给杜聿明,自己却带着李安定去见安恩溥刘正富他们了。
“安将军,你是彝人,为何彝人对打冤家如此执着呢?”庄继华看着安恩溥的眼睛严肃的问:“我曾经劝过自学初,让他该放弃就放弃,化干戈为玉帛,可他拒绝了,结果这次捅下这么大的篓子。”
但庄继华出现安恩溥面前时,安恩溥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他,而且对方还是主动前来见他,更让他奇怪的是庄继华只字没提云南的军队,也没说目前的战局,难道鲁道源他们也……,安恩溥不敢往下想了。
“彝人打冤家是彝人处理部族纠纷的传统,彝人从来没有一部统一的法令,土司、头人就是自家领地上的法律,所以当土司与土司有了矛盾,就只有通过武力来解决了。”安恩溥有些苦涩的答道,彝人不相信汉人,更不相信汉人的法律,就算省主席是龙云这个彝人,他们也不相信。
“看来还是需要教育。”庄继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把他的想法拿出来:“你看在彝区开设学校可行吗?”
“学校?”安恩溥想想后说:“在城市或者交通附近应该可以,深山里的彝人部落恐怕就很难了,而且汉人去彝人区有危险。”
庄继华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我看不是危险,是穷,任乃强先生和常教授告诉过我,他们在深山里遇上过彝人部落,只要以礼相待,那些彝人是很好相处的。他们出来抢劫,其实也是穷逼的。可怎么才能解决他们的这个穷呢?只有一个总的原则,就是发展经济,可具体该怎么发展,我就不清楚了。”
安恩溥这时忽然意识到,庄继华说话的口吻完全是主人式的,他迟疑一下问道:“庄将军,你是想进攻昆明吗?”
庄继华毫不在意的点点头,孙渡、安恩溥和刘正富忍不住同时站起来,孙渡抢先问道:“鲁道源他们也完了?”
“嗯,估计差不多了,”庄继华说:“范汉杰的部队已经赶到洪门渡,高元勋率领的部队也过去了,明天蓝运东就到了。鲁道源手上有一万多人,范汉杰和司徒非加起来就有一万二三千,加上高元勋的一万多人,总兵力就已经超过鲁道源了,鲁道源如果今天没走,那他就走不了了。”
孙渡三人面如死灰的坐下,庄继华接着说:“现在昆明的守军不足万人,就算卢汉带领新编的部队赶回来,守军也不会超过两万,我有三万多人,足够了。”
庄继华毫不在意的把这些军事秘密说出来,孙渡、安恩溥和刘正富的心情就越发沮丧,他们低着头,一言不发。
“孙将军,安将军、刘将军,龙云是一定要离开云南的,”庄继华正色的说:“但不代表新云南没有诸位的位置,我希望你们能留下来和我一起建设新云南。”
孙渡苦笑下:“我们还能做什么,当了半辈子兵,除了会带兵打仗外,其他什么都不会了。”
安恩溥和刘正富更是灰心,他们俩都是彝人,在龙云手下还能出头,可要换到汉人手下,那就难说了。罗炳辉那么能打仗会打仗的人,在朱培徳手下也得不到重用,到最后还差点被赶走,他还不是彝人,而是彝区的汉人。
“那就继续带兵打仗。”庄继华满不在乎的话刚出口,孙渡安恩溥刘正富的脑袋几乎同时抬起,眼中目光严重怀疑。
“我不说假话,没必要骗你们,”庄继华淡淡一笑:“不过不是打龙云,也不是打其他什么中国人,而是打日本。西南开发的目的是针对日本人,这支部队也是以日军为假想敌训练出来的,只是训练时间太短,还不行,而且还有一些武器没有装备,而且军官的战场经验太少,根本不能与你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军相比,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留下来,留下来与我们一起去打日本。”
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七章 取云南 第五节 反击(八)
孙渡、安恩溥和刘正富面面相觑,他们不太相信庄继华的话,庄继华付出九牛二虎之力将龙云赶走,却又让他们这些龙云的亲信继续带兵,这不是笑话吗?
好一会,安恩溥才淡淡的说:“打日本当然是我辈军人的职责,但庄将军,既然要团结起来抗日,为何还要对我们云南下手,把我们的力量消灭了,却又来说什么抗日,岂不是可笑。”
刘正富嘴角露出嘲讽:“庄将军,日本人在北边,我们云南与日本没什么关系,相反我倒要问问,这是不是委员长的攘外必先安内的战略,安内不但要消灭共匪,还要消灭我们这些地方杂牌,是这样吗?”
庄继华无言的看着他们,刘正富有些得意也有些愤慨:“你口口声声抗日,做的却是同室操戈,你不觉得你很虚伪吗?倒是干脆承认就是要消灭我们,我看那还真诚些。”
伍子牛和鲁瑞山在一旁气得满脸通红,给脸不要脸,当俘虏还这样盛气凌人,他们拿眼瞅着庄继华,只要他一个眼色,他们立刻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