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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军统和李士群丁默邨的特工总部斗得很厉害,双方都施展血腥手段,暗杀、强攻层出不穷,租界内十分混乱,政府各级要人包括他们这些日本人纷纷加强安全。
轿车没走多远,就停下了,一辆轿车停在公路上,车灯划破黑夜的空寂,两个日本浪人在车灯前殴打一个黄包车夫,黄包车歪倒在一旁。一个年轻人站在车旁,用鸟语大叫着,两个浪人更加凶狠了。
晴气微微皱眉,这种事情在目前的上海十分普遍,日本人自认为征服者,稍不留意就对中国人拳打脚踢,十分嚣张,车内的几个军官也似乎见怪不怪了,满不在乎的坐在那,根本没有要干涉的意思。
几个中国人畏缩在远处,不敢上前说半个字。晴气看看四周,感到有些不对,这里太安静,他真想催促司机快走,一辆轿车从旁边的巷子驶出,突然加大油门,直冲冲的撞向晴气轿车。
“小心!”后面摩托上的士兵大叫一声,他尚未来得及拔枪,畏缩在远处的中国人突然开火,轿车旁边的那个年轻人转身,手里出现两支驳壳枪,正在殴打的浪人和被打的黄包车夫也转过身,手上的武器同时开火。
刹那间,大街上枪声大作,晴气的轿车被狠狠的撞到一旁,车门处立刻凹下一大块,车内的人还来不及掏枪,从轿车上跳下两个人,两支冲锋枪冲着轿车猛烈开火,随后向轿车内丢进一颗手榴弹,爆炸声响彻整条大街,残骸四处飞溅。
两个目睹此景的日本人吓得丢掉手中雨伞,调头就跑,袭击者没有管他们,为首的年轻人扔下一张纸条,跳上两部轿车,从容离去。
五分钟后,大批日军宪兵赶到,整个区域立刻被封锁,但袭击者如同这绵绵细雨样,化作水珠汇入黄浦江中,现场只留下那张纸条:“我们言出必践!”
梦飞咖啡厅内,音乐依旧轻扬,在办公室隔壁的包房内,气氛却十分轻松。
“干得漂亮,真是太漂亮了。”大泽真五郎笑呵呵的对罗文定举起酒杯,红色液体就像流淌的鲜血:“没想到,真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大胆,敢在海军俱乐部外袭击晴气,换我是不敢作这种计划的。”
“他们都是老手。”罗文定微笑着说,不过他更担心的是大泽:“对你有没有影响?近期最好停止见面。”
晴气的行踪是大泽提供的,他被刺杀后,日本谍报机构必定会在内部展开调查,大泽的处境将会变得艰难。
“影响不大。”大泽自信的说:“这次最好的是将上海特高课课长野天一起干掉了,所以排查的范围很大,因为他们不知道是针对谁的,野天与军统的关系十分紧张,军统早就扬言要干掉他,所以……”
大泽双手一摊,脸上露出滑稽的笑容,罗文定想想后,也露出一丝笑容。特战队到上海来执行任务,没有与军统打交道,而是由他直接提供支持,虽然这违反了他们这条线不参加任何行动的指令,但罗文定自信是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
“这是平沼骐一郎上台后,军部与海军方面的情报。”大泽递给罗文定两张纸条:“日本国内争论很激烈,先生在虞城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完全把军部那帮家伙打蒙了,他们现在是骑虎难下,先生说得太对了,只要中国坚持下去,必定能打败日本人。”
“近卫发表了个声明,就下台了,平沼打算怎么办?还是按照他的声明办?”罗文定问。
近卫文麿在下台前发表了一个声明,在这个声明中,近卫虽然保持了强硬,表示不放弃膺惩中国,要求中国承认满洲国,但却又透露出希望与中国国内的有识之士合作,共建新东亚秩序。
