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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那宁锦大战可要打好了!军师,你看彭玉麟和刘丽川行不行?不行的话,从南京把老皮尔调过去?”
“这倒不必,臣下以为,还是王上亲自去一趟辽西。”
“亲自去,王对王?”
罗泽南点点头:“王上,北京城是杨秀清打下来的,这盛京无论如何该由陛下督军攻取。”
朱济世一想也对,自己不能落在杨秀清之后吧?他点点头道:“那就依军师之言,等孤王安排好了朝鲜善后,就督锦衣近卫军赴辽西和清鞑一战!”
说着他就把目光投向了赵寅永,笑嘻嘻地道:“赵卿家,恢复李朝果是你的本意?”
赵寅永一愣,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接着又恭谨地奉上了一份礼单,道:“大皇帝陛下,近日来陛下为敝国奔波操劳,敝国上下无不感恩在心。小小礼物,只能略表寸心,若大皇帝能全李朝社稷,敝国还将竭诚厚报。”
说完,老头子又是三拜九叩行了大礼,朱济世则笑着将礼单递给身边秘书官。摇摇头道:“赵卿,你还是不明白孤王的意思……赵卿是儒生,可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赵寅永微微皱眉,这儒家的道理,他可自认天下第一,真不怕和朱济世辩论。
朱济世却不等他回答,笑着又道:“赵卿,你摸着良心说话,这李朝国王像是一国之君吗?这李朝王室像是一国贵胄吗?区区一个景福宫,居然200多年都无钱修缮,一国之君所居的昌德宫比之我大明的侯府都不如。而李朝王室子孙也都穷困潦倒,远远比不得你们这些两班豪门。赵卿,孤王且问你,在朝鲜,谁才是君,谁才是臣?”
赵寅永一时无语,他没有想到朱济世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朱济世笑了笑,接着道:“赵卿,若尔等两班豪门,真想复李朝社稷也可。但是李朝之王忠是孤王之臣,孤王绝不容许他为家臣所欺!尔等两班豪门,若不能严守君臣纲常,胆敢夺君之利,孤王就要替朝鲜国王做主,尽诛乱臣国贼了!”
朱济世的意思是明摆着的,要恢复李朝,那就该恢复李朝国君的威严、财富和权力。让李朝之君真正为一国之主,而不是之前那样君不君,臣不臣。一国之君成为傀儡,李朝贵胄任人欺凌。要是那样,朱大天子是要来主持公道的!
这也就是说,两班豪门得把装到口袋里面的利益掏出来还给国王!这可不是两班豪门想要的结果。
朱济世见赵寅永不说话,就沉声又道:“赵卿,孤王和李朝之君是不一样的,自有取利之道。若孤王兼摄朝鲜国王,是不会同两班豪门争利的。而且孤王也不会在汉城理政,朝鲜国事都交由议政府管理,孤王只做个虚君……而你赵寅永和丰壤赵氏则可以同安东金氏共掌议政府。”
第468章 大捷,战宁锦(四)威恩并施
大明光复2年,7月上旬,朝鲜之战尾声已至,但是从头到尾明清两军之间就没有发生过一次大战,只有小规模的交锋,结果当然是明方取得全胜。此次出兵虽然歼敌不多,但是收获却不小,至少在大明国中舆论看来就是这样,朱济世兼摄朝鲜国王意味着大明对外的开疆辟土。
不过朱济世却没有太把朝鲜国王这个名分当回事儿,更没有为朝鲜国内一大堆破事操心,全都推给了金左根和赵寅永两个领议政。还吩咐李鸿章现在不要插手朝鲜内政,专心扫北和经营海参崴即可。然后便准备乘上大明号战列舰前往辽西前敌了。
宁锦前敌,菊花儿岛。这座同宁远旧城隔海相望的岛屿,现在是亲临宁锦的朱济世的中军所在。包括辽东镇总兵官彭玉麟、第四军军长刘炯、东江镇总兵官崔阿圃、北洋水师提督沙吴仔、南洋水师提督薛定粤等一众将领,也都会聚到了菊花儿岛之上。
“宁锦必胜!现在的关键是如何重创清虏,满蒙辽阔,北清还有很多迂回的余地,明清之战不会因为复辽成功而告终,必然还会旷日持久。如果能在宁锦多杀一个清虏,将来就会少一个敌人。但是能杀多少,却还是个问题。”
朱济世的判断是如此肯定,让陪伴朱济世前往辽西前线的诸将都对宁锦大捷充满信心,同时又有些担心未来旷日持久的明清交战。
朱济世沉吟着道:“东胡、北虏,素来是中原巨患,匈奴、突厥、契丹、女真、蒙古……真是连绵不绝,中原之民有几日安宁?何况如今还有一个俄罗斯!”
