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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土司受到汉人文化影响比较多,他们的子女大多在昆明受过高等教育,也许龙云本人出身彝族,对少数民族比较宽松,一直采取亲和政策,鼓励少数民族的上层人士接受现代教育,只要他们肯到昆明学习,一般都录取,而现在这些人已经完成学业,大都返回滇西,他们对目前国内的形势比较清楚,对我们的政策也相对容易理解,有他们在滇西各民族中,减少我们很多麻烦。”
第三部 血火抗战 第五章 主政西南 第八节 武汉保卫战(十四)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龙云在云南做的事情实际还很不错,至少在少数民族问题上的做法非常正确,可惜了,庄继华心中充满遗憾。
“龙云在云南多年,对云南的情况很了解,他对待少数民族的策略很多都是正确的,我们可以坚持和借鉴。对待少数民族以团结上层为主,对他们的现行体制暂时不要触动,在制定具体政策上,要注意保护他们的利益,平等对待他们。此外,要大力发展少数民族教育,可以吸收一些少数民族的上层人物到政府中任职,比如担任副县长、副主任,党组织也应该向他们发展,吸收他们中的开明分子入党,培养我党的少数民族干部。”
庄继华娓娓而谈,从政策制定到教育,再到党组织如何在少数民族中发展,如何对待少数民族的内部矛盾等等,这一通话下来就是一个多小时,方敏仪将菜都热了两次,院子里的喧嚣早已变得安静,不过李安定和石观滔却听得津津有味。
李安定和石观滔越听越是叹服,他们自己是清楚的,庄继华一直忙于重庆四川,主要精力投入在工业和军队中,从没有仔细研究过少数民族问题,以前也没专门对少数民族发过指示,出过文件,今天的长篇大论完全是在几天之内得出的。
将饭桌上的这番话整理一番后就形成了一些指导少数民族工作的政策,庄继华连夜整理出来,交给宫绣画,派人送到昆明交给冯诡,让他安排在云南日报和党部办的报刊上发表,同时指令要求党部组织党员展开讨论。李安定也安排滇西新闻在头版刊载,要求滇西专署下属各党组展开学习讨论,每个党员都要认真学习,实际工作中认真体会。
在保山盘桓两天后,李安定陪同庄继华沿滇缅公路视察,走上滇缅公路才知道这条路的艰难,大部分道路是在崇山峻岭中穿越,在山腰上蜿蜒盘旋,沿途各种载重卡车满载着各种物资,在碎石铺就的路面上奔驰而过,扬起长长的烟尘。
李安定沿途当年修建公路的情形,最原始的工具与现代工具一起在工地上忙碌,近十万民工奋战在工地上,即便这样也用了一年多时间。
“这是条用生命堆积起来的道路。”李安定现在还很感慨,工期要求,简陋的安全设备,导致工伤事故不断发生:“仅工程技术人员就有十六人死亡,其他民工还有九十四人死亡,伤残的还有八十多人。”
看着蜿蜒的公路,李安定想起那些日子就十分感慨,语气中带有一丝伤感,庄继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于一,你有些变了,原来你可是很铁血,很激进的。”
“没法不变。”李安定嘴角现出一丝嘲弄,似乎还在嘲弄以前的生活,这丝笑容很快消失,他叹口气说:“原来我对那些读书人是有些看不起的,总认为他们过于柔弱,只好夸夸其谈,流血牺牲是我们军人才会作的,可李总设计师他们却让我刮目相看,扭转了我的观点。”
滇缅公路总设计师叫李温平是36年从美国回来的博士,滇缅公路也是他第一次参加修建的大型公路系统,正是他率领的团队的卓越工作,才使公路顺利完成。
“天下事,顺势而为,则事无不成。”庄继华平静中带有些许感慨:“抗战是民心所向,民心所愿,谁要逆势而为,必定灭亡。”
李安定心中猛然一惊,扭头看着庄继华,有些不怀疑的问:“文革,是不是武汉有什么变化?该不会校长又想和了吧。”
庄继华轻轻摇头,压低声音说:“武汉失守后,国内国际局势都可能发生转变,这段时间,你要慎言慎行,有什么重大决策,一定要事先打招呼。”
李安定惊疑的目光闪烁片刻,郑重的点点头,一辆卡车从车旁驶过,帆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庄继华饶有兴趣的问:“目前这条路的车流量是多少?”