这个声明被西方记者大肆嘲笑,西方评论在此种情况下提出和谈,无疑是个信号,日本快撑不住了。
《大美晚报》的外籍记者欧根分析了最近两年日本的财政收入,以及他们在军费上的投入,认为日本财政已经不堪重负,最近半年国际油价、橡胶价格、铁矿石价格猛涨,比较三七年价格上涨了80%,这对日本又是一个沉重打击,日本外汇储备在急剧减少,美国宣布外贸结算必须以黄金或美元结算后,日本的经济雪上加霜,仅有的一点外汇迅速缩水。
相反中国方面由于很少进口,主要矿产品都能在国内找到,国际上已经对中国实行武器禁运,因此中国的经济压力反不如日本来得大,而且由于实行通货膨胀政策,信贷资金充裕,迁到西南的工厂均获得大发展,经济在战争的刺激下获得较快发展。
“如果战争再打上几年,日本人就要把他们的包裆布摘下来卖给美国了,不,恐怕连包裆布都没有了。”欧根嘲笑道。
“近卫留下一个烂摊子,平沼也没什么好办法,”大泽努力压抑心中的兴奋:“最近内阁通过了《扩充生产力纲要》,要扩大生产,可财政收入的大部分要用于军事行动,可用于经济的实在太少。”
“此外,陆军和海军还有外交部就三国同盟展开争论,陆军强烈要求建立三国同盟,海军和外交部坚决反对,我看这个内阁长不了。”
这些情报应该算是战略情报,与中国战场有关,但关系比较远,罗文定更关心中国派遣军的情况。
“南京方面有哪些动向?”
“暂时没有,不过按照日军惯例,战败了就有批军官受到处罚,不过这次有些奇怪,无论华北方面军还是中国派遣军,都没有人受到处罚。”大泽皱眉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国内政局动荡影响了军事。”
“应该不是,日本军部是个相对独立的部门,权力很大,他能影响内阁,内阁却很难影响他。”罗文定摇头说,这的确是个奇怪的迹象,不过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你注意到没有,前段时间近卫下台前通过了一个扩大兵役法案,将兵役年限扩大到十六岁到四十岁,我估计他们这是要增兵了。”大泽眉头深皱,一脸的不解。
“怎么啦?有什么发现吗?”罗文定立刻发现他的异常。≮我们备用网址:。。≯
“没什么,就是有些奇怪。”大泽摇头说:“那几年在日本朝鲜之间跑,自信对日本的了解比较多,总认为日本是个很发达的国家,日军十分强大,可没想到这才短短两年,疲像尽显,就像要撑不下去的样子,真是难以置信。”
“这不算什么,要再过几年,你就能看到日本人上山挖野菜了。”罗文定的口气是调侃,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日本国内困难,势必加强对中国的掠夺,沦陷区的百姓将更苦。
“他们下一个目标是那里?是不是直接回去了?”这次行动之后,大泽对参加直接行动更有兴趣了。
“不知道。”罗文定转向窗外,蒙蒙细雨更加密了,他没说郭药师在话里透露出,下一个目标在南京,他对这个目标也很感兴趣,不知道是不是畑俊六。
第三部 血火抗战 第四章 暗流汹涌 第四节 以牙还牙(三)
大泽心满意足的回到重光堂,两天后土肥原从华北紧急来到上海,说来够可怜的,到上海三条路,坐火车经津浦路到南京,坐飞机直接从北平到上海,坐军舰从天津到青岛再到上海。
这三条线路以飞机最快,但空军认为在黄淮天空,中国空军依旧占据优势,空中不能保证安全;津浦线更加危险,而且济南到蚌埠段遭受战火摧毁,火车暂时不通,无奈之下只好乘坐军舰,一路辗转赶到上海。
土肥原的到来让上海梅机关所有军官战战兢兢,这段时间上海的混乱很难令人满意,租界内的抗日活动日益高涨,军统和特工总部之间的斗争越来越激烈,暗杀风潮甚至波及到日本军官。