他再沉声道:“真是胡虏难灭,中原难安啊!即便北清覆灭,只要我大明无力掌控大漠草原,要不了多久,必然会有新的胡虏崛起,恐怕这新胡犹胜旧虏吧?”
朱济世的这问题太难回答,众人皆皱眉不语,心中闪过无数的历史兴亡,朱济世目光悠远,话语里深含着感慨:“现在中原强盛,想来是会四夷拱手八方宾服。可将来中原稍弱,大概又要胡虏不敬,北疆不安,年年入寇,月月犯边……若是中原再遭逢什么奇变,这些胡虏又该出什么一代天骄和天命大汗了吧?”
说完这话,他把目光投向军师罗泽南,罗泽南拱手道:“昔日魏征曾谏唐太宗曰:偃革兴文,布德施惠,中国既安,远人自服。臣下也以为,以德服人,以教化人,才是我华夏之正统。如今天下离乱,百姓凄苦,即使中国得安,还是要与民休息,先复元气,而后远图。”
听了罗泽南的建议,朱济世冷笑:“我们要以德服人,北清恐怕不能以德服之的吧?”
虽然大清已经和太平天国议和,但是谁都知道,这个“和”只是为了换取重整旗鼓的时间,同时还想坐观朱明和太平天国的大战,等待反攻的时机。所以北清是虎,终有吃人之心,绝不能纵之归山。对于这一点,朱明上下是有一致意见的。说句难听点的,如果换个别的什么胡虏打进来,朱明的臣子们还有当汉奸的可能。可要是让北清打回来,大家伙可就都没下场了。
至于北清还有没有打回来的可能,谁都不敢打包票说没有,因为有朱济世这个大明海外天子的例子,谁敢说将来不会有一个大清海外天子?
“昔日匡皇帝远走缅甸,清鞑犹使吴三桂攻缅……”
朱济世一脸悲愤,一字一顿地道:“今日,哪怕清鞑逃漠北,遁西域,大明天兵也要追杀不休!”
众人知道,这番话就是在为明清之战定调了。明清之战绝不会止于辽土,哪怕北清逃亡到西域,朱明也要追过去把他们全部剿灭!这也就是说,追剿满清残余的战争,真不知道要打到哪一天了?
彭玉麟微微皱了下眉,道:“王上,满清所恃者乃是满蒙同盟,而蒙古者又有内外之分,不过只有内蒙科尔沁部同爱新觉罗家世代联姻,是其死党。其余蒙古诸部,与满洲貌合神离,若施以恩德或可揽为我用。”
朱济世摸了摸胡子:“揽为我用?有可能吗?”
彭玉麟点头:“满洲羁绊蒙古,一是靠联姻,二是靠黄教。以联姻控内蒙,用黄教和外蒙。而黄教者……关键在西藏。所以欲尽灭满洲,先控蒙古,欲控蒙古,须得西藏。”
“原来如此……”朱济世若有所思,“那欲得西藏,大概还得以德服人吧?”
彭玉麟躬身道:“王上圣明,威服远人之策,素来是威恩并施,一味用强不行,一味用德同样不成。”
……
“军师,您说王上今儿招我们上菊花儿岛说得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菊花儿岛码头,彭玉麟望着一艘正在靠近的广船,低声问前来送行的军师罗泽南道。
罗泽南听到这话,笑道:“圣上的意思不是明摆着吗,威恩并施,尽服远人……自古当圣上的,没有不想四海宾服的,咱们这位圣上自幼游历欧洲,是见识过英吉利、俄罗斯之盛之强的。这心里面只怕是羡慕得不行,要不他怎么会想到要兼摄朝鲜国王呢?”