“两千辆以上,其中近半是民营,”提起这条路,李安定心中就有股自豪感,声调稍稍有点抬高:“这条路让整个滇西的经济上了一个大台阶,从江浙过来的商人成立了运输公司,办了水泥厂,木材加工厂,滇西也开始出现工业了。此外,本地的土特产也大量外运,农民的收入也相应增加了,说实话,再有五年和平发展时间,滇西完全可以赶上昆明。如此这样发展十年,百姓就能体会到三民主义的好处,什么共产主义、资本主义,都不会在中国成功。”
“嗯,很好,非常好!不过还是有点拘泥,”庄继华忍不住称赞道,李安定的转变是惊人的,以前他是绝对不会注意到这些,现在他已经能注意到经济和政治之间的联系了:“我们干革命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让老百姓的生活更好吗,只要达到这个目的革命就算成功。”
这种论调庄继华身边的伍子牛宫绣画李之龙听得很多,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李安定还是头次听说,他禁不住有些诧异,忍不住抗声道:“难道共产主义也可以?那不就把我们国家变成苏俄的殖民地,中共就是他们的工具。”
“我不认同这点,你想过没有,周主任、叶教官、恽教官他们是卖国的人吗?不是,如果他们夺取全国政权,那也就是中共和苏共分裂的开始。”庄继华的神色很平静。
“文革,我知道你与巫山交好,同情共产党,但,文革,这要有底线的,”李安定有些担心:“你根本不能保证他们夺取全国政权后会与苏俄分裂,我也看过一些共产党方面的书,他们看待世界的观点与我们完全不同,他们是不讲国家,民族的,只讲阶级,马克思不是说共产主义将消灭国家吗?就说一点,新疆和东北,苏俄从来就没放弃过染指的企图。”
李安定说的不算错,庄继华不知道,建国后,高岗就曾经向斯大林建议将东北并入苏俄,这个提议最终导致高岗被铲除,毛泽东毅然决然的将他拿下,并从此对苏俄产生警惕。
庄继华也不与他争辩,车内变得平静,吉普车在崎岖的道路上开动,在这种路况上,吉普车的性能充分发挥出来,车内颠婆的程度比其他轿车小得多。
在一遍山林边缘,庄继华让车停下,伍子牛抢先下车拉开车门,不过他只给庄继华开门,李安定不以为意,他与伍子牛也是老熟人,知道他眼中只有庄继华。
车队停下后,后面车上下来的卫士迅速占据周围地形的要点,伍子牛很快取来水壶,庄继华喝了点水,然后随手递给李安定,李安定接过来也喝了点,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庄继华比较满意,至少李安定还保持着艰苦生活的习惯。
“这条路平时怎么维护维护?”庄继华边问边作了几个扩胸动作,活动着胳膊和腿脚。
“平均每十公里有一个保障队,每个保障队二十人,他们很不容易,每天要走十公里,检查公路的状况,发现问题就及早解决。”李安定指着来的方向说:“这座山还算好的,那几座山光秃秃的,一下雨就容易发生塌方,泥石流,造成交通中断,此外滇西还有几股土匪,这些保障队还有情报探子的功能。”
“重要交通要道上有没有警备队?”庄继华又问。
“有,重要的涵洞和桥梁都有专门的边警队伍看护。”李安定的回答滴水不漏:“原来这里有共产党的游击队,两党合作后,他们的踪迹也消失了,不过这里还有几支土匪在这一带活动,我们也组织过几次围剿,”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黯然之色:“可惜,一来兵力不足,另外就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很广,我们这边抓捕紧了,他们就逃到缅甸,风声一松,又回来了,很让人头痛。”
“这些土匪必须消灭,他们与日本人有没有联系?”庄继华的问题让李安定心中一惊,他完全向这个方向想,但庄继华一提醒,他就明白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滇缅公路是中国目前的最大输血动脉,日本人肯定已经注意到它了,肯定想切断这条路,每个月有大约十万吨物资从这条路运到中国战场。失去这条路,中国战场的物资要减少三分之一。日本人肯定正躲在暗处咬牙切齿的盯着这条路。
上千公里的路,涵洞桥梁众多,守备虚弱处比比皆是,而且以滇西目前兵力状况,在短时间内很难改变。
“我已经下令将特种部队调来,你没有权力指挥他,但有需要可以找他们帮助,指挥官是老熟人,赵汉杰,他现在已经是上校了。”庄继华又补充说:“他们的作战范围不仅仅限于中国领土,走吧,咱们去腾冲和松山看看。”
庄继华转身向吉普车走去,上车后才提醒李安定:“特种部队的情况是绝密,他们调来对外宣称就说是来训练的。”
吉普车轻轻启动,庄继华提到特种部队,忍不住开始思念起宋云飞,不知道他在上海的任务是否完成?
第三部 血火抗战 第五章 主政西南 第九节 殇(一)
欧洲战争让很多西方人离开上海,每天离去的船只都装满了人,码头充满离别之情,惆怅和伤感每天都在这座冒险家乐园中上演。更多的中国人却没有关心这些,大批难民从江浙逃到上海,躲避越来越严重的战火。
上海内外的战火也愈演愈烈,共产党组织的浦东游击队,军统和青帮共同组织的忠义救国军在上海近郊日渐活跃,上海驻军组织过几次围剿,却没有多大效果,各地的汉奸和小股日军依旧经常遭到袭击,每次短暂的激战后,双方都会留下几具尸体,袭击者的尸体往往是日军士兵的一倍以上,可即便如此,袭击依旧常常发生。
租界内的生活日渐困难,一些不愿与日军合作的老板逐渐抽离资金,在资源委员会上海办事处的帮助下悄悄撤离上海,通过广州迁往内地,开工的工厂渐渐减少,生活更加艰难。另一方面日军加强了粮食管制,江浙来的粮船不再那么顺利进入租界,租界当局频频向日军提出抗议,这样的抗议能有效几天,过后日军照样严查。
欧战爆发后,租界内的局势日益紧张,各种谣言满街都是,租界内人心惶惶,七十六号的行动愈发张扬,前不久对租界内的新闻媒体进行了一次扫荡,一批记者和编辑倒在他们的枪口下;随即军统中统展开报复,对日伪报社展开报复,这种报复随后又蔓延到日伪政府机构,七十六号随即又展开更大规模的报复,租界内一遍血雨腥风。
在七十六号的打击下,军统中统上海站相继被破获,军统上海区区长王天木被捕,中统上海区区长刘佩雄牺牲。军统中统的势头一下就被打下去了,双双转入地下,在暗中酝酿反击。
“叮叮!”电话铃在静安寺对面楼房的个房间内响起,过了一会窗户被打开,一盆花放在窗台上。
从远处过来两部银灰色轿车,街道两侧的黄包车纷纷闪避,静安寺前的小贩依旧无精打采的招呼游客,报童在人丛大声叫卖,两个混混在路口无聊的冲路过的美女吹口哨。
轿车缓缓驶过静安寺正门,正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