“诸君辛苦了。”没想到土肥原没有声色俱厉的训斥大家,反倒是和颜悦色的,可他的这副表情没让在场的军官们感到丝毫宽慰,反而更加紧张,他们有些无措的看着土肥原和他身边那个平和的年轻人。
“对不起,将军。”暂时负责整个机关工作的情报课长田长宽次深深低下头颅,十分惭愧的说:“我们忽略了租界内的安全警卫工作,不过,晴气机关长的血不会白流,我们已经下令进行报复。”
土肥原没有丝毫表示只是淡淡一笑:“我过来只是看看,影佐将军过两天要来,他会处理上海机关的问题。田长君,找个地方,喝点清酒,轻松一下,不要绷得这样紧。”
田长宽次摆摆手,让军官们散去,他陪着土肥原到为他准备的临时住所,临时住所就在重光堂后院,这所院子在战争中受到较大损坏,是最近才重建完工。
房间不是按照普通的日本方式布置,而是按照中国方式布置的,外间是客厅,旁边是卧室和书房。客厅里摆着一套漂亮的红木家具,土肥原丝毫没把自己当客人,招呼田长坐下,这才给他介绍自己带来的年轻人:“这是河久君。”
“河久小五郎,请多关照。”河久微微欠身,神情谦逊之极。
“请多指教。”田长丝毫不敢怠慢,能跟在土肥原身边的人绝不会是等闲之辈。
河久没有过多的表示,简短一句之后,又安静的坐在那,一句不发。土肥原从酒厨里取出一瓶清酒,看看商标:“田长君,居然是笠置庄的清酒,真是难得,你们是怎么搞到的?”
见土肥原高兴,田长心中也是一喜,连忙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这种酒十分难得,还是池代君从日本带来的,他们海军经常回国,与笠置庄的社长关系比较好,社长体恤皇军的辛苦,捐助了几箱。”
笠置庄的清酒有几百年历史了,在日本也算是名酒,价格比较昂贵,普通人难以接受,田长也是通过关系搞到一些,自己都没舍得尝一瓶。
“不错,花了不少心思吧。”土肥原淡淡的说,田长连声道:“那里,那里。”
土肥原没等他说完,语气一转:“难怪上海如此混乱,你们将心思都花在这上面,上海如何不乱。”
田长一愣,他完全没想到土肥原会在这个时候爆发,他有些手足无措,他的样子让土肥原越发生气:“皇军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大东亚新秩序才刚刚搭上一片瓦,你们就开始追求享受,开始花天酒地,玩女招待,腐化堕落,这简直是耻辱,是皇军的耻辱。”
土肥原声色俱厉:“皇军目前困难很大,国内经济困难,民众的生活在下降,各种物资紧缺,欧美开始在经济上绞杀我们,帝国现在非常困难。”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当然我们预先估计错误,对支那的反抗决心估计不足,现在帝国泥足深陷,必须寻找途径结束支那事变,正因为如此,帝国情报机构就必须承担起更大的责任,绝不容许有丝毫懈怠,田长,你太让我失望了。”
面对土肥原的指责,田长冷汗淋淋,他祈求的看着土肥原,土肥原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对他进行宣判:“田长君,我知道你对帝国的贡献,但是,我不能容忍你的玩忽职守,你在情报工作中一再失误,你没有发现对晴气大佐的暗杀行动,没有能力制止租界内的反日行动,对军统在租界内的行动熟视无睹,导致我们大批朋友遇害,作为情报课长,你要负主要责任。”
田长面露死灰,他已经知道结果会是什么了,土肥原厚厚的嘴唇冷冷:“田长君,为天皇陛下尽忠吧。”
“阁下,我们一直在尽力围剿军统,围剿租界内的反日活动。”田长心有不甘,大声为自己分辩:“我们成立了以支那人为主的特工总部,租界是国际区,我们日本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