彭玉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圣上是想效仿汉武帝……可是却没有文景之治的积累,怕国内反对者太多,所以才想借着追剿北清的名义行事吧?”
罗泽南、彭玉麟终究是儒生,如今的大明官员也是以儒生为主,对于征西域、伐漠北这样“空耗国力”的事情,这些儒生士大夫一般都是比较反感的。所以朱济世干脆找了个追剿北清的名义,让那些在心底里反感穷兵黩武的儒生无话可说。
罗泽南叹道:“的确是这样,追剿北清是报国仇家恨,又是永绝后患之举。有后金崛起的先例,谁还敢说女真不会第三次复起!而且北清现在又一心投靠俄罗斯想当儿皇帝……”
彭玉麟哼道:“所以……除恶必须务尽,最好能在宁锦、辽东重创北清,纵然不能尽灭,也要使其无力再犯中原。”
罗泽南摇着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重创?咱们的骑兵太少,可破敌,难灭敌。可不能指望清鞑自己往咱们的枪口上撞。而且这清鞑要是重创过头到了漠北让蒙古人灭了,圣上还用什么理由讨漠北,征西域呢?”
彭玉麟一怔,细细一想也觉得罗泽南言之有理。朱济世没准真想留下北清当成朱明北伐西征的借口!
“可是中国还没有安定,太平天国仍然窃据中原啊!”彭玉麟拧起了眉毛,“军师,您说咱们这圣上是不是想得太远,算盘打得太好了?”
原来依着彭玉麟的意思,最好在辽东、辽西就掘了满洲的根,打断满洲的脊梁,有几个余孽跑了也不要紧,想办法拉拢一下喀尔喀蒙古的酋长,花银子买清鞑的人头就是!
可是朱济世似乎还想让清鞑保持一定的力量,让他们能在俄国人的支持下压制蒙古诸部,好维持明清之间的战争状态,好给为来平灭太平天国后再向北向西用兵留个借口。但问题是,太平天国哪里是那么好灭掉的?
这个时候,广船已经靠上了码头,这是送彭玉麟返回宁远军前的。罗泽南冲自己的湘湖老乡拱拱手道:“雪琴弟,船到了,愚兄就不远送了。宁远这一战,事关复辽大业……所谓胜者为上,只要能胜,其他的都好说。好好去打,好好去杀吧!”
第469章 大捷,战宁锦(五)天德皇帝
公元1849年7月20日。
辽西,宁远州,五里河东岸。
“万岁,万岁,万万岁!”
五里河两岸,忽然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巨大欢呼声音,喧嚣高亢,沿着辽西走廊一直横扫到了海上!
发出这欢呼声音的不是明军,而是他们的对手。随着援兵源源不断从盛京方向开过来,原本低落的士气也开始慢慢回升。到了今天,更是一下高涨了顶点。原来象征着大清皇帝的龙旗,已经出现在了五里河东岸,刚刚立起来的清军大营当中。
看着正在五里河西岸旷野上面列阵的清军发出一阵阵欢呼,在龙背山上眺望战场的刘丽川道:“这些旗人是怎么了?前两天还死气沉沉的,今天怎么就吃了枪药一样了呢?”
辽东镇总兵彭玉麟听到这话,扬手一指五里河对岸清军大营上方迎风飘扬的龙旗,笑道:“瞧见没有,这是黄龙旗,大概是清鞑的皇帝来了吧?”
“清鞑皇帝?道光皇帝放回来了?”刘丽川不解道。
“不是道光,应该是恭亲王登基称帝了吧。”彭玉麟不确定地道。
这段时间东江镇和海军不断骚扰辽东沿海地区……当然是杀人放火啦!没什么好讲的,朱明的军队本来就是反动军队,什么坏事干不出来?而北清方面对于这种自海上来犯的敌人也没什么办法,只有将沿海之民移往内陆安置,免得被明军杀掉或掠走。而这样一